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飘点了点头, 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个人倒霉,被抓出来祭天,唯一的转机就在二皇子这边。
他们肯定不会让向家轻飘飘的就将这件事揭过去, 这个人只会成为沈鸿他们的突破点, 向家越要他死,二皇子就越想保下他的性命, 用他做文章, 这是他目前唯一的生机。
林飘叹了一口气“真可怜。”
“是啊,真可怜。”沈鸿淡淡的重复了一遍, 这世上总有人在下棋, 就总有人在当棋子,是被抛出局还是被碾碎在棋局中都是常见的事情,如果不能占据足够好的位置, 手里握住足够多的棋子,棋局里每个人都可能是这个下场。
林飘见他这样冷淡的喟叹, 见他神色深邃, 不知道在想什么,便道“粥已经温了, 快吃吧。”
“是,只是如今天热得紧,早上想吃凉粥。”
“那叫厨房煮些稠稠的小米粥,放凉了切块给你吃, 倒也降火。”林飘觉得他不是觉得天热了, 是心里不平静了, 才觉得有些躁。
沈鸿笑了起来,“你每日同我一起吃早饭,可愿意也过这样划粥割齑的日子。”
“那自然是你吃, 我自过我大鱼大肉的日子,我可不嫌粥热,再有些鸡汤蒸蛋豆腐皮包子,也照样吃得下。”
“我吃苦,只将你供得白白胖胖的就是。”
林飘扫他一眼,见他还真演上了,哼笑一声“白白胖胖,你喂猪呢。”
沈鸿笑了起来,林飘见他像是心里轻松了一些,便道“如今的西瓜是正好的时候,最近这一茬最好,雨水也不多,个顶个的甜,弄些凉西瓜来吃解暑正好。”
沈鸿自然接受这个安排,吃过早饭便出了门去。
林飘让人去采买了西瓜,然后放井水里泡着,然后让夏荷去药店打听有没有酸梅汤的方子,给煮了一大锅酸梅汤在家里凉着,好叫大家觉得没胃口的时候都能喝上一杯。
下午沈鸿回家来,西瓜凉得刚刚好,既不会太冰,也没有暑天的温度,三个大西瓜,一个在他们这里,一个在二婶子那边,还有一个送去了院子里,让秋雨夏荷他们切着吃,酸梅汤也四处都送去了一些,林飘躲懒躲得很快活,但是很快意识到,人只要一躲懒,就很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林飘这才躲在家里几天,赵若风就抓紧了机会参与了进来,宝珠阁刺绣本就一绝,在绣帕和制衣方面都很出挑,林飘没和赵若风交手之前对宝珠阁一直都很有好感,刚进京的时候给沈鸿和二柱买的好几件成衣都是在宝珠阁买的。
赵若风通过二皇子生母如妃的关系,也加入到这个项目中来想要分一杯羹,林飘这边负责做首饰,出点子,宝珠阁就负责做活计,搞剪裁和刺绣。
皇后和惠妃自然对这样的小事没什么意见,大家忙得已经要找不到头了,没心情因为这点小事和如妃别苗头,何况宝珠阁的确刺绣一绝,将这份活交他们手上也算是理所应当,正好让月明坊的压力轻一点,以免积压太多,赶工赶不过来最后出了错漏。
林飘猜她们大约是这样想的,他简直无语凝噎,他们赶得过来,他们只是在磨洋工摆架子自抬身价而已
本来林飘把日期算得明明白白,在中秋晚宴的前五天能把一切东西都交出去,还留了前面四天的时间做修改和补救,以免出现什么问题。
结果现在落空了一半。
林飘回到院子里和小月他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也是傻眼的。
小月张了张嘴“小嫂子,那怎么办啊虽然咱们做首饰也够了,但是制衣不也全凭的是小嫂子你的想法吗他们是做刺绣更好没错,可这叫人想着真不舒服”
娟儿这么佛系的一个人,也忍不住在旁边点点头。
