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五)携手

小说:不驯之敌 作者:骑鲸南去
    宁灼苏醒过来, 像是做了一场陶陶然的大梦,让人但愿沉醉不愿醒。

    然而现实是他稍稍一动,一阵难以启齿的疼痛就让他软回了床上。

    他对疼痛的抗性很强,对愉悦却是陌生而不安的。

    所以昨天的后半程, 他一次次用力夹紧单飞白腰身, 半依赖地把自己送到他怀中, 仿佛眼前的体温是一切虚幻中的真实。

    宁灼耳中回响起了昨夜他神志昏沉时的低语。

    “不行”

    “爸爸妈妈在,不行”

    宁灼面上浮出了胭脂似的血色。

    他闭上眼,和自己的身体较了一会儿劲,终于是成功夺回了控制权。

    宁灼艰难起身, 几缕头发顺着汗水蹭到了他的唇边,他也没有心思去整理, 扶着墙,一步一踉跄地往前走。

    步子迈得不能太大, 否则会疼, 头也会发晕。

    宁灼想, 他大概是出血了。

    活了二十八年,居然会被一个小自己五岁的小崽子折腾得走不动路。

    宁灼想,他得做点什么。

    于是,他不甚顺畅地走入盥洗室,泼了几捧冷水在脸上。

    清理工作昨天有人代劳了,不必他再费心。

    洗过脸后,宁灼找了把一次性刀片来。

    他在指尖上试了试, 发现锋芒不错。

    他走出盥洗室,垂着手, 一步一步来到单飞白身前。

    单飞白也早就被水声弄醒了。

    他把光裸的手臂压在脑后, 眯着眼睛看宁灼, 目光是无惧无避、无遮无拦的,好像是横下了一条心来,任他宰割。

    单飞白知道自己要受惩罚,但他又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事。

    “是长大了。长本事了。”

    宁灼一开口,嘶哑的程度让他自己都惊讶了一下。

    他的咬字还是惯常的节奏,又慢又轻“差一点艹得我起不来。”

    单飞白眨巴眨巴眼,嘴角下意识上扬了几厘米,察觉到现在不该是笑的时候,就把那一点窃喜和高兴又抿了回去。

    宁灼伸出机械手,用虎口挟住单飞白的咽喉,缓缓下压,制住了他,随即另一只手挟住刀锋,扳开了单飞白的腿。

    一点冰凉的触感让单飞白不适地眯了眯眼,同时心底浮现出了一点不妙的预感。

    他挪了一下腰。

    他清楚宁灼的性情。

    宁灼真的怒极了,只会直接割人喉咙,不会搞些零碎的折磨。

    他舔舔嘴巴,问“要阉了我”

    宁灼“没有。剃了你。”

    单飞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遭受这样的待遇,登时摇头摆尾地要跑,被宁灼又一把按回了床上。

    他这一动,就被宁灼稳稳抓住了痛点。

    宁灼微微地一笑“你怕这个”

    单飞白脸皮再厚,也觉得一张面孔火烧火燎,使出浑身解数要往外挣“哥,宁哥,我错了,我下次一定等你同意再”

    宁灼一把将被子撩下了床,剥夺了他最后的一点藏身余地“哦,还有下次。”

    宁灼要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单飞白也不敢硬躲,只能咬着牙齿,轻轻闭着气。

    宁灼手上的功夫了得,一刀一刀,把单飞白刮得寸缕不生,青少年似的粉嫩干净。

    单飞白把自己拱进了枕头,一副试图把自己溺死在枕头里的架势。

    宁灼把他折腾狠了,心气顺了不少。

    “秃毛鸡也不难看。你要不要看看”宁灼拍了拍他的屁股,“还是粉色的。”

    单飞白不怕别的

    ,单在这件事上有着格外的自尊心,闻言,他人不动分毫,肚皮却已经连带着羞成了粉红色“你,你”

    宁灼扔掉刀片,简单清理了床铺,后知后觉地觉出腰酸腿软“往那边去。”

    单飞白连着枕头一起移动,缓慢挪出了一人多宽的位置。

    宁灼舒展了四肢,仰面躺下,心情不错,却也清楚地知道,他们又回到了剪不断,理还乱的状态了。

    昨天晚上说过的一切,等于白说。

    但他的情绪并不像昨夜那样悲观。

    小腹深处泛出的一点酸麻,心脏也连带着一胀一胀的,不紧张,挺舒缓。

    这让他难得平和了下来,

    抚住那点躁动,宁灼想,刚才单飞白不好意思的样子,还挺可爱。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一个温暖的躯体慢慢向他靠近了过来。

