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憾三(无形的风翻卷,握一把在手)

小说:剑出鞘 作者:沉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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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不知道奚泊渊发什么疯,非要她赶在回伴月海前, 去跟那个姜氏女赔个不是。

    平心而论, 她不喜欢姜遇,哪怕她自认有错在先。

    她于是去找奚琴评理,没想到奚琴哥哥桃花眼一弯, 说“认错我陪你一块儿去。”

    苏晴窗眼下怀疑,让她道歉这事,根本就是奚琴哥哥撺掇的那日姜遇撞他怀里了不是吗

    早上姜宁宁告诉她, 姜遇一早就去山脚长留坞了。苏晴窗于是跟着奚泊渊和奚琴一起下山,岂知还没到山脚,就看到长留坞外一前一后出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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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一个沉默地往前走, 一个在身后追。

    奚泊渊“啧”一声, 推了苏晴窗一下, “快去,正好当着人家师兄的面,把玉珏的事解释清楚。”

    徐知远连唤了阿织几声,见她没反应,快步上前伸手将她拦下,“期期,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也不愿跟我说话, 可你能不能先听我的解释, 几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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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遇余愿已尽, 余下事端,不是阿织一个外人可以替她原谅的。

    何况逝者安息, 诸多纷扰已经放下,生前的余情,有时候对逝者来说只是一种打扰。

    可徐知远执意要解释,阿织只好顿住步子,“说吧。”

    “期期,我知道你在气我把玉珏借给旁人,那是师父的遗物我知道,我也十分珍惜,借出去的时候,我在它上面加了护持法阵,我还”

    这些话他早就与姜遇说过,她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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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知远讷讷点头,见阿织转身又要离开,他终是忍不住道“期期,我想在仙盟站住脚。”

    奚家三人就在不远处,徐知远看见了,这些话,他本来不愿当着人说的,可他知道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在姜家时,我总觉得自己天资过人,百中无一,可到了仙盟,见识到了仙途辽阔,我才发现自己的平庸。我想在仙盟站住脚,如果修为上暂不能精进,有时候有时候,多结交些人,人情往来,利益换取,也不失为一条路子。哪怕“徐知远自嘲一笑,“哪怕我给予的这点人情,在他人看来,可能不值一提。借出玉珏后,我也时时自责,时时反省,我甚至不敢将这件事告诉你,我怕你因此气我,误会我辜负了你”

    阿织道“你多虑了,我从未想过辜负二字。”

    姜遇那时候,更多只是对姜瑕的追忆,以及发现除了自己一人枯守,他人皆已远走的荒凉罢了。

    徐知远蓦地抬眼,目光灼灼“那年离开徽山,承诺过你什么,我一直不曾忘记。我答应要为你寻一把可以出鞘的剑,我也知道你重情重义,放你一人在徽山,你可能永远无法对师父的故去释怀。我想在仙盟站住脚,有朝一日接你去伴月海,带你在那里安家,四海辽阔,天大地大,你或许能过得开心一些。”

    他说到这里,沉默片刻,轻声道“玉珏凑在一起是一对,当年师父把它留给你我,让我照顾你,我其实明白他的意思。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会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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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姜瑕的遗物,所以她一直带在身边。

    只是原本圆环状的玉珏而今已四分五裂那日她在焦眉山洞遭遇溯荒灵袭,玉珏自行催动,帮她承接下了汹涌的灵力。

    徐知远看到玉珏,一下就说不出话了。

    阿织道“你的选择并没有错,我也并未因此责怪你什么。你说你在仙盟,人情往来,举步维艰,我信;你说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在仙盟站住脚,我也信。

    “可是,当你赋予玉珏一份价值,把它当作一个可以换来利益的物件时,你我的初衷就已不同了,因为在我这里,它是无论用什么都无法换取的。初衷不同,你我今后踏上的路必将不同,所以谈何共赴仙盟谈何照顾一生

    “又譬如你今次回到徽山,分明知道我就在水鸣涧,分明知道你我之间芥蒂已深,却不曾第一时间来见我,而是在长留坞一住多日,你是真的因为内疚,所以无颜面对我吗还是对于今后种种,其实你也有诸多犹豫,只不过碍于承诺与过往余情,你无法如实相告”

    徐知远听阿织说着,心中只觉得仓惶,想解释,又不知道还能解释什么,张了张口,只唤一声“期期”

    “如果你问我,在得知你相借玉珏那一刻,我的感受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不是你以为的负心与背叛,是失望,这种失望就好像”

