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逼王集中营 谁不介意啊

小说:任务又失败了 作者:西西特
    陈子轻人都傻了, 谁不介意啊这种事,谁不介意啊

    夏桥正把仰望过来的男人按倒,摁进积雪里, 看他逐渐比雪还要白的脸, 冻红的小巧耳朵, 看他坠着几点碎雪的乌黑睫毛, 像描了层红有些晕开的下眼睑, 独有的金色眼眸。

    风把猩红烟火上的烟灰吹掉, 有一小片落在眼前人线条柔美的唇上。

    不知是被烫到了,还是吓到了, 唇珠诱人地颤动。

    夏桥正口干舌燥,他吐出烟,喉间发出一声野兽嘶鸣的低喘,陌生而汹涌的冲动带着他凑了上去。

    陈子轻快速把头扭到一边, 半边脸嵌进细腻的白雪里, 他这副身体被原主练成了小白花属性, 体软身娇, 力气在夏桥正面前就是大象跟仓鼠。

    况且夏桥正还不是一般男性,他是个把命系在裤腰上的亡命之徒, 心狠手辣,拳脚功夫必然狠厉。

    怎么办

    想脱困不可能硬碰硬,那要怎么办

    陈子轻眼看夏桥正要亲上来, 他赶忙大喊“我介意夏桥正,你不能这么对我,我结婚了,我是傅延生的太太”

    夏桥正体内那股子恶劣冲撞的邪火猝然定住,他第一次露出清晰的笑容, 终于像一十来岁的样子了。

    陈子轻看得有点愣。

    “你勾搭那个柏为鹤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到我这就介意了,区别对待是吗”

    夏桥正兀自道“我一个四处漂泊无权无势的流浪汉,确实比不上那种权贵人士,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陈子轻一听他后半句就知道他又憎恨上了,小心翼翼地解释“不是的,我真的只是想过去打个招呼,没想跟柏为鹤发生什么。”

    夏桥正粗粝的指腹碾上他的唇珠“你猜我录下你的话发给傅延生,他信不信”

    陈子轻默了。

    夏桥正强行掐开他闭起来的红唇,刻薄道“别演得像个贞洁烈妇,当初你付不出说好的酬劳,想用自己偿还的样子比你现在真实多了。”

    陈子轻被夏桥正一说,就有了那个记忆片段。

    在夏桥正心里,原主卑劣是绑架傅延生演戏,令人作呕是想靠卖皮囊付报酬。

    夏桥正有实力无背景,原主便想把他训成自己手里的刀,一声令下就冲上去撕咬的猎狗。

    训狗哪是这么容易的啊,狗的品种还那么多,夏桥正又不是金毛

    陈子轻两眼一黑。

    “你不是恐同吗,我是男的,我都没提前做准备我还侮辱你的人格,给你下药损坏了你的身体,我更是伤害过你的父亲,你不恶心啊,你父亲要是知道唔”

    一只手捂住了陈子轻的嘴巴,他深陷进雪里,青年势在必得泛着血腥与恨意的目光将他钉死,他的上方拢下一片裹着浓涩烟草味的阴影。

    而后,

    青年将他翻过去,脸朝下贴着冰凉的雪,呼进来刺骨的冷,瞳孔要被冻伤了,他紧闭着眼睛跟嘴巴,费力歪着头往外看。

    接着就是一片黑暗。

    暖热的皮夹克扔在他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有一圈冰冷束上他的双手固定在腰后,一只手箍住他的腰,把他捞起来点,硬邦邦的胡渣在他耳后乱蹭,动作停住,古怪地低喃。

    “怎么不香”

    夏桥正清冽的声线被神经质啃噬,理性似乎已经荡然无存,他把手绕到前面,扯开男人的大衣扣子,手伸进去,抓住柔软的毛衣往上捞,合着眼,野狗一般觅食“傅太太,你的体香呢。”

    陈子轻愕然,夏桥正这不像是单纯的泄恨,像是中毒的人寻求解药。

    寻不到,不会罢休。

    陈子轻的心里窜起一丝希望,他决定赌一把。

    对着一个身材很好的氛围感帅哥,短时间里假装喜欢不算很难的吧

    陈子轻试图调动情感与心绪,控制在身体能承受的范围里。黑暗中,他的身前是一片寒凉的雪,身后是火热坚硬的胸膛和激烈乱撞的心跳。

    夏桥正生涩又强硬地抚着怀里人的一把瘦背,掌中的皮肉骨头突然抽搐了起来,他没把人甩开,忍着通过肢体接触席卷而来的刺麻粗喊“微玉”

