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晚上的时候把江安流送了回来, 而别墅里的人都好像丝毫没有察觉。
“没想到管家这个浓眉大眼的还是个卧底。”系统说,“简直是白月最大的金手指。”
季阅今天没有回来,江安流也没有睡意, 一边玩着手里的东西, 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系统聊天。
“最大的金手指是我吧,”江安流说, “如果不是我窃听了季阅这么多天得到的机密, 他们怎么可能得到这么多内部信息”
银色的刀片在他的手里飞舞,像是一张无害的纸片一样, 最后江安流轻轻一挥,那刀片就深深的嵌入了对面的墙上。
系统在旁边看的心惊肉跳,他这才稍微了解到之前的江安流到底是怎样的变态。
“很惊讶吗”江安流说, “其实我小的时候睡觉的时候, 枕头下, 内衣里,袜子里都有这种东西。”
不然生怕哪天半夜起来忽然有人把他弄死。
系统“还还好”要是代入江安流现实中的脸, 美人玩刀,好像还有点辣
它在想什么啊啊啊
为了避免自己的尴尬, 它又问了个好奇很久的问题“对了,他们怎么知道你手机有证据还叫单修云过来找你”
“你想多了,这只是个幌子, ”江安流说,“其实他们只是需要一个由头而已。”
他倒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白月的智商,本来以为他只是个上两个世界那样的纸片人也不对,上两个世界的白月光一个医术高超一个吸引了无数人拜倒在他道袍之下,也不能说是普通人。
“大部分证据应该是管家的,但是如果就这样说出去会让他暴露身份, ”江安流下床,取下墙上的刀片,“所以才要我来当这个冤大头。”
“所以,单修云他”
“他用我跟他的所有过去,”江安流重新用磨刀石把刀片磨锋利,然后收了起来,“换了一个不重要的东西。”
系统
“也不算完全没用啦,”江安流说,“好歹我给出去的东西也能给他们不少惊喜。”
“可是他失忆了,白月这不是纯纯在坑他吗。”系统有些忿忿不平,“要是等他想起来,肯定会疯的”
“不会。”江安流笃定。
“为什么”系统愣了下。
“他只觉得我们扯平了,”江安流说,“可能还会想着我们重新开始呢。”
因为单修云还不知道他父母从他这里得到了什么,要是知道了大概才会真的疯了吧。
盛夏就这样缓缓过去,有了江安流给的线索之后,季阅和白月之间的博弈的天平就开始倾斜了。
让江安流有些惊讶的是,哪怕季家到了强弩之末的地步,他跟季阅的婚礼还是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经常有人来测量他的身体数据,光礼服就打造了不知道多少套。
季阅传出来要跟一个男人结婚的消息,而且还要大操大办,所有人都认为他疯了先不说娶一个对家族毫无助力的男人,吴家现在跟警方都已经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了,季阅这时候再高调的出来举办婚礼,是不是疯了
无论是季家吴家上下都是一片反对,但是季阅却铁了心要一意孤行。
众人都以为是江安流给他下了什么药,让季阅金屋藏娇不说,还要昭告天下举办如此盛大的婚礼。
一时间很多小报都在探究江安流的身份,而一些他在大学的时候跟单修云的亲密照片也被扒出江安流“追求”单修云的时候本来就很高调,当时有些人因为八卦的原因也拍了不少照片,现在这些就在短短一个月前的照片被爆出来,再跟江安流现在要“嫁入”豪门的消息摆在一起,变得格外的讽刺。
单修云也一时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再加上配合警方的调查,不得不暂时休学。
婚礼早上那天的阳光很好,虽然已经入秋,但是阳光依旧明媚。
婚礼仓促,但是季阅还是尽量在每个地方都做到最好,江安流身上的衣服是纯手工定制,可本来应该在袖口和领口绣着主人首字母的地方绣着的却是季阅的名字,彰显出主人有些小心翼翼的控制欲。
江安流扫了一眼,淡淡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走了出去。
时隔很久的时间,他又一次见到了季阅,季阅依旧没有用轮椅,他穿着一身跟江安流一个颜色的白色制服,脊背挺拔,量身定制的西装裤很好的遮盖住了他的缺陷,可是江安流却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季阅的整个脊椎是一种有些扭曲的形状,如果是正常人这么站肯定会感觉到疼痛,却不知道为什么季阅还是面色如常。
江安流走上前去,轻轻的扶起他的手肘“少爷。”
这是他们习惯性的姿势,这样季阅可以在他身上借力,走起路来会舒服一些,但是季阅却挥开了他的手,然后重新用十指相扣的方式抓住了江安流纤细的手腕。
“走吧。”
江安流有些迟疑,这个姿势季阅下楼梯都会有些费劲,可是季阅只是淡淡的凝视他一眼,说道“我不希望我是一个连自己爱人都牵不住的废物。”
他说起爱人的时候平静又淡定,好像已经说过了很多次一样。
江安流没有办法,只能依着他。
加长的名贵轿车变成了婚车,也不免俗的在上面放上了些红色的锦花,看上去有些滑稽又喜庆。
有人给季阅打开了门,季阅拉着江安流走了进去。
车里的空间非常宽阔,季阅坐在一边,江安流就自然的想靠到另一边,可是季阅死死拉着他的手不放,最后季阅只能放弃,靠在季阅的边上。