小月越想越不高兴“法子都是小嫂子你出的,但他这样一插手,到时候别人夸起来这衣衫好看,也只会说是宝珠阁制的,哪里有我们的事情花神衣衫也是我们的法子,到时候反而因说他那边做得更好,这事给算他头上的。”
林飘点点头“我也是不高兴这个,平白的给他做了嫁衣,他这由头听着倒是名正言顺,因他做得更好所以交给他一部分是合适的,但这不就是明抢吗,但皇后她们才不会在乎这一点,能者居之,谁最有用她们就用谁。”
林飘想了想“他消停了一段时间,请了绒花师父后来也没继续做下去,只专做衣衫和绣帕了,首饰上他肯定是不会和我们争,但宝珠坊引以为傲的制衣和绣花他肯定不会放弃的。”
这本来就是一场博弈,林飘想借做首饰的机会,把衣服和他们新奇的花样推出去,赵若风虽然停止了在首饰上的竞争,但不可能在自己的老本行上做退让。
而且如妃也是站在赵若风这边的,这对赵若风是防御战,但一个不小心,赵若风未必不会发动攻击,比如抢走他们的花神系列。
林飘看着已经做了一半的嫦娥仙衣,虽然说以和为贵挺重要的,但这件刚做了一半的衣服是大家的心血,无论是材料,设计,他的想法,和娟儿不断的改进,这些都是他们打磨了许久的,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东西。
林飘想了想“明日我进宫去。”
“可是小嫂子,你称病这么几天了,一直没进宫,这时候进宫岂不是叫她们心里明白,你不管病不病,只心里上心了才会赶着过去,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去她们就要觉得你不上心了。”
林飘点点头“是这个道理。”他虽然说了要进宫,可是心里也是在犹豫这个东西,总感觉因为这事跑去,显得处境有点微妙。
可是让小月去吗林飘看着面前的小月,让她去倒也不是不行,该说的话她肯定能表达到位,只是在赵若风面前她平白低了一截辈分,到时候被赵若风拿话压住了,她不一定能好好的对线。
“但还是得我去,虽然有些不好,但只要脸皮厚应该就没什么事。”
小月和娟儿震撼了一下,目光充满了学习精神和好奇“小嫂子,要怎么脸皮厚,才能不被人怪罪。”
“假如,我是说假如,你们会和一个很有才能,但是脑袋不太正常的人计较太多吗”
“应该不会只要他不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
“对,我们明天就是要去发疯,发点到为止的疯,发绝不越界的疯,发病重疯”
小月娟儿和秋雨夏荷听不懂,但大为震撼。
第二天一早,林飘早起给自己画了一个病弱妆容,把嘴唇涂得泛白,然后在脸上脖子上都扑了一层薄薄的粉,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看着镜子里格外的苍白没血色的自己,又叫娟儿进来瞧了瞧。
“没卡粉吧”
“什么卡粉”
“就是瞧得出脸上涂了粉,十分明显的那种感觉。”
娟儿认真的看了看,原本她站在稍远的地方,上前一步瞧两眼,上前一步瞧两眼,直走到了林飘面前仔仔细细的端详。
“瞧不出来,远瞧一点都瞧不出来,近瞧也瞧不出来,但是不能这样凑近,这样凑近就要瞧出来了。”
娟儿的眼睛都快贴林飘脑门上来了。
“行,到时候我躲着了点人,不能这样挨太近了。”
算着排练的时间,林飘因准备中秋晚宴的事情,在中秋晚宴前的这段时间短暂的得到了白天可以进出皇宫的特权。
赶到排练的地方,惠妃不在,林飘先向容嬷嬷行了一个礼,在场的宫女瞧见他突然出现,都有些惊讶,林飘先对容嬷嬷发作,问起衣服的事,容嬷嬷说的确是交给宝珠阁了,林飘立即一脸悲痛了起来。
