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奎这段时间可能确实是有些过于劳累了,不服输的一股气死死撑着他,让他连日奔波、眼底泛青都顶住了。
不过今日可能是确实有些难以坚持,这才一个松懈之下,下马就直接给湛兮跪了。
湛兮把他扶起来后,他还在那一边揉膝盖,一边凶狠地骂骂咧咧。
人做事应该专心,分心不是一个好习惯,这不,湛兮说了句“先进来再说吧”后转身带头往前走,沈奎下意识地跟上,结果一抬腿,膝盖一个刺痛,沈奎惊呼一声,又要往下栽倒。
情急之下,哪怕是已有武艺基本功,而且基本功还不错的沈奎,也是下意识地慌乱乱抓。
然后,他拽住了湛兮的裤子,一个用力
裤子,竟,纹丝不动
听到惊呼声就警惕地抓紧了自己的裤腰带的湛兮“”还好小爷机警擦一把冷汗,不然要在自家大门口社死,这个该死的肾亏
湛兮拽了拽自己的裤子,没能把裤子从沈奎的手中解救下来,他磨了磨牙“肾亏,过分了啊,你还想要抓多久”
二皇子凑过去,歪着脑袋看有些头晕目眩却还抓着救命稻草不肯放的沈奎“沈小侯爷,我家小舅舅的屁股好抓吗手感是不是很紧有没有很弹是不是很翘还有,你感唔唔唔”
太子眼看湛兮的头顶似有火气在缭绕,一把捂住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二皇子的嘴巴,大力把弟弟拖进了国公府。
他俩一消失,湛兮转身就给了沈奎一脚。
解救了自己的裤子后,湛兮淡定地提了提自己的腰带,伸手抚了抚衣料,端正脊梁,从容不迫地往前走。
优雅,永不过时
“嘶曹睿之你好狠,你真用力踢啊”
沈奎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还瞪了自己的随从亲卫几眼“你们der啊说好的我阿耶叫你们来保护我,结果你们就看着曹睿之那混蛋踢我啊”
随从无辜极了“那什么少爷,您抓人小国舅的屁股,他们的人都没抽刀砍你,我们实在是没什么理由阻止受害者教训登徒子啊。”
你难道想要我违背良心吗随从无辜的眼神似乎在如此发问,那不行哦少爷,这是另外的价钱
沈奎抓狂极了“我他娘那是故意的吗干有必要那么生气吗大不了我给他抓回来啊,小气鬼,我呸”
沈奎嘟嘟囔囔地拖着自己不给力的两条腿往国公府去,走了几步见随从没跟上,又怒了“愣在那干嘛呢怎么还想杵那儿抢英国公府门前那两只石狮子的铁饭碗啊”
“看什么看,跟上啊”沈奎翻了个白眼,心道没见过那么傻的人,也不知道阿耶从哪里找的,武功是高强,说起来,那就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啧
随从“喏。”瞧瞧这小暴脾气,这世道,啧真是钱难赚,屎难吃啊
沈奎走到湛兮的小院的时候,发现湛兮居然已经叫来了府医,还命人备好了热水。
湛兮示意了一下洗浴间“去,好好泡小半刻钟药浴松松筋骨,沐浴好了再让曾大夫看看你膝盖上的伤。”
“擦伤而已,”沈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倒也不用那么兴师动众的啦”
沈奎这家伙就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湛兮要和他吵架,他铁定竖起全身的尖刺和湛兮来一场针尖对麦芒。
但湛兮不和他吵,还给他准备沐浴上药,他就反过来感到不好意思和难为情了。
湛兮给了他一记白眼“快去洗身上臭烘烘的,你自己顶着住,我还嫌熏了我乖外甥们的鼻子呢”
湛兮不客气起来,沈奎就哼哼唧唧地往洗浴间走。
太子和二皇子在梨花树下吃着爆米花。
二皇子对焦糖爆米花惊为天人,卡兹卡兹地丢嘴里狂炫。太子比弟弟要矜持多了,不紧不慢一粒一粒地放嘴里。
见湛兮回来,太子问道“曹国舅如何发现那沈小侯爷的膝盖受伤了”
“看出来的,”湛兮不在意地说,“有一双有心的眼睛,就会发现很多蛛丝马迹。”
太子捏着爆米花的手顿了顿,有些若有所思了起来。
等太子回过神,只看到弟弟的小脑袋打眼前一晃而过,定眼一看,手里的爆米花已经没了。
沈奎确实是膝盖受伤了,上回被刺杀的时候搞到的。
不过不严重,是箭矢擦破了膝盖,伤口是深,但没有从侧面深深洞穿他的膝盖,沈奎就觉得这是小伤。
若能如同往常那般慢慢修养,问题到也不大,但沈奎还是人生第一次如此为一件事上心。
一开始是为了争一口气,是年轻人为了输赢的意气之争。
可是到了后来,看的越多,了解的越多,那些被折断手脚逼迫去乞讨的孩子,那些被剥掉皮肉,覆以狗皮猪皮的孩子,那些惨无人样的女子
所有的一切,越来越多地出现他的梦中。
沈奎想,他不是为了输赢,而是看到了不公之后,为了正义
为不平而鸣
所有他不在意那点小伤,依然连日奔波,他父亲也赞同他的一腔热血,沈奎不后悔
就是没想到伤口裂开,会在死对头的面前出丑,啧,丢死人了
府医给沈奎上好药后,杨锏和上官无病都来了,甚至连鱼知乐都到了。
