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藏客栈不远外就是古镇的酒吧一条街。
时踪带着段易走进了一家名叫“17吧”的酒吧。
这是一家gay吧, 门牌上有特殊的标识。据说老板在市中区那片还有一个酒吧,叫“37吧”。
这会儿是傍晚, 酒吧里还没有客人, 驻唱歌手也没有到。
时踪和段易找了卡座坐下,两个人谈了很多技术相关的东西。沉迷于代码与程序的段易也就暂时没有察觉端倪。
一边与段易聊着,时踪又一边拿出手机搜索起顾良相关的消息。
在这个世界里, 他倒是依然经历了那场家具案的风波,与先前那个世界并无不同。
时踪放下手机, 问面前的段易“他经历过车祸吗我是说你表哥。”
“我哥车祸没有啊。”
段易的眼神锐利了几分,他看向时踪,“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你方便帮我约下顾良么”
时踪道,“我们有个高中同学去世了。我想问他要不要参加葬礼。另外,他和那个同学有些瓜葛。我想当面和他谈一谈。”
狐疑地看时踪一眼,段易倒也摸出手机, 给顾良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此, 顾良表示自己并没有姓“时”的高中同学。
不过他离黄霞古镇不远,打算来酒吧看看。
他还特别提到一句“你居然在酒吧等着我。我一会儿到。”
段易当然没好意思说自己这么大了, 还得被哥哥管喝酒的事儿,只是继续狐疑地看着时踪。“他没有姓时的同学。”
时踪道“我改名字了。”
话到这里, 时踪瞥到酒吧门口方向一个熟悉的影子。
是明天。
勾了勾嘴角, 时踪站起身, 上本身越过桌案,向坐在对面的段易低声耳语了几句。
尽管勉强算是耳语,时踪其实距离段易很远。
然而从明天的位置看过来, 却发现不了这点。
站在酒吧的门口, 从时踪的侧后方望过去, 只能看见长发西装、举止绅士的时踪站起来凑到段易身边, 挡住了他的大半个身体。
这个姿势可以是耳鬓厮磨,甚至可以是亲吻脸颊。
这两个人都长得好看,站在一起的时候显得颇为登对,又一起出现在gay吧
彼此间的关系不免惹人遐想,连吧台的调酒师都忍不住朝他们盯了好几眼。
明天立刻大步走了进去,一把拉开段易身边的椅子坐下了。
睁着那双漂亮凌厉的眼睛,他冷冷注视着时踪。
这个时候时踪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淡淡笑着,用手托腮撑在了桌面上,慵懒、坦然而又饶有兴味地对上了明天的目光。
空气紧绷,火药味弥漫,某种争斗几乎一触即发。
不远外的吧台上,调酒师都发觉了什么,趁着没到晚上,生意不忙,赶紧摆出了看戏的姿态。
唯一一无所觉的大概就只有段易。
他很诧异地看向身边的明天。“你怎么来了”
明天没看他,只是警觉地看着面前的时踪,回话的口气很冷硬。
“没什么。那些游戏,我也不爱玩。你要喝什么酒我陪你。”
瞥见他锋利表情的段易“”
这位年轻助理的性格还真是古怪。
段易也没跟明天多说什么,到饭点了,他去吧台随便点了些简餐,打算等会儿继续跟时踪聊技术。
等他离开,明天问时踪“你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时踪只是似笑非笑瞥他一眼。“介意了你果然暗恋他。
你之前没察觉到这点吗”
明天皱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时踪摇头。“确实没有关系。但如果他今天晚上跟我回家,你恐怕会觉得跟你有关系。”
闻言,明天霍然起身。
然而不待他说出什么,段易已经回来了。
“你们这是”
段易上下打量明天几眼,“你怎么了”
瞥一眼明天,时踪侧眸看向段易。“我知道你们公司的爱搜30要上线了,发布会之前,你要小心宏源这家咨询公司的背刺。”
“你怎么知道我们合作的是宏源”段易问他。
情况似乎真的不对劲起来,段易眼里写满了严肃。
时踪却是转而问他“你认识一个叫薛景的人吗”
薛景,段易的大学舍友,创业的时候盗取了段易的技术和创意,自己找投资方创立了公司。
段易一度心灰意冷,在毕业后选择参军。
后来段易在长江大桥上遭遇了天灾,意外卷入了泰山府君安排的一场游戏里。