“嫦娥仙衣已经制了一半,费了我半生精血呕心沥血之绝做,虽然我们的绣功和宝珠阁比起来差了一点,但这嫦娥仙衣,不会有比我们明月坊做得还好的了”林飘一边说,一边摇摇欲坠像是气血翻涌要站不稳了。
容嬷嬷一瞧他这样,倒也不惊讶,她知道有些匠人是这样,将自己做的东西看得无比重要,若是做出了一件得意之作,一时损毁了,恨不得随着那物件去了也是有的。
“坊主先别焦急,如今虽然说是叫宝珠阁制这嫦娥仙衣,但这是如妃的意思,皇后娘娘只是懒得管罢了,若是他们将仙衣做得不好”
容嬷嬷也不好把话说太死,但总而言之一句话,先别着急,很多事都是有操作空间在的。
林飘要的就是这个操作空间,只要事情还不算定死,他就不会给赵若风这个趁虚而入的机会。
花神和嫦娥都是他想出来的,怎么可能让赵若风来搞嫁接技术偷走果实。
“容嬷嬷,我也并非无理取闹,非要用我们月明坊的嫦娥仙衣才行,只是都说能者居之,若是他们做出来的嫦娥仙衣比我们的更好看更合适,我输也输得心服口服,可若是衣服才制到一半,就说我们一定做得不行,我替仙衣心中委屈,这叫人如何过得去”
容嬷嬷见他状态不好,便说会去回禀皇后娘娘,叫他先回去休息,不要累倒了,否则后面的事没人盯着可不行。
“终归要把衣服做好了拿出来亮个相,这样输赢都认了。”
容嬷嬷见他较上劲了,也不多话,只是点了点头,叫他不要着急,想把他先弄回家去。
林飘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离开,便道好不容易来了一趟,看一看大家的舞练得如何了,也好找点灵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添上的东西。
娟儿和小月在旁边扶着林飘,他们几人看了好一会,一直到百花表演完了,舞蹈演员爬着软梯登上房梁,从上面抓着丝绸飘然而至荡了下来,因为是练习,穿的就是普通的宫女衣衫,外面套了一个大袖衫用作练习,这一跳衣服缺乏美感,跟跳楼机似的,但很稳,不会让人觉得惊险。
林飘见这个跳舞的人还是之前在众人中选出来的人,知道这个人是皇后娘娘选中举荐的,便问“看来还是皇后娘娘慧眼识珠,知她是跳得最好的。”
容嬷嬷面无表情,神色中却有一丝不屑“皇后娘娘向来是以大局为重的,宴会献舞自然只能是练家子才能上,不是什么阿猫阿狗会几手杂耍就能上去的。”容嬷嬷心中不屑,想到惠妃娘娘家的那个侄女,要说也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但也将这事看得太轻巧了,只当是抓着绸带来回荡一荡的事,只叫她从梁上跳下来这这件事,她就心里犯憷,想要改动作,叫人如何不发笑。
如今惠妃家里又出了事,惠妃自然没时间也没胆子继续在这些事上较劲。
林飘看了许久的排舞,又把自己一些想法和提议告诉了对方,看能不能实现,等到了中午林飘看也没有其他人来这里,知道今天等不到目标人物了,只能先回了家里。
回到马车上,林飘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幸好来的时候早,这出来的一截路日头太大,妆都化脸上了。”
林飘表演了这么一上午,累得够呛,感觉比做了一上午的体力活还心累,回到家里便开始睡午觉。
第二日皇宫中的宫女便传来了消息,说皇后和如妃都首肯了他的提议,叫他好好准备嫦娥仙衣,等到交衣服的日子同宝珠阁做比,谁的更好就用谁的。
林飘争取来了一个机会,心里舒服了许多,然后开始严防死守,由于之前和赵若风的几次交锋,林飘担心他来偷款式,对此事格外的上心,更是设立了很严格的进出打卡制度,外面的人不能轻易进来,里面的人也不能随意出去,防止被人浑水摸鱼。