    男人趴在雪里,痛苦地轻吟着。

    夏桥正把他扳出来,抹掉他眼皮的雪,发现他整张脸惨白止不住地震颤,凌锐的视线很快就集中在他脖颈的黑圈上面。

    男人在他眼皮底下剧烈抖动着,脑袋无力地往后仰去。

    夏桥正心口无端一窒,下意识就松开了他。

    陈子轻倒回雪坑里,后脑勺枕着皮夹克,身子抽搐的幅度慢慢变小,他时不时可怜地抽一下,整个人弥漫着死里逃生的虚弱凄惨。

    电流太恐怖了。

    下次不到万一不得已真的不能用这种方法。

    电流出来的那一瞬,他的脖子犹如被猛烈击打,整块皮缩紧到极致,完全感觉不到脖子的存在了,麻木了。

    后面会有电流在脖子周围乱窜到全身,动一下就传来剧痛的感觉。

    陈子轻想到网上说治疗同性恋,网瘾之类用电击,那多痛苦啊。他不断流出生理性的泪水,还是得想办法让傅延生把电子圈拿掉。

    “电,电子圈傅延生他”

    陈子轻的下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断断续续地喘着气“我和他以外的人接触,产生喜欢就,就会被电击”

    夏桥正一愣,喜欢他不信,一定是这个人说谎,刚才还称自己已婚,很介意被他碰。

    脑中有声音回响“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夏桥正的面色剧变,犹如被粪坑里的蛊虫咬下来一块血肉,他摸出烟盒想那支烟,却又用力将烟盒捏扁形“我继续,你会怎样”

    陈子轻银白的鬓角被冷汗打湿“我会变成一具焦黑的尸体。”

    夏桥正盯着他上挑的眼尾那抹水迹“无所谓。”

    陈子轻瞪大了眼睛,这都无所谓,那可是焦尸啊,都焦了

    “坐起来。”夏桥正把变形的烟盒塞进口袋,不耐烦地催促,“快点。”

    陈子轻起不来“那你扶我。”

    夏桥正冷冰冰地开口“不是喜欢我吗,我一碰你,就会让你被电击吗”

    陈子轻“是这样没错啦。”

    手被捆着,腰又因为电流的窜动虚软了绷不紧,他只能翻身趴着,用肩膀抵住雪地,艰难地跪着坐起来。

    夏桥正抓住他的长发拨开,打量他露出来的电子圈,太贴合了,量身打造的,严丝合缝地贴着脉搏皮肉,没办法用蛮力撬。

    陈子轻吸了吸发红的鼻子“夏桥正,你见多识广,知道这种电子圈除了指纹验证,还有别的法子解开吗,能不能帮我把电子圈弄掉啊”

    夏桥正干燥的唇抿起来看着有点性感“我一个底层小人物,怎么会认识上流人士用来逗趣的玩意儿。”

    陈子轻跟他对视。

    夏桥隐约避开他的难堪和不知所措。

    陈子轻的余光捕捉到了什么,惊道“有人”

    夏桥正早就发现了,没有在意,他此时也是置若罔闻,依旧在研究电子圈。

    “拍照了,肯定拍了。”陈子轻紧张地前倾身体,额头顶上夏桥正的胸肌,“你快去啊,快把人拦下来删掉照片”

    夏桥正无动于衷。

    直到男人带着哭腔喊“要是让傅延生知道了,他会打我的。”

    “我从羊圈离开后先是被你的两个兄弟欺负,之后回到傅延生那里被他羞辱,被他的管家佣人当空气,一点尊严都没有的,我还被他的发小骚扰,被别的公子哥们用视线那什么,被兰少爷骑在头上不敢吭声,被钟家一爷抽,我整个背都烂了,手指头也流了很多血你看,我过得其实不好,你有没有稍微开心一点点啊。”

    他的喉头不受控地抽紧。

    男人从他怀里抬起头,没有血色的脸上渗着恐慌“夏桥正,我不想再被打了,不能让那个偷看的人就这么走”

    夏桥正的心底好似溅到了一滴热油“知道会被打,还敢趁他受伤,让我带你来夏家村勾搭柏为鹤。”

    陈子轻咽了一口唾沫,根本不是为了柏为鹤,他是来找夏子的,这么难让人相信吗

    夏桥正拿起地上的皮夹克,抖掉雪穿回身上“麻子跟一全得手了”

    “没有,一全被麻子拍了脑袋没气了,麻子本来要护送我,”陈子轻的睫毛委屈地颤动,“后来就不清醒了,说也想尝尝。”

    夏桥正面色如常“然后”

