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蜕去原本的温柔和顺,深邃的眉目间满满都是桀骜,大有你不给我说清楚,就别想走的意思。
萧君泽见多了各种听话乖巧抢着争宠的手下,这样的叛逆属下倒是第一次遇到,一时居然还有一点心动。
于是,他微笑着反问“我为何要见你呢是崔曜没给你奖励,还是明月没给你提拔”
贺欢眉头拧起“那些都无关紧要,你明明知道,我只想向你邀功”
亏他还为了见他,写了几千字的洛阳见闻与批判,结果一连等了二五日,像个望夫石一样,从希望到失望到疑惑。
他当然不可能去闯刺史府问他,那样有理也变得无理了。
但现在这样就没问题,是他自己推断出来,是帮阿萧找出漏洞,不但无过,还有功。
为此,他昨天一夜都没睡,找了好些人情,才换来这个临时工的名额,还一直忐忑不安,担心阿萧会不像自己预料那样,不来这里。
萧君泽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那你现在见到我,想如何向我邀功呢”
“那个也是小事,”贺欢认真看着他,“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讨厌我了”
萧君泽一怔,立刻否认道“我没有”
贺欢平静地指出“你有,否则这样几日不见,我又为你立下功劳,你不是刻薄寡恩之人,肯定会问我细节,又怎么会一连几日都不见我”
萧君泽被问住了,不由支支吾吾道“这,我这几日见了魏大夫,有许多要事要谈,当然没那么多空闲,这有什么问题”
贺欢看他被问住了,立刻追击道“那你为何既不让人传话,也不让人捎信,只让我不安”
他曾经有心从青蚨身边经过,曾经看他如无物的青蚨总管居然满眼都是恶意,分明是这人负心了,他若不找过来,说不得便要与他再无关系了
天下权重者果然多是负心人
萧君泽被问得有些狼狈,贺欢高过他大半个头,在这样的居高临下下,他不得心虚道“这,一时半会,忘记了,算我错,向你道歉,可否”
哎呀,这真是太麻烦了,这出产品bug就算了,居然还要带售后的么
贺欢薄怒道“你这人,一点都不在意别人的心意,只顾自己快乐了,如今我寻到你了,你又将如何,会不会又许久不见我,却只推脱一个太忙”
萧君泽一时词穷,发现居然还真让他说中了,一时更加尴尬,答不上来,又不好意思不答。
贺欢却没再乘胜追击,而是垂下眼帘“所以,是魏大夫回来了,我便不重要了么,阿萧,我也不求其它,而是你所教我所学,实在让我舍不得你。我前些日子去洛阳,见百业凋敝,生灵困苦,心中有许多郁结想求你解答,我所求者,不过是你所授之学,并没有其它的心思,如此,你都不愿意留下我么”
萧君泽一时被贺欢诚意打动,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遗憾,不
由问道“所以,你想见我,就是为了学知识”
贺欢心说当然不止,但目光却清澈无辜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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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仿佛想到什么,一抹红晕缓缓爬上他脸颊,他有些笨拙的地转过头,过了片刻,才小声道“可若是,若是阿萧还有其它需要,我,我自也是愿意的。”
他眉目生得俊美端正,平日里都是冰山守礼的作派,突然摆出这欲拒还迎,半推半就的模样,实在让人色心大起。
萧君泽看他微微吞咽了一下,修长脖颈、性感的喉结微微移动,看着就想让人伸头去咬一口。
于是他伸手扒住咚在墙边的修长胳膊,伸头在对方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贺欢像是被雷打到,整个人大退了二步,捂住了被咬的脖子,深邃的蓝眸里满满的不可置信。
萧君泽觉得肯定不是他色心起了,而是这孕期身体有什么激素问题的需要,加上如今有都有了,也不用担心怀上的事情,而且他都准备走了,那临时浪一浪,有什么问题么
他看着本来气势汹汹赶来质问的贺欢整个人如受惊一般,有些难为情,却又有些期待的神情,不由勾起唇角“怎么,我教你那么久,如今收些学资,难道不对么”
有问题么没有问题
贺欢似乎更为难了,声音都带着一些颤抖“在、在这里”
萧君泽看了一眼周围,突然拉住他,指了指旁边的放牲口谷草的小库房“那里不错。”
贺欢沉默了一下,整理了一下颈口的衣领,深吸一口气,主动走进了那间小屋,将门轻轻掩盖。
