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蔚越想越觉得今日之事实在是有趣,实在是巧
几年不见的人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了,那就只能怪张氏一族的人倒霉了。
吴蔚一直都秉持着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原则,今日她本想和石岗村的人好好谈一谈,若是能谈拢便也不必折腾余氏大老远的从小溪村再来一趟了。
可结果呢
吴蔚可没从对方的身上看到一点儿“客气”。
既然张氏族人死守着封建礼教不放,那就让他们好好体会一下封建礼教的滋味吧。
想通这里,吴蔚再也没什么顾忌,自己想推广“法制理念”的初心虽然没变,但是遇上这群人,自己再一味的讲求“法制”就像是读书人遇到了野蛮人,根本说不通的。
吴蔚带着高宁雪回到了公堂之上,故作恭敬地说道“郡主娘娘,请上座”
高宁雪白了吴蔚一眼,但还是配合说道“本宫只是顺路来旁听的,给本宫安置一方小案即可,吴大人继续审案吧。”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来人呐”
“在”
“速速按照郡主娘娘吩咐的,安置一方小案来”
“是”
两名衙役听了吩咐,从地上爬了起来,给高宁雪安置座位去了。
高宁雪扫视了众人一眼,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寻常,这堂上竟有多人都被赐了坐,按照梁朝律例,唯有功名傍身或是军功傍身的人,在县衙才有椅子坐。
高宁雪未知前因,还以为这些人要么是有军功,要么是有功名的,心中愈发好奇了,究竟是怎样的案子,能牵扯到这么多有身份的人
高宁雪微微一笑,和蔼地说道“诸位免礼平身吧。”
“谢娘娘”众人齐齐谢过高宁雪的恩典,从地上爬了起来。
包括那两位自从入了县衙就没有弯曲过膝盖的老秀才。
高宁雪是皇室宗亲,她的身份无论是朝廷,还是泰州地区,都是承认的。
吴蔚等着高宁雪坐定,才继续说道“李师爷,适才说到哪儿了”
吴蔚转过头去,朝李师爷丢去了一个暗示的目光。
李师爷稍加思索,便拱手回道“回大人,说到牝鸡司晨了,倒反天罡了。”
高宁雪瞬间坐直了身体,脸色也随着沉了下来,高宁雪何等的冰雪聪明立刻就对吴蔚的处境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你叫什么名字”吴蔚抬手指向了适才那位豪言壮语的男子,对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顺从地回道“小人张志成。”
“哦,你说你已过了童生试,只因兵乱阻隔了驿道,断送了你秋闱的前程,是不是”
不等张志成回话,高宁雪已是忍无可忍,拍案喝道“大胆”
“刷刷刷刷”四道利刃出鞘的声音响起,高宁雪的四名贴身护卫纷纷抽出了腰间的佩剑。
高宁雪看向吴蔚,说道“吴大人,此人可是本案的关键人物”
“非也。”
“那便将此人交给本宫处置吧”
“娘娘请便。”
“将这个张志成给本宫绑了,务必送到王叔帐前,将此人的言行如实禀报,交由王叔定夺”
“是”
张志成吓的抖若筛糠,全然没有了适才的傲骨,蜷缩着身体抗拒着拖拽,并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吴蔚,喊道“大人,救命啊大人”见吴蔚不为所动,又看向了自己的里正父亲,尖着嗓子叫道“爹,爹,救救我大伯父,救命呀”
“郡主娘娘,娘娘饶命啊”
张志成的父亲和大伯哪里还敢求情他们早已是满头大汗,不敢吭声了。
只见一名士兵抬手便扇了张志成一个大嘴巴,呵斥道“住口”张志成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随后便被士兵拎着后颈,犹如拖小鸡崽一般将人拉下了公堂。
吴蔚目送着张志成的身影消失在了公堂,自有守在外面的士兵将人绑了,丢上马背,火速送往宜王帐下。
高宁雪的到来,犹如一锤定音,张氏族人就像一张绷直在狂风中的宣纸,连鼓动两下都不曾,便被吹破了。
最后吴蔚还是按照“祖宗礼法”将本应由余氏继承的那份祖产归还给了张氏一族,不过却是采取赎回的办法。
由张氏全族筹集等价的银两,将余氏手中的祖产赎回,并且还要归还余氏嫁到张家时,所带的嫁妆。
随着惊堂木拍下,张涛杀兄案总算是尘埃落定了,公堂上的张氏族人犹如被抽了脊梁,一个个弯腰驼背,垂头丧气,陆陆续续离开了公堂。
