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他当初想的就是要至你于死地啊”单修云眼中有着无法掩饰的焦心, “六六,你要跟一个打算谋杀你的人结婚吗”
江安流的瞳孔忽然睁大,像是听到了一些不可置信的消息, 他像是有些接受不了, 一步推开了单修云“你让我冷静一下。”
单修云有些担心江安流的身体状态,但是江安流后退一步的时候,季阅却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他直直的想往江安流的方向走,却被单修云拦下了“不要靠近他”
季阅也只有对待江安流的时候才会卑微,此时他面对和他几乎一样高的单修云, 只是眯起眼道“你以什么身份命令我”
“你这个杀人凶手又是怎么敢出现在六六面前的”
两个人争吵不休, 最后甚至扭打了起来。
江安流缓缓直起身子, 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真傻, 真的。”
系统惊讶“宿主居然会认为自己傻”
它已经习惯了江安流对什么都运筹帷幄的样子了。
“人心这种东西,谁能算的清呢”江安流缓缓道, “我之前一直弄不懂的一环, 原来在这里。”
他已经习惯了江云, 下意识的觉得江云的潜意识不会伤害他,却忘了当初万倾云捅的那一刀, 还有顾晨云当时的拒绝。
他们是江云,带着江云的爱,但是也带着江云身上的狠戾。
这样的事情完全相通了。
也是因为这个把柄, 所以季阅要收到吴家的钳制,也是为什么他永远比单修云低一头,明明以他的身份可以趾高气扬, 但是每次都用很多迂回的手段,甚至不惜伤害自己来博取江安流的关注。
因为他理亏,如果没有单修云, 那么江安流可能现在都不会活着。
偏偏单修云还失了忆,季阅有个光明正大窃取他人宝物的机会,但是偷来的毕竟是偷来了,季阅才会这么心虚。
“有句话怎么说的”江安流皱了皱眉,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心疼男人,是倒霉的开始。”
“宿主为什么这样说”系统好奇不已。
“你以为白月会这么好心的让我不是,季阅举办婚礼”江安流想清楚了一切的事情,也弄懂了白月的行为逻辑,“白月跟单修云承诺过,他不会让我受到牵连,可是如果我真的跟季阅举行了婚礼,哪怕没有真的领证,但是这么公开盛大的婚礼,我还好全身而退吗”
“宿主的意思”
“鸿门宴罢了,这场婚礼必不可能正常举行,”江安流淡淡道,“单修云为什么能出现在这里,也肯定是白月帮忙。”
“但是这样的结局不是很好吗”系统问,“季阅被逮捕,您会安然无恙不是吗。”
“你真的是ai吗”
系统觉得自己被鄙视了“宿主您不要再嘲笑我的智商了我的数值都点在情商了”
“呵呵,”江安流表示不信,但是还是给系统解答了,“白月有所准备,季阅难道就会没有准备吗”
“我觉得倒霉,是因为季阅大概八成没想让我们活,”江安流抽了抽嘴角,“呵呵,疯子。”
喜欢他还要拉他下地狱。
此时单修云和季阅的扭打也分出了胜负,残疾的季阅也根本没有办法打过单修云,被一把重重的推到地上,白色的西装沾染了灰尘,已经不再好看了。
单修云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着走过来的江安流,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道“六六,我们快走”
“为什么要杀我”江安流却直接掠过了单修云,走到季阅的面前。
“我很后悔,”季阅抬眼看向江安流,嘴唇动了动,“我一想到你可能会在当初死掉,我就整晚整晚睡不着。”
“我问你为什么要杀我”江安流忽然拔高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江安流这副模样。
季阅也被吓得抖了一下,他别开眼不敢看江安流,只是道“我小时候太过激进。”
说激进已经是委婉的说法了,天之骄子莫名其妙被撞成了残废,季阅当时恨不得把那人碎尸万段,可是那人死的那么轻易,季阅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人唯一的孩子身上。
明明知道那孩子是无辜的,但是当时一意孤行的少年哪里听得到这些
一场车祸,本来想让这人常常跟自己一样的苦,可偏偏有个男生,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他一命。
他要报复的人基本毫发无损,另一个人却差点重伤不治。
收到消息的时候,季阅气得差点砸掉了整个房间,可偏偏又对这两个人产生了好奇是什么样的感情,才会让一个人为一个人去死呢
他命令其他人继续观察他们的走向,然后看着江安流为单修云奔波,最后甚至求到了他面前
当时他本来是抱着弄死江安流的心情,可是偏偏又对江安流产生了一分好奇,他为什么值得另一个人的舍命相救。
后来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年少轻狂也成了季阅永远的梦魇,他无数次想向着心爱的少年伸出手,却一次又一次收了回来。
他没有资格。
“对不起。”季阅说。
“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要警察干什么”单修云往前一步走过来,搂住了江安流的肩膀,一副完全占有的姿势。
