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地区新闻、名流绯闻发生的现今,西柏岭小范围地区的短暂异常天象,只引起了很短时间的关注讨论,很快老百姓们的注意力就被更新迭代的信息吸引去;
没什么人注意的当地警方官博,更新通报了一条40年前的陈旧冤案,极少数关注了官博的人看完了唏嘘两句,也便抛诸脑后了。
反而是数千公里外的南城,上流圈层尤其是商界,对相关事宜关注颇多。
谁不知道首富齐家的二公子突染恶疾,卧床病危半个月有余,圈内传言齐家夫妇求尽名医拜尽能人,都未能把人治好。
更是有看过齐盛状况的玄学圈师父断言,他必死无疑。
可怜那齐盛年纪轻轻还没办成年礼,就要先办葬礼。
结果齐家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大师,回了老家一趟,就让齐盛一个被判了‘死刑’的人,相隔甚远活了过来。
有人震惊,有人不信。
但两天之后,齐式集团的老总齐家明便携妻子参加了商界的宴席,席上二人皆是掩不住的心情大好,亲口承认了小儿子齐盛病情好转,已无大碍,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次日和齐盛交好的其它世家小辈,拿着礼物上门探望,也亲眼见到了苏醒的齐盛。
要知道越是有权有钱的人家,越是惜命,对神鬼越是信奉。
到了他们这个层面,每家每户多少有点阴私,也已经能接触到一些有实力的玄师,亲自体会过风水堪舆的玄妙,或是亲身经历过一些阴阳之事,对超自然的神秘力量也就愈发追捧。
一时间众人对让齐盛‘死而复生’的师父,都十分好奇。
虞妗妗的存在算不上秘密。
她自打当了人,行事风格高调,不仅和天师府联系紧密——虽然是带着硝烟的那种,在警署也挂过名,有心人调查一番便能知道她的基础信息。
至于她是妖族的真实身份,则被掩盖得严严实实,只有天师府联盟且是内层的派系知晓;
各派的长辈也都对小辈下过禁令,不许对外、尤其是对普通人声张。
这是为了界定方外和方内,维持世俗的安稳和宁静。
故而这些富商查来查去,也只知道帮了齐家的师父姓虞,女性,在天师府挂了名,非常年轻——当初虞妗妗挂名填报信息,是按照这具身体真实数据填写的。
二十岁的玄师?
南城的政商家族看着这过分年轻的岁数,哪怕清楚她救活了齐盛,肯定有点本事,可生物基因里序写的“以貌取人”,还是让他们质疑轻视,结交的心淡了下来。
反倒是这些家族的年轻一辈,私下却因和玄学术数无关的原因,对这个救了齐家小公子的玄师的关注愈演愈烈——
…………
南城国际珠宝展览会,为期两日。
首日为交流展,第二天下午有针对高奢珠宝开设的拍卖会,拍卖结束后还有主办方铺设的晚宴。
不仅有南城和别地的富商贵妇前来拍卖奢品,还有不少荧屏上大众眼熟的明星,来参加晚宴。贱人!
她就是来炫耀的!
吴婧后槽牙紧咬着,笑容几乎绷不住。
就算内心再怎么气到尖叫,也只能勉强道:“舒月你瞧你说的,我怎么可能计较这个,徐…晓畅说得对,拍卖本来就是价高者得嘛。”
“太好了!”虞舒月轻轻呼气,如释负重露出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
这时有压不住好奇心的女生插话:“舒月,齐家人怎么会送你这么贵的礼物啊?”
徐晓畅:“舒月和齐澜早八百年就定了亲,早就是齐家准儿媳了,公婆送点礼物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虞舒月只是面色微红,呐呐道:“确实太贵重了……”
“可是…”有人还想说什么,看看虞舒月手上佩戴的戒指,又把话吞了回去。
一直隐忍到脸色发青的吴婧却死死盯着虞舒月。
来之前她早就和姐妹放话这颗粉钻是她的囊中之物,却被狠狠打脸。
按照市价,这颗钻石的预估成交价在四千五百万到五千二百万浮动,已经包含了拍卖可能会产生的溢价;
为了稳妥她足足凑到了五千五百万,却在拍卖席上一点点被虞舒月杀退。
对面风轻云淡加到五千八百万,急红眼的吴婧还想咬牙跟上,手机却被场外的父母打爆了,严厉呵止她继续追价。
最终吴婧只能涨红了脸停止跟拍,她觉得在场所有人都在看自己、嘲笑自己比不过虞舒月。
她不爽,虞舒月也别想好过!