    “然后是傅延生的心腹感到了,给了麻子一枪,你都没发现他吗,那他肯定完了。”陈子轻搓了搓手指头,“心腹对我也不好,嘴上叫我嫂子,心里当我是傅延生的挂件,也想掐我的脖子。”

    夏桥正垂眼,男人容貌艳丽泛着妖媚,大衣被他扯掉扣子敞开着,身前毛衣凌乱有被抓揉过的痕迹,柔软的领口眷念地拢着更柔软的皮肤。

    细长光润的一截脖颈,被电子圈遮掩了一半。

    主人知道太多人觊觎他的私有物,想占为己有,于是上了锁。

    “你快去啊,别让人跑了,夏桥正,你快去。”陈子轻叫着不知怎么走神的青年。

    夏桥正推开又开始顶他胸口的脑袋,起身朝着一处走去,那人影偏纤瘦,藏在粗壮的树后不太容易被看见。

    这会儿发觉画面里的其中一个主角朝他走来,他知道自己暴露了,转身就想跑。

    背后的积雪被迅猛的力度撞得飞溅,带着可怕的狠洌。

    一股暴力扯住他脑后的半长头发,阻止他往前跑的身形,他被扯得仰头。

    “微小少爷。”

    夏桥正说“把你的手机给我。”

    微子铭装傻“什么,什么手机,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手机给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啊”

    折叠小刀转开的摩擦声在他耳边炸响,他什么都反应不来,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

    夏桥正手上匕首扎进他的肩头“手机。”

    微子铭疼得不断求饶,他再不敢耍手段,战战兢兢地从兜里拿出手机。

    那手机被夏桥正抓着他的手解锁,屏幕上就是暂停的视频。

    夏桥正点开视频看了一会,他拿着手机,一下一下砸在树上,屏幕碎裂,机壳凹陷。

    大片积雪哗啦哗啦落下来,微子铭全身都白了,他又是一阵惊恐万分的尖叫“啊啊啊”

    微子铭看到一个男的把微玉扛上山,他一路跟在后面,发现两人很亲密就赶紧拿手机偷拍,一边拍一边骂微玉行为放荡,心里还有那么点嫉妒。

    微玉让他在圈子里抬不起头,总被人放一起比较,开玩笑说“你大哥一身味儿怎么没分一半给你”。

    那种又老又蠢的货色,不知道怎么竟然让傅延生给出了太太的位置,现在又钓了个优质男性,从垡城到这个村子约会。

    等傅延生得知了这件事,微玉就等死吧。

    微子铭想着把视频拍下来发给傅延生,或是变着花样地使唤微玉,怎么都行。

    反正视频有大用,等他回家肯定会被夸的。

    哪知被抓包了,还没能跑掉。

    微子铭瘫坐在地,恐惧地看着返回到他面前的人“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求求你”

    肩头的匕首被抽出来,刺进他的小腿,他大声痛叫“哥,救命啊,哥哥”

    终于朝他唾弃的大哥发出了求救。

    陈子轻坐着没动,他隔着点距离看夏桥正又把匕首从微子铭的小腿拔出,准备捅第三刀,这才阻止“诶等等”

    夏桥正的动作一停,他在陈子轻的眼神示意下踢开大哭大叫的人,朝着陈子轻走去。

    陈子轻偷瞄夏桥正回来时一路的血迹,那匕首就在他的指间,像捏了一支笔那么从容。

    “你不能要他的命,他是微家小宝贝疙瘩,是微家重回巅峰的全部希望。”陈子轻严肃地说,“他死了,微家不会放过你的。”

    夏桥正无所畏惧,那又怎样。

    就在这时,山下来人了,不是村民,是柏为鹤的人,有个。

    陈子轻用肩膀撞了撞夏桥正的胳膊“快走,你要是留下来了,我那弟弟指正你,你就跑不掉了。”

    夏桥正抹掉匕首上的血迹“我们是一起的,奸夫淫夫,我走了,你弟弟会把账算到你头上。”

    陈子轻留意上山的人,快速说“别管我了,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夏桥正目光犀利“什么办法,不就是掉个两滴泪求人,你想求谁,傅延生,还是柏为鹤”

    陈子轻无力反驳,傅延生在里头就算了,怎么把柏为鹤算进来了,我跟他什么都不是啊。

    “砰”

    一声枪响。

    柏为鹤的人看见受伤的微家小少爷,直接开枪了。

    夏桥正没被打中,他要把陈子轻扛起来跑。

    陈子轻挣扎着说“你带着我走不了,你自己走吧,夏桥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犯不着为了我这样的人把命搭上,我等你下回,下回来报复我。”

