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5 我在你门外。

小说:婚后宠溺 作者:柚一只梨
    15

    叶存礼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他只当孟年不听自己的话是还在和自己闹别扭,心里积怨未散,到底年轻,情绪都不能很好遮掩, 表情差点没绷住。

    叶敛将叶存礼的反应不动声色收入眼底, 唇角微勾。他岔开话题“刚刚是在和你父亲通话”

    因为男人主动问话, 叶存礼意外的目光又落在男人身上, 他犹豫片刻, 谨慎道“是, 我爸听说奶奶生病,正赶回来。”

    叶敛嗯了声,他那个二哥向来是这个家里最孝顺的,不像他, 天生反骨, 只会和家里人对着干。

    他抬起腕表, 看了眼时间。

    叶存礼紧张起来, “小叔您待会还有事”

    “嗯。”

    叶存礼心想也是,他小叔不像是那种一听说老太太病了就会赶回来的人, 他一定是有别的重要事, 才顺路回来一趟。

    “那您”

    话还没说完,赵婶急匆匆推门进来, 喊了一声“老太太醒了”

    叶存礼什么都顾不上, 赶忙跑去。赵婶几步迎上楼梯,仰着头, 喜悦神色溢于言表“先生回来啦老太太一定很开心”

    叶敛似笑非笑,没反驳赵婶的话,他离开前, 偏头看了一眼孟年。

    赵婶顺着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十分没有存在感的女孩。她拍了下脑袋,懊恼“哎呀,瞧我疏忽的,孟小姐,老太太请你过去,来,我扶你。”

    叶敛收回视线,双手插兜,慢悠悠缓步下楼,长腿朝着大门迈去。

    直到身后传来试探的脚步声,以及女孩格外客气与疏离的“麻烦您了。”

    叶敛低头轻笑,这才加快步子走了。

    等孟年从东边的居处出来,进入到正房,上了二楼,正好碰到灰溜溜往回走的叶存礼。

    孟年远远闻到了那股浓烈的苦橘香气,就知道是叶存礼迎面走过来了。她眉心拧起,屏住呼吸。

    搀扶她的赵婶关切道“小礼这是怎么了”

    男生抬头,冷淡地瞥了一眼孟年,不情不愿,闷声道“奶奶要我闭门思过。”

    “哎哟,多久啊”

    “两天。”叶存礼拿眼睛瞟着孟年的反应,“这还是我妈给我求过情了。”

    赵婶看着两个孩子,心底叹了口气,“那你先回去吧,一会赵婶给你做你爱吃的。”

    叶存礼“嗯,有事再叫我。”

    他绷着脸下楼,和孟年擦肩而过。

    孟年缓缓出了一口气,拄着盲杖,继续前行。

    老太太的门没关,走到门口时没听到屋里的动静,孟年便以为房间里只有叶奶奶一个人。

    可等她踏进房门,赵婶从里面把门关好,孟年才发现这屋里还有别人。

    男人的身体靠在窗边,懒洋洋地支着长腿,冷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一会把孟小姐的东西都搬到后面的房子里去。”

    所谓的“后面的房子”其实已经好久不住人了,是几十年前的老房子,原来专门给远道而来的客人居住,后来老宅翻修,又在正房东边多盖了一层,加了许多间客居,整饬过后,那个老房子就废弃了。

    叶敛这话落在赵婶耳中,颇有将人弃之不顾之意。

    老太太一听便恼了,手拍着床,怒道“你不回来就不回来吧,一回来就要赶人,你有火气冲我发,冲年年做什么你不是说你不会针对人家小姑娘吗”

    男人闻言淡淡扫她,“怎么,叶家不是我做主了吗。”

    这话堵得人没办法接,叶敛想要收权,当然没有办不到的道理,就算对方是他的亲生母亲,他也照样冷漠无情,毫无说情的余地。

    叶敛为人处世的手段与态度就决定了他在叶家有无法撼动的地位,只要他想要说一不二,就任何人都无法动摇他。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是叶家任何一个同辈与晚辈都无法比肩的。