“舒月,我怎么听说齐家大公子特别抗拒包办婚姻啊?我还听人说他这次回国,是要……”她故作为难:“是要和虞家解除婚约唉。”
“这粉钻真的是齐家所赠吗?可不要因为面子强撑啊。”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西边角落附近不知何时多了些人,或坐或站,他们拿着酒杯眼神不看这里,耳朵却都支棱起来不愿错过一点动静。
齐虞两家的姻亲,其实在南城上层一直是件让人想不通的事情。
齐家是祖上就富庶的名流世家,就算苦过一阵子,靠着过去的积累和母系那边的外资,也迅速恢复元气,并扎根于南城成为巨鳄。
相比之下虞家便逊色许多。
听老一辈八卦,虞舒月的父亲是个香江人。
虞家原本是南方的富商,战乱时期举家迁徙到了香江避难,在那边发展了几十年,在当地也算是个有名有姓的大商户。
可虞舒月的爹虞正龙是个私生子,只是他爹十来个子嗣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
他甚至不是几房姨太太所出,据说是虞老爷子在外应酬时,和陪酒女一夜风流的结果。
虞老爷子死在二十世纪初,由于是突然死去,整个虞家大乱,他那几房情人为了争权夺利内斗得厉害。
亲眼看到家里的兄弟姐妹在斗争中或死或伤,虞正龙害怕急了。
他清楚自己只是个小喽
啰,也争不过其他兄弟,于是变卖手中的股票主动退出争夺家产。
虞正龙并不是一点心眼子都没有,他用自己那点股票在每房手里都捞了一笔,才逃难一般带着刚结婚没两年的老婆和全部家当,远渡重洋回到了祖地。
在那个年代,手里有上千万资产的虞正龙也算大富豪了。
凭借他在香江的经验和较为前瞻的眼界,他随便投资一些生意也赔本不了。
可要说把虞家壮大成现今的豪门还真不至于,他能力有限。
之所以能崛起,全靠着首富亲家的‘接济’。
虞正龙刚逃到大陆,怀孕的妻子便临盆生了一个女婴。
也就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为南城首富、病入膏肓的齐老爷子——也就是齐家明的父亲,突然派人找到了他。
明明是八杆子都打不着、天差地别毫无关系的两个家族,齐老爷子却看中了虞正龙刚出生不久的女儿虞舒月,要把这个女婴,同他才几岁的长孙齐澜结为娃娃亲。
对虞正龙来说,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欢欢喜喜结了姻亲没多久,齐老爷子身体就不行了。
弥留之际,瘦骨嶙峋的老头儿还死死拉着儿子的手,紧盯着他们夫妻俩叮嘱:
‘无论如何这桩亲事都要结…必须是虞舒月!哪怕之后齐澜这小子不喜欢人家,也一定、一定要娶虞家的女儿,否则……我死不瞑目!’
‘这件事对女娃也不公平,你们要对人家闺女好点。’
从这之后齐家便开始提携虞正龙的生意。
跟着齐家这艘大船,虞正龙就是再平庸无能,这些年也赚得盆满钵满,家族企业越来越大。
一切都因他生了个好闺女。
但也应了齐老爷子和齐家夫妻的担忧,齐澜本人并不乐意这桩婚事。
相较于虞舒月的好命和比身边人的出众,齐澜的优秀则更为突出且夺目。
他年少读书时期跳级,十六岁那年就以夸张的好成绩考出国,之后便一直在d国读书深造,鲜少回国,到今年博士毕业已有近九年。
久而久之在各家的小辈心中,齐澜已经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
优秀,但只可远观。
大家心知肚明的是,齐澜对自己爷爷强势定下的联姻并不满意。
九年里他除了逢年过节都不会回国,也从来不和虞家的未婚妻约会,用自己的方式无言抗拒。
饶是如此南城各家也不会看轻虞舒月和虞家。
齐澜不乐意又如何?
