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吴蔚穿戴整齐,柳翠微将人送到了吴宅门口,二人挥手作别。
吴蔚坐到公堂上,正准备按照流程去提审何筠,就见到一名牢役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高呼道“大人,大事不好了”
吴蔚抿着嘴,秀眉微蹙,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牢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颤抖着说道“大人,何筠他昨夜在牢房里上吊了”
“你说什么”
“大人,小人今日一早去查房,何筠的尸身已经僵了,气绝已久”
吴蔚的脸彻底阴沉了下来,也顾不得旁的了,带着赵捕头,师爷和一众捕快火速出了大堂,一边走一边吩咐道“派个人去通知何筠的家属,赵捕头,把所有的牢役都控制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话说到一半儿,吴蔚又想起清庐县衙人手不足的情况,立刻调转方向,带着众人穿过县衙大堂,出了后院直奔吴宅。
吴蔚命众人再门口暂且等候,自己则冲进了吴宅,见到吴蔚这个时辰,穿着官府匆匆归来,所有人都很诧异,柳翠微更是惊异道“蔚蔚,出什么事儿了”
“三娘,你好好待在家里不要出门,让万事如意贴身保护你,知道了吗”
“好,能不能告诉我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何筠死了。”吴蔚的脸色难看极了。
柳翠微也惊呼道“他不是已经被羁押在牢房内了吗,怎么会”
“今儿一早,狱卒跑到县衙里来禀报说何筠在牢房中上吊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清庐县的牢房我待过,根本不具备上吊的条件所以”
吴蔚并没有把话说完,这是二人相处多年,一早就培养出来的默契,重要的事情,有外人在场时要么只说半截儿,要么心照不宣,过后再细细言明。
从前还需要事后再慢慢解释,但这几年吴蔚和柳翠微之间的默契愈发深厚,彼此心有灵犀,许多半截话儿已经不需要再过多解释了,稍稍一提对方就能明白。
所以这清庐县之中已经不安全了,或者说,是一早就不安全,有一股甚至是多股实力早就被安插在了清庐县内,见机行事。
他们这一次的目的非常明确,那就是不计一切代价,也要阻止龙袍的绣制,阻止绣娘阁的建设,暗杀郭总管,灭口或是暗杀另外一位总管何筠,为的就是令众多工匠群龙无首,那他们下一步的目标
吴蔚银牙暗咬,在心里把高宁雪骂了好几遍,或许凶手也是考虑到暗杀自家三娘的难度太高,才选择了另外的路线。
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狗急跳墙,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一想到自家三娘正身处暗流漩涡的正中,吴蔚便难以冷静。
吴蔚坐了下来,强迫自己冷静思考一番后,说道“三娘,西郊大营的兵符呢拿给我。”
“好”柳翠微快步进了里间,先是打开一道上了锁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串钥匙,又用其中的一把
打开了樟木箱子,从箱内的一个精致的木匣中取出了兵符,快步出去交给了吴蔚。
吴蔚抬眼看了“万事如意”一眼,说道“形势危急,我能信任的人不多,你们四个谁愿意到西郊大营去走一趟”
四人齐声道“我愿意”
吴蔚将兵符交给了柳万,说道“把西郊大营的人都调到城里来,告诉他们,入城之后接管城门的看守权,将城门关闭,让几位先锋来这儿见我”
“是,大人请放心,小人定不辱使命”
柳万双手接过兵符,直奔后门马厩,跨上快马,朝着西郊大营狂奔而去。
“三娘,李师爷和赵捕头他们还在大门口呢,请他们进来吧。”
“嗯。”柳翠微快步来到门外,对侯在门口的丫鬟吩咐了一番,后者领命去了。
回到房间内,柳翠微坐到了吴蔚身旁,看着一脸阴郁的吴蔚,柳翠微柔声安慰道“事情要一点点解决,发急也无用,莫要气坏了身子。”
吴蔚面色稍霁,点了点头。
见吴蔚和柳翠微似有话要讲,柳是,柳如,柳意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默默退了出去,到门外去值守了。
房间内只剩下二人,吴蔚这才开口说道“清庐县内有奸细,我早就该想到的。何筠要是被灭口了还算是好的。我最担心的是,对方打一开始就没想让何筠活,不过是利用了何筠,然后再视他为弃子,那就太可怕了。”
