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沉默了好久, “顾总,你是觉得我平常太阴郁, 影响到公司其他员工了吗”
顾遂怔了怔, 无辜摊手,“没有啊小钟,我在点燃你, 你感受不到吗”
钟意耷拉下眼皮子,我感觉我们俩之间有一个傻子, 但我不确定是谁。
顾遂看着她也沉默。
他实在不会哄,曾经是嫂子的女人, 话太轻不行, 话太重也不行。
隐去和赖司砚的这层关系, 总感觉说什么都很没诚意。
两个人同时叹一口气,然后又同时愣住,各自看对方一眼。
顾遂走至沙发, 不声不响坐下, 看她半晌,才开口, 说了一些钟意觉得终于正常起来的话“嫂小钟, 你先出去,我要冷静冷静。”
钟意脸色这才缓和, “好的,顾总。”
顾遂点头。
钟意转身往外走, 谁知指尖才刚碰到门把手, 顾遂忍不住又叫住她,“那个”
钟意转身,“顾总还有事”
顾遂别有深意地看着她, 斟酌了许久,“以后没旁人的话,就别叫我顾总了,听着怪怪的,你叫我叫我顾遂吧。”
钟意看着他,瞪大眼眸。
顾遂
她眼波流转,不断打量顾遂的神情,还以为他在开玩笑,可又觉得,不像玩笑,“这样不妥吧”
顾遂摆手,特平易近人,“就叫顾遂,这样显得我年轻。”
钟意张了张嘴,“好。”
从星凝楼下出来,晚上十点多,钟意早就筋疲力尽。
她用力攀着脖颈,伸了个懒腰。
这个时候才看到陈俊宁,发了好多消息。
陈俊宁集训很累吧
陈俊宁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陈俊宁还没忙完,连消息都不回
陈俊宁看到消息,给我回电话。
最近一条消息,那也是半个小时前的。
钟意就回了一句嗯嗯,很忙。
这浓浓的爱搭不理气息,别说陈俊宁看出来,就连钟意都觉得自己很敷衍。
晚上十一点钟下班,有驾照不会开车的钟意,捏着包站在路边左顾右盼,谁知这时,一辆黑色宾利靠边停车。
车窗落下,露出李泽林半张脸,他握着方向盘,“钟小姐,要不要搭车”
深夜寂寂,还有些凉,倘若只有李泽林的话,钟意肯定会犹豫,不过话音刚才落地,后面玻璃窗落下。
黑暗中,熟悉的轮廓,抬了抬下巴。
“这么晚”
钟意立马支愣起来,骄傲地转开头,“我哥马上来接我。”
“你哥在平城出差。”
黑暗中,他语气不急不缓,直接揭穿她。
气氛在这一刻显得很尴尬,钟意非常没面子地梗住脖子,因为谎言被揭穿,耳根还有些热。
赖司砚坐在车里,耐心十足,既不催促,也不离开。
直到好几辆出租车,停都不停,直接绕道离开,钟意才耐不住性子,提醒赖司砚“你的车停在这里,影响我打车。”
赖司砚看过来,“天太晚,你认路吗”
钟意扬起来眉梢,听他继续说“不认路,而且一个女孩子,不安全”他顿了顿,委婉询问,“最近有没有看新闻”
这人点到为止,剩下的话,全让李泽林这很有眼色,又很称职的狗腿子说尽“啊,最近阳城郊区,还出了一个灵、异事件,到现在警察局也没找到人,说是,突然离奇失踪了,我觉得这个事很蹊跷,这让我想起十年前”
钟意仍旧保持着骄傲的站姿,不过这会儿头皮发麻,脊背一阵儿一阵儿凉意。
果然夫妻一场,赖司砚很了解钟意。
她一到晚上,向来胆子小。
钟意脸色变得阴沉,咬了红唇,生气地看向赖司砚,“无耻”
赖司砚才沉声提醒李泽林,“谁让你这么吓她的。”
李泽林后知后觉,扶着方向盘转身,很无辜地眨眼,“赖总刚才不是这个意思”
赖司砚瞥了他一眼。
而后带了一丝薄醉去看钟意,眼神里尽是温柔,“那你打出租,我在后面跟着,送你到钟家”
钟意此刻被气的面红耳赤,她皮肤一向很薄,犹记得那时也小上几岁,赖司砚稍微用些力,第二天都是青一块紫一块,好像受了不得了的对待。
那种时刻他掌控欲很强,她又喜欢在他雷点上踩,每每事后,她都像现在这般,红透脸,仿若雨后的水蜜桃。
不过现在的钟意,完全没有以前乖,更没有以前顺从,她壮着胆子握拳,语气又轻蔑又傲娇“不用,更不需要跟车你敢跟的话,我就打110。”
赖司砚点头,“好。”
然后升上去车窗,缓慢地,往前滑行。
钟意在原地等了等,也不知这会儿犯了什么邪,左顾右盼,竟然都看不到一辆出租。
于是只好拿出手机,从软件上叫车。
才刚下单,对方电话就进来,“我这里还有客人,十分钟后到,你在哪边”
钟意报了具体位置,对方商量说“那你能不能来马路对面,桥头这边这样我不用绕道,节省时间”
钟意往对面看一眼,树荫高耸,光线暗淡,她迟疑着“好。”
挂断电话,黑色宾利已经消失在视野之外,钟意提上包,踩着高跟鞋,车来车往,只能在人行道上走走停停,勉强过了马路。
走到花坛里面,再往偏僻之处,就是桥头。