齐家是掌权人是他爹,齐氏的钱和权都在齐家明手里握着,只要他承认虞舒月是齐家的儿媳,那虞舒月就是。
至今南城各家也不清楚齐正龙是怎么撞上的大运,他们只隐隐听说,齐老爷子特别迷信命数风水,找人算出了虞舒月是极好的命格,可以旺齐家给齐家带来大运。
对此有些人嗤之以鼻,认为齐老爷子是
搞风水搞疯魔了;
也有人认为能让齐老爷子堵上长孙的婚姻幸福、赔上这么多资源扶持外人,一定深有道理,虞舒月的命格肯定大不一般!
固若金汤的齐虞联姻,却在齐盛出事、齐澜回国之后,风向出现了变化。
先是齐氏集团旗下正在运行的新项目公开招标,参与竞争的企业发现,向来作为内定之一的虞家,出人意料地不在内投名单中。
这次的大项目,齐家不带虞正龙分羹了?!
不仅如此有齐氏集团的合作伙伴发现,齐家有个别已经拉扯了虞家数年不止的合作项目,也在近期悄然停止运行。
这样的反常让所有人生出一个猜测:
齐虞两家的亲事不会出问题了吧?
于是合作伙伴们纷纷探出了试探的触角——解除和虞家的个别合作,观察齐家的态度。
要知道虞正龙的能力实在一般,要不是看在齐家明的份儿上,很多项目他根本不可能参与进来。
试探的结果,齐家对合作伙伴们的小动作恍若未闻。
这下南城上层圈子一片哗然,私下里基本确定,齐家明终于厌了虞正龙,两家婚事要黄了。
这段时间大家宴会或者酒局上,最常八卦的就是此事。
‘虞家到底干啥事儿触怒了首富霸霸?天怎么一下就变了?’
‘其实也没啥意外的,齐澜跑出去读了这么多年书,眼看着年龄一天天地长就是不回国不妥协,当父母的还能不服软?’
‘这些年虞正龙巴着齐家赚得好处可别太多,也够本了!钱没少赚,女儿也没真嫁人,还落得个好命的名声。’
‘黄得好!虞家除了那个闺女是好的,其他人都不咋地。她爹虞正龙就是个草包,大家谁不是看在齐老哥的面子上才给他送油水,他还真以为是自己厉害,天天指手画脚牛得不行!还有他儿子虞衡,也是个顶坏的,在学校把我侄儿的手臂都打骨折了,这下可算是栽了!我看没有齐家,他以后拿什么狐假虎威!’
‘……’
虞家的兴盛轻而易举,令人眼红;
稍有衰退的趋势自然也会惹得无数人叫好。
以前看不顺眼却虞舒月却不敢说什么的富二代们,恨不得把人抓到跟前好好讥讽一顿,但身处话题漩涡中的她这些日子都不怎么露面,一直找不到机会。
今天再一出场,就是佩戴着齐家购置的昂贵珍品。
一时间在场的二代们也拿不准齐澜和虞舒月的联姻,到底是什么情况。
万一齐家只是放缓了对虞氏的援助,并没有放弃虞舒月这个人,未来虞舒月成了齐氏长媳,依然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吴婧身后的几个女生隐晦对视,暗中庆幸刚才没有一上来就出言嘲讽,同时看向虞舒月的目光中也带着探究。
‘退婚’质疑一出,虞舒月脸上的笑容淡了,“这种事我还不至于撒谎,婧婧如果不信,可以去申请查看这枚拍品的成交记录,交付人是顾
阿姨的签名,她应该没有隐藏信息。”
徐晓畅怒了,直接上前一步怼道:“吴婧你有毛病吧?找茬?看在吴叔的面子上忍你两句,还得寸进尺了,真以为别人都怕了你!”
“你?!”
