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七章 【二更合一】“堂姐这是得……

    第二十七章

    寒暄过后, 江河道“昨儿个回府已经晚了,听门房说了你家搬回你爷爷留下的老铺子这边,所以便过来瞧瞧。如今瞧着你们还弄的有模有样的, 我这就”

    在江河尚未提出告辞的时候,江月开口询问道“大伯父下午可还有事”

    江河止住话头, 答道“那倒是没有。”

    “没有就好。我们铺子里还未开张呢, 正好请您来试试味,掌掌眼。”

    江河其实是还记挂着家里的事情,不怎么想在外逗留的。

    但侄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再不应承就实在无情了些。

    江河便跟着江月往铺子里走去,顺带询问道“怎么做起了药膳营生是你父亲从前教你的吗”

    “幼时父亲便教我分辨草药, 又请过先生在家中教授我几年医术。只是从前只当个陶冶性情的兴趣学着, 如今没有其他技艺傍身,便做这个了。”

    江父从前做的就是药材生意, 而江老太爷那辈就是做的吃食。

    结合起来, 也说得通是家学渊源,江河也没见怪, 只道“从前倒是未听你父亲提过你学过医术。那之前你给灵曦的药膏”

    “也是我自己试着做的,没想到真有效果。”

    说着话, 江月已经领着江河回到了店铺。而房妈妈和宝画则还留在外头吆喝揽客。

    江河进门后先四处打量了一番, 见铺内确实打扫的纤尘不染,但门窗角落却初初彰显着陈旧, 而新添置的桌椅则也不是多好的木料。

    加上连他都差点找不到入口的独特位置, 也难怪都快中午的时辰了,还未开张。

    这实在不好点评,江河便顺着前头的话接着问“那药膏既是出自你之手,怎么不试着出售那个”

    江月笑了笑没接话。

    前头她去善仁堂买药材的时候, 其实也想过在那儿寄卖那祛疤膏。

    但问了后才知道,人家药铺根本不收来路不明的东西,想寄卖也不是不行,得把具体的配比方子告诉人家。

    方子经过医馆内十余名大夫的认可后,才可在那儿寄售。

    江月倒不怕通不过那略显复杂的流程,而是医馆不放心,让一众大夫检查、试用药膏不就行了,怎么还得公开方子

    善仁堂的掌柜还是挺和善的,看她神色不怎么不情愿,便为难地告诉江月这是他们东家定的规矩,说“当然作为补偿,若小娘子的方子通过考核,我们东家也会酌情给出一笔银钱。”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等同于直接收她的药方了。而且还是先公开药方,然后对方随便给银钱的意思。

    自家虽然眼下不富裕,却也没穷到那个份上。

    江月便说算了,只想着等来日自己开医馆了,再卖那祛疤膏不迟。

    眼下她也不提遇到的麻烦,只让江河伸出手来,让自己把脉。

    “怎么吃个药膳还”江河笑着摇摇头,但还是伸手置于桌上。

    看他脸上似笑非笑的模样,就知道他是权当陪着江月这晚辈过家家,其实并不怎么信任她的医术毕竟以江父那爱女如命的性子,江月若真的在这上头有天赋,他怕是早就献宝似的四处宣扬了。

    也就半晌,江月就诊出了结果,“大伯父上并无病症,但近来却是多思多虑,耗伤心脾,近来应当是食欲不振、心慌失眠,夜间门也睡得不大安稳。”

    江河有些吃惊地扬了扬眉,近来他可不是为江灵曦的怪病折磨得寝食难安吗

    江月便接着道“其实大伯父现在的状况,吃一盏健脾理气、养心安神的党参陈皮桂圆茶最好不过。不过这些配料且来不及准备,便只能下次了。我先捡着铺子里现有的给您上道旁的。”

    商量定之后,江月便去了后厨。

    药膳很费时间门,熬制几个时辰是常有的。

    所以店铺菜单上有的五道菜,都是提前在锅里熬煮好,而后分成一个个小炖盅,在灶上隔水炖着。

    这样等到食客点单,直接把小炖盅取出来就能上菜了。

    江月取出一盅枸杞鸡汤,撒入一些食盐之后,又取出一些灵泉水放了进去虽然前头这些药膳已经加过一次灵泉水,但此番江月对拿下江灵曦这个病患势在必得,所以不吝惜工本,又加了一次,务必让江河吃过一次就对她的医术信服。