大抵刚听过李泽林的故事,钟意犹如惊弓之鸟,有些过度机敏。
才刚走两步,不知从哪里,突然跑出来一只劲瘦的,不知品种的白色流浪犬。
钟意吓一跳,立马往后躲。
它本来没什么恶意,看到钟意躲,就耀武扬威起来,抬着下颌,低唔着,一步一步走过来。
大概钟意的闪躲,给了它勇气
四周寂静无人,这一人一犬僵持不下。
换作任何一个女孩子,大概都要心生恐惧。
钟意自然也不例外。
她本来想礼貌一些,让它先走,没想到它竟然直接朝她走过来。
她颤抖着抓紧包,眼神惊恐,慢慢往后退,再往后退。
而狗却不识好歹,步步紧逼。
钟意彻底被击垮,转身就要跑。
谁知下一秒,却被一股力道拉住手臂。
低沉的嗓音,温柔地说“别动,更不要把后背留给畜牲。”
温热的体温,透过后背传递过来,她嗅到熟悉的木质香调,还有薄薄的酒精味。
原来他今晚,喝了酒。
钟意心跳很快,抬起来头,匆匆扫了赖司砚一眼,大脑空白不知说什么。
只见赖司砚缓缓把她拉到身后,低了头,眼眸犀利扫过去。
与恶犬对视。
没几秒,只见那狗摇了摇尾巴,开始往后退,一步一步往后退,退了几步,夹着尾巴倏然转身跑了。
钟意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跑掉的狗子,原来,就连狗都知道她好欺负
赖司砚很自然地回身牵住她,把冰凉的指尖,牢牢包裹在滚烫地掌心中。
“车子什么时候到”
钟意看了一眼软件,“两分钟。”
赖司砚另外一只手搭在脖颈上,用力抓握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
钟意往他身后看,“李泽林呢”
赖司砚居高临下凝着她,“让他先回去了,我下车醒醒酒。”
也不知道他所说真假,怎么就那么凑巧,醒酒还能遇到她被狗欺负。
她转开头,视线不经意落到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上。
此刻她才意识到,一直被他握着。
用力挣扎了一下,“还是不要送了,醉酒的男人,比恶犬更可怕。”
赖司砚笑了起来,语气虽然很温柔,说的话,却令人想入非非“可怕在哪里我又不会咬人,而且,你忘了我以前喝醉,你都是怎么欺负我的”
他别有深意的话。
让钟意很不争气地,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
然后耳根顿时就红了。
极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年少轻狂。”
他睨过来,“嗯,不是年少无知,就是年少轻狂,渣女总有借口。”
钟意默了默,这次没有理由反驳。
就允许赖司砚上了出租车。
两人坐在后车座,钟意撑着腮,一直默默看外面,一个没忍住,才扫他一眼。
赖司砚醉酒以后,容易头痛,是以眼眸轻阖,指尖抵着眉骨,一直若有似无地摁捏。
她眨了眨眼眸,视线又挪开。
那个时候,钟意确实大胆,是干过几次,在他酒意上来,用皮带把他双手绑在床头上的事儿。
他越耐心哄她解开,她就越像个调皮的小孩,扯着皮带那一端,得意地拉更紧。
往事不堪回首,钟意都不得不承认,她特别爱欺负他。
爱撕开他正经的面具,看他隐忍难受。
每每都会逼得赖司砚对她又爱又恨。
不过那个时候,赖司砚确实比较端着,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一副君子的做派,再三对她表示,“我怕娶不了你,所以”
一直端到那一个雪夜,赖司砚消失一周又突然出现,不管不顾把她带到酒店,进门就把她吻的七荤八素。
抵着她的额头,在她耳边嗓音低哑,“我们结婚吧”
下一句就是他温柔地询问“我等不及了,今晚就要,可以吗”
恋爱的那两年,赖司砚带钟意开过太多次房间,有时候是一起出去玩,有时候是因为彼此太过思念,有时候吵了架和好,也会单独出来培养感情。
次数多到钟意都数不清,经常夜不归宿的赖司砚,自然也早就被宿舍里议论纷纷。
但只有这一次,两人才是彻底在一起的。
可能压制太久,火山爆发时就尤其猛烈。
以至于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钟意每每回忆那一晚,哪怕只是他低喃的一句话,都会心脏紧缩。,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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