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冉绮
孔钰认真思考起来, 片刻后,反而跟着冉绮跑出去了。
她认为,血布是这场游戏的怪物给的警告。
怪物给的警告,那一定要反着来。
孔钰住的是205房。
下一间是204房, 住的是一个叫谭毅的男人, 西装革履。
弹幕对他的评价是有点小帅, 但看着过于精明
203房,住的是一个叫惠美的小姑娘。看上去和冉绮差不多大,穿一身可爱辣妹衣服,
弹幕想看绮宝也这么穿
202房, 住的是一名保养得当的中年男人,叫方洋。
被冉绮叫醒后,打量了冉绮一番, 总有意无意要对冉绮动手动脚。
弹幕猥琐中年男
201房,住的是一名穿高中校服的男生, 叫邢凯。
醒来后虽然也有点害怕,但总体表现超出常人的镇定。
弹幕靠谱的高中生
他们身处的这栋房看着是一家非常简陋的民屋,二楼正好六间房间。
冉绮心道不是该有七个的吗
难道当时那第六个人影不是玩家,而是怪物
冉绮在心里琢磨着, 和大家聚集到二楼的大厅, 说起各自在梦里的经历。
玩家们都在梦里和孔钰经历了同样的事。
唯一不同的是他们被抛弃的理由。
惠美是因为生病被抛弃的。
她有点娃娃音,说起话来很惹人怜爱。
冉绮正要安慰她几句, 一旁的方洋就率先拍了拍她的肩膀, 道“别怕, 那都是梦。”
惠美对方洋道, “谢谢”
方洋不动声色地收手, 道“我梦到我身上有一大块胎记, 他们说我不祥,就把我扔了。”
谭毅跟着沉声道“我是畸形。”
邢凯眉头紧皱“我是他们专门生出来用于祭祀的。他们家穷,给不起祭祀的贡品,一直是靠孩子祭祀。”
孔钰说了她被扔的原因。
最后轮到冉绮,冉绮道“我是因为重男轻女。不过我没被扔成,我让他们在高草丛边把我看成了男娃,我就被抱回去了。”
五名玩家凝眉盯着她。
邢凯道“所以,想要不被扔,就需要针对他们刚开始说的理由想出对策。”
冉绮“是的,可以用技能或者道具卡。”
惠美顺着冉绮的话问“那你是什么技能怎么做到让你家人把你看成男孩的”
玩家们都目光灼灼地等待冉绮回答。
冉绮有点不开心。
他们只知道问她问题,自己的事一点都不说。那她也不说,“我没有技能,是抽到了道具卡。道具卡是幻觉。”
她反问惠美“你的技能是什么”
惠美道“这个算是吧,我不太想说。”
冉绮
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她也没说真话,哼
谭毅和方洋附和。
孔钰看不下去道“问完了别人,轮到自己就说,呵。”
她讽刺地冷笑。
邢凯也不赞同。
惠美道“那你们的技能或者道具卡,你们愿意说出来吗”
邢凯道“愿意说我也不会说给你们听。”
孔钰想到那扔进窗里的血布,坚决维护冉绮,对冉绮道“待会儿我告诉你。”
冉绮抱住孔钰的胳膊感动道“谢谢孔钰姐。”
她拉住孔钰和邢凯去自己房间,他们都愿意跟着她走。
玩家之间一下子分出两个阵营。
但是跟她进屋后,邢凯便道“我只是不喜欢和那样的人组队,也没有要和你组队的意思。”
冉绮失望地目送这个独行侠离开。
孔钰还是站在冉绮这边的,道“我的技能是控水。”
两轮游戏下来,她已经勉强将游戏升到了2级。
这算是中等偏上的水平了。
冉绮看看自己升到3级还剩余几百积分的账户,对孔钰夸道“孔钰姐好厉害。”
孔钰有点得意,反问冉绮道“你的技能不只是幻觉吧”
她还记得她醒来时,冉绮在控鬼。
冉绮随意地放出马园园,又收回去。
孔钰面上波澜不惊,内心激动真的抱到大佬了,耶
冉绮和她在桌边坐下,又问起她梦里的事“你有没有看到除你家人以外的第六个人影”
孔钰摇头“那高草丛里血迹斑驳,我看到的时候就大脑一片空白了,那第六个人影怎么了吗”
冉绮“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奇怪。”