“你什么你。”徐晓畅把好友护在身后:“怎么这些话是齐澜亲口告诉你了?还是齐家和虞家发了声明?空口白牙到处胡诹,不就是没拍到钻石没满足虚荣心破防了么,吴伯伯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外面这么口无遮拦吗?”
吴婧气笑了:“姓徐的,她虞舒月还没嫁进齐家呢,你就整日费劲巴拉跟在人家身后当舔狗,给她冲锋陷阵,小心以后真太子妃上位后逐一清算你们这些狗腿子,徐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徐家自身的企业并不庞大,是做民用品牌的老大哥,但徐父是齐氏集团的大股东之一,也是和齐家明关系最密切的合伙人。
加上两家人还是邻居,小辈们从小便相熟。
又由于齐澜和虞舒月的联姻是齐老爷子在世定下的,从虞舒月很小的时候,齐家便经常邀请她到老宅做客,一来二去两个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就玩儿到了一起。
后来齐家明第二位夫人生的齐盛,和徐家小儿子徐玉江也是差不多时间出生,从小幼儿园就混在一起,关系好得不行。
外头难免有人在背地里说点酸话,说徐家从里到外都是‘太子党’,精明得很。
女儿同齐澜未婚妻交好,儿子跟在小公子齐盛屁股后头跑,未来不论谁继承了齐氏的产业,他们徐家都能讨到好处。
吴婧:“啧啧,这是明知道瓜不甜也要强扭了呗,被一家子吸血鬼缠上,齐澜也够可怜。”
徐晓畅怒目而视,在她眼里,自己的好友温柔善良能力又强,哪里就配不上齐澜那个书呆子了?
她刚要回怼,吴婧便带着讥讽打断她的话:“再说了,齐家大少爷另有新欢真爱这话可不是我说的,不就是从你们徐家人嘴里传出来的消息吗!”
“你又在这儿装什么无辜?想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哦我明白了……原来最心机深沉的是你徐晓畅啊!当面和虞舒月亲亲密密好姐妹,背地里怕是早就巴结上真太子妃了吧?”
“你们徐家人的算盘打得真是太精了!”
徐晓畅:??!
她不可置信指着自己,像是听到了弥天笑话,“我们家传的谣言?”
“还要装吗徐小姐,你弟弟看到听到了什么,你不会要说自己不知道吧。”吴婧掩着唇讥笑。
徐晓畅猛地扭头看向身侧。
今日的拍卖会他们一家四口都来了,她妈到了会场就和那些认识的贵妇人去看珠宝,被强行拉来参展的便宜弟弟就这么甩给她,美曰其名年轻人有自己的圈子,让他们自己一边玩儿去。
此时皮肤白皙、身形圆润看着就有福气的少年满脸心虚,眼神东飘西飘就是不敢看自己,这番心虚的模样,她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来最近盛传的‘齐澜另有真爱’‘齐大
少回国即将强势退亲’的谣言源头,她大骂了八百遍的‘造谣者’,竟真是自己的亲弟弟?!以……齐澜哥今天是携真爱出行,他已经不装了也是告诉所有人齐叔无法再掌控他!我也有个猜测,齐澜哥表面上是来调查盛哥的人际关系、帮盛哥治病,实际是在挑衅!’
‘这么解释一切都通了,天呐!齐澜哥原来这么狠辣深沉吗?!我以前觉得他是清贵公子不染尘事,以为他和盛哥关系蛮好的。’
‘啧啧太天真了少年,生在首富权贵家,哪有什么亲情手足!’
‘……’
听着朋友们的八卦,徐玉江脑袋晕晕乎乎,一方面觉得‘卧槽好有道理’,另一方面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明明只是一件小事,怎么到他们嘴里就成了齐家手足不和、齐澜哥虎视眈眈马上要掠夺家产了?
眼瞧着话题越来越偏都到了‘怎么帮盛哥对付齐澜’,徐玉江心慌慌,赶忙中断话题不想再继续聊下去。
可这些少年人回到家后纷纷把齐家兄弟的‘隐秘’传给了家里人,相关传言就这么越传越广,每一个传消息的人或多或少都添油加醋、带点自己的猜测和理解,直至整个南城‘齐家要终止联姻’‘齐家两兄弟不和’的传言无人不知。
到了这时徐玉江是真觉得害怕了,可他又啥都做不了,只能当鹌鹑。
眼下被亲姐姐吃人一般冒火的眼神死盯着,他欲哭无泪。
他就说不要来了啊!