    老太太胸口闷疼,她一生要强,小儿子的强势完全随了她,两个人多年来都是势同水火,眼下再争执也分辨不出个结果。

    她只坚持一点,拉了下赵婶的胳膊“你去照顾她,不用管我。”

    赵婶正要点头,叶敛干脆拒绝“不必。”

    “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叶敛的目光落在女孩头上,冷色稍褪,轻声“我自有安排。”

    他懒得管事便罢了,一旦想插手什么,那就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老太太气得脸泛白,赵婶赶紧上前给她顺气,又扭头劝道“先生不了解情况,孟小姐是世交家的孩子,人家长辈托咱们照顾,咱们得用心啊。再者孟小姐眼睛受伤,不能离了人,怎么能住到那里去啊。”

    叶敛嘲讽勾唇,没言语。

    若真将她放在心上妥善照顾,又怎么会有他今天早上看到的那幕漂亮话哪个不会说。

    叶敛从昨夜到现在心里积攒了不少怒火,现在谁跟他对着干都是直挺挺往枪口上撞,讨不到半点好处。

    老太太身体无力地后倒,由赵婶护着,靠在床头。她精神恹恹,浑浊的眼睛望向叶敛。

    从前叶敛还小时,翅膀没这么硬,一切都是他出国以后才变的。

    如今他几近而立,而她也已过古稀,母子俩人渐行渐远,真的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吗。

    他们母子有一年没见,平时电话打过去十有八,九被拒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想到这,她一瞬间又苍老了不少,

    老太太转头看向孟年,看到女孩乖巧地站在那,她心情又好了不少。

    她慈祥道“来,年年,到叶奶奶这来。”

    孟年被赵婶牵着,小心翼翼靠近,她战战兢兢,不敢再说任何刺激老太太的话。

    她不敢再提退婚,只能顺着人应和。

    老太太大概是顾虑叶敛在场,也没再提婚事。

    说了一会话,赵婶扶着孟年走了。房门关上,屋中只剩下母子二人。

    叶敛从小独立惯了,没有和人倾诉话家常的习惯,他手插着兜,站在屋子中间,神色冷淡倨傲。

    “关于叶存礼的事,你有什么打算。”

    老太太一惊,“你都知道了是年年和你说的”

    叶敛平静道“无需她告诉我,她的不情愿都写在脸上。”

    在南城时,只要和她独处超过五分钟,他就能从她身上读出那种孤独感和茫然。

    老太太听他语气看他神色便知不是随口一问,是认了真的。

    她面色渐渐凝重,自己撑着床铺,坐直身体,正色道“他们的事如今传得沸沸扬扬,年年眼睛伤了,如果被她的同学知道她这个时候退婚,外界要怎么看咱们叶家”

    “那是叶存礼做的事,该由他自己承担责任。”叶敛说,“所谓婚约原本只是口头承诺,是叶存礼他自己把事情捅出去,他自作自受。”

    老太太急了,“你是他的小叔,怎么能不为他考虑”

    叶敛无情开口“之前二嫂问过我意见,我以为他们是两情相悦,所以不曾插手。”

    “你突然提去年”老太太拧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当然是要让一厢情愿的人离她远点,滚得越远越好。

    叶敛不再拐弯抹角,直白道“他们不合适,你不用再费心思撮合。”

    老太太震惊到几乎失声“什么”

    叶敛低下头,抿唇笑了,语气里透着股势在必得的狠劲儿。

    “这事得听我的。”

    孟年出了正房,立刻有人拦在他们面前。

    孟年不知道来人是谁,正茫然无措,只听赵婶叹了口气,“来得这么快算了,你带人走吧。”

    赵婶满是皱纹的手从她手臂上离开,换了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托着她。那人掌心还有一层厚厚的茧子,叫孟年瞬间想起远在南城的刘婶来。