    阿织说着,目光望向雾茫茫的远山,安静了许久,才道,“这种失望就好像你一直守着一个地方,除了这里,你没有别处可去,这里就是你的家,这里的人就是你的家人,你对它珍之重之,惜之护之,总以为旁人也与你一样,可到头来,那些人都一个一个离开了,你孤身四顾,荒野无人,于是开始疑心过往一切是否是自己错觉的那种失望。”

    阿织道“说来倒也没什么,只不过这种失望,有时候,是不可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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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织想,如果姜遇还有什么话留给徐知远,便该是这些吧。

    徐知远落寞地听她说完,须臾,苦笑了一下,“我明白了,期期,不,师妹师妹不日要去仙盟,不如由我相送一”

    “不必。”阿织道,“言尽于此,师兄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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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这时,苏晴窗才后知后觉地有了一点真正的愧意,看着昔日师兄妹因此分道扬镳,她迎着阿织走了几步,期期艾艾地“哎”了一声,想说“如果你们的不合是因为我,那我跟你们赔不是”,但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场事端里,或许根本无足轻重。

    奚泊渊也觉得愧疚,一开始提出相借玉珏的毕竟是他,与之同时,他又觉得庆幸,这种“流水溯洄归来,落花已乘风远走”的窘境太难堪了,还好他们奚家的男儿从不曾面对这些,说出去指不定要被人笑掉大牙。

    奚琴从阿织方才那番话中回过神,目光落在她左眼下那颗痣上,在他的眼中,那颗痣的深处,隐隐有繁复的茎叶纠缠。

    奚泊渊正准备拽走同行两人,就见奚琴迤迤然上前,在阿织跟前拿折扇一拦,唇角噙起一笑“仙子要去仙盟徽山距伴月海千里之遥,就算御器而行,少说也要十来日,刚好在下有一辆追风辇,不如由在下相送”

    奚泊渊“”

    苏晴窗“”

    奚琴看着阿织,继续道“仙子可能不认识在下,在下姓奚,单名一个琴字,几日前与仙子在焦眉山中有一面之缘,仙子想起来了吗”

    不等阿织回答,他扇子一收,自己往回找补,“仙子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正如有的人曾经相熟,过了今日各自陌路,有的人从前不认识,今后说不定缘分匪浅呢。到了仙盟,仙子若遇上麻烦,不必寻旁人,来驻仙台寻在下即可。”

    他长着一双桃花眼,浅笑起来,长睫微微下压,眸子里的似水柔情直要溢出来。

    “对了,在下还有一个名,叫寒尽,取寒尽春生之意,这名除了奚家亲眷,少有人知道,仙子到了伴月海,若是觉得报在下的大名不方便,也可以跟驻仙台提寒尽二字,仙子可记住了”

    奚泊渊觉得简直没眼看,小声问泯“你主子今早打坐把筋搭错了”

    同觉得没眼看所以藏身在一片虚无中的泯“”

    阿织“让开。”

    奚琴眸中浅笑不褪,片刻,微微颔首,往一旁让了一步。

    等阿织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奚泊渊大步上前,一把拽过奚琴,一手往他额稍探去纵使这样根本探不出仙人病痛。

    奚泊渊语无伦次“不是吧你那个,她”

    要说姜遇好看,确实是好看的,尤其她自带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只有青山徐徐滋养,名仙言传身教,风霜淬骨磨炼,才能养成,奚泊渊都不知道她这气质哪里来的他觉得单凭徽山出不了这样的人。

    可仙盟中独特的美人数不胜数,景宁奚家的公子都见过世面,奚琴的亲师父更是鼎鼎有名的灵音仙子,区区姜氏女,真不至于令琴公子青眼相看。

    奚琴拿扇子撩开奚泊渊的手,轻飘飘道“你懂什么”

    他的目光还注视着阿织离开的方向,问“泯,你那还有暗尘坱吗”

    泯是沧溟道的魔,暗尘坱,是沧溟道一种肉眼瞧不见的尘土,无色无味,无害无毒,十分罕见,只要放一点在人身上,百日不会消散,是追踪行迹的极佳之物。

    “有。”

    “借我一用。”

    她适才说她是两日后启程去伴月海吧

    两日后,正月十四,诸事皆宜,百无禁忌,是个好日子。

    阿织启程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四。

    正月十三,立春了。

    说完这句,她朝阿织招招手,往山下跑去,扔下一句,“我今后会勤加修炼,下次再发生焦眉山那种危险,不会再让人挡在我身前啦。”