赵若风那边也接到了这个消息,他本就知道林飘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果然咬得十分的紧,不肯退让分毫,但制衣本就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绒花算他林飘棋高一着,但制衣却不可能再输。
他将宝珠楼最优秀的绣娘召集了起来,大家一起商量制衣的事,从定下样式到制衣,都是大家一针一线斟酌出来的,绝无半点错漏和不完美,
林飘那边上午把这些事全定制了下来,下午又亲自去月明坊,看了一圈货物,整理了一下账本,仔仔细细的选布料,将配饰和一些点缀的小布料都很仔细的选了出来。
这样一直忙活到下午回家吃饭,林飘已经累得不行了,他今天起得早,因为一直有事要做,中午没有睡午觉,下午也没有小憩一会,现在和沈鸿坐在一起吃饭,碳水一下肚,吃得饱饱的,端着碗都要睁不开眼睛了。
“今日如此困倦”
林飘放下碗支着脸颊“如今夏日叫人打不起精神,还整日的忙,中午没睡觉,下午也没休息,吃饱了本来就犯困”
林飘念叨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最近精神太紧绷了,担心出错,担心被趁虚而入,这种高度紧绷的状态加上整日的忙碌忙得晕头转向,感觉脑袋都要空了,现在稍微放松了一点,困倦的感觉一下就袭了上来。
他支着头,动作却不稳固,慢慢低下头去,眼看就要栽到桌上去,在梦中一个趔趄惊醒,他摔进一片温暖的触觉里,一只手扶住了他的额头。
林飘侧脸,看向一旁的沈鸿,他侧身坐着面向着他,伸手扶住了他的额头,目光落在他脸上,仿佛在欣赏林飘这昏昏欲睡的模样一般。
“实在困倦便先小憩一会吧。”
林飘困得有些茫然,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就在这里小憩吧。”
“嗯”林飘发出了一点迷惑的音节。
“你在这里小憩,我去书房。”沈鸿起身,倾身靠了过来,将他抱了起来,揽在他肩背上的手几乎没怎么用力,只是稳固住他的身体,另一手托着他的腿弯,林飘失重的向后一倒,就跌进了他的怀里,被他抱了起来。
夏日的衣衫本就轻薄,虽然衣袂垂落,长袖在臂弯半坠,隔着衣服透过来的体温依然很明显。
穿过门,沈鸿走到床榻前,将他放在了床榻上,垂眼看向他“睡吧。”
林飘仰躺在床上,看着沈鸿,有些不满“你怎么总做这些居心不良的动作。”
动不动就抱抱他,让他在他的床上休息,要是他不是故意的,林飘倒是有心想骗骗自己,但实在是太明显了骗不过啊。
沈鸿笑了笑,在床沿坐下“既答应过试着和我好,在我房间睡一会又何妨。”
这样抱一抱林飘,将困倦的他抱上床榻,哄他睡着,这些事让他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拥有了他一样,让他觉得心中有种相敬如宾,却也亲密无间的感觉。
他想了想“我只要不做居心不良的事情就行。”
林飘看着他,好笑着,都敢调戏他了“你小子也别把我当摆设,敢乱来我给你两锤。”
他不打算僭越,他也不打算让他僭越,这本来就是他们之间心知肚明的事情,摸摸小手已经是他俩关系的边界点了。
沈鸿笑着点头“怎敢失礼,那我去书房看书了,你若醒了便来书房找我说会话,若是我不在书房,便是临时有事出去了。”
“好。”
沈鸿最终却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拨了拨他鬓边的一缕发,将那一缕发整齐的拢到耳后。
林飘静静看着他,感受着这一刻的暧昧和温情脉脉,伸手捏了捏他的脸。
沈鸿将那一缕发整理好,收回柔软的目光,起身离开了房间。