    接走她的人一声不吭,周围能听到有佣人小声议论

    “那是不是以前跟过先生的听说不是出去单干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多半是先生的命令,你看赵婶都不敢反抗。”

    “这是把人往哪送那边不是废弃”

    “我打听到了是先生让她离开的”

    “先生肯定是知道了她把老太太气病,所以不愿意再在主院这边见到她。”

    “换我我也烦,拖油瓶一个,眼不见为净。”

    那些话孟年都当耳旁风,她早习惯这些人的嘲讽与轻蔑。

    她不知道自己要被请去哪里,先前眼睛好时来叶家做客,她从未注意过四合院里有什么荒废的房子。

    越走越安静,孟年的心反倒更加平静。

    她一向喜欢幽静不被打扰的地方。

    身边人惜字如金,虽然不像老宅的佣人一样奚落她,但也绝不会多说一个字。

    没人体贴地提醒孟年注意台阶,于是孟年走得磕磕绊绊,要不是身边人力气大得离奇,总能在她摔跤的瞬间把她拎起来、跨过去,她都怀疑自己早就摔得遍体鳞伤了。

    终于走到一栋房子前,胳膊被人松开,她安静地等在原地。

    心里在想,她是不是太瘦了,不然拎她为什么像拎一只小鸡一样轻松简单呢

    没等太久,大约十分钟,那人便回来了。

    那人依旧是话不多的样子,并不算小心地把她安全顺利地“搬”到了屋里。

    “我叫程念。”那人说,“你有事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能听见。”

    孟年愣了下。

    声音竟然这么年轻吗听上去也就二十。

    嗓音很特别,是性感的烟嗓,沙沙哑哑的,像是受过伤似的,有一种别样的韵味。这让孟年想起来高中军训时遇到过一个女教官,也是这么抓耳的声音。

    程念看出她发呆,以为她还在难受那些佣人的话,于是给了她点时间接受现实。

    而后带着她参观了一圈屋子。

    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总共不到一百平,很标准的两室一厅一卫。

    这里大概早被当成了仓库,到处都落了灰,程念只是匆忙打扫出来一间卧室和卫生间,勉强够用。

    程念扶着她到餐桌前坐下,短暂了离开了会,等她回来,手里多了几样东西。

    然后空气中蔓延开一股浓浓的药味。

    孟年愣了一下。

    她感觉自己受伤的左手被人拉起,然后只听“呲”地一声,火辣辣的掌心上撒上来一层凉凉的药液。

    孟年闻得出,是治疗跌打扭伤的外用药。

    手掌搓伤,好在没有流血,手腕高高肿起,她早就疼得失去了知觉。她手上的伤,叶存礼没发现,叶奶奶也没察觉。

    孟年红着眼眶,偏过头,轻轻吸了吸鼻子。

    程念上药的手一顿,抬眼看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太粗鲁将她弄疼,一时间有些无措。

    “抱歉,我以前在军队受伤都有军医,我没给人上过药,你稍微忍忍。”

    见面以后第一次听程念说这么长的一句话。

    孟年鼻音嗡嗡,“嗯。”

    原来她以前是军人,难怪说话做事都这么干练干脆有效率。

    过了会,她没忍住问“你是这里的什么人啊”

    听那些佣人说,她以前是跟着叶敛的,后来离开过。

    程念说“叶总雇佣我来照顾你。”

    雇佣

    那这些事也都是他交代的吗

    孟年张了下嘴,不知道要说什么,又合上,“嗯,谢谢。”

    给手腕上好药,程念又一言不发地走了。

    孟年已经开始习惯程念的风格。

    她觉得程念有的地方和叶敛很像,都是行动力极强、安静做事的人。

    程念离开片刻,很快端着热乎的饭菜回来,放下餐盒和水,再次离开。

    孟年闻着香喷喷的饭菜,沉默良久。

    直到早已饿过劲的肚子发出咕噜的一声响,孟年抬手,捂住滚烫的脸颊。

    晚饭时间,神出鬼没的程念又一次放下餐食和水,而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她离开前说“我下班了,碗筷放着,我明早来收。”