她思考了一会儿,犯困地打了个哈欠,和孔钰说想睡觉了。
他们现在在哪儿,在这儿做什么,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等明天天亮了再查也不迟。
现在养好精神最重要。
孔钰回房去。
冉绮看了眼墙上的钟,凌晨一点了。
她立刻关灯睡觉,让马园园为她守夜。
夜,寂静无声。
鬼是不用睡的,可马园园没由来地感到困倦。
她眼皮有千斤重,却意识不到自己一只鬼犯困有何异常,就这样睡过去。
马园园在倒到床上之前,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扔到一边。
窗外的白月成了血月,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踏着月光从窗户进入屋内。
他径直走向床上的冉绮,静静地注视着她。而后难以克制的,在她发顶落下眷恋而痴迷的一吻。
冉绮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她一睁眼又看到了那老妇人。
老妇人身边有个五岁的男孩。
老妇人一边给男孩做小鞋子,一边慈爱地看着男孩,男孩玩个泥巴她都要夸“我家继宗真厉害。”
冉绮看看自己,比男孩大一点的样子。
穿着小女孩的花棉袄,不比男孩差。
明明之前老妇人还想扔她的。
冉绮走到老妇人面前,想摸清楚老妇人对自己的态度。
老妇人看到她,眼里没有喜爱,只有敬畏“冉绮,咋啦”
冉绮
她怎么在叫我的名字
弹幕所以绮宝其实不是穿成了过去的某个人,而是她在梦里从婴儿开始成长
难怪绮宝这么可爱,长得和她长大之后好像哦,绮宝是等比例长大啊
冉绮问老妇人“奶奶,今年是几几年。”
老妇人穿着黑色民族服,附近都是土房木楼,家里点的都是蜡烛。
冉绮不确定是现在时代太落后,还是这个山村没发展起来。
老妇人答得很快“丙申年。”
丙申年是个什么年。
冉绮感觉到了文盲般的困惑。
老妇人恭敬地问“冉绮,怎么突然想起来问奶奶这个”
冉绮思索几秒,天真地道“我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这么问我,还叫我自己在村里转转。”
老妇人若有所思,已经快天黑了,竟还同意她一个六岁女娃自己出门。
冉绮装成受到指引的样子往外走。
“我也要去玩”继宗扔下泥巴追过来,结果还没跟上冉绮就被老妇人逮住打了下屁股“别乱跑”
随后老妇人把家里三个姐姐叫出来,嘀嘀咕咕跟她们吩咐一些话“去村里别出门神巡视”
冉绮从断断续续听到的话里,推测出大概意思老妇人叫三个姐姐挨家挨户通知他们不要出门,她要代表神去巡视了。
冉绮明白了,老妇人经过那晚的幻象,已然把自己当作神明使者。
于是她走起路来更大摇大摆,趾高气扬。
三位姐姐绕过冉绮跑出去。
冉绮巡着山路溜达到村里,就看见各家各户都关紧了门窗。
每家每户的房门前,还都挂了一个竹篮。
竹篮里有腊肉腊鸡等,像是要给冉绮的贡品。
冉绮没拿。
天色越发暗了,原本白亮的月亮颜色逐渐加深。
冉绮独自走到黑暗无边的树林前,有点害怕了。
她在梦里只能使用美颜,要不明天再来查看
可她不一定能在梦里待到白天。
迟疑须臾,她深吸口气,壮着胆子走进去。
这林子又大又密,草木茂盛。
冉绮在草丛中艰难地行进,跟着印象向高草丛走去。
走着走着,就听见周围黑漆漆的林子里传来了其他人的脚步声。
冉绮心想又有人来丢孩子了
她连忙跟着声音跑过去。
吃力地跟他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终于走出密林。
无边无际的高草丛出现在眼前。
