chater 38
赵景川第一次发现他对自己妻子的关心, 不是源于所谓的丈夫责任,不仅是因为法律关系上她是他这辈子需要守护的人。
而是真的担心与后怕, 怕她出了意外, 也怕他这辈子再见不到她。
“需要”这个字眼在他心里似乎已经无足轻重了,早已不是他去为她做任何事情的动机。
现在,更多的是“想要”。
清障工作顺利结束, 交警过来通知他可以正常通行。
赵景川正准备拉开车门上车,突然被截住, 顺带请求了一件事儿。
“小伙子, 我们呢有辆客车刚被堵住过不来,现在在前面的一个休息站停靠着。你也知道这里没信号很难联系,我得亲自上去通知一下司机, 但我上去吧, 坐那辆车”交警看了眼前方预备掉头的清障车,苦笑着说, “太麻烦了。反正你要往市里的方向走,我们顺路,要不捎一程我就问问, 不行就算了,不麻烦你。”
没等他说完,赵景川就猜到他的意图是什么, 正好他也要去休息站找人,爽快地答应下来,“上车吧。”
“行, 谢谢你啊。”交警不知道他的目的地也是前面的休息站,也要找那辆被堵住的客车,拍了拍他的肩膀夸赞道, “大晚上的,给我们工作减轻了负担,你可真是好人。”
赵景川笑笑没有接话,亲自开车带他去了休息站。
西口镇这边的休息站十分简陋,能一眼直观地感受到这里的贫穷。
只有一个洗手间、一个小卖部,还有个供坐下休息但不是室内也不能挡风的地儿,其他什么都没有。
晚上只吃了几个汤圆,书黎肚子饿得咕咕叫,为了暖下身体和填饱肚子,她花将近三倍的高价在这边的小卖部买了杯泡面吃。
吃完暖和了不少,围上围巾,揣着兜去问司机什么时候能走,给到的答复是不知道,等通知。
她整个人泄气下来。
回到刚吃泡面的位置上坐好,无聊地盯着没有信号的手机发呆。
时间一接近凌晨,就特别容易犯困。
赵景川开车来到时,书黎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血色全无的脸蛋埋进围巾里,颊边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双眼紧闭,乖巧得像只娃娃,看上去楚楚可怜,也安静得过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喊她名字,轻轻摇醒她。
她意识不清醒,当下忘记自己身在何处,以为在家楼下的小卖部门口坐着,看见赵景川丝毫不觉惊讶,下意识地握紧了他的手,小声嘟囔“你来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摸到她的手滚烫发热,觉得不对劲儿,抬起另一只探她额头。
眉心重重一跳的同时,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往车停靠的方向走。
书黎下意识圈紧他的脖子,环顾了下四周,才想起这里是哪里,她是怎么过来的,过来这的目的又是什么。
想明白后,她懊恼地咬了下唇,怎么也没想到在车上幻想了无数遍他们见面的场景,竟然会变成这样。
见他叹了口气,书黎心口更是涌上了一股自责,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任性,给他添麻烦了。
她喉咙发疼,哑得难以出声,可还是忍着痛,埋在他胸口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如果不是她,他现在估计已经在被窝里睡觉。
不至于大冬天的,还担心地出门来找她,陪她在这种地方吹风。
赵景川没回应她的道歉,风太大,她的声音又太小,压根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他将她抱进车里,压着声道“别说话,你发烧了。”
书黎果真没再说话,哪怕想说也说不出来。
刚吞咽下一口唾沫,喉咙又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连个清晰的字音都难以发出。
赵景川低头看了她良久,似也察觉到她哪里难受。
关上车门,没有绕过车头来上车,而是转身迈着大步子返回了休息站。
书黎看见他去跟交警和客车司机说了几句话,客车司机跑过来问她“小姑娘,那位是你的老公,是不你是自愿让他接走的,是不我得确认一下,不能平白让人就这么把你接走了,你就说是或者不是。”
她点点头,艰难地说出每一个字“是的,我来这就是为了找他。”
“行。”客车司机放心下来,“那我就先走了啊。你脸色看着不太好,回去多喝些热水,别感冒发烧了。”
交代了几句无用的叮嘱,司机便上了客车,载着两对夫妇和小孩儿连同一位交警一块儿离开。