柳翠微看着吴蔚,将对方难以出口的话,平静地补充了出来“若真是如此,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对不对”
“三娘”
见吴蔚难得展现出这般暴躁的模样,柳翠微却笑了,拉过吴蔚的手,温柔宽慰道“不会的,我留在宅子里不出去,万事如意是以一敌十的高手,还有西郊大营的兵马,我一定不会出事儿的,我还要与你白头偕老。”
吴蔚的暴躁被柳翠微轻言安抚下来,可不知怎么这次却不同以往,吴蔚的心中弥漫着一股焦躁不安的情绪。
西郊大营的速度很快,柳万离开还不到一个时辰,几位先锋就到了。
吴蔚将几位先锋请到了书房,先说道“工匠总管郭某日前被杀害的消息,几位将军已经知道了吧”
几人点了点头,吴蔚又说道“经过调查,我初步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可能是库房总管何筠,昨夜将人羁押在了牢房中,可今日一早却有狱卒来报,说是何筠昨夜在牢房中上吊了。我怀疑这也是一场他杀,凶手的动机已经很明显了,就是不想让绣娘阁如期竣工,目的是为了阻挡宜王殿下龙袍的绣制,事关重大只能请几位将军前来助阵了”
一听说这场案子事关龙袍,几位先锋皆是虎目一凛,他们都是宜王府出身,被一步步提拔上来的,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宜王的身上,只要是关系到宜王成败的,他们定然会无比上心。
这一点吴蔚也是清楚的,所以她觉得相比于清庐县这些世代生活在这里的“吏”们
,西郊大营的这群人或许更可靠一些。
几位先锋立刻表态,一切听从吴蔚的安排。
吴蔚说道“我需要借调四百人,其中二百人交给赵捕头调遣,用来监控工匠,所有的衙役,狱卒,一百人负责守卫绣娘阁,最后这一百人,用来保护柳姑娘的安全。对方的目的昭然若揭,那么负责绣制九龙绣样的柳姑娘,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同样也是龙袍能成功制作的重中之重,保护柳姑娘的同时,也要确保绣娘阁能够如期竣工,如此绣娘们才能有安身之地,专心赶制龙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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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先锋没有二话,齐齐吼出了一声。
吴蔚这才感受到一丝心安,又将赵捕头叫了进来,让他和其中一位先锋交接人马。
吴蔚命人将钱刀头找来,自己带着李师爷,钱刀头和一班衙役,往大牢的方向赶去。
阴森的牢房中,狱卒跪了一地。
依梁朝律例,牢房中死了一个尚未被定罪的嫌犯,所有狱卒都难辞其咎。
“带我去何筠的牢房。”吴蔚冷冷说道。
其中一名狱卒从地上爬起,战战兢兢地走在前面。
何筠的牢房在天牢的最里面,是一间单人间,只有巴掌大的一个气窗,牢房很逼仄,这是为了避免犯人有足够的助跑空间,撞墙自尽。
即便如此,何筠还是死了。
吊死何筠的,是一根由稻草编制成的拇指粗细的草绳,由六七股稻草如编辫子一般交织成绳,绳子的做工极好,连一点儿毛躁都不见。
绳子的一头套在牢门上,一头连接着何筠的颈部,而何筠则是跪在地上,身子前倾。
吴蔚静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目光细细扫过草绳,再到何筠的颈部。
套住何筠颈部的草绳被打成了一个“栓猪扣”用了特殊的打结方法,越挣扎便会勒得越紧。
吴蔚看向了空荡荡的床铺,上面原本铺着一层半干不湿的稻草,这是每一个牢房都有的,可这些东西落到一个心灵手巧的工匠手中,却成了自杀的工具。
“把何筠放下来,昨夜是谁值当”
两名衙役上前,将何筠松开,抬到了牢房里的床上。
跪在地上的狱卒颤抖着声音说道“回大人,是小的。”
“昨夜只有你一人值当中途有没有人来过我记得今早到衙门报信的人,也是你吧从何筠的尸僵呈现上来看,他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为何你今天一早才发现昨夜为何不巡视”
“大人,大人饶命,小人小人昨夜一时不察,睡过去了。”
“呵,睡过去了”
吴蔚抬腿向前走去,来到牢房大堂,扫视过去,立刻心中火起,喝道“昨夜到底谁来过墙角的食盒你还没来得及送走呢,事到如今,还敢撒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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