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顾遂有意让施珏做星凝代言人一事, 尽管赖司砚不情不愿,还是应允下来。
“我只帮你传达一句,至于后面如何,那就看你了。”
顾遂心想, 就你在施珏心中的地位, 传达一句就够了。
随后趁热打铁“代言费呢”
赖司砚睨过来, “你要好好监督她, 鼓励她。”
顾遂想都不想拍桌子答应,“你放心,给员工加油鼓劲儿我是专业的。”
只要施大美女这边, 我能追求,我心情好了, 天天鼓励钟意都没问题。
当然, 顾遂看了一眼赖司砚,有些嫌弃。
“没有你的话, 我追起来更容易。”
赖司砚看他,“别胡说。”
顾遂冷哼,“切。”
赖司砚和施珏的关系, 还要追溯到三年前。
那个时候, 赖司砚很失意, 施珏也还不是一线顶流女明星,就是个在酒吧里,夜间门驻场的不知名女歌手。
赖司砚每周四去酒吧喝酒,恰好施珏每周四在酒吧驻场, 长达两个月的时间门,施珏在舞台上表演,赖司砚在舞台角落里, 点她的歌,默默独酌。
熟悉之后,施珏临走之前,都会给赖司砚送一杯“长相思”。
不过有一天,赖司砚在酒吧和人发生冲突,就在别人提了酒瓶子抡过来的时候,施珏用手臂帮赖司砚挡了。
当晚被送进医院,到现在手臂还有一条疤痕。
手臂留疤,是一件让任何女孩子都难以接受的事。
赖司砚很抱歉,就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把她引荐给了一个导演。
施珏很努力也很争气,短短两年,就有了现在的成绩。
后来施珏虽然不在酒吧驻唱,却买下了那家酒吧,并且立了一个不成文规定,只要是赖司砚的朋友,报她的名讳,就免酒水,再送一杯“长相思”。
这在酒吧一直都是一段佳话。
可惜从施珏盘下来酒吧以后,赖司砚一次都没去过。
对这段佳话,也很避之不及。
顾遂自从对施珏有心思以后,就总觉得赖司砚和施珏曾经有一腿,明里暗里试探了很多次,都没试探出什么。
至于施珏对赖司砚到底是知遇之恩,还是别的什么,那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晚上九点多,顾遂去参加紧急会议。
赖司砚才起身,带着李泽林离开。
两人绕过拐角,赖司砚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门。
李泽林的说话声,在寂静的,员工都下班回家的晚上,显得特别空旷
“这次三家公司的新人一起参加比赛,竞争还蛮大的,赖总投资那么多,怎么不顺便也培养培养我们公司的新人”
赖司砚“嗯”一声,看他一眼。
“钟意很敏感,她不想跟我有牵扯,提前知道,大概会退赛。”
说到这里,抬手臂指了指他,“你回头拟个合同,所有参赛设计师,不许中途退出,自行退赛涉嫌违约,违约金的数额高一些。”
李泽林听罢撇了撇嘴,这一条很明显是为钟意特别设置,毕竟纸包不住火,还是老板思虑周全。
把后路直接堵死。
两人一前一后出公司,恰好路过星凝的设计部。
赖司砚瞥见里面有亮光,不自觉停下步伐。
回头问李泽林“这么晚还有人加班”
一句话,李泽林一秒顿悟,他上前两步询问“赖总,要不然我进去看看,钟小姐有没有在里面加班”
赖司砚两手交扣在身前,回头扫他一眼。
“好啊,”他扬起来下颌,往旁边光线黑暗之处走,丢下他说,“我到前面等你。”
李泽林进了设计部,赖司砚借着黑暗中的一丝亮光,来到走廊尽头的一面窗户旁。
窗户开着一扇,丝丝冷风拂面而来。