季阅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本来无人的街道上忽然多了嘈杂声,白月率领着警察赶到“都不许动,举起手来”
那开车的司机早就吓得屁滚尿流,连忙举手投降。
而季阅,江安流,单修云三个人还站在原地,无声对视。
季阅忽然笑了,他看向江安流“我知道你出卖了我。”
江安流眼神平淡,没有因为他说的话而有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你不应该做那些事情的。”
“可是如果不做那些事情,我妈就要把那些事情告诉你,”季阅笑的难看,边笑边咳嗽,“那如果你离开我你恨我,比我死了还难受。”
“我知道她去找了你”季阅想到什么,忽然提高了声音,“我也知道你拉黑了我,你知道那几天我在想什么吗呵我在想我要不要直接自杀,我不敢问你,不敢问你是不是知道了真相,也不敢”
江安流眼神依旧冷静似雪“你可以选择直接告诉我。”
“我怎么敢”季阅闭了闭眼睛,“江安流,我是个懦夫。”
他刚刚听见了,单修云叫江安流的名字,六六,那么亲昵的称呼。
他也想叫,但是他叫不出来,他只能叫江安流。
那个名字含在嘴里,咽不下吐不出,像是一只蚌,含住了粗粝的沙子,磨的他生疼。
江安流没说话,反而是单修云靠近了江安流,冲着季阅示威似的一笑,缓缓展开了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枚很素净的银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很普通的戒指,跟季阅的完全不一样,江安流虽然还没有见到自己的戒指,但是那个姓李的设计师在他耳边阴阳怪气过不止一次,说他怎么配得上季阅特意从国外拍卖回来的黑色钻石。
“六六,我也向你求婚。”单修云说,“你还记得吗我们的约定”
季阅目眦欲裂“单修云,你何苦欺人太甚”
“本来就是你鸠占鹊巢,”单修云笑的嚣张,“你不会以为,我恢复记忆之后,你还会有机会吧”
转身,他又用温柔至极的眼神看着江安流,递出了那一枚戒指,江安流的眼中有一丝的讶异,然后一伸手将那枚戒指拿起来,放在了手心里。
单修云冲着江安流笑的很灿烂,江安流半晌之后,也回给他一个笑容。
季阅看到这一幕,胸口一热,竟然是直接一口血吐出。
“罢了”他绝望的闭上眼睛,“都是我该受的。”
他忽然缓缓从地上起身,因为双腿的疼痛,所以走路的时候踉踉跄跄,但是季阅还是咬着牙,一步步往车的放下走去。
“阻止他”一旁一直在围观的白月说。
他跟单修云达成了协议,给他们解决问题的空间,但是这不代表,他会让季阅冲到车上,产生任何有可能的威胁。
他一声令下,全副武装的警察就要冲上来,将季阅抓起来。
可是没想到的是,另一个人声音也忽然响起“都不要再往前”
众人往声音的方向看去,忽然看到单修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制住了,而制住他的人就是刚刚才微笑着收了单修云戒指的江安流
江安流指尖的刀片闪烁着跟戒指一样的银光,一时众人还没有看清,单修云甚至还笑了声“六六,你干什么吓”
可下一刻他就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江安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用那刀片逼近了他的脖子,因为单修云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锋利的刀片在单修云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不算深,但是有血流出。
“如果你们再靠前,我就杀了他。”江安流声音冷淡,仿佛面前挟持的只是一个陌生人。
单修云本来想挣扎,但是不可置信的是他竟然没有办法挣脱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江安流
江安流趴在他耳边说“我劝你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说着,刀片真的往单修云脖颈前进了一步。
这下,就连季阅都回过头,震惊的看着江安流“你在做什么”
“上你的车,”江安流冷淡道,“其他事情不用你管。”
季阅还想说什么,但是他只是往前一步,江安流就厉声道“转过去”
季阅被江安流忽然凌厉的气质震住,真的转过头,一步一步的朝着房车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的腿伤的严重,前段时间没日没夜的工作,又没有坐轮椅,所以一直在打着高强度的止疼剂,这下所有事情告一段落,还在担心单修云,步伐慢了下来。
白月也勒令不让警察再靠前,眼光中忧心忡忡的看着单修云。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只有一步步往车上走的季阅。
捕捉到白月的目光,江安流对单修云说“白月喜欢你。”
单修云一愣,难道江安流在为这件事吃醋他连忙道“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六六,我从来没有喜欢过”