    孟年听到大门被合上,这才慢慢挪到桌前用饭。

    她这是被人圈养起来了

    饭很好吃,不知道是不是程念做的。

    嗡嗡

    沈灿灿来电。

    接通后,那边像是心虚,试探地叫了她一声,“孟年”

    孟年“嗯。”

    听到毫无异样的声音,沈灿灿松了口气。

    她一想起来前一天夜里接到的那个电话,心又紧张地提了起来。

    昨天自打挂了大老板的电话后,她整夜都没睡好。

    传闻里的oss太高不可攀,又是一家之长,实在可怕。孟年回去以后叶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沈灿灿真怕好友会遭殃。

    沈灿灿也很后悔,自己一时情急怎么就全都跟大老板说了,她怎么就忽略了对方可能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再怎么说那也是叶家的长辈,听她替孟年倒苦水还不知道要怎么想呢。万一她把孟年害了,她非得以死谢罪不可。

    沈灿灿惴惴不安“那个情况怎么样了”

    “挺好的,叶奶奶醒了。”

    “我是说你,要不要我过去陪你”

    正好近距离看看是什么情况,万一大老板要发火,堵上她的职业生涯,她也要保护她。

    孟年摇头,“不用啦,我现在挺好的,你的假期有限,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沈灿灿心急,“什么意思你不回去了他们把你扣下了”

    孟年回想了一下当时叶敛的语气。

    扣下也不算吧。

    他应该没生气。

    “我现在自己住,不太方便让你过来,而且这毕竟是我自己的事,总是麻烦你也不好。”

    沈灿灿气她总是拿她当外人,郁闷道“我假期有半个月,长着呢,我不陪你就要回去应酬那些臭男人,有什么意思。”

    孟年笑了声,“那确实陪着我更有意思,男人都不行。”

    “就是”

    沈灿灿听她还能说笑,便知叶家没太刁难她,闲聊了两句,沈灿灿这边进来一个家里的电话,她正要和孟年道别,就听对方突然道

    “灿灿,其实我刚刚有句话说错了。”

    沈灿灿挂断来电,打开外放,点进她家母上的微信,手下编辑着马上回电四个字,嘴里应道“哪句”

    孟年摸了摸又吃撑的肚子,嘴角不自觉挂起笑意。

    “别的男人都不行,但叶叔叔还是很行的。”

    “”

    卧槽。

    沈灿灿沉默地看着刚发出的消息,长按,撤回,又重新给母上编辑了一条晚上回电。

    “喂喂灿灿你还在吗”

    沈灿灿深吸口气,虔诚地捧着手机,压抑着激动“怎么个行法请细讲。”

    “”

    半个小时后,沈灿灿意犹未尽地挂了电话,听完孟年讲述这些日子在南城别墅的经历,她隐约品出点不对劲的味道来。

    但这事不好说。

    正因为对方身份不一般,所以沈灿灿慎之又慎,没敢多想,她最终也没把自己和大老板通过话的事和孟年讲。

    晚上10点,孟年无聊地趴在桌子上玩瓶盖。

    下午时程念送来了许多生活用品,孟年没在意,晚上闲着无聊,她把那些东西都摸了一遍。

    不查不知道,一查才发现光是水就送来了二十瓶。

    孟年的掌心小心翼翼地划过摆放整齐的那一排水,脸上流露出无奈。

    “这是生怕我会渴死在屋里”

    半天时间,她喝完了两瓶,还剩十八瓶。

    手机突然震动。

    来电播报是一个单字叶。

    孟年心头一颤,心跳加速。

    这么晚,他打来电话做什么

    突然心很慌,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紧捏住。

    孟年端正坐姿,清了清嗓子,忐忑地接通。她深吸口气,话还没说出口,就听那边传来了风声。

    东城竟也开始刮风了。

    男人低沉的音色被风吹得很轻,传到孟年耳中,添了许多温柔

    “没睡的话,可以开下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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