冉绮关闭美颜看。
血月下,茂密草丛随风浮动。
草丛上溅满了斑驳血迹,有暗色的也有新鲜的,还有干涸发暗的肉沫黏在草叶上。
五个人再次抱着孩子来到了草丛边。
当他们在草丛边的小道上站定,冉绮看见最末端,竟然逐渐有第六个人影浮现。
那第六个人影也抱着个孩子。
五个人正要扔孩子,又各自遇到了神奇的事。
看到其中一个人的头被一团水包裹,冉绮便知他怀里的孩子肯定是孔钰。
五个人怀里抱的肯定就是五名玩家。
五个人各自遭到匪夷所思的袭击,又看到旁边的第六个人影,吓得连忙抱着孩子跑回去了。
第六个人影仍抱着孩子站在那儿。
冉绮犹豫着朝她靠近,看清这是个女人。
女人抱着的襁褓里竟然露出一条黑色的尾巴在甩动。尾巴上长着滑腻冰冷的鳞片,像是蛇。
女人无声地翕动嘴唇,好像在说什么。
突然纵身一跃,带着襁褓一起跳入了草丛里。
冉绮连忙跑过去。
就见草丛宛若一只巨嘴张开血盆大口,将女人与襁褓一起吞噬。
冉绮思考片刻,小心翼翼地顺着小道爬下去,试探着踏入高草丛一步。
高草丛像睡着的怪物未被惊醒,竟没有什么反应。
她明白了这里只需要保持安静就可以安全,蹑手蹑脚地在草丛里走着。
走动间,她听见不远处传来说话声。
说的话和老太太以及那些扔孩子的人说的近似。
他们说的是方言,但在草丛里,冉绮竟奇异地听明白了。
前面的声音在祈祷“虺神保佑我儿子快给我生个健康的大胖孙子,保护儿媳妇听话。这是给您的祭品,虺神保佑,虺神保佑”
那声音念咒般在草丛回荡。
冉绮走了不到一分钟,声音近在咫尺。
她剥开草丛一看,映入眼
帘的是密密麻麻的黑壳虫子在一具畸形的婴儿身上爬行。
婴儿已经死去,灰白浑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浑身被虫子啃食出了斑驳的血洞,血洞里露出了骨头,内脏
那些虫子在他体内爬进去又爬出来,聚集在他眼球上,将他的眼球啃出坑坑洼洼的小洞。
冉绮立刻打开美颜,可胃里已经有了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弹幕
感谢yue美颜yue救我yue狗命yue
求求绮宝不要关美颜了呜呜呜我感觉我接下来得做好长时间的噩梦
冉绮本来只是不想错过一些信息才关的美颜。
现在,她宁愿错过信息
她吃不了这种苦。
冉绮想吐,又为这个畸形婴儿难过。
她虔诚地对婴儿尸体鞠躬,转身往一旁走去。
走出几步路,她听到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她猛回头,看见那只被啃得面目全非的婴尸跟在了她身后。
婴尸两眼无神,身上还有虫子在爬。
美颜能让婴尸美化成白白胖胖的可爱模样,却改变不了虫子。
冉绮怕虫子
她一脸苦相,对婴尸道“你想做什么呀”
婴尸“啊啊啊”说婴语。
冉绮听不懂,猜测道“你想回家”
婴尸“啊啊啊”地手指草丛外。
弹幕他让你带他出去
冉绮琢磨了一会儿问道“你让我去那边”
婴尸点头,继续手舞足蹈地说婴语。
弹幕惊奇地道他的意思是不是这里有危险,让绮宝离开这里哇,他是在帮绮宝吗
冉绮想了想,走进婴尸,掏出手帕,忍着害怕掸掉他身上的虫子。
可是掸掉一些,就又有新虫子从他身体里爬出来。
这是一只套着婴儿皮囊的虫怪。
冉绮握紧手帕,警惕地后退。
婴尸逼近她,“啊啊啊”地指向草丛外。眼眶里开始有越来越多的虫子聚集。
弹幕我收回之前它要帮绮宝的话,它是不是在给绮宝下套
冉绮是的。
婴尸越逼越近,冉绮顾不得其他,转头就跑。
跑动的动作惊扰了草丛。
草丛活了起来,开始疯狂摇摆,锋利的草叶在冉绮身上割来割去。
好在现在是冬天,冉绮身上衣服穿得很厚,这些草叶只是将她的衣服割出了棉絮。
冉绮不敢回头看婴尸。