今日之后,想必清庐县内所有乡绅,宗族,包括寻常百姓,都要重新评估一下他们这位新上任的知县大老爷了。
人都走光了,吴蔚摘下了冠帽,来到高宁雪面前,笑道“多谢相助。”
高宁雪却拧着眉毛说道“你这知县当的未免也太不像样了若是我不在,你打算怎么办”
吴蔚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我还以为他们能和我讲讲道理呢,谁知道呀。”
高宁雪瞪了吴蔚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该打板子打板子,该送大牢就送大牢王叔说他把清庐县的军权也交给了你,定然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我差点就信了”
吴蔚“哈哈”一笑,说道“走吧,请你白看了一场热闹还不好到我家去坐坐,三娘可想你了。”
“走”
高宁雪随着吴蔚来到了吴宅,到门口时,高宁雪解下了腰间的佩剑,随手丢给一名侍卫,说道“你们四个就在门口守着,本宫和老朋友叙叙旧。”
“是”
吴宅正门大开,听到消息的柳翠微也迎了出来,高宁雪也给了柳翠微一个拥抱,随后便揽着柳翠微的肩膀,一边往宅子里走,一边热络地聊着,亲昵如闺中密
友般。
“翠微,你如今女红的手艺还那么好吗”
“许久不做,手艺难免生疏,这双眼睛也不如从前灵光了,大概不如当年了。”
“你定然是谦虚了,怎么会呢”
“雪儿姑娘近来如何东方大人可安好”
“我们一切都好,我和你说我和师父这几年干了不少大事儿等一会儿我细细说给你听”
“好呀,雪儿姑娘打算在这儿留几日不如多留几日,也好让我和蔚蔚尽一尽地主之谊。”
“这次来我不着急走,但是师父可能要随军,我我再去追她便是了。”
柳翠微抿嘴一笑,真诚地说道“见你们二人还和从前一样好,我真开心。”
高宁雪的脸颊一红,也不知被戳中了什么心思。
吴蔚让柳翠微先招待高宁雪喝茶,自己则回到房间换了一身常服出来,再回到书房门口,不知里面那两位说到了什么开心事儿,笑声透过门窗传了出来,清脆又喜庆,感染着吴蔚也跟着笑了起来。
“笃笃笃”吴蔚抬手敲了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进”回答吴蔚的,是高宁雪。
吴蔚推开书房的门,见柳翠微正坐在主位给高宁雪泡茶,高宁雪的面前摆了八小碟,四碟糕点,四碟干果,她正抓着一把瓜子,吃的津津有味。
高宁雪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椅子,说道“来来来,吴大人,请坐”
吴蔚从善如流,欣然坐到了高宁雪身旁,问道“说什么呢,这么开心”
高宁雪却朝柳翠微挤了挤眼,答道“这是我和翠微的小秘密,不能告诉别人。”
“好吧,我不问了。”
柳翠微笑道“雪儿姑娘和我说了些这几年发生的趣事,她和东方大人一路走南闯北,遇到了不少奇人异事,很是有趣。”
吴蔚点了点头,自然地说道“等以后我卸任了知县,咱俩也出去走走。”
高宁雪闻言,盯着吴蔚看了一会儿,却并未说什么。
吴蔚问道“你从清源县那边过来的吧”
“对呀。”
“战局如何”
高宁雪冷哼一声,说道“萧盛倚仗清源县的地利和王叔的大军周旋了几日,不过眼见获胜无望,留下了一支部队在城内做疑兵之计,日前夜里已带着得力残部一路溃逃了。昨日清源县守城士兵皆已开城投降,泰州兵马稍作休整就要继续挥师北上。”
这个结果虽然在情理之中,却比吴蔚预估的更为顺利,吴蔚见高宁雪一脸的兴致盎然,便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清源县是泰州地区与外界连接的要塞,照理说,即便朝廷的兵马不能朝发夕至,就近各地的驰援应该很快就能到,萧盛坐拥天子剑,应该能调动附近的兵马才对,怎么这么快就败了”
高宁雪抓起一个大枣豪迈地丢到嘴里,笑着说道“你真以为你发明的那个燃烧的瓶子是吃素的清源县差点被烧成一地焦土至于援军嘛当然也有我和我师父的功劳啦”
“愿闻其详。”
“我和我师父先一步将附近的驻军都调到海州前线,让他们对抗扶桑人去了。”
见吴蔚和柳翠微均是一脸的不解,高宁雪得意地说道“假传圣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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