那个时候长江大桥附近的一家酒店正在召开it峰会,薛景也参与了。他同样上了长江大桥,也进了那个游戏,并且因为游戏失败而在现实世界死亡。
这是时踪在从前那个世界了解到的情况。
然而这里的段易听到这个名字,只是摇了摇头。“不认识,怎么”
时踪不动声色垂眸,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薛景和明月,都不存在这个世界,他们从这个世界里所有人的时间线上消失了。
而他们的共同点是在从前那个世界里,他们全都死了。
再者,从前的世界里,段易因为长江大桥出事,顾良遭遇车祸,这是他们卷入地狱设计的游戏的契机。
然而现在这个世界中,段易没有遇到那场意外,顾良也没有发生车祸,他们也就都没有进过那场游戏。
这不由让时踪有个微妙的、细想下去绝不简单的想法
难道这个世界不存在地狱
又或者说,从前那个地狱,管不到这里
眉头微微一皱,时踪放下杯子,然后看向段易道“没什么。有个叫薛景的人住过我们客栈。他是宏源那边的。他打电话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认为他会对你们有所动作。”
随口扯了句谎,时踪淡淡笑着道“我可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提醒你注意一下,毕竟你是顾良的表弟。”
这会儿他提到顾良,顾良也就到了。
这一桌也就四个位置,一面被段易和明天占据,顾良也就走过来坐到了明天身边。
顾良穿着白衬衣,黑色风衣,短发干净利落,一双茶色的瞳孔显得非常特别,也给人一种格外淡漠的感觉。
走过来坐下的时候,他的背挺得很直,双手自然下垂放在腿上,似乎对来这种地方有些拘谨。
与此同时他眉宇间有股淡淡的阴郁,似乎尚未从某个可怕的往事中彻底走出来。
而当时踪瞥向他左手手腕的时候,可以明显看到那里有一根样式特别的红绳。
那是他用来遮割腕伤疤用到的东西。
现在来酒吧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全都是男人,其中还不乏穿着夸张短裙、穿着高跟鞋的男人。
这桌四个长相气质极为特殊的人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顾良也不免看出来什么,眉宇间流露出些许抵触,蹙眉看向段易。“你来的这是什么酒吧那些传言”
顾及明天和一个陌生人在场,顾良没有把话说全。
但段易显然懂了。
他一怔,左右望了望
,然后道“意外走错了而已。那也没什么。我们在聊正经事。”
段易不愧为开光嘴的段易。
很快就有个打扮精致的男生走过来,放下了一沓名片,双眼放光地看着这四人道“这四位都是1吗
“我观察了一会儿才过来的,你们应该不是一对一对来的。
“所以是1吗是1吗是1吗”
段易、顾良、明天“”
时踪倒是笑着把客栈老板的名片递了过去。“欢迎来我们客栈玩儿。”
把男生打发走了,段易瞥一眼顾良的表情,手指向时踪道“哦对了,这位说是你同学,想问你点事。”
顺着段易的目光看向身边的时踪,顾良和他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他的表情没有半点异样,就像在看一个纯粹的陌生人。
然后他问“你是哪位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个高中同学。”
时踪道“高一10月份的摸底考,你考了703分,对么”
这种小事,顾良几乎早已忘了,这会儿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回忆起来,自己确实考了这么多。
时踪问他“你还记得第二名是谁吗”
顾良皱眉想了想。“好像是王强,他考了680。”
在时踪记忆里的那个世界,那次模拟考的第二名分明是自己。
他比顾良低两分,701。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他第一次注意到了顾良,并在之后试探着与他接近。
现在这件事显然也已经变了。