弹幕在给她描述婴尸的情况。
那个怪物在手脚并用地朝你冲
好多虫子啊啊啊啊啊啊救命,什么时候绮宝的美颜功能能给虫子也做个美颜啊
冉绮我也想啊
草丛越来越凶,划在她身上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幸好草丛对于婴尸是一视同仁的。
婴尸赤裸着身体,且比冉绮脆弱,被草丛打得摇摇晃晃,皮肉被割得破破烂烂,更难追上冉绮了。
当他皮肉彻底被割烂的那一秒,无数虫子从他身体里爆开,四散蔓延。
弹幕好像炸裂的鱼籽福袋
冉绮忍不住道“别这样比喻啊,我以后还怎么吃鱼籽福袋”
她拼命地往前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在她跑入一块空地的刹那,那些虫子突然像遇到杀虫剂似的四散奔逃。
冉绮在空地处喘息。
一抬头,看见前面躺着一具成人骨架。
骨架里有一个瘦弱的孩子,看
上去不超过两岁。
孩子蜷缩成一团,正在睡觉,身上盖着脏兮兮的襁褓布。
这襁褓布,俨然是之前第六个人影怀里抱着的那块。
这孩子皮肤白皙,长睫卷翘,像漂亮洋娃娃。头发有点长,胸膛微微地起伏着,代表他还有呼吸。
冉绮想起六年前自己被扔的时候,就看到过那第六个人影。
她很快推测出,那第六个人影应该是曾经发生过的事的幻象。
也就是说,女人抱着孩子跳入草丛中的真实时间起码是在六年以上。
所以,老妇人他们看到第六个人影才会那样恐惧。
只是起码六年过去了,这孩子怎么还这么小
想到自己看到的蛇尾巴,冉绮蹑手蹑脚地靠近,轻轻掀开他的小被子。
被子下,他赤裸着小身子。
是人的身体。
冉绮很是惊讶。
弹幕打马赛克了,这孩子是男是女开赌了开赌了,长这么漂亮,我赌女孩。
我也赌女孩
我也
冉绮“我赌男孩。”
弹幕赌输了,岂可修
原本紧张的氛围被弹幕化解。
冉绮脸上有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注意力从弹幕重回小孩身上,冉绮一低头,恰好对上孩子懵懂而羞涩的目光。
他用瘦弱的手臂抱住他自己,眼神纯澈地看着她。
冉绮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变态,手上拿着的小被子变得有点烫手。
她把小被子盖回他身上,笑道“不好意思,我就是想看看你有没有尾巴。”
他用小被子裹着自己,在地上爬行着靠近冉绮,仰起头看她,好像没听她的话。
冉绮温柔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眨眨眼睛,发出“嘶嘶”类似蛇的声音。
冉绮放慢语速“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他对冉绮歪歪脑袋,本能地继续朝她靠近,膝盖跪在她脚上,手臂抱住她的腿,身体贴在她腿上。
冉绮莫名联想到缠人的蛇。
完蛋,这孩子没法儿沟通。
不过他应该是游戏中的重要人物。
冉绮想要抱起他。
可这孩子比看上去要沉得多,她不仅没抱成功,还抱着他一起摔倒了地上。
她压在这孩子身上,立刻想要爬起来,担心将他压伤。
可她手刚撑住泥地,就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游动着缠住了自己的腰。
她低头看,是一条在血月下散发出森森血光的黑色蛇尾。
蛇尾不长,但她的腰也还是孩子的腰,细细一把。缠住她之后,蛇的尾巴尖还能多出一小截,在空中小狗摇尾巴似的快速颤动。
沿着蛇尾往上看,蛇尾端部很自然的连接着这孩子的上半截身体。
这是个人身蛇尾的怪物。
冉绮顿感头皮发麻,浑身都僵硬了。
她怕虫子,也怕蛇类,连鳝鱼都怕。