今日气温回升了一点,杨柳抽丝,写字楼广场绿化带里的各种灌木树,含苞待放,可以嗅到一丝芳香。
赖司砚一袭深色风衣,与漆黑的夜色融合在一起,他抬手把玻璃窗彻底推开,黑暗中,左手尾指熠熠生辉,似乎带着一枚素环戒指。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茶水间门传来说话声,“等会儿吃什么,泡面”
“能不吃泡面吗我点外卖。”
“嘶,”紧接着,传来高跟鞋砸落地板上的声音,“还有创可贴吗”
“最后一枚钟意,你怎么老磨脚”
说话间门,两个女孩子从茶水间门出来。
“哒、哒、哒”高跟鞋落在地上的声音,错落清脆。
赖司砚等她们走远,才转身。
立在原地轻扬眉梢。
磨脚
星凝什么破规矩,逼着女员工穿高跟鞋
不知何时,李泽林才从设计部回来,“赖总,今天她们第一天培训,晚上十点半才结束,这会儿去上课了,不在设计部”
“嗯,知道了,”男人精致的下颌,略微抬了抬,目光从走廊尽头抽离,落到李泽林脸上,“进去看看。”
说完抬脚就走,朝设计部而去。
一路上沉默无言。
一直到了设计部办公区,赖司砚才站住脚。
李泽林很识趣地上前,指了指其中一个工位,“钟小姐的位置。”
赖司砚回头看他,“我心里在想什么,你好像很会猜。”
李泽林抽回来手,低下头看脚尖。
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你心里在想什么还用猜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赖司砚虽然语气介意,不过还是抬脚,顺着李泽林手指的方向,慢条斯理走去。
公司格子间门的工位大同小异,星凝这里的,比赖氏还小一些,钟意的办公桌很干净,刚入职不久,尽是些文件资料之类。
一面书架,文件分门别类摆放整齐,旁边就是电脑,屏幕正对座椅。
唯一比较特别之处,就是电脑旁边的“绿地球”,赖司砚抬指,从上面掠过,刚浇过水的柔嫩叶子,打湿了他的指尖。
“谁送的”他指了指“绿地球”,指尖抽离,拿了纸巾擦手上的水渍,嗓音低沉,“她一向最讨厌养这种,比较矫情的玩意儿。”
李泽林在心里默默记下来,“我明天找个借口,给钟小姐送点别的”
一句话,顿时让赖司砚清醒许多,他薄唇抿了抿,“不用。”
把手里纸巾叠了又叠,叠成最整齐的方块,才丢进垃圾桶。
低了头,“爱好都是会变得,或许,现在喜欢了。”
说着就扬起来脖颈,在钟意工位旁踱步,踱过来,踱过去,不知何时站住脚,然后不经意耷拉了眼皮子,深邃的目光,略带嫌弃地落到李泽林身上。
“你不应该出去等着,让我一个人静静”
“李泽林心里咯噔一下,这才后知后觉,讪笑两声,立马点头哈腰往后退。
退到设计部门口,还不忘攀着门框提醒,“赖总,十点,十点培训结束。”
万一被大家发现,可就尴尬了。
这句提醒,赖司砚怎么听怎么觉得像嘲讽,他眉宇深拧,冷着脸夸了句“你心思真细,要不要考虑去泰国变性”
李泽林感受到赖司砚隐隐约约的怒火,转身一溜烟跑了。
谁知这次赖司砚出来的很快,李泽林在写字楼大厅一楼,边喝咖啡边等候,前台的小姑娘态度甚好,有一句没一句搭讪他。
还不足十分钟,赖司砚独自从电梯间门出来。
李泽林放下咖啡杯,紧走两步跟上。
男子步伐不紧不慢,走出写字楼,黑色宾利早就等候在门外,李泽林拉了车门,护着赖司砚上车。
赖司砚脱下风衣,俯身坐进车里,沉吟片刻,“白天工作晚上还要培训,设计乏味又辛苦,以后晚上安排一下夜宵吧。”
李泽林忙不迭点头,想到什么,“说您请的还是顾总问起来,我应该怎么答”
这个问题,还真把赖司砚问住,他抬头看了看外面,沉吟半晌才说“你就说顾遂的意思吧。”