听完弟弟的解释,徐晓畅心中的郁闷也不知道冲谁发,吴婧又适时哼笑道:
“想不到你弟弟可比你这个当姐的更识时务,是个明白人。”
“上层流传的消息可并非空穴来风,齐澜亲自接待那位虞小姐,又随行去了西柏岭,齐叔叔都回来了他还留在那边陪同,寸步不离。这是普通朋友,你信吗?”
“有的人等了十几年也没和人家成双入对,命格好能旺风水又如何,就算费尽心思嫁入齐家,丈夫也另有所爱,我看这样的命也没有多好吧。”
虞舒月神情冷淡,眼底酝酿着沉沉的暮色。
“与此总把目光放在别人身上,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她轻轻扯了下唇角,“至少我和齐澜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会影响齐虞两家的关系,也不会改变齐叔叔和顾姨对我的看法。”
吴婧带笑的脸色一僵,随机阴沉:“你内涵我?”
她原本和南城另一户冯家的儿子也定了姻亲,前段时间都在准备布置婚礼了,谁成想在酒吧玩儿的时候没注意喝多了,被人拍了些她和包养的小男生亲密的照片散播出去,导致冯家人十分不满。
两家原本定的亲事黄了不说,合作的项目也无法继续,为此家里人把她大骂一通。
现在遇到冯家那个前准婆婆,对方还会各种阴阳怪气她,让她十分不爽。
虞舒月勾了个不冷不热的微笑,“婧婧你想多了,我还要去和别的朋友打招呼,就不和你闲聊了。”
说完她挽着紧抿嘴唇的徐晓畅转身离开,一旁缩着脑袋努力缩小存在感的徐玉江大气不敢喘,低头跟上。
走出没多远,身后就有物品摔地的声音响起。
听着动静虞舒月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直至走远些身边没了看热闹的人,组织了半天语言的徐晓畅才羞愧说道:“舒月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徐玉江这个臭小子他……”
虞舒月按了下她的手背摇头笑笑,“我知道!我怀疑谁都不会怀疑你,我也相信玉江没有恶意,别人要怎么造谣生事都是拦不住的。”
“舒月你人怎么这么好?!”徐晓畅眼眶热热的,扭头瞪亲弟弟:“都是你这个臭小子起的事端,还不给你舒月姐道歉!”
徐玉江耷拉着脸色,眉眼间蔫儿哒哒的:“对不起舒月姐……”
就像他们这波兄弟所说,大家族的兄弟姐妹到了一定年龄,肯定会因大大小小的事生出嫌隙,他心里佩服齐澜能力的同时,其实也更隐隐偏向自己的好兄弟齐盛。
眼前这位虞家姐姐是齐澜哥钦定的未婚妻,又有着年龄上的差距,哪怕是他姐的好闺蜜,同齐盛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他,也不会多亲近虞舒月。
可眼下他是真生出了愧疚,后悔自己一时八卦,给虞舒月造成了巨大影响。
虞舒月摸了摸男生短短的发茬,笑道:“不怪你。”
“其实他们也没说错。”她露出个苦涩的笑容,语气落寂:“我知道齐澜对我无意,或许等待了这么久都等不到结果,我的确该放手让他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们就放屁吧,都是见风使舵的家伙。”徐晓畅情绪激动,很为好友不值:“齐家为了自己的气运,自私拖了你十几年!以前我还觉得齐澜能力不错,现在看来他就是个懦夫,凭什么找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神婆就要欺负你?!这个死渣男,我呸!”
“无论齐家人给你什么,你都给我好好收着,这是他们齐家和齐澜欠你的,千万不要质疑自己!”
虞舒月吸了下鼻子,很是感动得搂紧好友:
“晓畅,还好你一直陪着我。”
“其实我刚才是故意和吴婧叫板的,我都没有惹她,她就针对我还说话好难听!不过好像是有点过分…”
“哪里过分了?她就是犯欠没事找事,被骂活该,何况你那点战斗力简直是隔靴搔痒。”徐晓畅恨铁不成钢,“你啊就是性子太软了,才会被人欺负!以后我统统给她们骂回去!”