她努力不发出惊恐的叫声,小细嗓子都变了音“能不能,松开我”
小怪物没听明白,想了想,指着他自己发出“虺”“虺”的声音。
冉绮“虺”
她想到了村民祈祷时喊的虺神。
她猜是孩子听到他们口中的虺,就把这当成自己的名字了。
虺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尾巴尖兴奋地摆动着。像蛇吐出蛇信舔舐猎物般,舔了舔她的脸。
弹幕刚刚为什么切画面了
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他们只是个孩子为什么要切画面啊,
他们能干什么啊
直播好像认为舔脸是亲密的画面。
可对冉绮而言,这像是小狗舔脸。
虺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
意识到这点,冉绮轻轻去掰他的尾巴,哄他松开自己。
她柔软的手触碰到温热的蛇尾,虺脸上显露出小狗被摸头一样的快乐。
他好像很喜欢被摸尾巴。
冉绮转念一想,他可能不是喜欢被摸尾巴。
而是从他出生起,就从未有人像对待一个普通孩子一样给他抚摸和拥抱。
冉绮一手抱住他轻抚他的背,一手握着他的尾巴一边抚摸一边让他松开自己。
他像被撸舒服的猫咪,逐渐软趴下去,犯困地闭上眼睛。
冉绮以前从网上看到过,有些小孩被妈妈抚摸会更容易睡着,没想到是真的呀。
弹幕看他这副模样呜呜呜,好可爱,好像一个玩偶,好想抱走
绮宝能把他带走吗
冉绮也想把他带走。
虺不会走路,只会爬行,不会说话,只会本能地学蛇发音。
再这样被丢在这里,恐怕真的会变成一个怪物。
冉绮对弹幕道“根据科技水平推测,我的本体是在未来,这里是在过去。过去做的一些事应该会影响到未来。”
如果她能让过去存在的怪物变得越来越少,未来的她就会更安全
而虺就是怪物之一。
冉绮豁然开朗,欢喜道“不管这里存在什么,只要我在过去解决掉危险的东西,那未来我就能安全”
弹幕也许这场游戏的任务就是解决掉过去的隐患
冉绮也有这种猜测,不过她可不敢妄下判断。
她将睡过去的虺叫醒,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要带他出去。
虺很聪明,很快就领会到她语言和动作的含义。
他变回人的双腿,裹起他的小被子,在地上爬行着跟她往外走。
冉绮把他扶起来,指指自己的腿,站着在他面前来回走动,示意他要站着走路。
他站起来又爬回去爬了几次,终于明白了冉绮的意思,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路。
冉绮十分欣慰,有种终于养好孩子了的成就感。
她牵起他的手,根据月亮判断方向,轻手轻脚往外走。
她做好了可能会被困住,要走很久才能出去的心理准备。
可她一路畅通无阻。
虽然听到四面八方有许多村民向虺神祈祷的诡异低语,但她一个婴尸都没遇到。
她觉得那些婴尸就好像自动在避让虺。
冉绮走出高草丛,弹幕说她只花了不到五分钟。
而她走进去找到虺,足足花了三个小时。
进去之后冉绮就没了时间观念,对于这种时间差,她毫无感觉。
她忌惮地回看一眼草丛,心想得想办法在过去把草丛给烧掉。
她牵着虺往回走。
已经做好打算,等回去就说这孩子是虺神化身。
她手脚并用地对虺比划,教导他回去之后千万不要露出蛇尾。
虺专注地看着她,神态依恋。
回到家,敲响门。
冉绮听见家里传出被惊吓到的动静。
很快老妇人来开门,见冉绮狼狈地带着一个裹小被的孩子回来,也不敢斥责,害怕地问道“冉绮,这孩子哪来的”
冉绮一脸天真“就是,有个声音让我去草丛里捡的,说他是什么化身。”
老妇人一听,连忙让冉绮带虺进门。
屋里的人听见了对话,都恭敬地出来,好像真的在接神
。