车门关上之前,老板如沼泽深邃的眼眸,又看过来。
“还有一事,”他低头看着李泽林,微微眯起来眼睛回忆,“你查一下护诸童子陀罗尼经,还有她从什么时候,喜欢把经文时时刻刻带在身边的。”
李泽林关门的动作顿住,名字太长,一时间门没记住,“赖总我没记住,您再重复一遍”
赖司砚却坐回去,撑起来脸庞,垂下眼睛迟疑了许久,突然犹豫起来。
“算了,和她相关的事都搞那么清楚,显得我太变态,太吓人了。”
李泽林斟酌了一会儿,这次安慰在点子上,“男人都有占有欲的嘛,赖总这样很正常啊。”
于是赖司砚掀了眼皮子,慢条斯理看过来,“真的”
李泽林说“那当然,我年轻的时候,占有欲比现在更强,那才叫变态呢,您已经很克制了您以前对钟小姐占有欲肯定比现在强吧”
赖司砚神色这才缓和,直起来腰身,低下头整理衣领。
“还好,她占有欲比我强,”赖司砚想到什么,扬起来眉梢,脸上带了几分温柔,“女秘书打电话问个事情,都要审问我好半天,经常趁我睡着,突击检查聊天记录,再把我叫醒,拿鸡蛋里挑骨头的精神,难为我”
说到这里,他低头笑了笑,眼神中好像绽放着满天繁星,“动不动就吃醋的样子,别提多幼稚。”
赖司砚说到这里抿嘴,才意识到自己跟下属讲了太多。
他收起温柔,脸色迅速冷下来,握了拳头抵住嘴唇,“咳咳”
“跟你们说,你们也不懂。”
司机默了默,手从方向盘挪开,放了一首音乐缓解尴尬。
本来赖司砚炫耀的语气,让李泽林只是震惊,又被这么一咳嗽,顿时忐忑,好像听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他看一眼老张,又看一眼赖总,转开头,指了指写字楼方向,“赖总,那我去安排宵夜,您放心,一定安排的明明白白”
说完不顾老板的反应,一溜烟跑了。
车厢内,曲调轻快而诙谐,唱的是方十二的致命情人
入夜我们谈恋爱
心里花儿开
你笑起来像个坏小孩
非把头往我怀里栽
漫不经心地认真
却比谁爱你爱得都深
挽着你我的致命情人
认真勾、引认真
心跳身体般起伏
这比跳舞来的有温度
你不经意的碰、触
心甘情愿被你俘、虏
赖司砚手背抵着薄唇,静静听了片刻,眉宇深皱。
“张师傅,你有意的”
“嗒”一声,老张赶紧把音乐关掉。
嘟哝“赖总,是您太敏感了”
赖司砚抬了下颌,眯眼睛看他。
“是么”
老张轻咳,“换一首,我们换一首。”
十点结束课程,钟意还没顾上吃晚饭,才刚收拾好东西,几个人突然提着食盒进来。
李泽林拍了拍手,钟意扭过来身,目光茫然地,落到李泽林身上。
他招手让几人把东西放下,高声说“来来来,顾总给大家准备了宵夜,辛苦了。”
突然而至的宵夜,让大家伙怎能不兴奋,脸上带着或惊讶,或好奇,或难以置信,一股脑围了上去。
食盒很精致,菜品也上乘,除此之外,还给他们配了一盒酸奶,两枚枇杷,一小盒荔枝。
这种规格,无处不在炫耀顾遂的财大气粗。
钟意站在工位上,都看愣了。
李泽林取了东西,亲自送到她手中,一一打开食盒。
噙着笑,恭敬地把一次性筷子递上。
“钟小姐,这是您的。”
钟意目光转过来,一瞬不瞬看着他,半晌才眨了眨眼眸。
“顾总请大家宵夜,为什么是你送过来的”
李泽林挑眉,谎话张口就来,“我有事求顾总,刚才他吩咐,我就去办了。”
他说到这里,对钟意挤眉弄眼,钟意会意,凑过去耳朵,就听他邀功“咱俩也算老熟人了,给您多加了两块肉,您偷偷吃,千万别声张。”
钟意歪着头,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