季阅似乎很疲惫的样子,他瘦了不少,眼下从那天江安流遇见的淡淡的青色变成了现在的黑紫色,虽然无损他英俊的面容,但是却给他一种阴郁的感觉。
这是一场没有人祝福,甚至其中一方都有些不太愿意的婚礼。
高级的婚庆公司把每个细节都做的非常到位,就连车内部也准备了好多永结同心的小人,两个季阅和江安流模样的小人抱着一颗爱心,笑的很甜。
但是这些东西都没有改变车中僵硬的气氛,司机本来还准备了吉祥话想讨个红包,但是却被这肃静的气氛给吓住,不敢再出声。
“宿主,你真的要这样嫁人吗”系统忧心忡忡的问。
虽然说江安流自己是个很有注意的人,但是据它观察,江安流这段时间真的就呆在房间里哪里也没去,再加上他这个世界身份普通,也不可能准备什么绝地反击的可能吧
“大概吧。”江安流沉默了一下,皱了皱眉头,“我有些事情没想明白,所以”
先不轻举妄动,等一个给他解惑的人。
婚车忽然一个急刹车,让闭目养神的季阅和往车外发呆的江安流都回过了神。
“怎么了”季阅沉声问。
“老板”司机有些为难地说,“有人挡在车前面。”
本来这条路今天是被季家临时租用的,应该没有别的车和人才对,但是现在有个人却站在了马路中间,挡住了婚车的去路。
江安流摇下车窗,探头往前一看,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跟季阅的豪华婚车相比,单修云就这么形单影只的拦在婚车前面,他穿着一身普通的t恤牛仔裤,就像是很平凡的一个大学生。因为不知道在烈日下等了多久,所以脸有些红,额头上也沾满了汗水。
他看起来和浑身高定西装的季阅根本不能比,可是季阅却像是浑身被什么东西电击了一眼,直起身来。
“你要去找他吗”季阅开口,声音竟然是一种带着死寂的沙哑,江安流的视线从望向窗外到投在季阅身上,季阅的眼神黑洞洞的,看不清情绪,苍白的嘴唇开合半晌,最后只留给江安流一个紧紧抿住的唇线。
江安流看了看他,还有外面已经想冲过来砸玻璃的单修云,最终还是道“我去去就回。”
说不定,单修云能把他一直搞不懂的那一环给扣上。
可是现在,明明江安流都说了自己一会就回回来,但是季阅的脸色却难看到像是死人一样,江安流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他想发火,可是不知道怎么又止住了,最后只是深吸一口气,扯出了个难看的微笑“安流,不去好不好”
“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不想发脾气。”季阅说,“我们不见他好不好”
语气中的卑微祈求让司机都有些不想再听,可偏偏江安流却郎心似铁。
“季阅,我可以不去,”江安流慢吞吞地说,眼神却像是新雪般清醒,带着刀锋般的冷意,“但是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什么叫我在怕什么”季阅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表情有一瞬的僵硬,然后马上恢复了正常,“如果要说的话那就是我怕你不爱我吧。”
“我真的好喜欢你,喜欢的快死了,”季阅苦涩一笑,“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
“停,不是这样,”江安流打断了季阅的话,忽然走过去,抓住季阅的一只手,放在自己胸前,“你听到了吗”
季阅怔了下,他抚上江安流削痩的胸膛,能听见江安流心脏缓缓的跳动声。
砰砰,砰砰。
“说你爱我。”江安流淡淡道。
“我爱你。”季阅下意识的说出口,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砰砰砰。
砰砰砰。
一瞬间季阅好像已经听不见外界的所有声音,他的耳中只有江安流的江安流忽然加快的心跳声,他似乎知道了什么,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可后又被江安流的一句话浇灭。
“季阅,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你到底在怕什么”江安流认真的看着他,眼中是试探性的温柔,“只要你说。”
说什么
季阅双唇抿紧。
要是真的能说,他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他鼻子一酸,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明明,明明离幸福就只有一步了。
江安流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等待着一个回答。
如果他能给出一个回答如果他能给的话,又怎么会走到这里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单修云在外面已经冲动的要来拉车门,司机没有办法只能下车阻拦,把空间留给纠葛的二人。
偌大的房车里充满了各种喜庆的装饰,可是偏偏在里面的两个人却没有感到幸福。
“告诉我,”江安流的声音缓缓低沉,后面甚至带了些威胁,“不然我要去见单修云。”
为什么会这么疼本来,本来都是还可以忍受的。
他本来以为他活在没有光的深渊,可是有一天他的光出现了,他的光回应了他,但是他却
季阅痛苦的闭上眼睛,他反手抓住江安流的肩膀,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江安流的肩膀捏碎,本来江安流以为他要跟自己动手,季阅却忽然松开了他,然后猛的站起身来。
