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阮成峰与淑宁公主【七】 阮成峰与淑宁……
阮成峰与淑宁公主七
这莽汉原本就在比武场上杀红了眼, 衣袍染红,血溅面庞,骨子里那股嗜杀的血性被彻底调了起来, 正兴奋期待着晏朝还出什么绝世高手
谁知竟走出来个瘦弱单薄的青俊文官
这一眼就能瞧出是个从来没有提剑杀过人的嫩瓜秧子,一齐上十个都不在话下
壮汉并不多话,枭枭笑了几声, 扭了扭粗壮的脖子,发出骨节碰撞的咔咔声,甚至连武器都未选, 就震步朝阮成峰行去,扭头躲过他的伸剑攻击,伸出双臂就将其猛然推到在地。
阮成峰抵挡不住, 生生就被这股强烈的力道, 推得五脏六腑震动,倒在地上,哇得一声吐出鲜血来
太后与首辅见此状, 着急到齐齐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于公,阮成峰可是晏朝年仅十八岁的状元, 前途不可限量,国之栋梁;于私,他更是阮珑玲的亲弟弟,若是当真有什么三长两短, 李渚霖甚至能想到依照阮珑玲那个护短的性子,会如何同他秋后算账
可偏偏双方比武, 若非一方认输,旁人是绝不能喊停的。
这可怎生是好
好在那莽汉倒也还有几分道义,见阮成峰如此不堪一击, 只轻蔑一笑,
“怎么晏朝无人了么竟让你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来与我对战
罢了,你认输下场,我饶你一条性命。”
之前上场的晏朝武士败了。
其余人等都不敢应战。
若是他再退,岂不是将朱萱拱手让人
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双充满了忧愁的眸子。
阮成峰蓦然生出无限的勇气,他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温厚的面目上露出些不屈来,眸光中充满了坚韧,
“只有败,没有降”
分明有活路可走,这书生便要寻死路。
这就是读书人无用的气节
莽汉蔑笑一声,心头涌现出些玩弄的心思来,他好似不想要太快结束这场比武,只上前将阮成峰地身躯高高举起,一个过肩摔,又狠狠抛落在地,厉声问道,
“我再问你一遍,你降不降”
阮成峰只觉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捂着剧痛不止的胸口,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不降。”
“我偏要打到你降”
莽汉见状,挥着拳头重锤在阮成峰的脸上,他登时鼻青脸肿,指尖却还摩挲到了身侧跌落的宝剑,用尽力气朝莽汉挥砍了一刀
这着实打了莽汉一个触手不及,未能及时躲避,右臂被几乎由下至上被贯穿,鲜血顺着袖口流了出来,将右掌浸成了鲜红。
未曾想到他竟被一届文弱书生伤了,莽汉俨然杀红了眼,拳头复又挥起,然后落下正又要挥拳
玉阶上的一个蒙面宫女,疾步跑了下来,扑在阮成峰身前护住了他,泪流满面,带着哭腔撕心裂肺哽咽道,
“不要打了不能再打了
不就是嫁去安南么
本宫嫁,我嫁还不行么”
莽汉不欲与女子动粗,适时收回掌上的力道,蹙眉退了下来,朱萱紧紧将阮成峰抱在怀中,什么公主仪态也顾不上了,嚎啕大哭,硕大的泪珠一颗颗砸在地上。
“你为何这么傻
仕途和性命,为了我,你就都不要了么”
是啊。
寒窗苦读十数载,一朝高中天下闻,阮成峰又何尝不知他今后只要循规蹈矩,便能按部就班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他也着实没想到,为了朱萱,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可情不知所起。