虞舒月晃着她的手臂笑笑,看到她看手机,道:“是叔叔阿姨找你们了吧?你们快去吧。”
“行那我先过去,等我回家一定让我爸妈好好收拾徐玉江!”徐晓畅瞪了眼弟弟:“走了。”
“哦……”
望着好友逐渐远去的背影,虞舒月脸上温润的笑容一点点隐去,就像名为‘闺秀’的面具缓缓裂开,露出冷漠阴沉的底色。
她垂眸望着手指上熠熠生辉的粉钻戒指,脑海中浮现出不久前的画面——
几日前齐夫人顾荇烨约她到茶室。
“舒月,按理说我不是齐澜的生
母_[,但家里合适来的就只有我了……”顾荇烨说:“当年我公公给你和齐澜定了姻亲,其实对你们两个孩子都是不公平,我们本想着等阿澜和你长大了、懂事了,如若不愿再重新斟酌,故而凭着一己私心把这段联姻维持到了今日。”
虞舒月垂眸看着茶绿色的蒲团,面上乖巧,内心却讽笑。
这位齐夫人确实温柔良顺,分明是虞家不占理的事,顾及着她‘脆弱’的自尊和颜面,说出来的话都这么好听。
她当然记得自己九岁那年开始,每过两年,齐家明便会和她促膝长谈过一次,询问她的看法,说如果她不喜欢齐家、不喜欢齐澜那便解除两家的婚约,持续了十年之年。
从十来岁,到二十岁,她的回答都是‘我喜欢齐澜哥哥’‘我不想结束婚约,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他’‘哪怕齐澜哥哥心里还没有我,但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能修成正果’此类回答。
与其说是齐家自私拴住了她,不如说是她看出了齐家需要她、看出了齐家的犹豫,借机死死缠住了这艘大船。
而这些年她和虞家也的的确确获得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好处。
钱财,势力,名声……
虞舒月没有想到的是,齐家这一次结束的念头很坚定。
顾荇烨轻声说道:“阿澜这次回国态度很明确,我想他是心里有了人,我和你齐叔叔商量了一下,觉得这些年我们齐家耽误你够久了…”
呵,她才20岁,何谈耽误太久——虞舒月心中冷笑。
“况且我们也不能真的不顾阿澜的意愿,所以我才来和你商谈这件事,看看咱们两家的大人哪天抽出时间,联姻之事就算了。你放心,此事是齐家理亏,亏欠你太多,我们绝对会弥补舒月你这些年的损失……”
虞舒月看了两眼齐家的补偿:
南城市中心一套公寓、东湖别墅区一栋四层的独楼,这些仅仅是不动房产。
还有齐氏投资的长健药企的20%股权。
这家药企正如日中天,一年光景好过一年,捏着这笔股份她以后就是躺在家里睡大觉,每年分到手的分红也不会低于两二千万。
更别提其他隐性的珠宝、奢品等等,粗略估算这些东西的市值有四五个亿!
哪怕不靠虞家,也足够虞舒月富足一生。
真是好大的手笔!
如若是十几岁为了隐瞒身世、维持豪门千金生活而战战兢兢的她,有很大的概率会欣然拿着这些东西生活。
可二十岁的虞舒月已无后顾之忧,没有人会揭穿她的身世了,她就是虞家的大小姐,那么仅仅是已经到手的富裕生活,便不足以摆脱她。
看看啊,齐家人随随便便从指头缝里漏出来的东西,就足以令人眼热;
只是挂着齐家亲家的名头,就令其他家族高看一眼。
若是成为了齐夫人,进入了齐氏集团的核心,又会是怎样令人目眩神迷的光景?