    江月端着鸡汤回到前头铺子的时候,发现江河已经和联玉聊起来了。

    江河大小是个八品官,又是县学的教谕,那些身负功名的秀才见他都很少有不怵的。

    但联玉仍然是不卑不亢的,不见半分慌乱。

    江河自家的事儿都忙不过来了,跟他接触不多,但此时见他这态度,听他这谈吐,倒是对着侄女婿多了几分喜欢,此时更是道“你还不到十六,也算识得一些字,其实现在开始读书也不算晚。若有心进学,我可替你修书一封,束脩方面”

    这就是要举荐联玉去书院里读书,甚至还愿意帮他出束脩了。

    若换成其他有心进学的书生,怕是都要喜不自胜了。

    但联玉虽然脸上的笑不变,却偏过脸看到江月,却是已经在对她使眼色了。

    他前后帮了不少忙,江月此时便立刻出声道“鸡汤来了,大伯父快趁热尝尝。”

    联玉也适时的起了身,让他们伯侄私下说话。

    江河其实不怎么有胃口,但也算是给江月这侄女面子,准备多少用一些。

    炖盅揭开,香味扑鼻的同时,只见黄澄澄的鸡汤上浮着若干枸杞,而那鸡汤是一点油星子都不见,显然是早就撇过浮油的。

    清清爽爽又冒着热气儿的汤水,还真勾起了江河几分食欲。

    他先用勺子喝了口汤,那汤味道香味馥郁,鸡肉的鲜,枸杞的甜,层次分明的在舌尖绽开。

    再舀出下头一块鸡肉,那更是骨酥肉烂,半点不柴,稍微一抿,鸡肉便已经在嘴里化开,齿颊留香。

    那一份药膳的分量对于成年男子来说本也不算多,所以江河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吃完了一整盅。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是近来吃的最满足的一餐,江河明显感觉到肠胃舒服了几分,甚至连脑子都清明了几分。

    “这是房妈妈做的”以江河对二房众人的了解,便只有房妈妈会下厨了。

    “是我配的药材,也是我看的火候,但浮油是房妈妈帮着撇的。”

    江河笑着点头道“不错,很不错。你家这门营生立起来也不过早晚的事儿。等我忙完了这程子,带些同僚来帮衬一番,想来铺子里便不会这般冷清了。”

    他日常说话是那种很含蓄的做派,能得他很不错的夸奖,显然是真的十分满意。

    可江月要的并不是她的夸奖,便道“说起来,我也有月余没见到堂姐了。您看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也想给堂姐诊诊脉,万一能帮得上忙”

    要搁之前,江月提出要见江灵曦,江河肯定是跟之前一样,直接想了由头回绝。

    但现在却是见识过她的医术,又知道了那祛疤膏是出自她手,显然真的是有几分本事的。

    所以江河并没有一口回绝,但到底兹事体大,稍有不慎,一家子都得毁在这件事上头,甚至还可能把二房也牵扯进来,所以江河犹豫再三还是道“这事儿我还得跟你大伯母商量一番。商量好了再来知会你。”

    江河到底是在官场上浸淫多年的人,比常人多出了好些的小心谨慎,江月见他已经意动松口,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后头伯侄二人又寒暄了几句,江河离开。

    离开之前,他还照着菜单上的价格,付了五十文钱,坚持说一码归一码,说好是来当药膳坊的第一个客人的,也不能仗着是亲戚不给钱。

    江月把银钱收进柜台上的钱匣子,此时铺子里只剩他和联玉两人,联玉便也不伪装什么,懒洋洋地靠在柜台上说“你这般表现了,你大伯父还不松口,那这事儿怕是”

    “看他都这般了还不松口,我才知道我前头猜的不错呢。”

    “你前头猜的什么”联玉偏过脸询问,却看到江月对着他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

    他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熟练地掏出帕子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又听江月悠悠一叹,“治不好堂姐的怪病,大伯父就无心关照亲戚。也不知道哪日能像他说的那样,介绍同僚来帮衬生意。这没人帮衬呐,就没有进项,家里这么些人吃饭,还有个日日都得服药的,一副药少说也要五六七八钱”

    日常得吃药调治内伤的联玉把手里的帕子放了,木着脸说“好了,直接说这次又要我做什么。”

    江月笑眯眯地让他附耳过来。

    三日后,又是江河和容氏出去交际应酬的日子。

    所以夫妻俩还是一大早就准备离家。

    临走之前,容氏又不放心地去看了一眼江灵曦,见她乖乖地喝了安神的汤药上了床后,她才又回到了前头。

    “若实在不放心,咱们便早些回来。”江河拉上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

    容氏摇头,看着丈夫心疼道“我日常还只在家里,不像你,又要忙着公事,又得操心家里。也就前儿个在阿月那儿喝了一盅药膳汤,瞧着精神了些等今儿个忙完,不如就把阿月接过来,既让他再为你烹制药膳,也顺带让她替灵曦把把脉。她们堂姐妹从小就跟亲姐妹似的,长久的不见面也不是个事儿。就算阿月治不好她那怪病,但多少能让灵曦开心些,也能让阿月少挂怀一些”