继宗还小,但也知道自己会受到优待,是因为自己是家里唯一的男孩。
看到虺,他充满了危机感,猛地冲过来推虺“这是我家,你滚出去”
冉绮挡在虺身前被狠狠推了一把,踉跄了几步。
整个院子的人都吓得噤声。
老妇人连忙冲过来揍继宗,拉着继宗向虺道歉。
却见虺变得像一只充满攻击性的冷血动物。
他原本黑亮而圆的眼瞳,变成了黑如深渊的竖瞳,竖瞳周围有一圈金色。
老妇人吓得继续毒打继宗以表歉意。
冉绮回头看了眼虺,没看出异样。
他仰着小脸看自己,没有笑,但能让人感觉到他的开心。
冉绮道“以后你就是我弟弟,在我家住下来吧。”
老妇人打完继宗,催促屋里一个表情麻木的年轻女人和三个女儿赶紧去收拾一间干净屋子出来。
她们一声不吭地进屋,像任劳任怨的母牛。
冉绮再看老妇人与家里的男人,他们的面容都变成了美人脸。
这代表他们成了鬼面。
她想,这是从一个小女孩的角度看,压迫妈妈姐姐的家人们都凶恶如鬼的意思吗
也许不仅是看上去凶恶如鬼,指不定哪天他们真的会变成鬼。
冉绮默默提高警惕。
她带着虺走进正在收拾的房间。
很奇怪,妈妈和姐姐的脸正在鬼面与人脸间来回切换。
冉绮对妈妈提议道“让爸爸来帮忙收拾吧”
妈妈动作顿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不甘和怨恨,可不甘与怨恨最终被认命压下去。
她摇摇头“你爸是男人,不会干这种活。”
三姐阴阳怪气地道“我们可不像你那么好命,有虺神庇护。都六岁了,还什么活都不做。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出去砍猪草了。”
二姐和大姐沉默不语,但也赞同这种说法。
妈妈眉头皱了下,很快又恢复正常,快得除了冉绮无人察觉。
冉绮觉得妈妈和三个认为女人就是要干活的姐姐不同。
妈妈内心深处不认同这里的一切,只是她现在认命了。
她们花了一个小时,一刻不停地收拾房屋,期间老妇人和家里两个男人还过来催促,骂她们干活慢。
她们一声不吭地收拾完,老妇人和老男人走进来,邀功似的搬来一桶热水,请“虺神化身”沐浴入睡。
他们还想伺候虺沐浴,但他排斥他们靠近。
于是他们便拿来了原本准备给继宗的新衣服,让冉绮伺候。
冉绮正好也想洗澡。
她很清楚要是她不趁这个机会洗洗,他们是不会再烧水给她洗的。
她脱了衣服,扒了虺的小被子,抱着他一起进入浴桶。
先给自己洗了澡,再给他搓搓。
洗完澡,她准备和他一起在这干净的房间入睡,忽听见隔壁传来奇怪的声音。
冉绮让虺先睡,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堂屋的蜡烛已经熄灭。
隔壁房间老旧木门的门缝里,透出晃动的烛光。
冉绮听见两个男人含笑的粗喘和听不懂的方言,从语气来听像是在羞辱。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发现虺也跟出来了。
虺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牵住她的手,和她一起走近那散发出橘黄烛光的房间。
透过门缝,冉绮看到房间里,家里的父子两人都在欺辱妈妈。
老男人与年轻男人的脸成了鬼面。
他们欺辱女人的样子,像是在活活吞吃她的血肉。
女人麻木地看着房顶,像一具遍体伤痕的尸体。
在虺看来,房里的三人像他曾经看过的、交织在一起的蛇。
可他们白白的,很恶心。
他抬眸看向冉绮,又想不过白白的冉绮是很好看的。
他想着,抱住冉绮的腿,把脸埋在她腰间。
冉绮不再看下去,若有所思地带虺回房睡觉。
睡下去后,她逐渐意识昏沉,再醒来时,已经回到了民屋。
天亮了,马园园已经回到导游手册里躲着。