“你喜欢谁都跟我没关系,”江安流冷酷的打断了单修云的话,似是故意般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我们两清了。”
“那是我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单修云艰难解释道,“六六我,我爱你啊我说的两清,只是”
“我不在意,”江安流说,“当时的你是心甘情愿的说出这句话,这就够了。”
叮咚,有什么东西落地。
那是单修云的戒指。
单修云整个人都微微颤抖起来,他声音也在颤抖“六六你不能这么狠心。”
“狠心的是我不是你,你不是故意让我死吗”江安流冷笑一声,“被嫉妒冲昏头脑的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给出来那种东西,被季阅杀了怎么办”
江安流给出的东西的确是能让季阅的手下不顾季阅都要来杀了他的。
单修云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他艰难道“六六怎么会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季阅说他自卑,”江安流淡淡道,“我看你也差不多,所谓挟恩图报呵,不过是你急于证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罢了,不过对于当时还没有恢复记忆的你来说,也很正常。”
“一条命换一条命,”江安流平静道,“很公平,不是吗”
单修云的脸上血色尽失,江安流眼中却尽是讥讽“对吗我的命还没有你证明你在我心中的地位重要,对吗”
“我”单修云的身子变得僵硬而紧张,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江安流也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他看着季阅几乎是艰难的爬上了车,关上了车门,摇下了车窗,一时间,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他,但是他却恍若未察,只对着江安流说。
“六六谢谢你,”季阅笑的很僵硬,苍白的嘴角还挂着一抹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个地步,但是已经够了”
“不过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想让你死”季阅说着,伸手扣动了车里的某个机关。
白月忽然瞳孔一缩,对竖着盾牌的特警大吼“快跑”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巨大的爆炸声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还好几乎所有人都穿了防护装,除了爆炸中心的三个。
单修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忽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到了一边,本来他已经安全了,但是他却双眼通红,大吼一声“六六不”
江安流居然反其道而行,直接冲到了爆炸中心
那里有谁那里有谁
单修云想到,心如刀绞之后是死灰一样的绝望六六,你还是爱上他了吗
刚刚在耀武扬威的自己仿佛是一个笑话,江安流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冲进了火海。
我还是失去你了。
单修云一时间疯了一样的想冲进火海,但是却被白月挡住了。
没有人受伤,但是也没有人能去救火海里面的两个人。
爆炸中心,季阅虚弱的趴在那里,失血过多已经让他有些失去了意识,眼中从火焰和鲜血的红色,慢慢变成了无尽的黑色。
就这样去死好像也还好。
明明快要失去了生命了,但是季阅却还是笑的,因为他有了个还算不错的结局,最后的最后江安流是向着他的。
他终于,终于可以不用背负着那一切了。
下辈子,我来当单修云好不好
六六你,你等等我。
下辈子,我一定先对你说爱
就在黑暗即将吞噬季阅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是江安流的声音。
“不许死,”平常最让季阅动容的江安流声音现在却如同恶魔低语,“季阅,你有什么脸现在就死”
季阅一瞬间瞳孔紧缩,他失血过多,已经失去了能动的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安流把他背起来,一步步朝着火场外面走去。
而江安流也不是超人,他的身上很快也布满了灼烧的痕迹,一道爆炸余波袭来,江安流吐了一口血,季阅看着,却无能为力。
他用尽全力去掰江安流的手,怒吼道“走啊你救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你会没命的”
但是江安流根本没有理他,只是一步步的朝着往外走去,季阅从来不知道,看似柔弱的江安流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趴在江安流纤弱的后背上,只能看见江安流脆弱单薄的脖颈,看起来只要轻轻一用力就能拧断。
就是这样的人,却背着这么重的他,在火场里蹒跚。