林飘已经在他一步步的引导和情势逼迫下答应了要和他一起面对,要同他试一试如何渡过这条长河,看一看是否真的能得到一个结果和未来。
林飘是如此郑重的做了这个选择,要和他同甘共苦,他自然不该因林飘的退让和心软,反而越发放肆轻薄于他,让他没名没分的与自己做出许多僭越之举。
他可以试着让林飘愿意踏出那一步,但他不想如此欺辱林飘。
他希望他们有洞房花烛的那一日,他能郑重的挑起盖头。
虽然忍耐很辛苦,可林飘不是他的一时之欲,林飘是他一生所求,值得他好好对待。
林飘睡在沈鸿的床上,这样一弄,浓重的睡意倒是反而有些淡了,躺在沈鸿的床榻上,看了一眼床榻里的景色,内侧放着薄被,脖颈后面是一个软枕。
沈鸿的习惯和林飘的习惯不一样,林飘喜欢睡塞棉花的枕头,定期更换,总是要软软绵绵的才行。
沈鸿睡的枕头则是半软半硬的,丝绸被单下垫的褥子也并不厚,不像林飘,少说也得垫上两床厚褥子,软绵绵的睡着,总之什么都要软绵绵,睡着感觉才好。
但床帐间的味道很好,之前林飘还疑惑他是不是有体香,因为他们明明用的是同样的澡豆和洗发粉,沈鸿的床榻间总有淡淡的澡豆香气,清爽的香气若有若无的缭绕,把林飘缠住。
林飘缩了缩腿,蜷缩起身体,低头嗅到枕头上洗头粉的味道,睡意再次慢慢袭来,缩在床上慢慢睡了过去。
因为太困了,睡得太死,也没做任何梦,但心里也知道不是在自己房间里睡觉,不能呆太久,自然而然就在迷迷糊糊中醒了过来。
林飘睁开眼,见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几点了,爬起身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觉困倦已经从身体里消失了,人顿时清醒了不少,虽然屋里一片漆黑,只外面廊下的光线映了进来,林飘也看不清什么,但依然有种视线都清晰了许多的感觉。
林飘爬起身,偷懒不想找灯,摸着黑走了出去,廊下的灯笼都点亮了,将院子照亮了一半,林飘顺着廊下走到书房去,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沈鸿有些冷淡的声音。
“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之后所做的每个决断都是在现在的调查上,不要再让我听见你说这种话。”
他语气并不严厉,虽冷淡,但话语称得上是柔和,但却只是听着就叫人紧张,叫人无地自容一般。
里面的人显然也很紧绷,快速应声“是。”
林飘一听他在忙,正想着离去,下一刻就听见里面的人道“谁在外面”
林飘还没来得及走,门已经被哗的一下推开,林峰就站在门口,直直的看着他,瞧见是他的时候神色明显的一怔“夫人。”
他说着赶紧往旁边站,将门口的位置让了出来,让他好进屋子里。
沈鸿让林峰先下去,林峰便在林飘走进书房后走了出去,顺带关上了门。
林飘才睡醒,还有点懵,尤其是刚才听见沈鸿说的话,一下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了,还没睡清醒”
“是有点,睡懵了,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林飘同他道别,沈鸿起身送他,将他送到了院子门口,青俞提着灯送他回去,林飘回到院子里,看小月和娟儿还没睡,和她们玩了一会说了一会话,便洗漱睡觉了。
嫦娥仙衣交货的日子就在眼前,他们这几天一直在忙碌,一直到交货的日子,他们照旧起了个大早,将衣服小心的装进锦盒里,带着前往宫中。