    夏桥正勾了下唇角,双手张开,擦着他的手臂伸到他后面,解开他腕部的皮带。

    陈子轻的手刚恢复自由,夏桥正就扯下他的毛衣领子,一口咬在他的锁骨上面,他疼得头昏眼花。

    夏桥正的齿间沾着他的血,在他耳边说“下次再见,我会双倍讨回来。”

    临走前还拿出手机,拍下了他的电子圈。

    陈子轻双膝发软,但他没有瘫倒,他整理了一下毛衣领子拢住大衣,锁骨的咬伤在流血,提醒着发生的事。

    夏桥正还不能死。

    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夏桥正跟夏子有关系。

    无论如何,不到百分百确定没关系的那一刻,夏桥正都不能死。

    屋内

    炉子上放着铁壶,火盆里的木柴烧得通红。

    陈子轻捧着一杯水,手心触摸着滚烫,杯子里的热气往他眼睛里跑,鼻子里扑,毛孔里钻,他舒服地凑近些,把脸虚虚地对着杯口。

    四周很静,秘书站在门外,不易察觉地打量垡城旧时的第一美人,现今的傅家主母,凡人扛不住如此肤浅,又如此有深度的诱惑。

    只有柏总可以。

    柏总在窗边工作,敲键盘的声响就没停过。

    秘书用皮鞋蹭蹭混着泥巴的雪堆,救人这事柏总没开口,是他自作主张,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叫了几个人上山。

    不像是因为其中一人牵扯到傅氏,救下来可以给柏总拿到个可有可无的人情。

    更不会是见义勇为。

    秘书见随行医生过来,他暂时把费解的事搁在一边,迎上去询问微家那小孩的情况。

    “周秘书,眼下条件有限,伤口只能简单处理。”医生提议道,“最好尽快送去医院,以免留下病根,耽误康复工作。”

    周秘书不以为然“不就是肩膀跟腿上扎了两刀。”

    “太深。”医生描述了一下伤口的状态,下的是死手,快又干练。

    周秘书摸下巴“微家老大这回可不好交差了。”

    医生询问道“那人送不送走”

    周秘书不答反问“醒着吗”

    医生点头“醒着。”

    “那不用送了,痴心妄想激发的肾上腺素能压住身体上的疼痛。”周秘书拍拍一头雾水的医生,“好戏就要上演了。”

    穷乡僻壤的村庄,周秘书一个文员挖不来矿,他实在是无趣,索性自己给自己找了个乐子,让好戏提前了一把。

    微子铭躺在床上嫌弃床板太硬,被子难闻,屋子破烂,四处透风狗都不住,他想回家了,家里一堆佣人伺候他,哪像现在啊。可他现在不能回去。

    为了接近垡城新贵才跑来的这里,苦头吃了,还受了伤,要是达不到目的,那他不如死了算了。

    微子铭把手伸进兜里,摸到那包药粉攥了攥,屋门被人推开,他就要发少爷脾气,看清是谁就受宠若惊地喊“周秘书,你是来看望我的吗”

    周秘书随便关心了两句。

    这可把微子铭感动坏了,真以为柏先生注意到了他一路的坚持,发现他是与众不同的了。

    柏先生的秘书都亲自过来了,这信号还不够强吗。

    很多人都不能跟周秘书说上话呢

    微子铭苍白的小脸激动得发红,一下就找到了靠山,急着要踩死他那个大哥微玉“周秘书,你知不知道我哥在哪”

    周秘书说“在柏总休息的地方。”

    微子铭张口就是一句尖酸刻薄的质问“他凭什么”

    周秘书心道,弟弟比哥哥更脑袋空空,微家算是彻底起不来了。曾经何等辉煌,自寻死路。

    “凭他是傅太太。”周秘书笑。

    微子铭的表情一闪而过扭曲,微玉沾了傅延生的光。他的自信出现裂痕,微玉背后有傅家,那柏先生会为了他大动干戈吗

    虽然微子铭心里没底,但他又不能让微玉跟柏先生单独相处。

    微玉一身勾引人的本领,不像他这么清纯,什么都不会。

    微子铭想象微玉假装把水弄洒,打湿柏先生的裤子,再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去擦

    他回光返照一般,猛地坐起来“周秘书,你能带我去柏总那里吗”

    周秘书惊讶道“你还能走”

    “我能”微子铭下了床,他惨叫着坐回去,受伤的小腿抖得厉害,肩膀也是一阵阵让他扛不住的剧痛。

    周秘书蹙眉“你这样不行,我去找村民给你弄个板子抬过去。”