实在饥肠辘辘,而食盒内,食物散发的味道又着实诱人,看他一脸期待,这么晚也挺不容易,才不情不愿把筷子接了。
低下头默默尝一口,眉头顿时舒展。
这,真好吃
就连酸奶,都是钟意平素喝的牌子。
简直就是为她特地准备的
等设计部众人吃起来宵夜,顾遂才想起,加班和工作餐的事。
招手叫来秘书,刚说到“宵夜”,秘书就笑了。
“赖总那边已经来人说了,从现在到比赛结束,海盛私厨都会特供宵夜,只限设计部,名义上,是您安排的。”
顾遂一时忙糊涂,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拍了拍脑门,“对对对,他肯定比我上心,我担心都是多余。”
而后站起来,满意地背起来手。
走到落地窗前,春风得意。
“别人出钱出力做好事,功劳还都记在我头上,这种感觉,是真好。”
秘书抬起来手,噗嗤一声掩唇笑了。
顾遂心情大好,也不能忘了赖司砚的嘱托,于是看秘书一眼,“你把钟意叫过来。”
是以,集训第一天,钟意宵夜才吃两口。
顾遂就把钟意叫到办公室,器重无比而又郑重地拉住她的手,嘱咐说“小钟,这次新人设计师大赛,我对你寄予厚望,你一定要全力以赴,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钟意茫然无措地看着顾遂,目光落到被拉住的手腕,眨了眨眼眸,尴尬又不着痕迹地抽出来手。
“顾总,您没事吧怎么神经兮兮的”
顾遂没听清,皱着眉凑近两步,俯下来身躯,“啊你说什么”
钟意撇开头,轻咳两声,“没说什么,顾总挺让人捉摸不透”
顾遂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这个反应太突兀太容易被误会,赶紧直起来腰,握拳清了清嗓子。
“小钟,你别误会,”他背过去身,默了默,用眼角余光观察她半天,突然又没头没尾给她加油打气,“哎呀,不瞒你说,不知道怎么回事,从第一眼看见你,我就觉得只要假以时日,你未来一定是我们公司的中流砥柱,我很期待这次比赛,你的精彩表现。”
钟意看着他。
上市大公司的老板,哪个没有点儿怪癖在身上,没有这样的怪癖,就有那样的怪癖。
比如乔布斯脾气就很大,出了名的大,搞的公司员工都走楼梯不敢走电梯,因为在电梯里遇到他,他看不顺眼问几个专业问题,只要答不上来,第二天人力资源部就会通知你回家。
不过尽管脾气这么差,员工都还追随他,因为他给员工的薪酬待遇确实非常好,钟意怀疑他在变相弥补。
有这种脾气不好的老板,也有那种脾气好的老板。
温和克制的,比如赖司砚。
不过他也有怪癖,那就是经常把自己独自关在封闭空间门。
有时候一个小时,有时候一天,最多的一次是三天,具体关多久,要看他遇到的棘手问题,糟糕到什么程度。
他把这种行为说成我在处理一头野性未消的猛兽,免得它跑出来伤人。
脾气好的钟意见过,脾气不好的,钟意也听说过。
但像顾遂这样没定性的,钟意还是第一次见。
钟意站在一旁缓了缓,才说“顾总,中流砥柱就夸张了,您这样让我很不适应,有话就直说吧”
彼时,顾遂捏着一盏紫砂茶壶,慢悠悠倒了两杯水,一杯留给自己,一杯放到钟意面前。
闻言顿了顿。
思索一阵儿。
正了正神色,继续跟她瞎扯
“你怎么会这么想你应该自信一点,在我眼里,你又上进又努力,简直浑身散发光芒,我说的话很中肯,一点儿也不夸张,加油啊,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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