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是我!!”浪堂宇野表情僵硬,然后手握拳,重重锤在轮椅上,咬牙切齿的再次喊道。
“话说回来,搜身不就好了?”
永山直人看向警察,说道:
“这位萩原先生不是说了吗?为了保证目击者能够在开门的一瞬间看见死者坠楼的全过程,那个自动收线装置是有遥控启动功能的……那个遥控器,肯定就在浪堂身上吧?”
有道理。
目暮警官立即对下属使了个眼色,下属说了句“失礼了”,便开始对浪堂宇野进行搜身。
……然后,警方顺利在浪堂宇野的轮椅扶手下侧,找到了黏在上面的小小遥控器。
浪堂宇野脸色惨白,满脸不可思议:
“怎、怎么可能!?嫁祸,这一定是嫁祸!对了!我可没戴手套,上面肯定不会有我的指纹——”
永山直人:“遥控器可是在扶手下面,你隔着衣袖用手臂往上一顶就能按到了,隔着布料当然不会有指纹。”
“证据确凿。”目暮警官神情严肃的上前一步,他说着,刚想要下达逮捕指令,就被诸伏景光开口打断了。
诸伏景光:“等一等,目暮警部,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
“欸?”目暮豆豆眼,“但是,遥控器已经找到了……”
诸伏景光:“还有别的可能性没有排除,不能够就这么简单结束,如果草草下结论,万一出了错,让真正的凶手把重要线索销毁就麻烦了。”
诸伏景光:“总之,我们还是重头开始梳理一下状况。”
……死者的死亡时间是11点48分。
而护士们是每天中午11点整给住院部的患者们送午餐的,并且在一小时后才会过来收餐盘。
所以,在11点整护士来送午餐的时候,死者八木茉由肯定还很正常。
诸伏景光:“因此,凶手一定是在11点护士送完午餐之后才进入八木小姐的病房的,也只有在那个时间段,才能做到将八木小姐迷晕、布置陷阱,然后在12点护士来收餐盘之前完成杀人计划。”
“毕竟线不起眼,可以提前用胶带固定在外墙,但人却要在行动前动手才能不引起定期会来检查的护士们的注意力。”
目暮警官:“所以11点后进入过八木小姐病房的人就是凶手?监控!走廊有监控吗?能确定是谁进入八木小姐的病房吗?”
“这个的话……只有在两边出入口和护士站才有监控,这层楼毕竟是单人间,会选择住单人间病房的患者都比较注重隐私,以前倒是想过在走廊里装,但是被投诉了。”
院长屋内涉一为难道:
“探病的访客倒是会在护士站那边登记姓名,但病人之间有没有串门,就不清楚了。”
目暮警官顿时泄气:“那这个推测不是没什么用吗?”
“不,可以排除掉外部犯。”
诸伏景光摇头道:
“我看了护士站那边登记的访客姓名,十一点左右没有人来探病,目击者之一的永山直人先生的确没有提前来过八木小姐的病房,所以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这一点,我想电梯与楼梯间的监控也可以证明。”
“而遥控器在浪堂先生身上,就说明只有两种可能性:第一,浪堂宇野就是犯人;第二,浪堂宇野是被嫁祸的,真正的凶手就是事发当时在八木小姐病房周围的某一个人,因为凶手必须要保证开门的一瞬间启动机关、制造自杀的假象,因此他必然不会离开的太远。”
说着,诸伏景光看向浪堂宇野。
“浪堂先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可、可以!我一定会配合的,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那个轮椅,昨晚有离开过你的视线吗?有谁接触过轮椅吗?”
“没有,一直都放在我窗边。”
“你今早起床,是坐轮椅去洗手间洗漱的吗?”
“当然啊!虽然用拐杖也能站起来,但我不太会用那个东西,所以还是习惯用轮椅。”
“轮椅放在了哪边?朝向是哪?”
“在左侧,椅背靠着床头柜方向放着的。”
“我明白了,那么在今天起床之后,有谁接触过你的轮椅吗?”
浪堂摇头。
“也就是说,在你去做检查的时候,轮椅都很正常,没有任何外人靠近是吗?”
“应、应该吧?”
“你问这些做什么?”永山直人皱着眉问道。
诸伏景光回答道:“在探讨嫁祸的可能性。”
永山顿了顿,“这是什么意思?”