    初初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送自己,一时间开心地从鹰形化成人形,想与他们招手,然而他已身在半空,失了翅膀支撑,瞬间下落,还好阿织眼疾手快地捉住他的后领,把他捞回玉尺上。

    “嗯。”

    坟草青青,于风中轻晃,无人应她。

    “仙子不简单,仙子身边,不还有一只头脑简单的水猴子么”奚琴睁开眼,撩开车帘朝山下望去,笑了笑道“我昨日上山,发现那只水猴子独自在山中又跳又笑,犯了病似的,顺手就把暗尘坱抖了些在他身上,等他觉察出异样,暗尘坱该被他洒了几千里了。”

    “希望在轮回之后,你们都可以与自己真正牵挂之人重逢。”

    “明日卯时,徽山脚下,长留坞外。”

    姓孟如果阿织没记错,无支祁中有一支来自桐柏,因为实在厉害,后来被古神锁于淮阴山下,直到神隐后才得以释放,它们后来自称姓孟,有无支祁之始祖的意思,是所有无支祁中妖力最纯粹的一支。

    刚走没两步,却见前方山道尽头等着两人。

    身后是故人坟冢,仙山云海边,风自天外来,轻轻地掀起他黑发中的一簇白,像是有谁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他忽然明白了阿织究竟说了什么。

    妖是不能随便告诉人自己的全名的,如果说了,那就表明它愿意奉那个人为主,此生此世跟随她,甚至可以与她签订灵契。

    他一下起身,望着山外,呲牙露出一个笑来,在无人处兴奋地一蹦三尺高“不见不散”

    卯时,阿织领着一只无支祁,轻装简行地启程了。

    阿织看着宁宁的背影,沉默片刻,引了一缕她的气息到坟冢的禁制内,这样宁宁日后若是来探望姜瑕和期期,不至于被这禁制拦住。

    泯浮在追风辇外,看着山道上一人一兽两个身影,犹豫了片刻,化入辇中,用密语问“尊主,您真把暗尘坱下在姜姑娘身上了依属下看,这个姜姑娘不简单,未必不会发现。”

    “无支祁,找我什么事,说。”

    “那个”初初迟疑一会儿,“你真的,明天就走了。”

    初初傻了眼一般坐在山道上。

    山中暮风再度催停了阿织的步子。

    “姜遇我不知道你我有何渊源,连经历都如此相似,但我会找到因果。长路漫漫,日后还会借用姜遇这个名字,期期二字,就留给你了。”

    与之同时,一辆马车从徽山正门使出,跃上云渊,朝伴月海驶去。

    这马车正是奚家的追风辇,可以行于云端,一日千里。

    初初怔然“啊”

    至于为何让她们先走,阿织也不知道,在那个瞬间,她下意识就那么做了。

    宁宁忽地笑了,“其实你不必说,我都知道。”

    年幼的无支祁很兴奋,一会儿化作人形,一会儿变作兽形,一会儿成了飞鸟,一会儿又落下来,乖乖跟在阿织身边。

    “孟春试炼那日,食婴兽出现,明明那么危险,你最后为何落下石阵,让我们先走是觉得我和木晗师姐是拖累吗还是有别的原因。”

    去水鸣涧不远,徽山后山的山腰上,多了一个坟冢。

    玉珏是灵物,可灵物也是物,若无人的意念驱使,它怎么会被催动呢

    “我还想告诉你,纵然徽山这里,发生了许多让你伤心的事,但你不要忘了,徽山还有我们。我小白、阿紫,还有长留坞的所有精怪们,都很喜欢你。”

    她回过身,看向初初。

    焦眉山洞生死攸关,若不是玉珏自行催动,帮她承接了一半灵袭,她根本无法穿过溯荒之威,斩杀食婴兽。

    阿织道“不是。”

    随后她闭目诵诀。

    正月十四,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她回过身,看向这些相识不长的故人,低声说了句“再会。”

    “喂,我话还没说完”初初急了,沿着蜿蜒的山道急追几步,“我想说,你、你不要一直叫我无支祁,我有名字的你可以和别人一样喊我初初,要不,你唤我的大名我姓孟,叫孟初”

    “那您是”

    初初的确什么异样都没发现,他只管载欣载奔地跟着阿织,见阿织祭出玉尺,要御器而行,他立刻变作一只鹰,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高声唤道“姜遇初初”