    微子铭流着泪道谢,一个见机行事察言观色的秘书对他这么上心,还不是看出了老板的心思。

    不多时,微子铭被村民抬到村里收拾得最亮堂的一个屋前。

    “柏先生。”

    微子铭让村民抬他进屋,挥手让他们出去,他就跟找青天大老爷伸冤似的“请您为我主持公道。”

    在后面铲雪的周秘书差点笑出声,他老板年少时就已经在国外金融圈放浪,明目张胆地割肉喝血,经历过商业狙击疯魔时期的人,压根就不认识“公道”一字。

    也就是货币对冲基金麻痹了,对赌都腻了,实在是没什么能刺激起来阈值过高的精神体了,才开始自制所谓的道德感,清心寡欲地当起了平平无奇的企业家,还跑这来挖矿。

    “伤我的恶人跟他是一伙的”

    周秘书听到这声就拿着铁锹走近点,他想看看里面那位长子的表现。

    “怎么会是一伙的呢,我是在医院被掳到这里的,现在我先生的人肯定在找我。”陈子轻喝了口温水,“你应该知道那个人要对我做什么吧。”

    “做什么,你们不是情投意合,去山里打野味吗”

    陈子轻的脸拉了下来,这个少年的名字跟他是一个形式,本来感到亲切,但由于原主的关系,面目可憎了起来。

    “弟弟,你去年就成年了吧,作为成年人,最基本的要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我是傅太太,你在柏先生面前抹黑我的名声”

    小少爷被他那声弟弟给雷得里焦外焦,都没听他后面说的什么。

    “柏先生,柏先生,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的手机被他的姘头抢走砸坏了,手机里有他们苟合的视频,他们就在雪地里来,脸都不要了,被我发现了还要杀了我,要不是柏先生的人及时相救,我就让他姘头杀死了,柏先生,您说他这种肮脏丑恶的人是不是应该”

    正说着,突然就没了声。

    他发现男人的笔记本旁边躺着助听器。

    竟然没戴

    右耳的听力是好的吧。尽管右耳冲着墙那边,不对着门口,多少还是能听到一点的。

    果不其然,柏先生听见了他的那番话,拿起助听器戴上,他侧向门外“你想做什么”

    少年理直气壮道“我想要微玉给我下跪”

    陈子轻心下疑惑,原主的弟弟怎么像是要柏为鹤给自己撑腰,很有把握的样子,难道他被夏桥正扛上山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要真是这样,那他不就完了。他握着杯子站起来表明态度“我不跪。”

    见柏为鹤不语,陈子轻心里七上八下有点慌,他孤立无援,只能搬出生死不明的傅延生“柏先生,我是傅延生的太太,我是不可能下跪的。”

    柏为鹤取下眼镜,筋脉清晰,十分有骨感的手折起镜脚“傅太太不用特意提醒自己的身份,我参加过你们的婚礼,和你的先生有过接触,不会不知晓。”

    陈子轻心头一凉,明明是平铺直叙,却让他有种被羞辱了的无地自容。

    好像他思想空乏,只会攀附男人。

    他莫名难受起来,傅延生那么骂他,他都没往心里去,现在浑身上下哪儿都不舒服。

    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令他鼻子一酸,脑袋垂了下来,做错事的孩子一样站着,又忍不住替自己委屈“我没有那个意思,真的,我只是急了,我怕你为了给人撑腰让我下跪,那我”

    “啪”

    眼镜盒关上的响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他以为柏为鹤听都不想听了,要他闭嘴。

    “我给谁撑腰”

    不远处传来没有波澜的声音,陈子轻愣了下,他垂在裤边的手动了动,小幅度地抬起一根食指,对着原主弟弟指了指。

    柏为鹤将镜盒放到一边“什么也不是。”

    微小少爷不敢置信,他眼眶一红当场哭了出来“我什么也不是,我怎么可能什么也不是,你,你不是对我”

    柏为鹤走出屋子,铲雪的周秘书眼神躲闪,不敢跟老板对视。

    “你并不能挑起我的生理欲望和心理欲望。”柏为鹤转身立在门旁,光影打在他深刻立体的眉骨轮廓上,一时模糊了他的气质,让人辨不清他平易近人,还是傲慢冷漠。

    躺在木板上的小少爷存着一丝幻想,指着陈子轻说“那他呢,他能吗”

    陈子轻发觉柏为鹤看了过来,仿佛是在估量他价值多少,他的脸都红了,眼神无处安放地乱飘。

    很快他就听见了一道淡漠的嗓音。

    “你认为以我的身份,需要跟他人的太太偷情”