    以前敌对的时候,宁灼需要耳听八方,才能把控住这个矫健而灵活的狙击手的动向。

    如今他只要在床的那边动上一动,宁灼就能猜到他要做什么。

    暖烘烘的皮肤从后面贴上了他的。

    单飞白带着点委屈,问“腰疼吗”

    宁灼不耐烦地皱眉“啧。”

    一双带着薄薄枪茧的巴掌从后握住了他的腰身,一下下地为他推揉起僵硬的腰部肌肉来。

    宁灼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下令道“轻点。”

    单飞白把脸颊在他后背上贴了一贴,表示“收到”。

    单飞白夹起尾巴做人的沮丧模样,让宁灼狠狠饱了眼福。

    但三天后,宁灼就后悔了。

    新长出来的,实在是很扎人。

    失算。

    偏偏单飞白看出他不喜欢,就要没皮没脸地往上贴“粉色的,宁哥不喜欢吗”

    单飞白和当年与宁灼针锋相对时一样,喜欢归喜欢,却也一点亏都不肯吃。

    他不愿让自己输给宁灼,显得自己弱过了他。

    单飞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枝油性水笔,在宁灼舒服茫然之际,在他的耻骨下方写了几个字,又贴心地为他穿好了内裤。

    他下手相当隐蔽,宁灼早起时并未发现这件事。

    近来,他们结束了磨合期,早起后除了轻微腰酸,宁灼并没有神思倦怠的感觉,精神倒是比以往更好。

    按照昨日的约定,宁灼去了训练室同匡鹤轩对打,双双痛快地出了一身淋漓大汗。

    匡鹤轩挨了一顿打,挨得也挺高兴。

    他对宁灼的崇敬,每挨一次打都会呈指数级别上升。

    他就佩服有本事的,单飞白是,宁灼也是。

    鉴于单飞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特质,在“磐桥”人的心目里,他们始终摸不准单飞白的脉,因此单飞白对宁灼好,他们总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笑里藏刀、另有打算。

    但匡鹤轩是个耿直脾气,在“磐桥”里的人缘不坏。

    他对宁灼的态度转变,直接带动了“磐桥”里的其他人对宁灼有了改观。

    上一局结束时,为了补充水分,匡鹤轩一气灌下了不少水。

    他比划道“宁哥,我去趟洗手间。”

    宁灼起身“我也去。”

    匡鹤轩顿时激动起来,满脑子都是宁哥和自己一起上厕所,细想起来,居然有点少男怀春般的喜悦。

    他是绝没有那个和宁灼比比大小的打算的。

    那是对哥们儿的态度,不是该对宁灼的态度。

    他跟在宁灼旁边,琢磨着要和他聊些什么话题。

    谁想宁灼刚刚站定,拉下拉链,低头看了一眼,肩膀肌肉明显一僵,猛然把拉链拉回原位。

    下一秒,他挟裹着一身凛冽寒意,一阵风似的掠走了。

    匡鹤轩愣在原地,半晌没回过神来。

    “宁哥”

    宁灼回到房间,发现单飞白已经很有远见地逃之夭夭了。

    他进入盥洗室,拉下内裤,扶住墙壁,咬牙切齿地低头看去。

    单飞白在他身上画了一个正,以及一个残缺的正。

    加起来一共九画。

    是单飞白弄进去次数的总和。

    宁灼将皮肤洗得通红,才洗去了这让人脸红心跳的私密印记。

    面对如此明目张胆的挑衅,宁灼必然要有所回敬了。

    半夜才偷偷溜回房间的单飞白被宁灼套上了一套黑色的男性贞操锁。

    那玩意儿锁得很牢,是一套精致漂亮的鸟笼子。

    除了上厕所外,他的那套东西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

    单飞白很不习惯这东西,足足辗转反侧了一夜,清早起了反应,还是咬着牙抓着床单生生忍过去的。

    宁灼认为自己的整治手段相当有效。

    单飞白蔫头耷脑地出门去了。

    谁想,他出去还不到半小时,宁灼就接到了来自金雪深的一通通讯。

    那边的内容很简洁“于是非告诉我,单飞白在十四楼东侧的男厕所里耍流氓。你管不管”