高一的时候,从时踪口里听说了一些他的家庭情况,顾良把口袋里的糖掏出来,递给了他“吃吧,吃了之后心情会好一点。”
“这是什么”
“糖。甜的。”
时踪没有味觉,但他把糖了吃掉,然后对顾良笑着说“嗯。很甜。”
现在回忆起来,这些往事遥远得像隔了几个世纪。
眼前人的脸熟悉又陌生。
然而最终时踪决定把这形容词定格在“陌生”上。
从样貌气质再到人生的大部分经历,眼前人确实自己认识的那个顾良。
然而又不尽然是。
“我是隔壁班的李锐。”
时踪随便报了个高一隔壁班里一个男生的名字,“我听王强说起过那次月考。他耿耿于怀了很久。所以我也印象深刻。”
“是么。”
顾良想不起谁是李锐了,但也没有太介怀这件事。
他问时踪“你说有个同学死了,会举办葬礼,是谁”
时踪还没回答,段易倒是拍了拍顾良的肩膀,打断二人道“你看那是谁”
闻言,时踪和顾良一起回头朝靠近吧台的一个地方看去。
那里坐着一个西装革履长相俊朗的男人,一身霸道总裁的高贵气质,戴着一副银边眼镜,正低头看着手机,倒是没朝这里望。
正是杨夜。
段易挑了个眉。“这些年你和他们公司打了不少官司。最近这事儿闹得挺大。他该不会跟踪你来的吧
“等等,他来这种酒吧哥,我觉得那个人对你的态度非常不对劲。你可得警醒点,别被他骗了。”
啧。
要么说有时候游戏还是挺重要的。
没了游戏,杨夜那种性格的人居然也能把进度条拉得这么慢
时踪似笑非笑把酒保刚送来的鸡尾酒一口喝干净。
将酒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他故意把动静弄得大了一些。
余光瞥到某人的目光望了过来,他把手放上顾良的肩膀,故技重施地身体前倾靠在
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很快,杨某人过来了。
透过镜片,他目光深邃地盯了时踪几秒,上前挡在了他和顾良中间,再转身看向顾良,“顾总监,这么巧。上次说的案子”
顾良反应冷淡。“不好意思,休假期间,不想谈工作。”
桌子对面,段易用探究而又警惕的目光盯着杨夜,明天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开口道“段总,我有点不舒服。”
“嗯”段易看向他,“哪儿不舒服”
“总之晚上我可能需要去趟医院,你能送我去吗”
“没问题啊。但是为什么非要等到晚上”
“那就说好了。你陪我去医院。所以你不会去其他人家里”
“谁的家”
段易、明天,顾良、杨夜两两交谈片刻,后知后觉发现时踪已不知在何时离开这间酒吧。
而他在离开前,凑在顾良耳边低声说出口的那句话是
“明月的葬礼。
“不过看来你已经把他忘了。葬礼就不用参加了。”
时踪离开酒吧的时候,驻唱歌手已经开始唱歌了。
他的声音很沧桑,唱词被悲伤,曲调也有些悲凉。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酒吧街各色的耀眼灯光,以及那喧闹的人声。
时踪穿过摩肩擦踵的人群,走过人声鼎沸,却忽然有一种自己完全无法融入这种热闹的感觉。
其实这种感觉他一早就有。
但他以前从未在意过。
他甚至觉得世人本就愚昧,他本也不屑与之为伍。
他有许多自己想做的事情,他也确实去到了普通人无法去到的维度,看到了他们终其一生都无法想象的风景。
只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走在喧闹的古镇小巷,时踪竟忽然想到了那个偃人,以及贺真对他说过的话。
偃人离开晚星谷,来到晚星族人人向往的尘世,可尘世里的人全都跟他不一样。
对于世人来说,他是一个异类。他会不会孤独,他想不想回家
他还想到了墨西哥那边的传说。
人死后会成为灵魂,如果死后这个人再被尘世间的其余人忘记,那么他的灵魂就会彻底消失在天地间。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马上就会死。”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马上就会死。”
这些文字开始反复在时踪脑子里闪烁。
他抬头望了一眼暮色。
星光闪烁,月色凉薄。