    这话不止堵住了弟弟的嘴,也让哥哥内心莫名起伏的思绪瞬间死透。

    柏为鹤抬脚离开了门口。

    陈子轻也要走了,他把杯子里的水全部喝掉,四处张望着找了个地儿放杯子,经过原主的弟弟身边时,压低声音说“弟弟,山上的事,目前只有我,你,柏先生三人知道,希望你不要再说出去了,原因有两个,一,你没证据,一,事情传开了,传到傅延生耳边,他面上没光,除了质问我,还不会放过散播消息的你跟你家,你们很大可能比我更惨。”

    这道理微小少爷不会不明白。

    手机没了,说破天都没用了,让家里知道了,只会骂他是个半吊子,要做就做好,没做好不如不做,惹得一身腥。

    他白干一场,身上多了两个洞,咬牙切齿地把怨气洒到得胜的人身上“谁是你弟弟”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我还不想当你大哥呢。

    微家小少爷看到了那个白眼,他直接就被气晕过去,陈子轻叫村民把人抬头了。

    陈子轻在村子边沿走了走,没见到夏桥正,看来是已经离开了,他搓搓冻僵的脸去找柏为鹤。

    男人在施工地听建工汇报进程,背影高大伟岸,肩膀很宽,身高体型都比他大将近一倍。

    陈子轻没去打扰,等他忙完了才过去“柏先生,我弟弟都是乱说的,假的,我没有和我先生以外的人”

    柏为鹤的语调平淡到无情“真假和我有关”

    陈子轻怔了怔,摇头。

    柏为鹤从上到下打量他片刻“傅太太,我最后再说一次,请自重。”

    陈子轻等人走远了才回过神来,他做什么了吗衣服穿得好好的,既没搔首弄姿,也没抛媚眼撩骚,做作地摸大腿摸脖子摸头发这摸那摸。

    怎么就不自重了

    陈子轻揣着一肚子气去那个年纪最大的老人家里,嘴巴里的口水都要说干了,也没能跟老人家搭上脑电波。

    不识字,说话漏风,耳背,记性不好,四点全占了。

    百岁了,也正常。

    反正陈子轻一问知不知道一个叫夏子的人,老人家就摇头摆手。

    陈子轻坐在竹椅上发愁,锁骨的伤口不出血了,被毛衣擦着,一直都有点疼。他唉声叹气,千辛万苦地跑来了这里,怎么就没傅延生那档案袋以外的收获呢。

    不行,不能待着。

    陈子轻顶着寒气挨家挨户串走,那个守村的村民在和几个人打扑克牌,见到他就立刻把牌友们轰了出去,殷勤地擦擦板凳让他坐。

    “先生,你坐这,我去给你拿水果。”村民把地上的瓜子皮跟花生壳踩得咯吱咯吱响。

    陈子轻没坐,他从堂屋逛到里屋,看到半开的抽屉里露出一截画卷。

    “那是什么画,我能看看吗”陈子轻问屋主人。

    “啊画啊。”村民在隔壁屋的竹床上翻找吃的,“可以看啊,你自己拿就好了。”

    陈子轻把抽屉拉出来,打开了画卷。

    黑白的画,边缘破破的,纸张发黄,上面有一个身段娇小的女人,穿的是明国时期的服饰,手上拿着一顶帽子,她在笑,有一对梨涡。

    任务板块里没有发布者夏子的相貌,陈子轻不清楚长什么样,可他见到画像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就是夏子。

    那是一种超过本能直觉,来自上个任务攒的经验。

    陈子轻激动地拿着画去问村民,谁知他说“这不是你要找的夏子,这是夏小川。”

    一定是后来改名了。陈子轻马上更换脑中梳理过的信息“那你把夏小川的事告诉我。”

    村民纳闷“你为什么问这个”

    陈子轻的眉心微微蹙了一下,眼梢生出几分柔弱“我可以不说吗”

    村民顿时就燥红了脖子“可以可以。”

    于是陈子轻从村民的口中了解到,一百多年前,夏小川一家是村子里的土财主,她爱上了一个穷书生,不顾家里的阻拦跟人私奔了。

    从此再也没了她的消息。

    有一年她家被抄翻,好多值钱玩意儿被拿走的时候,她都没有出现。

    “老早就死外头了吧。”村民端着一盘草莓,“我这画像就是以前拿她家东西的人拿的,传了几代成传家宝了,说是古董,打牌欠我钱抵给我了,本来我是不想要的,我一看画像上是个美女就留下了,也没想跑去什么鉴宝的节目让人估估价,我不懂这些。”

    陈子轻问道“你把画像放在家里,有没有发生什么怪事”