季阅心疼到快要窒息,他在江安流背上不停的挣扎,希望江安流能够放他下来,痛声低喊“放下我,六六不要这样,我求求你,求求你”
看到江安流受伤,他比自己受伤还要难受一万倍。
但是焦灼的疼痛中,心中却有个声音侥幸般的对自己说,是不是,是不是他喜欢我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冒着生命来救我呢
如果是这样,那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也不想死了
忽然如电击般,早就没有生志的季阅心中划过这个念头,像是流星划过的天际要是江安流喜欢他,那么他哪怕是拼尽一切,也要活下来。
如果是这样,他会用尽这辈子对江安流好。
“六六”季阅忽然间不挣扎了,眼中甚至泛起喜悦的涟漪,声音里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甜蜜,“要是我们能活着”
江安流回头看了他一眼。
只一眼,季阅没有说出口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黑漆漆的,眼神冰冷,季阅哪怕已经失血过多快要失去意识,也无法看着这双眼睛,说出你是不是喜欢我这句话。
他忽然想起江安流说过的,你有什么脸去死。
季阅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他看着江安流微微动的嘴唇,第一次想要捂住耳朵,不听江安流即将要脱口而出的话语,但是他做不到失血过多已经让他的胳膊难以抬起,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江安流忽然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身体覆了上去
与此同时,第二次爆炸袭来
火浪与气浪携着汽车碎片飞袭向他们,季阅目眦欲裂的看着江安流重重的压在他身上,为他挡住了几乎所有的冲击,季阅拼命的想要翻身,可是江安流的力道如此之大,他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盯着江安流的脸,看着他露出一个冰冷而讥讽的笑意。
“你不是想要毫无保留的爱吗”被飞溅的碎片狠狠的扎入后背,江安流甚至还能笑出声,“我给你。”
“不不”季阅疯了一样的去推江安流,眼眸中死寂一片,有血泪流出,“我不要了,求求你,六六,我不要了,不要这样对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
江安流怎么能心这么狠,让他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
心底的疼痛泛滥得再也压抑不住,季阅痛苦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江安流却不答话了,他看着季阅逃避一样的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冷声道“季阅,看着我。”
季阅身体一僵,显然不想睁开眼睛,可是江安流的却不管他的心情,粗暴的掰过他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看啊,为什么不看”江安流此刻的声音对于季阅来说简直是恶魔的低语,“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你用那么多种方法就为了证明我对你的爱,我现在给你,为什么不睁眼呢”
痛苦从四面八方袭来,季阅甚至觉得身体的疼痛是最轻的,他看着江安流大口大口的吐着血,那血顺着他们之间的吻流进他的嘴里,季阅的口中,鼻尖,都是江安流血的味道。
鲜红的液体先是一滴一滴,后面成股地从江安流身上流出,季阅伸手想去捂住,可是却做不到,血液顺着吻滚落在季阅的脸上,他的眼中只剩下了一片红色。
血是热的,心是冷的。
“喜欢吗”良久,江安流才缓缓分开,又是一口鲜血喷出,他也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季阅,睁开眼睛”
季阅被迫睁开眼睛看着江安流,双眸无神地摇着头,一双曾经犀利的丹凤眼死寂一片“不我不要了,六六,我不要了”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季阅眼睁睁的见到江安流缓缓在他身上,停止了呼吸。
后面发生的一切季阅已经记不清了,只有痛,无尽的痛,那些痛像是一把淬毒的刀子,一丝丝挑开他的每一层皮肉,最后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反复摔在地上。
身上的血已经分不出是江安流的,还是自己的,季阅像是傻了一样,在大火扑灭有人来救他的时候,居然笑出了声。
他用尽全力将手伸到自己的伤口处,直接粗暴的在里面搅了搅,然后伸出浑身是血的双手,轻轻地贴在了江安流的脸色。
他说,你们看到了吗,他身上有我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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