    教谕看着轻松,每日只需要给学生上半日的课,但下午空闲的时候,江河既要应付官场上的应酬,又得准备教案、批改学生的作业,其实日常也是非常忙碌的。

    再这么拖下去,怕是女儿的病不见转机,他的身子倒要先支撑不住了。

    江河道“那就听你的,回头我再去知会阿月一声,免得她被灵曦的怪病吓到。”

    夫妻二人说着话就离了府。

    而后罩房里,床榻上的江灵曦在听到外间门彻底安静下来后,就打着呵欠从床上起了来,不耐烦地嘟囔道“怎么别人穿书都是直接管身体,我穿书之后就跟做贼似的,还得跟原生抢夺身体的控制权还好这个原身的意识越来越弱了,再过不久,我就能彻底掌控这具身体了。”

    她现在住着的地方,俨然已经成了江家的禁地,日常只有一个耳聋眼花的老仆守着。

    所以江灵曦自言自语完,也不用顾忌什么,径自开了箱笼,拿出了原身积攒了多年的私房。

    二百两银子虽然叫人肉痛,但跟未来首辅夫人的位置相比,倒也不值一提。

    等到守在门口的老仆开始打瞌睡,江灵曦就熟门熟路地溜出了房间门,跑去了宅子后门附近。

    不过前头她没跟秦氏约好具体时间门,上次直接碰上也纯粹是巧合,所以这次便还得等着秦氏过来。

    等了两刻多钟,等的江灵曦都快窝在门边上睡着了,才听到了那三长一短的响动。

    她伸手拍了拍自己冻僵的脸,强扯出一个热情的笑,开门笑道“宋家阿母可叫我好等”

    不过教她意外的是,门外站着的却不是那秦氏,而是前几日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俊美少年。

    今日他好似特地装扮过一番,身穿一件利落的玄色暗纹箭袖,外批一件纯白的大氅。

    极致的黑与白,衬的他清俊的容颜越发出尘绝世,让人看的挪不开眼。

    她本有些不耐烦的,但是对着这么一张堪比后世顶级明星的脸,实在是生不起气来,只问说“怎么又是你你又走错了”

    那少年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却是猛得轻咳了起来。

    那西子捧心一般的病容,叫江灵曦的心都不由揪紧,便不由自主地把后门给打开了,探出半边身子问他要不要紧

    顺带离得近了些,越发肆无忌惮地仔细打量他的脸。

    少年咳过一阵,而后将手里提着的食盒往前递了递,解释说“我是来给江大人送吃食的,想着应该没走错才对。”

    江家日常就有上门来走动交际的人,江灵曦并不起疑,笑道“错是没走错,但这是后门。而且他也不在家。”

    “原这是后巷,怪不得我两次都没找到江府的匾额。”少年说着又咳嗽起来,站都站不稳的模样。

    “你没事吧”她立刻伸手去扶他。

    就在这时,一道女声突兀地插进来打断道

    “你们在做什么”

    江灵曦抬眼,就看到了个一脸怒容的年轻女子。

    她认出这正是原身的堂妹江月,也就是原书剧情里,嫁给宋玉书的江氏。

    她暗道不好,连忙想把后门关上,却是来不及了

    江河和容氏被下人通知说家中出事后,便跟友人告罪一声,火急火燎地往回赶。

    那下人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他们夫妇离家之后,家里便只有江灵曦一个主子。

    所以不用想也知道,那自然是江灵曦出事了。

    夫妇二人坐了马车回到府上,连披风都来不及解就进了后院。

    后院的堂屋里,江灵曦趴在桌子上,陷入了昏睡,但全须全尾的,脸色也红润着。

    夫妇俩这才松了口气,而后再定睛去看屋里其他人只见堂屋另一侧,江月和联玉都在。只是小夫妻两个并不坐在一道,江月还眼眶通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便是真的出事儿了。

    江河立刻屏退了所有下人,又把屋门带上。

    江月这时才从座位上起了来,期期艾艾地上前道“大伯父、大伯母,你们可要为阿月做主啊”