一往情深。
他虽出身商户,可家中姊妹和乐阖家欢欣,朱萱虽出身高贵却受尽苦楚,他有时候想,若是能护,便多护着她些吧,可这一护,便连性命都可以不要了。
他虚虚抬起指尖,轻擦了擦朱萱脸上的泪珠,含情缱绻道,
“公主,臣说过必不让你远嫁藩国的
这一战,臣还没有降,臣还能战”
他忍着浑身上下的剧痛,甚至还想着要站起身来,可终究两眼一黑
彻底昏了过去。
。
。
头疼一瞬,浑身酸痛,蓦然脑中又想起了那句,“若当真不用嫁去藩国,那我嫁给你,可好”
阮成峰双腿一蹬,喃喃低唤出声,“公主,公主”,彻底转醒了过来,他抬起沉重的眼眸,发现自己已躺在了松榆院的榻上。
阮丽云与吴纯甫正在房中守着,听见动静立即迎了上去,神情关切问道,
“成峰,你感觉如何呢”
阮成峰现如今哪里来得及顾及这些,忍着剧痛就要起身,他脸上也受了伤,哪怕是抽抽嘴角都觉得剧痛无比,却还是急急哑声问道,
“二姐,公主公主她怎么样了”
弟弟被送回阮府的时候,五脏六腑受损,碎了两根肋骨,被揍得半边脸都高高肿起,吴纯甫说若不是救护及时,只怕性命就要交代在那比武场上。
现在躺了两天两夜,转醒过来第一件事,竟也是去问哪位公主的安危阮丽云心疼得掉下眼泪来,立马安抚道,
“你放心,公主没事儿,公主她不必去和亲了”
阮成峰眼睫轻颤,眸光中展露着忧心又疑虑她怎会没事儿那比武场上,晏朝俨然就要落败了,莫非莫非后来是首辅亲自与那莽汉比武了么
可理应不会。
两方对峙,一般派的是军将侍卫,可若是由当朝掌权的首辅亲自下场,难免会让人觉得晏朝已无将可用,无人可驱之嫌。
阮丽云似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一面搀着他缓缓躺下,一面同他解释道,
“是薛烬。”
“我听你二姐夫说,是锦衣卫统领薛烬赶来上场,鏖战了许久,最终才将那莽汉打败,护住了国威,也保住了淑宁公主不必再赶往安南和亲。”
竟是如此
阮成峰这才终于放下了醒来,喃喃道了句,
“甚好,她不必远嫁,也不用和亲了”
阮丽云拿起巾帕拭了拭泪,又笑道,
“是,淑宁公主不必和亲了,且不仅如此,太后见你们二人情真意切,下了一道懿旨,命待你伤好之后,你们二人择日完婚。”
“所以成峰,你可要早些养好身子,这样才能同公主好好在一起,明白了么来,张嘴,先将这药吃了。”
这是真的么
太后懿旨赐婚所以他果真能如愿娶到公主了
阮成峰其实早就想过。
就算是淑宁公主不必嫁去安南,可晏朝的青年才俊何其多按理来说,也决轮不到他来娶的。可这次比武对决,他宁愿豁出性命也要去对武,而淑宁公主又拼着要和亲也要维护与他
二人心心相惜,诸人将这番真情实意都看在眼里,既如此,比武之事结束之后,懿旨赐婚倒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福祸相倚,好歹能成全这一桩婚事,身上收了这么多伤,倒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婚约虽定下来了,可因着公主身份贵重,所以也不太好经常出宫,在阮成峰养伤间隙,二人常传书信以寄情思。
在心中,阮成峰才得知,就算比武打擂赢了,可那安南世子原也不想要善罢甘休,眼见公主舍命相救一文官之后,更是怒不可遏,直言公主或与旁人婚前有私,说不定早就不是清白之身。
威胁道若是公主不随他嫁往安南,便将这桩私隐宣扬得到处都是,公主名声有碍,那便是晏朝声名有碍,如此番邦邻国今后如何能服气