    “怪事画里的夏小川是能张嘴说话,还是能眨眼啊”村民嘻嘻哈哈,“不就是个画。”

    陈子轻看着画像上的女人,女人像是也在看他。

    村民把草莓往他跟前送送“先生,你吃草莓啊,你吃。”

    陈子轻哪有心思吃草莓啊,他小心翼翼地收起画像“那书生叫什么”

    “不知道。”村民的视线从他的脸到手,“没听我姥姥说过。”

    陈子轻理着头绪,没注意到村民已经不满足于用眼睛看,还偷偷上手了。

    村民握着他的发丝放到鼻子前面闻闻,好香。

    说是三十多了,哪里像。

    结婚了倒是真的,因为一股子新婚少妇的味道,就是没戴婚戒。

    应该没有哪个娶到这样的太太不珍惜,不给买戒指吧,所以八成是他自己摘下来了。

    陈子轻完全不知道村民所想,他紧紧扒在任务上面没有偏移半分“夏小川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没得到回答。陈子轻扭头,村民迅速松开他的发丝,做贼心虚地大声说“没了”

    陈子轻正失望的时候,村民忽地咂咂嘴“不对,有个七弟。”

    “叫什么名字,在哪”陈子轻连忙问。

    “不记得了,我找找。”村民把草莓塞给陈子轻,自个掏出手机进家族群打听,群里没动静,他就发红包。

    陈子轻在一旁看群聊。

    村民把聊天框里的内容给他看“叫夏开胜,人在缙阳,子女都在那里。”

    陈子轻在心里记下来这个线索。他闻着草莓香,不自觉地拿起一个放进嘴里,舌头卷着吸两下才开始咬。

    在傅延生的圈子里,目前死的有李少跟钟少,李少死的时候头上戴没戴帽子他不清楚,钟少戴了,他亲眼所见。

    钟少一定是被鬼杀的,李少也那样的可能性超过百分之八十。

    死了两个。

    有钱,私生活丰富,年轻,男性,这些共同点圈子里的人全都有,别的就没被杀。

    说明是其他的,他还没发现的共同点。

    搞不好跟兰翕有关。

    陈子轻瞎猜的,谁让兰翕在查帽子的事。

    兰翕那里肯定知道点什么,等他从夏家村回去了,看能不能找到机会试探试探。

    前提是傅延生不在场,他是个搅屎棍。

    陈子轻的思路换到任务本身上面,这个任务是发布者神神叨叨地问,婚姻是什么。

    问的八成是她丈夫。

    那答案也是她丈夫嘴里的吧。

    陈子轻的脑中突然飘了个积分袋,接着又有一个,两个

    一大波飘了下来。

    虽然积分负了太多,变成正的遥遥无期,但任务进度推了个大步就好。

    陈子轻吃掉草莓舔舔嘴,都过去一百多年了,正常情况下,书生的坟头草都到人大腿了。

    除非是非自然现象。

    不管怎么说,他得先去找夏开胜的后代,看能不能查到穷书生的线索,夏小川的结局。

    要是手上有人力物力可以用就好了,不用亲自跑。

    不说傅延生柏为鹤他们,就说一般般的富一代有钱人,他们想知道个什么事,吩咐一声,底下人就给他们办了。

    哎。

    他不但得自己跑,还要想办法让自己有机会跑。

    陈子轻拍拍脸,乐观点,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路是一步一步走的,任务线索是一点一点收集的。

    安慰完了,陈子轻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身无分文的他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想你借我点钱。”末了又问,“你有没有不用的手机啊”

    村民懵了。

    这人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太太,怎么什么都没。他在抽屉里哐当哐当一顿翻找,把一旧按键模糊的手机跟几百块钱递过去“你看这能不能用吧,卡可以在路上办,钱只有这么多。”

    陈子轻感激地接住“谢谢,我以后会还你的。”

    “你是不是要去缙阳”村民看他点头,直白地说,“路很难走,你吃不了苦。”

    陈子轻笑笑“没事的。”

    “我现在就出发,我们就此别过。”他仗义地抱拳,快步出去。

    村民傻愣了会,骂了声操,火急火燎地追上脑子不好使的美人“雪又下起来了,比你来的时候还大,都到你膝盖波了,你怎么走”

    陈子轻非要走,村民跟在他后面送他去大路,两人半道回了村子。

    真的走不了。

    陈子轻在火盆前烘被雪浸湿的衣服裤子,不能等到明天再走,傅延生的势力一包围他,他就又回到笼子里了。

    等等,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没做。

    陈子轻想不起来,他摸着村民给的旧手机,充好电了,只等电话卡。

    到饭点了,外面吹进来的风里有烟火气,陈子轻感觉自己饿了,他寻思吃饱饭有了热量就出村,多大的雪都要走。

    村里杀了一头猪两头牛招待开发商跟团队,香味飘到陈子轻屋里了,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犹豫着是等村民的饭菜,还是出去看看有没有人发现他,招呼他去吃肉,窗户就被敲了几下,有声音喊“傅太太,要到我们这来吃午饭吗”