    阿织在坟冢前又待了片刻,直到望见金乌西移,她才动身往山下走去,明日就要启程,她还要去孟春殿拜别老太君与几位长老。

    夕阳西下,老太君和诸位长老还等在孟春殿,阿织不能再耽搁了,说完这话,撇下初初很快离开。

    她做这些的时候,初初就蹲在一旁悄悄看她,等她往山下走去,他连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山间风很大,将她的团子发吹落一缕,她伸手把发丝拂去耳后,轻声道“姜遇你看上去有些孤僻,有时候我跟你说话,我说上十句,你能回一句就不错了。但我知道,你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比谁都要重情重义。你让我们先走,我猜只是猜,大概是我把长留坞的秘密告诉了你,把你当朋友,至于木晗师姐,因为试炼开始以后,她是所有人中最信任你的一个。你是那种虽然从不多说什么,但旁人对你哪怕只有一点好,你就会记在心里,然后十倍百倍奉还的人。”

    她没觉得她们是拖累,两个筑基修士,即便在凶妖面前不值一提,多少能襄助她一时。

    阿织听他说的都是废话,没再停留,继续往山下走去。

    可是姓名都说出口了,他还有什么办法呢,他胡乱挠了挠头发,一屁股坐在山道上,泄气地道“我本来打算把姓名告诉姜瑕的,但他不在了,便、便宜你了。你也知道,我是无支祁,天生属水,可以聚川凝冰。我擅变幻,你不方便的时候,我可以变成一只蜂虫,桌子椅子,什么都可以,因此普通的阵法和结界很难困住我。妖兽百岁才成年,我知道我还很弱小,但我不需要你多照顾,夜里我会自己找地方住,饿了会自己捕食。你焦眉山中,说到底是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凭我自己对付食婴兽,可能早就把命赔进去了。你去伴月海,找那个什么溯荒碎片,谁知道路上会遇上什么呢,说不定有比食婴兽更厉害的妖物,如果带上我,至少我可以“

    无形的风翻卷,握一把在手,再送离人一程,她在心里说,姜瑕,期期,再会。

    姜宁宁高声道“姜遇,初初,记得常回徽山呀”

    但她不会知道答案了。

    坟冢里没有葬人,只埋着一块碎了的玉珏与一柄木剑,这些都是姜遇的遗物。

    这坟冢就垒在姜瑕坟冢旁边,背后是青山,坟前是清泉流水,是个静谧的好地方。

    宁宁说到这里,轻轻吁了口气,她一向怯懦,这样跟人说心里话还是头一回,好在万事开头难,第一步迈出去了,余下的话也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是姜宁宁与初初。

    阿织在指尖聚起灵诀,为坟冢四周划出禁制,她看着眼前相依偎的坟冢,片刻,开了口“那日,是你们吗”

    阿织蓦地停了步子,初初没反应过来,险些撞在她的背上。

    初初这会儿是人形,七八岁的男孩模样,因为困窘,他脸上的红晕清晰可见。

    “明日卯时。”阿织忽道。

    玉尺乘风,疾驰向天边,消失在云海之外。

    阿织点点头“嗯。”

    奚琴正闭目养神,漫不经心道“怎么会仙子不简单,无事岂可轻易怠慢”

    阿织道“多谢。”

    初初“哦”一声,“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在徽山脚下住了这么多年,还从没到山上来看过,随便逛逛,跟你没什么”

    阿织不知道在那一刻,帮助她的人究竟是姜瑕还是期期,又或是他们共同的残念。

    阿织与初初同时回头。

    等走近了,宁宁看到姜瑕墓边多出来的一个坟冢,但她没有多问,谁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那个坟冢或许是姜遇想留下些什么,陪伴着自己师父,又或许是她生死一场,想要跟过去好好道别,宁宁从无名坟冢收回目光,指了指初初,“他一早就嚷嚷着说要来找你,把他带过来,我就去孟春殿啦,老太君好像开了灵器库,要给你再挑一把玉尺呢。”

    他们似乎早就来了,只是看见她在与姜瑕道别,没有靠近。

    “我要走了,今后若是有机会,就回来探望你们。”

    宁宁冲她摆摆手,转身走了没几步,忽然回过头,有些赧然地道“姜遇,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远处的山脚下,竟是宁宁带着长留坞的精怪来送他们了,在这些精怪后,还有些熟悉的身影,他们或许是虽然陌生却从不抱有恶意的明月崖弟子,或许是虽然严苛却秉持着善意的山中仙侍与长老,是始终心疼这个徒孙却从不宣之于口的老太君,是总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谢意的姜木晗,以及虽然分道陌路,心中到底留有一份牵挂的徐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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