此事终究还是李渚霖出面摆平了。
朱萱信上说得很清楚,首辅大人先是将话峰一转,直言安南世子不过就是想要用这门姻亲来巩固世子之位,毕竟安南国中,他那几个精明强干的庶弟一直觊觎世子之位,指不定哪日就会将他拉下马。
可若是安南世子能配合着将此事捂下,那就算没有这门姻亲,晏朝也还是他的靠山。最后,首辅大人语带威胁如果不然,世子回安南的路上天高水长,若是发生个什么意外,也还是有可能的。
如此恩威并施之下,安南世子才终究屈服了。
这些话,都是太后转告给朱萱,朱萱现在才落在纸上,告知了阮成峰。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晏朝与安南最好的结局呢
虽然接触不多,可能见安南世子虽然嚣张跋扈些,但却是个胸无城府之人,只要实际利益到位了,其实这样的人,远比安南国王膝下的另几子更好把控,他所求不过稳坐世子之位,这在晏朝的掌控之中,这点小利给他便是。
西南边陲,不能不乱,但也不能太乱,而让安南世子做国君,便是现下最好的选择。
前阵子因为组织朝臣弹劾和亲之事,阮成峰是四处奔走,花费了许多心思,才让朝臣以及百姓间的舆论往有利处倾斜,眼下趁着受了伤,倒是能实实在在休息一段时间。
阮成峰身上大多是些皮外伤,内脏也是有受损的,若是落在旁人身上,没有个年是决计调理不好的,可好在他这两个姐夫,一个医术高明时时看护,一个搜罗来了各式各样灵丹妙药所以在调养了四月之后,阮成峰全然痊愈。
婚期早就由钦天监监正,挑选出了一个黄道吉日,定在了秋季十月十三。
谁说朱萱在先帝在时并不受宠,可到底顶着公主头衔,操持起婚事来,自然也是马虎不得的。
晏朝没有公主夫君不能入仕的规矩,也不会另立公主府,所以朱萱嫁给阮成峰后,只能随夫住在大陀巷的巷尾。
可这间宅子里头,已然住了许多人。
除了阮建州一大家子,阮丽云一家三口,还住了阮玉梅,若是再让阮成峰与公主住进来,委实有些疼挪不开,阮家便想着,总不能让公主受委屈,所以便操持着要购置新宅子。
可挑来挑去,委实觉得哪里都不如大陀寺这般好。
不仅上朝方便,闹中取静,四周又都是知根知底的官宦人家,还可以与阮家人相互照应着,彼此走动方便
正在苦于大陀寺的官员没有宅子出售之时,说来也巧,隔壁的吏部侍郎升迁了,朝廷赏了间基恩巷的大宅子,阮成峰才正好将隔壁的院落盘了下来。
期间阮成峰也问过公主,介不介意与阮家人共处同住,朱萱倒不甚在意,毕竟在宫中一个人久了,倒是很想感受感受一家和乐的温馨氛围,只说同阮成峰在一起,怎样都是好的。
修善院落,筹备聘礼,赶制新衣,四处打点
好在这一切,都在大婚之气打点好了。
十月十三日,秋阳高照。
宫中嫁女,阮家娶妇,京城各处都一片喜气腾腾。
这门婚事来得不易,阮成峰与朱萱都格外珍惜,说起来二人在深宫中实际接触得并不多,可在眸光流转,寥寥几句之间,都能明白彼此的心意,夫妻之间甚为和睦。
朱萱嫁入阮家之前,因那些对阮家人的传言,其实心中多少也有些惴惴不安,可嫁进来后才发现,这几个妯娌姑子为人都是极好的,时时凑在一起逗乐打趣,这日子比在宫中枯燥无味的日子来说,不知丰富多彩多少。
时不时一同去京郊拜拜神,赏赏花,春日里打马球,秋日里跟着皇家去木兰围场秋猎这是她在宫中做公主时,从未敢畅想过的神仙日子。
夫君体贴,妯娌间和睦日子过得舒心了,肚腹中也很快有了爱的结晶。
阮成峰夫妇,最终生下了两男两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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