被所有熟悉的人遗忘,真正的、彻底的消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离开酒吧一条街后,时踪暂时没有回客栈。
仿佛他在本能地排斥着他现在所拥有的这个身份。
他干脆去了上次曾去过的酒店,开的还是同样一间房。
冲澡整理了一下思绪后,时踪给祝霜桥打了电话,询问他有关自己身份的事情。
祝霜桥的回答是,他有了新的徽章后,应该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不过需要见面才行。
如此,两个人约在了周五见面。
电话里,听时踪大致简要概括了一下自己的情况,祝霜桥道“所以这是平行时空吗
“你原来的时空,我们这里的时空,是平行的”
时踪摇头“不像。如果是平行时空,应该有我存在的痕迹才对。也许我面目全非,做的事情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但我至少应该存在。”
一个人在某个时间点做了
某件事,导致了不好的结果,然后回到过去这个时间点做了改变,时空开始分叉,也就产生了平行时空。
如果把时空a比作原来的时空,时空b比作新的平行时空。那么在时空a里死的人,可能在时空b复活。
至于做出这个改变的人,可能受到某种影响,性格变得扭曲,于是在时空a里是好人的他,在时空b里变成了杀人犯。
如果只是平行时空,那么这个世界应该存在明月。
只不过他不再是什么the oon的头目,他成了一个大善人也没准。
可现在的事实并不是这样。
祝霜桥想了想,道“所以看上去你的存在被抹去了。就像是时间线重置
“你看现在,人人口里称赞的京剧大师是张琦君。根本没有人听说过李融景的名字。
“我还特意上网查了半天,这才找到李融景的消息。说是他马上会参加一个京剧相关的比赛。他还发了很多阴暗的微博,大家在猜测,是不是比赛失利,他就会自尽。”
很快祝霜桥道“也不对。李融景的存在没有被抹去。虽然他可能真的即将自尽,在未来的时间线上消失。但他过去是存在的。
“这场游戏带给这个世界的,是很多人命运的重置。”
时踪拿出纸笔放在桌上,画了一条数轴,从左往后,用笔点下了三个时间点
时间点,作为明月,他在23岁那年跳楼自杀,前往地狱。
时间点2,3年后,顾良、杨夜去往地狱的生死之间参加游戏,并于同年离开地狱回到人间。
时间点3,又5年后,段易、明天、薛景参加了游戏。
其中薛景死在这个时间点。
现在薛景同时踪一样,从所有人的时间里消失了。
在这个世界,他被抹去了存在。
时踪垂眸审视这数轴片刻,手里的笔尖顺着数轴继续往右走。
然后他圈出第四个时间点,标注为“时间点x”。
拿起手机,他对那边的祝霜桥道“有没有一种可能世界被复制了”
“复制”
“我原来的世界是世界a,这个世界是世界b。
“我和薛景都死在现实的某个时间x上,有某种未知力量复制了世界a,造出了世界b。复制世界的时候,那股力量复制的都是活人。
“对于已经死去的人,它选择了彻底抹去,为此它重塑了所有人的记忆、或者说故事。
“与此同时,它不能和世界a的地狱互通,它没有那些游戏的数据,所以复制世界的时候,它直接把参与过地狱游戏的人的相关经历抹去了。
“尽管如此,每个人的命运、重要经历,与世界a不会有太大的不同。这是复制世界与平行时空的本质区别。”
略作停顿后,时踪的语气沉了一分。“我们这游戏的系统,在每次副本结束后都会重置时间线,改变游戏参与者的命运,修改非游戏玩家的记忆。
“它有这样的能力。”
晚上10点半。迷藏客栈前台。
贺真没找到时踪,找到左三丘问“时老板呢”
“哦,下午他见了那个叫明天的人,还跟一个叫、叫段易的说了几句话。再然后哦,他带着段易走了,说是想让他帮自己找一个人”
左三丘想了好一会儿,看向贺真“那个人好像是叫,顾良。”
左三丘不料,听到这句话的贺真的脸色,竟变得异常严肃。
细看这下,他这严肃里似乎还隐隐透着些怅惘。
“你、你怎么了”
“没怎么,我只是觉得,原来在他心
中”
贺真没说话了,又问左三丘“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左三丘举起手机。“我刚问过他。他说他想自己喝点酒,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自己喝酒