冉绮感觉腰上凉凉的,低头一看,她的裙子不知何时掀起来了。
原本光洁平滑的腰腹上,多了一圈鳞片状红痕,就像她的腰被一条蛇用力缠过。
昨晚马园园守夜,不应该有东西还能袭击她呀。
她忙问马园园怎么回事。
马园园不好意思道“我不知怎么的,昨晚竟然睡着了。”
鬼是不会睡觉的,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对马园园做了什么。
冉绮理解马园园,但表情不免有些烦恼。
她起床洗漱,从这次游戏附赠的行李箱里拿出干净衣服换上。
刚换好就听见有人敲门,“冉绮,快来村里参加入村仪式。”
冉绮连忙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身穿黑色彩纹民族服饰,头上裹着黑布,皮肤黝黑的男人,“你就是冉绮快过来吧,就差你了。”
冉绮住206,叫到她的时候,其他玩家都已经跟在这个男人身后了。
冉绮加入队伍,男人在前头带路。
从他口中得知,冉绮得知男人叫阿松,玩家这次的身份是来朝圣的信徒。
而且是从外面万千信众中挑选出的最忠诚的信徒。
这才有机会来到虺神的诞生地圣村,参加由大祭司亲自举办的祭祀仪式。
听到阿松说祭祀仪式会持续三个月。
玩家们的任务一下子清晰了
在不提前结束游戏的情况下,熬过这三个月就能通关。
玩家在心里叫苦不迭。
三个月,天知道会遇到多少危险。
现在,他们都要去参加入村仪式才能在圣村留下来,否则就要立刻离开圣村。
他们沉默着跟随阿松来到一处被土楼包成圆形的广场。
广场的每块地砖上都刻有奇异文字,中间是一口黑色的巨鼎,鼎上刻满了符文。
数十条黑色布带悬挂在广场上方,黑布带上还绑着数不清的彩布。彩布上都有暗红色字写成的名字。
冉绮问道“那是什么”
阿松道“那是来朝圣的信徒的名字。你们待会儿做完入村仪式也要留下你们的名字。”
冉绮不想留。
她觉得这好像死亡名单,名字挂上去人就没了。
不过她表面上露出了向往神色,看得阿松对她非常满意。
广场巨鼎正面,有八名男人簇拥着一名满脸褶皱、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一名目露精光的老男人。
他们都穿着和阿松同色系的服装。
老婆婆和老男人的服装更精致,用的不是彩纹装饰,而是更精致的银纹,还挺好看。
冉绮心道要是美人a能把这衣服收录进去就好了,她喜欢。
阿松介绍道“这是我们的郗丹巫师,胡辛巫师。待会儿将由他们为你们画上圣纹。现在,你们需要先接受圣水洗礼。”
说罢,阿松让玩家们分男女,分别排队。
女玩家对应女巫师郗丹,男玩家对应男巫师胡辛。
惠美想推冉绮第一个去接受洗礼。
不
等冉绮拒绝,阿松就让惠美排在第一,孔钰排第二,冉绮在最后。
冉绮看出阿松在帮自己,对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小声问他“为什么这样排呀”
阿松道“洗礼需要用圣鼎里的圣水把浑身浇湿,第一个被浇湿的要等所有人都洗礼过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正是春季,山中的早晨还是非常冷的。第一个洗礼的会挨冻。
好朴实的理由,冉绮喜欢。
洗礼过后,阿松像司仪一样宣布下一个流程“请进屋,由巫师为你们画上圣纹。”
第一个接受洗礼的惠美已经冷得发抖,这次不推让了,第一个冲进土楼里。
男性那边,则是谭毅第一个进入另一栋土楼。
郗丹与胡辛分别进入两栋土楼。
冉绮等玩家则被阿松带着进入两栋土楼之间的土楼休息。
冉绮拉着孔钰小声问“昨晚你回去睡觉做梦了吗”
孔钰点头。
这次她又成了一个婴儿,因为出生就少一只耳朵要被家里人抛弃。