林飘心中有些紧张,虽然他知道这件衣衫已经做得极其的精美了,但在不知道赵若风会拿出什么衣衫的前提下,还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安。
裁定用谁衣衫的地方在皇后宫殿,惠妃和如妃也在,他们先把衣服献上去,由宫女取出展开。
先取出来的是赵若风,他在宫女来接锦盒的时候,特意上前一步,先把锦盒递了上去,拿他锦盒的宫女便站在了前面。
赵若风知道,第一眼很重要,若是第一眼觉得喜欢的东西,即使后面的东西再好,心里总是对第一眼看中的东西要多几分在意的。
赵若风准备的衣衫从锦盒里提了起来,他做的衣衫用的是白色和淡黄色,做的宫装形制,华美无双。
林飘看得懂他的思路,白色和柔嫩的黄色体现的是月亮雪白的时候和微黄的时候,衣衫轻薄飘逸,垂感很好,轻轻一动便迎风而动,可以看得出来如果穿着它跳舞,效果非常的好。
版型很好,布料很好,思路很好,并且穿上的效果也一定会很好。
这个思路和林飘的思路是一致的,布料一定要轻薄,这样才会有飘然若仙的感觉。
然后便是便是林飘这边准备的衣服。
林飘压根就不用看,暴杀对面。
他准备的嫦娥仙衣是纯白色的,用了银白的锦缎做了腰带和部分点缀的布料,用细银线刺绣,竖着的花纹像流淌的月光,背后还有两根如同翎羽一样长长的飘带,上面粘了些飘逸的羽毛,银线满绣花好月圆,月光石穿成一串,缝在衣领的两侧,是挂上去的,还能取下来。
反正在和谐的状态下,但凡能加上去花里胡哨的东西林飘都加上去了,整个就是仙女下凡的圣衣状态。
如妃就算想帮赵若风说一句话,这个时候都说不出口,只冷冷扫了赵若风一眼。
赵若风身体僵直的站在一旁,知道这个从如妃手中争取来的机会被他自己输掉了。
他目光看向一旁的林飘,心中很不悦,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争,一定要争赢了才罢休,他做簪子也就罢了,制衣是他们宝珠楼的事情,他得了簪子的赢面还不够,一定要在制衣上也出尽风头。
林飘才不管他在想些什么,高高兴兴的谢了恩,然后衣服留在了宫中,他领了赏赐出宫来。
中秋宴会准备衣服首饰的事情算了告了一段落,这班终于加到头了,林飘浑身轻松,舒坦得不得了。
搂着小月和娟儿先回到院子里痛快的吃喝一顿,给大家放了半天的假,他们在院子里待的时间太久了,正好林飘也想出去走走。
他们出去逛了一大圈,在同喜楼吃了久违的堂食,二婶子亲自给他们上菜,从后厨走了出来,端着盘子上菜,林飘和娟儿小月赶忙伸手去接。
将菜放好了,二婶子在腰间的围腰上擦了擦手,在一旁的空位上坐下,看向林飘“你去了宫里我还没机会对你说,你知道我今天在同喜楼里听他们传,在说什么吗”
“什么”林飘竖起耳朵,知道又有八卦听了。
二婶子压低声音“那黄家小姐,病了”
“啊什么病啊”
“不知道,就说本来就体弱多病,现在一下就病了,可能是受了凉什么的。”
林飘一下有些陷入沉思,黄家现在这个生病的小姐自然不是黄丽姝,上次黄丽姝落水的事情后,虽然并没有多少人看见她,但这件事对她还是产生了影响,尤其是她后来上门来的事情被她家中知道了,她家中认为她丢了黄家的脸,又失了礼数,便决定让黄家的嫡次女来完成这个婚事。
这次生病的自然的嫡次女。
二婶子看向他“飘儿你要去瞧瞧吗我听人说像是病得很严重的样子,得去探望一下,哪怕只是一个过场,也是得做一做样子的。”
林飘点点头,想着该去看自然得去看,不管什么恩怨情仇,生死的节点上该有的果篮还是不能少的。
之前沈鸿说要解决这桩婚事,现在黄家小姐生病,难道这个就是他的解决办法吗
不太可能,黄家人口这么多,前头有嫡长女,后面有庶女,再后面还有哥儿,本家不行还有旁支,皇帝指的婚事,总能派出人来结婚,总不能排着队一个个的毒过去。