萩原接过了话头:“简单来讲,这一手法浪堂先生的确可以完成,如果没有其他嫌疑人,凶手是他的概率非常大:提前安置机关,然后在合适的时间拜访隔壁,接着迷晕死者、布置现场、设置定时短信,最后假装是自杀事件的目击者……”
他一边说,一边将目光转移到现场另外一名目击者——院长屋内涉一身上:
“但事实上,其实还有一个人能够完全复刻浪堂先生的操作,甚至可以说比浪堂先生去执行计划要更加方便且安全。”
“那个人就是你,屋内院长。”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萩原的陈述而聚集在了屋内涉一身上。
诸伏景光解释道:
“以嫁祸的可能性为起点进行分析,就得探讨浪堂先生轮椅上的遥控器是谁、是什么时候放置的。”
“毕竟那个遥控器的位置非常微妙,浪堂先生腿部骨折,而且习惯性借助轮椅移动,单人间的病房有卫生间,如果是自己起床、移动到轮椅去洗漱的话,藏在扶手下的遥控器就会非常明显,有误触的可能性。”
“你们看,为了患者需要,轮椅是挨着窗边放置的,而且刚好是右侧扶手,即遥控器安置的那一侧靠着床边,如果患者起床,想要把自己转移到轮椅上去卫生间洗漱,那么第一时间就会伸手去拉右侧扶手,而这个高度,这么一伸手的话——”
遥控器就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如果是他人嫁祸,为了确保计划顺利,遥控器一定是在之后安装上去的。”
“而浪堂先生又说,在他起床、去拍片检查腿部状况之前,没有任何外人靠近过轮椅。”
“那么,有机会将遥控器安装在轮椅上,并且在八木小姐坠楼时同样位于现场附近的人……就只有一个了。”
那就是带浪堂宇野去做检查的主治医生,屋内涉一。
浪堂宇野被抬上仪器进行检查,轮椅自然而然就在室外空闲了下来。
那个时候,在轮椅旁边的屋内涉一想要做手脚的机会多得是,他只要确保检查完的浪堂宇野不会碰到右侧扶手下方的遥控器就可以了。
而作为主治医师、作为医院院长,屋内涉一可以在这两位患者住院的这段时间里总结出他们的习惯、日程表和访客探病规律以及护士们的巡房间隙。
说不定还知道这俩人吵过架,正在闹矛盾的事。
他只要找个理由让护士带患者出去做检查,他就完全可以趁机在腾空出来的病房里布置一切。
甚至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带着药物接近八木茉由。
因为他是医生。
哪怕不那么亲近,也可以做到悄无声息迷晕死者这一件事。
因此,屋内涉一和浪堂宇野的嫌疑,基本是一样的。
不……
如果是浪堂作案,他还得面对主治医师临时过来检查的风险,而屋内涉一作案,却不需要担忧这件事。
杀人计划都有被意外撞破的风险。
但如果从风险大小来分析的话,屋内涉一的嫌疑,其实要大于浪堂宇野。
“但这些都只是推测吧!?”
永山直人大声质问:
“屋内先生能做的,浪堂也能做,但是屋内先生完全没有杀人的动机,而浪堂却不一样,毕竟他和八木——”
说着,永山直人猛地闭上了嘴。
他神情僵硬,却死活没有继续说下去。
萩原研二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半晌回答道:
“动机我不清楚,不过想要确定凶手究竟是谁,只要再搜身一次就能知道了,我是指对屋内医生搜一次身。”
“再搜身……一次?”目暮警部。
“对。”萩原研二,“如果遥控器是屋内医生在浪堂先生做检查的时候悄悄装上去的,那么,他就不可能靠按下那个按钮启动机关……毕竟那太明显了,个人都在门口,医生突然弯腰摸向轮椅扶手下方启动按钮,浪堂先生不可能没有印象吧?”
浪堂迟钝的点头:“确实,我不记得医生弯下腰过。”
“所以,如果是嫁祸的,那么遥控器一定有两个。”
萩原说道:
“一个用于栽赃,另一个才是真正启动机关的遥控。”
“初步调查出来的线索,全部都是针对浪堂先生、和对方有关的,所以毫无疑问,他一定会率先被警察搜身,而只要能先一步在浪堂先生身上发现遥控器……那么屋内医生你自然就会成为灯下黑的存在。”
“当然,这一切都是理论推测,如果你身上没有另外一个遥控器,那么凶手自然而然也就只剩下浪堂宇野一个了,因为你们的嫌疑相差不大。”
屋内医生一言不发。
于是目暮警部在听完之后迈步上前,说道:“那么,屋内医生,还请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屋内涉一叹了口气,神情很是疲倦,“不用了,确实是我做的。”
说着,他将口袋里的另一个遥控器拿了出来。
他倒是并不怨恨,只是看着两位年轻的警校生,无奈中带着点解脱。
“为什么……?”浪堂宇野结结巴巴,下意识的开口,却在屋内涉一冷冷看过来的时候,瞬间狼狈的低下头。
“为什么?”屋内涉一重复了一遍,然后笑了起来,“你居然还敢问我为什么?”
永山直人喃喃自语:“难道说,屋内叔叔你已经知道了?”
“啊,我都知道了,沙树的心脏移植手术结束后的半个月,你们来探病的时候躲在角落里的争吵,我都听见了。”
“所以,我怎么都咽不下那口气。”
屋内涉一说着,原本温和的面容,渐渐变得扭曲了起来。
他瞪着浪堂宇野,牙齿咬得作响,然后几乎是咆哮般的喊道:
“八木茉由,还有你,浪堂宇野,你们俩个害惨了我们一家人,害惨了沙树和鸣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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