这些东西被她虞舒月
至于徐玉江口中齐澜陪同的年轻女孩儿,既然谣言传得沸沸扬扬,加之她对齐澜的了解,她想应该也是真的。
4想看甜竹写的《有困难,找猫猫[玄学]》第74章(5章合一)港城虞家吗?请记住本站域名[
她冷着脸加了一条指令,让人调查清楚这个流言里的女人。
收起手机虞舒月轻舒一口气,脸上又挂起了温和的笑容。
她不在乎齐澜有没有真爱,喜不喜欢自己,偏偏这个人要在她没坐稳齐少夫人位置的时候冒出来,影响她拿到她想要的东西。
既然是碍眼的拦路石,她就只能将其除掉了。
————————
旧巷4号院,拿到来自齐家的丰厚报酬的虞妗妗,给自己放了长假不再出摊,过上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每天她就盖个小毯子,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好不惬意。
丝毫不知道自己竟成了南城上流世家津津乐道的齐家大少所谓的‘真爱’,也并不知好几批人在加班加点调查自己的底细。
不过有一件事令她有些惊讶。
在她外出为齐家办事的这些日子里,祝檀湘这个玄学事理上的榆木脑袋,居然开窍了!
在此就要说明术士一脉玄之又玄,绝大部分术士玄师都是生来就有天赋。
这种天赋或者说传承是很玄乎的,要么是中大奖体质特殊,可以轻易入玄门;
要么就是家族门派传承,天上地下有老祖宗点化庇佑,祖宗喂饭吃。
绝大多数活跃在玄门中、颇有能力的人,都是这一批。
第二种便是他原本为普通人,看不到也感应不到任何牛鬼蛇神,但遭遇了重大变故——比如被恶鬼缠身、受到了煞气的冲撞、被动物仙家占了身体等等,被动卷入这些邪乎事中,他们的体质会发生改变。
大抵是阳气封不住外泄,身上的二把火不够旺盛了,便能看到一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也容易被它们缠上。
为了避免灾祸,只能入玄学一脉,学点招式本领自保。
这就是为何老一辈们总说,人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啥都看不到,才是最安稳幸福的;
只要你撞见过一次,往后就没有的安宁日子可过了。
能碰上怪事的人在芸芸众生中,基数很小,绝大部分人都是那批看不到东西、安稳度日的普通人。
祝檀湘如果没遇到虞妗妗,他也会是后者。
尽管他倒霉,煞气极重,可这比鬼气还重的煞反而帮他逼退了很多脏东西。
所以在他跟着虞妗妗经历了一些事情、萌生出想学点术数的念头后,虞妗妗专门给他摸了根骨,算了命数,得出的结论是:
朽木不可雕。
祝檀湘没这个天分,八字里和这些灵性毫无联系。
偏他不信邪,也不愿欣然接受认命,虞妗妗走之前,他就天天在饭后抽出时间画符、背经、感应能量,折腾了挺
”
祝檀湘笑容更加灿烂,因着笑他眼睑下有并不夸张的卧蚕,是,总算是有点成效了。?”
“……”
次日午后,一个老熟人给虞妗妗扫来了电话。
“喂,什么事?”摇椅上懒洋洋的少女轻轻晃着脚,眯着眼往嘴里扔了两颗鱼丸。
“虞大师,又来打扰你了。”电话那头的赵婷婷带了些笑语,不似初识的谨小慎微,“我这边有个求上门的有缘人,碰上的事情是真有些棘手,我着实看不透,想问问你在不在南城,有空的话能否给她们瞧瞧。”
虞妗妗眉尖微挑,腮帮鼓着嚼嚼嚼:“哦?赵大师不是金盆洗手了么?”
来电人赵婷婷,曾经供养祖宗烟魂当家鬼差点酿成大祸,后面送走烟魂便不再做神婆,多次把遇上的客源的推给虞妗妗。
如今听电话那头的意思,她又重新招幡起坛了。
“大师别折煞我了。”赵婷婷摸摸鼻尖讪笑,她何德何能可以被这位称一句‘赵大师’?
“我退出行业的心是真,但虞大师你应该明白,一只脚踏进门里想要收回去可就难了,唉!”
这几个月赵婷婷倒是想过平静日子,可她的体质招阴,以前有个霸道狠辣的鬼魂镇着,那些脏东西不敢近身,现在身上空空可不就让那些东西有了可乘之机!