听冉绮提到可以用技能,她在被抛弃的时候聚起水球裹住那人的头,那人就吓得把她带回家了。
这和冉绮昨晚看到的场景一样。
弹幕
笑死,他们还想藏技能,藏不住的好吗昨晚绮宝已经把他们看光光啦
现在只有他们不知道绮宝的技能,也不知道绮宝已经快他们一步长大,还搞了虺神化身做弟弟啦
弹幕得意又嚣张。
冉绮也嘚瑟,只不过她在心里嘚瑟。
孔钰还在懊恼地倾诉早知道可以用技能,一开始就这么做了。
在梦里死亡,造成的精神打击实在太让人崩溃了。
她到现在还因为第一次的梦中死亡害怕入睡。
昨晚她检查行李箱时,翻出了安眠药,猜测游戏需要玩家入睡,才吃药睡下去。
孔钰抱怨完,问冉绮做梦梦到了什么。
冉绮把自己梦到的都告诉她,不过隐瞒了虺的事。
最后总结道“反正我们这三个月要表现得非常崇敬虺神。在梦里,也最好不要得罪虺神,不要再死亡。”
孔钰点头。
毕竟谁也说不准,下一次梦中死亡的时候,现实里会不会也死亡。
她们说话间,惠美与谭毅画好圣纹出来了。
二人换上了圣村的衣服,是黑布彩纹的样式。
男性是衣服裤子,女性是上下分离式裙装。
男性衣服还好,女性衣服有点暴露。
上衣刚好到裙腰,惠美稍微抬手,就会露出衣下画着黑色圣纹的雪白皮肤。
裙子是一块布裹成的,不走路时遮的严严实实,走路动作大点,叉就会开到大腿根。
惠美走过来时,冉绮和孔钰都皱着眉,看见她大腿根都被画上了圣纹。
惠美面色如常,脸上画了几道瑰丽的圣纹,由原本的辣妹变成了异域风美人。
孔钰问她感觉如何。
惠美笑道“画圣纹又不是纹身,除了毛笔在身上画得有点痒之外,没其他感觉。”
孔钰做好心理准备,去画圣纹了。
惠美坐到谭毅那边去,两个画过圣纹的人在避着其他人说话。
冉绮不想跟他们交朋友,就坐在原位等孔钰出来,问孔钰感觉如何。
孔钰脸色难看,低声道“很羞耻。”
冉绮
孔钰不好意思说清楚,让冉绮进去就知道了,还安慰她道“你就当做了个全身按摩吧。”
冉绮忐忑地走入郗丹所在的木楼
。
木楼内点了无数黑色蜡烛。
烛火昏黄,楼内闷热。
郗丹让冉绮脱光衣服躺到木板床上。
冉绮笑盈盈地和她商量“我可不可以把衣服撸上去,不脱呀”
郗丹道“你全身都要画,不脱有些地方画不到。”
全身
冉绮难以理解。
郗丹解释道“画上圣纹,代表你全身心都是属于虺神的。”
冉绮明白羞耻在哪儿了,迟疑着开始脱衣服。
只是她刚撩起衣服下摆,郗丹目光一顿,叫停了她。
她不明所以。
郗丹走过来盯着她腰间蛇纹样的红痕看了一会儿,让她把衣服拉下来,躺到床上。
然后,郗丹用一块黑纱蒙住了她的眼睛,对她叮嘱道“不可直视大祭司。”
冉绮不解什么大祭司
她看到郗丹走出去,不一会儿,一股木质异香靠近,钻入她的呼吸。
透过黑纱,她看见一个高大身影站在床边,隐约能看出他身上的装饰,是金色的。
冉绮懂了,这就是大祭司。
她心想我好牛,巫师婆婆竟然都不配给我画圣纹,得大祭司亲自来
紧接着,一把匕首从她领口处往下,割开了她的衣服。
冰冷的刀尖贴着她的胸口直划到小腹。
冉绮
她浑身紧绷,不敢乱动。好怕这刀一抖,她就见血了。
匕首划开了她的衣服,她的裙子。成了破布的衣裙难以蔽体地松散开来。
他打开了一个新的颜料罐,拿一只雪白的新笔,沾上和他身上金饰一样的金色颜料。
他的手腕骨凸起明显,冷白的手指十分纤长,骨节分明又流畅,执笔沾颜料的动作堪称赏心悦目。
冉绮朦胧间看见他另一只手将她的手轻轻握起,放在掌中。
然后,在她手背上落下第一笔。
冰凉的液体颜料落在温热皮肤上。
笔尖很软,画起来果然很痒。
冉绮的身体禁不住微微颤栗。,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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