捕捉到这几个关键词,碰运气一般,贺真在没联系时踪的情况下,去了上次那家酒店,按响了上次那间房的门铃。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了门。
是裹着浴袍的时踪。
迎贺真进屋,时踪与他并肩坐在了沙发上。
他手里端着加了料的威士忌。
“料”是他不久前找那个aex买的。他想感受一些气味。否则这个世界带给他的虚假感、抓不住的模糊感,会更加明显。也就会让他的心里越空虚。会让他觉得自己什么都留不下。
喝了一口酒,时踪看向贺真的目光从些微的诧异变得了然。
然后他听见贺真开口“你去找顾良了”
时踪有些失笑。“你该不会以为我和他来了这里”
沉默了一会儿,时踪看向贺真的目光变得有些深。“你吃醋了”
贺真也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再看向时踪。“我来,其实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我想知道,在上个副本里你为什么提出让我去当内奸,你又为什么,会阻止我杀横林”
时踪身体向后仰,将头靠在了沙发上。
这个动作让他连锁骨都从微湿的浴袍领口处露了出来。
贺真喉结一动,移开了目光。
时踪倒是笑了,然后道“我累了,不想谈这个。”
贺真问他“那你想谈什么”
“为什么非要谈点什么呢”
时踪用懒洋洋的语调道,“直接做不好吗”
“你”
贺真立刻看向他,目光透出了明显的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他的眉头下意识皱起来,从肩膀到小臂的线条迅速绷紧。
“所以,想做吗”
顿了一下,时踪又道,“不过要提前说好,只是炮友,或者说床伴。其他的我给不了你,也不想给。
“如果双方有了其他喜欢的人,或者因为其他原因随时想中止关系,那就随时中止。
“如果你能接受的话,就留下,接受不了的话,现在就离开,我要休息了。”
贺真以非常认真、认真到几乎有些凝重,而又显得有些愤怒的眼神望了时踪许久,久到他因为身体崩得太用力,肩膀都抖了一下。
然后他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房门打开又合上。
贺真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背靠着门板站立,然后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他说不上自己心里到底什么感觉。
总之那滋味绝对不美妙,交杂着无尽的疲惫与一言难尽的心酸。
时踪说出这种话时那轻浮的表情让他觉得格外难过。
他觉得时踪还不如直接说出一句
“我不喜欢你,我们不合适,我们绝不可能在一起。”
贺真想立刻抽身离去。
可双脚跟灌了铅似的。他半步都迈不动。
10分钟过去,20分钟过去、一个小时过去
贺真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门外过了多久。
而后走廊里走来两个人。
那是一个染着金黄色头发、穿着花哨、脸倒长得还算不错的高挑男人,正搂着另一个纤细苗条的、看上去年纪很轻的男生。
两个人刚从电梯里走出来,这会儿正一边接吻,一边找房间。
过程中贺真听
见年纪轻的男生,对那个金黄色头发的男生开口说了句“你是叫aex对吧aex,你多大了”
aex
是时踪见过的那个aex吗
自己如果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会找别人
将这个问题想了三遍,贺真的瞳色变得越来越深。
然后他握拳,转过身,直接敲起了门。
大约一分钟后,时踪打开门,露出一张染了醉意与困倦的脸。
贺真一把握紧他的手腕,用力攥着他的手进了屋。
后脚带上门,贺真再一个转身,将时踪抵到了门板上。,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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