谁能想到她一个干神婆行当多年的人,能在半夜让鬼压床了?
至此赵婷婷便意识到她想撤,命格却让她无法脱身。
“以前年轻不懂事只想打出去名声,结果摊子铺得太大,想收根本收不回来。”赵婷婷语气很无奈:“那些遇上事儿没有门路解决的人,打听到我这儿就过来上门,你同他们讲不做了,他们哪里会听,也不管什么因果造业,只在家门口苦苦哀求救救他们家人。”
碰上那抱着娃娃的母亲、为了儿孙下跪的老人,对着自己又哭又磕头,是真的推脱不了。
恻隐之心一旦动了,金盆洗手后再出山,就彻底没法回去了。
赵婷婷索性放平心态重新出山,干起了的老行当。
“我身子阴,没有自保的手段总是被脏东西缠着,只能找仙家供着镇阴,但我又不想再供烟魂动物,就费了点劲拜了一位正规门路的师父,供师门里头的仙家。”
虞妗妗有些惊讶,“可以啊,你能想到这一步很好。”
赵婷婷这次重新出山供的‘仙家’,可就不是什么野路子了,应当是正经八百的‘地仙’,也就是在人间庙堂有记载和供奉排位、或是在地府当值的阴差。
无论哪种,无论是的多小的官职和来头,无疑都是正道
,都是有香根传承的。
要知道再小的传承,只要师门里头能供‘地仙’、能正大光明通阴阳的门头,想接人家的传承,都得经过考验,过程都不会太轻松。
师父不是随便能拜,赵婷婷的付出绝不像她轻描淡写那般随意。
而有了师门传承走了的正道也好处多多,寻常的牛鬼蛇神敢近身就会直接被震慑,身后还有了一众师兄弟,遇到事互相帮助,相当于从歪道上了正道,做法事都师出有名。
不好的点就在于看事儿有了约束,得看仙家的心意。
不少烟魂精怪荤素不忌,只要能吃到香火,什么好活儿脏活儿都接,但‘地仙’身段高有傲气,基本断了阴私腌臢之事;
平常还得看仙家心情,看和求助人有没有缘分,如果时机不好也看不了事儿。
‘地仙’的门路也不会不择手段,有各种底线,往往供奉他们的人自保能力足够,不会染上因果业障,但出手的威力和厉害程度倒不如野路子。
总的来说,对只想好好养大孩子、有个安稳生活的赵婷婷来说,她选择了最好也是最对的一条路。
听到虞妗妗的夸赞,赵婷婷嘿嘿笑了声:“虞大师见多识广,我不用说你就明白其中的道道,所以你应当也能猜到我这通电话的来意。”
“这次上门的人有古怪,仙家不看她们的事。”
赵婷婷在电话那头详细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口中推荐的求助者是一对年轻的姐妹,通过地方门路找到她,寻求帮助。
她虽然走了正道,但体质偏阴,以前又常年同烟魂恶鬼这种脏物打交道,对这些浑浊的气息十分敏感。
两个女孩儿一进家门,她就从两人身上感觉出一些不正常来。
第一个照面赵婷婷心里就有数了,估摸着这俩女娃没干正事,猜测她们找上门的原因也不会简单,说不准是什么阴损邪事。
她让两个女生坐着后便开始例行盘问:
为什么找上自己?过来是想看什么?遭遇到什么怪事儿了?
不成想两个女孩儿支支吾吾,说话很不爽利,见状她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了。
吭哧老半天赵婷婷才问清楚,遇上事儿的女孩儿反而是两人中年龄小的那个姑娘,瞧着至多十五六岁,还是个学生。
再问她碰到了什么事情,她也说不清楚,一个劲儿地掉眼泪,说自己身上莫名其妙长了东西。
等小姑娘把衣服掀开露出皮肉,着实把赵婷婷吓了一大跳。
“虞师父,你知道我在那姑娘身上看到啥了么?”
“……别卖关子。”虞妗妗想了下,猜道:“肉瘤?肿块?”
“不。”赵婷婷语气顿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喉头吞咽声音发塞:
“是尸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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