    自打江父过身后,江月便坚强沉静得仿佛一夜之间门长大了。

    此时见到她这般,即便是没有血缘的容氏都于心不忍,连忙拉着她坐下,劝慰道“好孩子别哭,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

    江月又拿帕子拭了拭泪,眼泪那就跟断线的珠子似的直往下淌,“前几日给大伯父诊脉,知他身体略有些不好,我便一直挂心着。想他公务繁忙,估计这几日也没空再来铺子里。我就做了那日说好的党参陈皮桂圆茶,让联玉送来。因他对城里不熟,出来了许久还不见回,我担心他迷了路,便不放心地寻了过来没想到去门房那问了,门房却说并没见过他,我便绕着您家寻了一圈,没想到却看到她和堂姐在一处,挨得极近眼看都、都我气急了,但顾忌到堂姐的声誉,也不敢声张,只从后门进了来,再请人去通知你们。”

    夫妇二人听了这话都是一脸怒容看向联玉。

    联玉连忙道“伯父伯母,还有夫人,请听我一言。我确实是迷了路,错敲响了后门,然后就遇到了这位姑娘。当时我还不知道她就是堂姐,只是跟她问路,听她言语才知晓她身份。我纵是再下流无耻之辈,怎么也不会跟第一次见面的堂姐做出有伤风化的事啊当时是我吹久了冷风,身体有些不适,堂姐这才这才”

    他的脸色日常带着病弱的白,此时却是急的满脸通红,一脸有苦难言、有口难辩的被冤枉的愤懑。

    即便是江河这浸淫官场的老积年,不由也信了三分。

    可江月似乎是委屈气愤到了极致,根本不听他言语,也不看他,只是仍然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亲眼见到你们挨在一处,难道还能做的了假且我堂姐最端方不过的人,跟你这外男头一次见面,纵然察觉到你身体不适,也是该喊下人来搀扶你,怎么可能自己对着你伸手定然是你做了什么你若再没有半句实话,咱们便当堂写了和离书来”

    “我们才成婚数日,你便要和离”联玉一脸的不可置信。

    江月一抹眼泪,决然道“不对,不是和离,我是要休夫”

    联玉气血上涌,咳嗽连连,帕子上都咳出血来。

    眼看着这事儿再闹下去,要么这小夫妻两个真得闹到和离、休夫了。

    而且今儿个他们夫妇本就商量着后头慢慢把这事儿透给江月知道,便更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江河叹息道“阿月别急,或许不,不是或许,应该确实是你堂姐的不是,并不干联玉的事儿。”

    说着,江河便把江灵曦怪病的具体说给她听。

    而在江河诉说的过程中,联玉也十分识趣儿地站到了稍远的位置。

    怕她不信,容氏还对着江月低声道“好阿月,这真的不干你堂姐的事儿,真是那病害的她有时候会变了个人,形容无状。你知道后也莫要恼她好不好不然回头她清醒了,该自责的无地自容了。”

    江月当然不恼,因为江灵曦的病症还真跟她前头猜想的差不离。

    而且好消息是,原本的江灵曦的神魂并未消散,也就是说只要把那个外来者给驱逐,就能让这个原身最喜爱的姐姐恢复如初。

    她再提出给江灵曦诊脉,江河和容氏便没有再拦着了。

    在他们回来之前,江月其实早就给江灵曦诊过脉了,不过这种两个神魂居于一个身体的病,其实脉象上也看不出什么端倪,主要还得从江河和容氏口中知道具体症状,验证她的猜想。所以才有了后头这么一遭。

    此时再次装模作样地搭了一次脉,江月也打好了腹稿,换了个她上辈子曾经看到过的、古医书上的说法,“堂姐这是得了离魂症。得了这种病的人,发病之时确实会跟换了个人似的,看来真是误会一场。”

    江河和容氏起初道明情况,是怕他们小夫妻因误会闹到不可挽回的后果,此时听到她的诊断结果,却是都喜出望外地站起了身。

    容氏哆嗦着嘴唇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江河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后,总算问出来道“你知道离魂症那你、你能治吗”

    江月沉吟道“能治,但是治疗时不能有旁人在,你们若是放心的过我”

    “放心、放心”容氏抢着应道。

    方才江月误会了江灵曦这堂姐和自己的夫婿逾矩,却顾及到江灵曦的声誉,一点没声张。等到他们二人回了,才开始诉说委屈。

    这般顾全大局,哪里还能叫他们不放心呢

    更别说这么久以来,江月是唯一说能治的人,俨然就是江灵曦得救的最后希望

    “那麻烦大伯母先把堂姐安置回房间门,我们这便开始为她治病。”,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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