湛兮蹙眉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几人,眉头越锁越紧“你们这般出现,给我一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按照湛兮所想,丐帮的后台能有多大,不应该啊,他的猛男团在大雍说一句能上天入地也不为过了,居然也会如此麻爪子吗
眼线遍布天下,甚至已经并入了不良人的八方听雨楼,江湖上威名远扬的铸剑山庄,这片天地中央与地方权势
巅峰的优质二代们,大雍律法的执行者大理寺
合并起来,还搞不掉一个丐帮你开玩笑的吧
除非湛兮眯了眯眼,不是搞不掉,是不能搞,或者,在得到某些允许之前,目前还不能继续搞下去。
太子也略有讶意“天下竟还有大理寺鱼少卿也觉烫手之处吗”
说实话,鱼知乐在大雍也算威名远扬,甭说当初他亲自来抓湛兮进宫面圣是大胆,他胆大包天的时候海了去了。
比如郡王随从犯法,躲在郡王府中不出,令官府投鼠忌器。
鱼知乐并不气馁,直接蹲守郡王府,等到随从为郡王套马时,鱼知乐就当街当着郡王的面,把那随从给拖死狗一样拖走。
郡王大怒,要告状。
鱼知乐根本不带怕的,还胆子长毛地扬言道“日后若有权贵包庇此等作奸犯科之贼,某不才,唯头铁,愿以铁头撞破朱门千万扇”
他能不能拿铁头撞破你家那厚重的朱门不好说,他要是为了捉拿犯人却撞死在你门口了,那大理寺铁定能把你咬死
正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自此,鱼知乐一战成名,此等刚正不阿、不畏权贵之人,也因此而入了永明帝的眼。
但今日
湛兮懒散地瞅着鱼知乐,鱼知乐有些狼狈,无奈地笑了笑,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二皇子把嘴里的爆米花咽下去,不理解了“难道这世间还有人的后台,比我和我小舅舅还有我大哥更硬的吗”
上官无病哈哈一笑“那倒是没有,但哪怕身居至尊之位,却也似乎不能随心所欲啊。”
“我怀疑我们的人中,有内贼。”杨锏如是说。
上官无病直接抢话“就是有,鸭鸭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没大没小的臭小子,不许管我叫鸭鸭”
杨锏本来还满脸严肃,被上官无病这一插科打诨,差点没能绷住自己的帅脸。
湛兮懒得搭理他们的吵闹,直接伸手拽过了杨锏要拿出来的一卷地图,展开在自己和二皇子与太子的面前。
湛兮只看见了一堆标记,他眯了眯眼,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但没有莽撞地自己提出来,而是说道“说罢。”
沈奎此时拖着自己的腿过来了,上官无病等人慰问了他几句。
沈奎说“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破了皮,前些日子还能见骨,而今虽伤口裂开,但也见不到骨了,就是我那爱驹,实在是可怜,肚皮上的洞还没愈合呢。”
“我来为大家说说这地图吧。”鱼知乐道。
一番讲解过后,湛兮明白了,确实就是他打眼一看之后理解到的那个意思。
“你要说的是,丐帮在全国非法贩卖人口、经营各种采生折割之道以敛财,但唯独甚少在河朔三镇犯案,可是如此”
杨锏叹息了一声“就是这样,而且
实际上,丐帮有不少的据点就在河朔三镇”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就说明河北道有问题
“河北道啊”太子点了点地图上被重点标记出来的地方,眉头皱了起来。
“沧王治下,”二皇子理解地点了点头,“节度使的修罗场,确实是会让连鱼少卿这样的人都感到难以下手的啦哈哈哈哈”
此时,众人都觉得二皇子笑得有点恐怖。
二皇子自己不觉得,说完就嘀嘀咕咕开始算他和他大哥一人吃了几颗爆米花。
算出来的结果是他自己吃的比较多,二皇子就满意了。
湛兮沉吟了一会“我记得皇家书院的入学名单中,似乎就有沧王之子”
“就是他,”上官无病怨念地抹了一把脸,“这货疯狂动摇我们的军心,可恶”
杨锏冷哼一声,一把搂过上官无病的肩膀,大力拍了拍,告诉湛兮说“更可恶的是,这家伙似乎好娈童那一口,有事没事就往咱家没病身上凑。”
上官无病确实是长了一张小白花样式的如花美眷的脸,但那也只是脸而已。
这厮虽并不是沈奎那般外露的霸王龙脾气,但他的真实性情,绝对能和眼镜王蛇认一认亲戚。
沧王之子如此爱棘手之霸王花,怨不得方才提到他,湛兮就从上官无病的眼睛里看到了浓烈的杀意。
上官无病也不在意杨锏道破了某些事,反而兴致勃勃地问湛兮“小国舅,你说我要是在一个黑风高之夜,把他套上麻袋,殴打一顿,再把他眼珠子挖了,抹作案的痕迹,可不可行”
鱼知乐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各位,不要当着我的面谋划作奸犯科之事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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