    具体的耍流氓内容为,单飞白蹲守在这个全“海娜”唯一的吸烟区,面对各色来上厕所的同性人等,不分是“海娜”的还是“磐桥”的,热情邀请和他们一起上厕所,同时毫不避讳地亮出那鸟笼子

    “好看吗”

    “有人给戴的,让我洁身自好。”

    单飞白这手有了奇效。

    很快,他接到了怒火滔天的宁灼的电话“姓单的,给我滚回来”

    在宁灼和单飞白各自斗法时,马玉树则是陷入了一桩又一桩麻烦中去。

    手下们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坏,让高坐办公室的马玉树暴跳如雷地拍了好几次办公桌,却是毫无办法。

    马玉树满以为,自己碰上的是胆大包天、不识好歹的蟊贼。

    人能跑,钱却不会凭空消失,只也会跟着他流动。

    只需要查看转账或取款记录就好。

    然而,随着调查的深入,马玉树骇然发现,对方手里似乎捏着一个无形的水泵,从自己这里,将一笔笔钱抽走,又注入一个个真真假假的账号,洗了一轮又一轮,根本无从查起。

    想要查清钱的去向、钱究竟落到了谁的手里,居然变成了大海捞针一样困难的事情

    事到如今,马玉树终于肯承认他是被一群有手腕又有渠道的人耍了。

    他们是有备而来,一心一意地要从他身上吸血。

    这无异于在马玉树的脸上扇了一连串响亮的耳光

    早些年,他做小伏低的时候,被赌场的门童踹打出来,还会没皮没脸地扯住他们的裤脚,求他们给自己一次机会,说不定下一次,他就能翻本了。

    如今人老了,钱包鼓了,他的脸皮反而薄了。

    暴怒之下,马玉树依然没有失去条理。

    他在心里盘点起自己得罪的人来。

    他干这行,手里经过的钞票都是在血里染过的。

    马玉树知道自己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刽子手,他得罪的人车载斗量,靠数是数不清的。

    然而,马玉树又是个识时务者。

    有本事这样算计自己的人,他绝不会去得罪。

    马玉树想来想去,想得头疼,仍是没有什么头绪。

    所以这段时日来,他总时不时要发一阵疯,却很文

    明,不怎么摔砸东西。

    他过过苦日子,因此爱钱爱得发狂,气到极点也不会糟践东西。

    马玉树选择了打人。

    最近,用一根沉重的手杖把小弟敲得满头鲜血,是他唯一纾解郁闷的途径。

    转眼间,到了本部亮的还款日。

    这是一位大客户,必须要慎重对待。

    马玉树打点好萎靡的精神,堆起笑容,拨通了本部亮的号码“本部先生。”

    电话那边的本部亮还是那种冷冷淡淡的、典型的技术人员的口吻“嗯。”

    “发财,发财。”马玉树用让人如沐春风的语调,热情道,“听说您又接了两家公司的单子”

    本部亮冷声道“你调查我调查得挺到位。”

    马玉树“哪里那里,吃这碗饭的嘛,互相理解哈。”

    本部亮冷漠道“有什么事”

    马玉树笑道“哟,贵人多忘事了是不是本部先生,我的大贵人啊,瞧瞧日子吧。”

    察觉到那边本部亮的沉默,马玉树再接再厉,道“我是真不想催您,您的生意刚起步,资金还没回笼,现金流不能断这些我都懂。可这笔钱不是我的,我也是向我们老大借的,利息不比您的低多少。我端碗吃饭,端得也是辛苦,您总不至于会让我难做吧。”

    “哦,那笔钱啊。”

    本部亮摘下眼镜擦了擦,同时轻轻慢慢地呼了一口气。

    自从借钱以来,这事就长久地压在他心里,时不时就要跳出来骚扰他一番。

    他只能靠工作来麻痹那无形的恐慌。

    时日久了,终于到了摊牌的时候,本部亮反而感到了一股奇异的放松。

    他字正腔圆道“我不还了。”

    这话由于完全出乎了马玉树的预料,所以他并没能立即听懂。

    他嘴角还带着客套的笑意“什么”

    “我说”本部亮说,“两千万我不还了。您请便吧。”,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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