他们走后,四周立马安静下来,只有呼啸的风声在耳边擦过。
书黎盯着远处的背影发愣。
赵景川在小卖部里用纸杯装了点热水,拿过来给她,修长的手指贴紧着杯身一点都不觉得烫,嗓音低沉道“把它喝了。”
书黎听话地捧起喝了一口,结果被烫到嘴唇发红。
他皱了皱眉,声音里略有些无奈“小心烫。”
书黎看他一眼,确定他脸上没有不耐烦后,低头慢吞吞地把水喝完。
喝完热水,她的喉咙好了很多,没那么干涩胀痛了。
赵景川从她手中接过纸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身上车载着她离开。
驶出休息站时,他将车内的暖气调高,握着方向盘的其中一只手自然而然地伸过来,将她的手攥进手心,探了下温度“冷吗”
书黎的手依旧发烫,被他握了握,心尖颤了几秒,摇头说“不冷。”
赵景川继续开车,正在走的这一段山路特别危险,路灯暗得几乎看不清状况,他也没闲心再分心来跟她说话或侧头看她。
书黎偷偷看他几眼,有些庆幸他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过来,也没有作出一丝一毫的责备。
走过了这一段没信号又危险的山路,赵景川拿出手机连接蓝牙,当着她的面拨了个电话。
电话被接通之后,很快从那端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喂什么事这里是庆辽西口镇冬季慰问队伍。”
书黎瞧见他轻拧了下眉,开门见山地对电话里的女人说,“有退烧药吗”
“退烧药”那人听出是赵景川打来的电话后,立马换了种语气,不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东问西起来,“你要退烧药干什么赵景川,你发烧了啊我说呢,昨天那么冷提醒你多穿衣服,你偏不穿。你不是带了羽绒服过来吗怎么不穿啊让你不听,活该你生病。”
书黎听见对话,咬着唇默默地低下了头,没看他也没说话,揣在口袋里的手指紧紧地绞在一起。
心头渐渐浮上疑惑这女的是谁为什么带过去的羽绒服赵景川不穿她这么关心他,还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们是什么关系
一瞬间让她想起了当年目睹他跟秦桑桑打闹时的心情。
那时她不知道赵景川和秦桑桑的关系,看见他们亲密成那样很嫉妒,但也仅仅只是嫉妒。
现在,她的情绪里多了种委屈。
委屈的是她那么想见他,这么冷的天气晚上不管不顾地跑来找他,他却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跟这里的女同事关系好成这样。
赵景川似也意识到这段话很不妥,会让书黎产生误会,他直白地说,“不是我发烧,是我的老婆。”
那女的震惊了一秒,听上去不知道他已婚这件事儿,“啊我”
书黎闻言侧头看他一眼,脸上露出了一种意外又不算意外的表情,听他继续说,“宋时微,我们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记得我提醒过你,请你不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尤其是我的太太现在在我的身边,这样会让她产生误会,抱歉。”
“我,我没那个意思。”被叫宋时微的人有些尴尬地说道,“对不起。”
最后,赵景川懒得掰扯,撂下一句“算了,我自己去问人拿药”就挂了电话。
下一秒,车子也稳当当地停在了一栋陈旧庭院的门口。
书黎原本郁闷的心情,因他刚刚那一段话全被消解掉了,感受到了一种被尊重与在意,她小声说“我没有误会。”
赵景川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脸上,打量着她的每一个表情,忽觉好笑地开口道“你的所有心情都写在脸上了,我要是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是不是过于愚蠢了”
书黎眨了眨眼,心想真有这么明显吗
她低头妥协,没再跟他争辩这个问题。
过了一会儿,听见他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对她说,“还有,你到底在怕什么”
“书黎,在我面前你拥有生气和质问的权利,怎么不用呢”,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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