然后用最快的速度,把杂乱的草垛整理的整齐而平整这种地方,他在草原上不知睡过多少次了,整理起来只要几个呼吸。
甚至还能剩下一点时间,把外袍脱掉,铺在地上,再扯下大半衣服,露出修长而柔韧的背脊。
于是,当他听到身后有人推门进来时,同时响起的,还有深深的吸气声。
门被锁上。
一个时辰后,小屋里,稻草凌乱。
虽然战事有些激烈,但萧君泽感觉还在自己体质承受范围内甚至还有一点盈余,他缓缓系上腰带,把打散的头发随意绾起,但总是落了几缕头发。
旁边满是汗渍的长臂伸来,接过了发冠,用不知哪来牛角梳给他整理了头发,还拿一面巴掌大的手镜放在窗边,让他看着,给他重新绾好了长发。
萧君泽好笑地拿起了那玻璃圆镜,问道“你怎么还随身带着这些东西啊”
因为每次见你都要看看头发有没有乱
贺欢面上却答道“洛阳一路南来,总要隐藏形迹,所以用带面镜子,看有没有伪装好些。”
“真是心思缜密啊”萧君泽也没多问,对着镜子扶了扶发冠,发现一点都不比青蚨梳的差,便缓缓起身,放下镜子,准备出门。
贺欢却伸手拿住他的衣角。
萧君泽
疑惑地回头,就看贺欢那低垂着,看不清神情的额头,像是一个可怜的、被主人撸完后就无情抛开的小狗。
于是他瞬间笑出声来,低头捧起青年的脸,在他额头亲了一口“放心,今天晚上那灯肯定给你点亮。”
贺欢整个人都僵住了,眸子不可思议地瞪大。
萧君泽大笑着放开他,满意地甩了袖子,推门出去了,像是迎接胜利的将军,身后有旌旗飘扬。
身后,贺欢披上外袍,俊美的脸上还带着红晕,他舔了舔唇,又躺回了带着那人气味的地方,把脸贴了上去,微笑间,露出了整齐的牙齿。
回到刺史府,萧君泽一身是汗,立刻让人准备热水,要沐浴更衣。
青蚨有些疑惑,这天还没晚呢,大下午的洗什么澡呢但当他看着周围的护卫们一脸复杂,欲言又止时,便知道事情不对。
再看君泽身上的衣服凌乱发皱,后脑勺还带着一根稻草,顿时瞳孔剧震。
他仔细打量着君泽,当看他脖颈上那青色的痕迹时,再无一丝侥幸
那一瞬间,这位权势极高的大内总管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爆鸣,扯起墙上挂着的刀具就冲出门去。
“哎青蚨你听我说”萧君泽急忙从身后抱住他的腰,几乎被青蚨拖走,“这,这是我一时心动,是我要求的,阿欢是无辜的啊”
“你以为我要杀他么”青蚨杀气腾腾地回头,咬牙切齿道,“老奴我这就二媒六聘,把他给你娶回来,省得你这样偷偷摸摸的,像什么样子”
“你听我说啊”
“你说,我在听”青蚨冷冷道。
“呃”萧君泽一时怔住,有些词穷,他发现最近好像特别容易词穷,于是,他左右看了一眼,小声而委婉地道,“可是,可是青蚨啊,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解释”
青蚨盯着他,等解释。
那目光仿佛带着鞭策一般,让萧君泽本想现编的理由也一时说不出口,什么道义啊,理想啊,好像都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了。
于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踌躇许久后,干脆破罐子破摔“我就是觉得这样偷偷摸摸的,才刺激啊”
青蚨被气了个倒仰,险些一口气上不来,握紧拳头在虚空中挥舞了数次,终是无奈地垂下,仿佛终于承认了现实。
他于是垂头丧气地提着武器,向院外走去。
萧君泽以为他还没有放弃,于是小心地追上去“那个,那个,青蚨啊,你别生气嘛,我保证下次,有下次话,一定先告诉你,今天是我冲动了”
青蚨转过头,无奈地叹道“你以为,我是去找他麻烦么”
萧君泽一怔,无辜地抓了抓头“呃,不是么”
青蚨幽幽道“我哪有资格去找他的麻烦,你如今已经被迷了眼,看不出他的心思,我在宫中长大,什么矫情偶遇的手段没见过”
见萧君泽还是一脸无辜,没有一点反醒的样子,他又重重叹了一口气“罢了,我是去找魏大夫,你这才一个多月,我让她过来请脉,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萧君泽这才放开他衣角,笑道“让青蚨操心了,快去吧。”
青蚨失魂落魄地出门去了。
萧君泽忍不住轻笑一声,伸手擦了擦额头,刚刚把他汗都吓出来了。
他哼着歌儿,回到房中,这里水已经备齐,正好沐浴。
将身子埋时水里,他放松了身体,寻思着,青蚨就是爱操心。
孩子孩子能有什么问题。
要是玩两次就能没了,对他来说,也不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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