    陈子轻去了。

    周秘书给他安排在自己老板那桌,帮他拿了碗筷“看着旧,都用开水烫过了。”

    陈子轻在想今天有什么事没做,他心不在焉。

    周秘书没不满,他直起身时瞧了演傅延生的太太,上挑的眼尾耷拉着,眼线清晰,好似描画过,内勾外扬。

    非常标准的凤眼,和金色的瞳孔。

    陈子轻“腾”地站起来,他想起没做的是什么事了。

    日常泡浴

    陈子轻顾不上在场的人见到他一惊一乍是什么反应,他恍惚着坐回去,思虑下午去县里找个带浴缸的旅馆,把日常做了。

    “傅太太,你没事吧”周秘书询问。

    “没事啊,我没事。”陈子轻对他笑,“多谢关心。”

    接着就不管他回不回应了,视线被用左手夹菜的柏为鹤吸引了过去。

    陈子轻吃口肉就用余光看一眼,吃口肉就用余光看一眼。

    周秘书忍俊不禁,只要稍微敏感点就能发现他的小动作,难怪老板的评价是轻浮,没分寸,以及庸俗。

    那些想攀附老板的莺莺燕燕,是为了挂高枝走捷径。

    傅太太已经是高枝跟捷径了,不需要借助别人,他纯粹是馋老板的身子,确实俗不可耐。

    周秘书见傅太太后知后觉被发现,欲盖弥彰地整理头发挡脸,他抽抽嘴,端着碗出去吃了。

    屋内弥漫着饭菜香,陈子轻不多瞄了,他垂头大口吃了起来。

    柏为鹤喝了点果酒,唇色比平时要鲜活点,衬得他整个五官都明亮些许。他不喜欢戴助听器,非必要都会摘下,此时他就只有右耳能捕捉声音,有些不平衡,好在不是刺耳嘈杂的环境,否则会耳鸣。

    旁边的人还在大口吃,脸没有碗口大,头垂得再下去点,脸就要掉碗里了。

    柏为鹤停留的目光超过了一分钟。

    这不正常,是首例。

    还出现在一个胸无点墨,行为轻佻的人身上。

    一般人会无视或者逃避,柏为鹤却是面对,他要抽丝剥茧地分析出这里面的原因,以便不会再犯同类问题。

    然而柏为鹤并没有立刻就意识到,他观察的对象是别人的太太。

    “好撑啊。”陈子轻终于放下了碗筷,他吃饱了脑子昏了,忘记自己坐的是板凳,并非椅子,往后靠的时候没有支撑。

    “嘭”

    陈子轻倒在地上,长发铺散在四周,唇上一片油光,他四脚朝天,像只翻过来的乌龟。

    冷不防地想起桌前还有个人,陈子轻赶紧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他幅度一大,气就喘了,身上也出了点汗。

    一缕淡淡的馨香从他衣领里泄了出来。

    陈子轻拍灰打土的动作瞬间就停了下来,他谨慎地观察在场的男人。

    柏为鹤垂着眼眸,指间是他的助听器,他神态平静,似是根本就闻不见那香味。

    陈子轻很意外,竟然有个免疫的,他松口气,放松地继续刚才的动作,拍打完了就把板凳扶起来,汗出得更多,香味也更浓了。

    仿佛是林间的鹿,发觉猎人不对自己开枪以后,就在猎人的枪下肆无忌惮地晃动。

    陈子轻坐回板凳上面,他想想又不放心,还是决定试探一下“柏先生,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柏为鹤并未开口。

    听不清吗陈子轻去他的右耳边,弯了弯腰离近点,又问了一次“柏先生,你有没有闻到”

    嗡嗡震动声突如其来,柏为鹤用来处理公务的那支手机响了。

    傅总醒来没见到他的太太,他通过尾戒的定位锁定人在夏家村,没让下属去找,而是问柏为鹤在不在夏家村,得知也在那里,直接就把电话打到了对方的手机上。

    看看他多了解自己的太太。

    他靠在病床上打电话,拿过床头的手枪摩挲“柏先生,劳烦你把手机给我太太,让他接一下电话。”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已改网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网址,新网址新电脑版网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网址打开,老网址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网址会打不开的,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请加qq群647547956群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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