江安流反手握着被捏的剧痛的肩膀,身体绷成了一个防备的姿势,下一刻却惊诧的瞳孔微微睁大。
季阅在他面前,跪了下去。
不可一世的骄傲青年,用那双千疮百孔的腿,冲着黑发青年跪了下去。
季阅的嘴唇被自己咬破出了血,他伸手去拉江安流的裤脚,声音带着卑微的祈求“求你不要去见他,好不好。”
“求你”
“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铺天盖地的悔意淹没了季阅,这段时间一直打着快要达到毒品标准的镇痛剂的腿居然都传来隐隐痛感,可这种痛,又怎么能抵挡过心脏中传来的疼
因为他知道,一但江安流见到了单修云,他就不会原谅他了,他们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
江安流定定的看着季阅,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微有动容,他微微移开脚步,掰开季阅拉着自己的手。
“季阅,我有权利知道真相。”
然后江安流转身,打开了车门。
只留给季阅一个冷漠的背影,有什么东西像是冻结了季阅的血管一样,明明是盛夏,季阅却有种刻入骨髓的寒意。
正午的阳光随着打开的车门洒在了季阅的脚边,他还保留着跪的笔直的姿势,只是他的目光还没有在那阳光上多有流连,那车门就被狠狠的关上,那道光也消失了。
他的世界又变成了一片冰冷黑暗。
单修云在外面,看到江安流,眼睛一亮然后又骤然黯淡,最终只是很普通的叫了一句“六六。”
江安流脚步一顿,有些惊讶的看着单修云“你都想起来了”
“不但想起来了”单修云一双有些透明的棕色瞳孔盯着江安流,缓缓道,“我还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六六,”单修云忽然绽开了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把一身洁白西装的江安流缓缓搂在了怀里,“我才知道,原来我们有很好,很好的过去。”
是相携长大的青梅竹马。
“单修云,单修云上课睡什么觉呢单修云”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单修云是被推醒的,他困顿中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一个不明物体就冲着单修云丢了过来,单修云下意识的接住,发现是个粉笔头
“单修云你给我站起来”秃顶的历史老师被这个烂学生气得半死不活,见到单修云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气得用教鞭砸了好几下黑板,“文成公主嫁给了谁”
“文成公主”单修云眨了眨眼睛,觉得这名字很耳熟但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有人在他旁边小声道,“松赞干布。”
“啊,我知道了,宋朝干部”单修云恍然大悟,自信的大声说出了口,收获的却是全班的哄堂大笑。
历史老师气得头发都要长出来了,好不容易让全班冷静下来,就罚单修云站在后面一整节课,直到下课,单修云才笑着捏了捏匆匆赶过来的江安流圆圆的脸“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呜呜,是你自己没听清”江安流那时候虽然还有些怯懦,但是已经有时候能跟单修云顶嘴了,单修云了一会儿江安流,让他的脸上沾染出一些红意,就满意的放过了他。
长臂一展,单修云搂过江安流“走啦,回家吃饭了,也不知道老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
“你还没有收拾书包呢”
“哎呀知道啦知道了,六六你怎么总是管那么多。”
是那样的好日子。
时隔多年,江安流再一次被单修云揽入怀里,少年的拥抱还是那样炽热,可两个人都有一丝怔松。
江安流下意识的推拒了一下,不过马上收回了手,这动作被单修云察觉到了,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六六,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好想”单修云的声音似是呢喃,又像是诉诸衷肠。
但是江安流永远是那个最冷静的人,他推开单修云,然后说“你今天来,是为了阻止我嫁给季阅的吗”
“是,也不是。”单修云从回忆中苏醒,重新握住了拳头,忽然伸出两只手,重重的按在江安流的肩膀上,说,“六六,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季阅他根本不是什么好人。”
单修云用的力气有些大,让江安流有些不喜欢,他皱着眉,拂开单修云的手,“如果你是说这件事,那你已经跟我说过”
“六六”单修云有些失控的声音打断了江安流,他像是很急切的说,“你知道吗当初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那是季阅策划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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