“我先歇一天,也好准备准备东西,明天去瞧瞧她。”
二婶子点了点头“我看准备些点心,什么山药枣泥糕就很好,正好她病了,吃这些很好,好克化又对身体好。”
林飘点头“像那山药的,芋头的,准备一下,别的倒也不知道送什么了。”
“这些也差不多了,先去看看,要是她有什么需要的,再准备也不迟。”
“嗯。”
毕竟送东西需要根据人的喜好来,他们对黄家那位嫡次女并没有了解,不知道送什么能送到她心巴上,让她在病中稍微好起来一点。
下午回到家中,林飘把这件事同沈鸿说了,沈鸿也同意他去看望一下。
“她病得有些蹊跷,一年暑气最盛的时候受了凉,后宅之中我不好去打探,正好你去瞧瞧。”
“我也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样说病就病了也是怪可怜的,若是因为婚事病的,希望能叫她好起来。”林飘不赞同这桩婚事,因为自由恋爱自由的选择伴侣很重要,但性命也很重要,他不希望有人因为这桩婚事而遭遇什么飞来横祸。
如今这桩婚事受人瞩目,想这桩婚事成的人不少,不想这桩婚事成的也不少,都是未知数。
林飘傍晚提前吩咐小厨房把食材备好,第二天早上早早的和早饭一起做糕点,林飘吃过早饭便提着食盒出门坐上马车,身边带着夏荷,二柱护送他,顺便承担驾马的工作。
二柱本来在上京上班,对于这里的地形整体都很了解,带着他直奔黄家而去。
林飘坐在马车里,感受到晃荡的马车,比平时的晃荡指数高了好几个度,马车被二柱架出了骑马的感觉,只顾着赶马快快的往前跑。
林飘忍了一会,终于忍无可忍,从里面打开车门,梆的给了他一锭子。
“谁教你这样开马车的”
“啊”
“谁教你这样架马车的”
二柱赶紧收鞭子,让马车慢了下来“小嫂子你快坐好别出来,我知道错了。”
二柱立马认罪。
马车缓慢平稳的驶到黄府侧门,林飘让二柱在马车上等着,他们稍微进去看完一下就回来。
林飘和夏荷敲门,侧门打开报上名号,黄家的门房赶忙把他们迎了进去,然后引着他们往里面走。
“正好夫人在家中,我带你先去见夫人吧。”
林飘点头,家中有长辈的情况下,自然应该见一见。
黄家夫人是一个保养非常好的中年女子,说不上多么漂亮,但看着很和蔼,总之大部分后宅的人就这两个状态,要么哀怨忧愁,要么慈眉善目,表现得十分和善的样子。
林飘虽然年纪小,但辈分并不低,在黄家夫人面前也只算是半个小辈,黄家夫人也不敢在他面前太过拿大,简单的说过几句话之后,便说起了黄家小姐的状况。
“劳你费心了,她向来体弱多病,但只秋冬挨不住一些,夏日向来是最好的时候,没想到这次在这暑天病了起来。”
夫人带着他去看黄家小姐,到了闺房门口,推门进去,便见里面有两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一个伺候汤药,一个在旁边让黄家小姐靠着,将她的身子扶起来。
夫人道“见笑了,近来都是这样,无论是吃药还是吃饭都要叫人伺候着,不然这手上没力气,身上也动不了。”
夫人说着又看向黄家小姐“知韫,沈鸿的嫂嫂听闻你病了,特意来瞧你,还带了亲自准备的糕点,当真是一片心意,你可要快些好起来才不算辜负。”
黄知韫在病榻上看向林飘,她病态愁容,瞧着我见犹怜,声音细弱的道“谢过大夫人,还记挂着我这病躯。”
林飘看她确实像是身体不太好的样子,安慰道“多养养,总是会好起来的,吃食上不要耽误,身体好些了再在院子里走动走动,往后身体会越来越好的。”
黄知韫轻轻摇了摇头“谢过夫人善言,只我是胎中带出来的不足,恐怕不会好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