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从某种角度来看,这画面着实有些残忍。
然而这世界上,残忍总不会出错。
余鱼将手匕首抽出来的瞬间,感受到了的粘连。
她这两个月也在学格斗,只不过学的是怎么使用武器。
余鱼知道自己不是肉搏的料,她喜欢精巧的玩具般的,可是又很锐利的袖珍匕首。
余鱼刺的地方不是要害。
刀疤脸第一次从腹部的疼痛当中回神,看向余鱼的时候,看到余鱼那双漆黑的眸子正盯着他看,里面没有太多的情绪,刀疤脸甚至感觉她在笑。
只是这笑容令刀疤脸感到毛骨悚然。
不为别的,只因为她脸上连一点残忍也没露出来,可却令他感觉到,她想要他的命。
六子眼睛斜盯着余鱼那沾满了血的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匕首一抽出来,仿佛按动了某个开关。
余鱼身后的人一拥而上,而被陈海封一脚踹倒的刀疤男闷哼一声。
余鱼朝前走了一步,鞋底踩上了这刀疤男的脸上,刀疤男的鼻子和嘴巴被用力的碾过,就仿佛他刚才一脚揣在六子脸上那样。
身后的人一拥而上带起了风。
余鱼漆黑的发丝被这风带起来,她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人如同一张纸一样,被她的人撕碎,碾压。
她嘴角扬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和善又残忍的笑。
至于这船是哪里来的,舒南给的。
或者说,是余鱼让舒南不得不给的。
余鱼只要给余景天打个电话,舒南掌管的一切都得为她所用。
这便是亲生儿子和义子的区别。
哪能一样。
舒南在得知了港口发生的事情后,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他打电话给徐宁砚,说“徐宁砚,你不是管余鱼么她把手伸到我这里来了,说调船,我半夜就得给她安排人调船开岸口,下次呢”
电话那边的徐宁砚却问“下次怎么”
舒南笑起来,问“徐宁砚,你倒是会装傻。这次是调我的船,下次就是分你的街区,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不和我联手除掉余鱼,你觉得余家有多少东西能落到你手里”
舒南这个人有点领导头脑,可是在徐宁砚看来,太不会藏,野心赤裸裸地露在明面上,余景天能对他有多少喜欢更何况,就像他说的,余鱼回来了,亲儿子回来了,他一个义子的生存空间还能有多少呢
徐宁砚是个聪明人,在余鱼回来之前,他最受余景天器重。
余家的二小姐和三小姐也都对他有意思。
可惜的是,徐宁砚虽然不信余,可眼高于顶,他从来没想过要仰仗余景天活着,以后成为余家的赘婿,他牢记自己的出身,打的算盘是独吞余家把这余家的家业改成徐姓。
“你要是这么怕,就自己动手。”
“
我还有事要忙,先挂了。”
听到徐宁砚冷淡的、置身事外的话,舒南很不得把手里的手机砸碎。
不过徐宁砚在挂掉电话之后,转头便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电话里那人一五一十地将余鱼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徐宁砚,包括火并的一些细节。
听到余鱼有木仓,徐宁砚眉头皱了起来,她,怎么敢用木仓,又听到余鱼把刀子插进了对面领头人的肚子里,徐宁砚的眉头便皱得更紧了些。
“的确奇怪。”
“她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莫非之前都在藏拙”
徐宁砚自言自语。
片刻后,他起身,抓起椅子上的外套,朝外面走了去。
徐宁砚的车在赌局门口停了下来。
他下车之后,朝里一看,余鱼正在红木柜台后面拿手机百无聊赖地玩着俄罗斯方块。
徐宁砚一进来,原本在店里工作的小姑娘也好,打手也好,都齐齐站了出来。
看到这阵仗,余鱼意识到什么似的,抬了抬眼。
“老板好”整齐划一的声音。
做完之后,徐宁砚朝员工们点了点头,大家才四散开来,恢复了之前手头的工作,目光也很规矩地不往这边看。
徐宁砚的视线和余鱼对上的时候有点迟了。
余鱼看他看过来,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才展露出一抹笑意,看起来很是纯良。
“砚哥,你怎么来了。”她叫得自然而亲切,半点没有尴尬。
“要是提前告诉我你来,我就让人提前泡好茶在休息室等你了。”
“你还搞微服私访这一套啊。”
余鱼看上去对徐宁砚的到来很是欢迎,可徐宁砚却总有种错觉余鱼好像是专门在这里等他似的。
徐宁砚的皮鞋踩在木地板上发出爽耳的声音。
无疑,他是个好看且高大的男人,鼻梁高挺,唇很薄,眼神总是带着几分审视,好像在估量一件物品的价值。
徐宁砚的目光转移到余鱼握着手机的手指上。
她的手指细白而比一般的男人短,有点像女人的手,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腕处带着一串佛珠,好像被擦洗过了。
徐宁砚忽然想昨天,她就是用这么一双手捅了人用的是那只手
他点了点台面,朝余鱼露出个笑容“到休息室来聊两句。”
徐宁砚走在前面,捏住休息室的门想要推开的时候,却一顿,门锁了。
回头一看,余鱼正冲他歪了歪脑袋,说“砚哥,钥匙在我这。”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在指尖上晃了晃,徐宁砚愣了一下,然后淡声道“不错,不到几天,锁都换了,我在的时候,这里还没有锁。”
余鱼却没正面回答徐宁砚的话,而是说“砚哥,我也不是来了一两天,我来了都两个月了。”
“房子的主人变了,房子
当然也会变。”
她熟门熟路地开了锁,然后如同主人一样,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徐宁砚进去。
徐宁砚朝里走了半步,然后忽然像改变了注意似的,将伸出去的被西装裤包裹的腿慢条斯理地收了回去。
余弟,我突然想起还有点事,就不进去了。”
“坐也不用了,我就来看看。”
余鱼听到这话,“啊”了一声,然后颇有些可惜地道“我还想请砚哥进去坐坐呢。”
“里头我找人重新装修了。”
徐宁砚轻笑一声“下次有机会来。”
他朝里窥了一眼,收回的时候,眼神在余鱼的两只手上划过,仿佛在寻找血迹。
“余弟比我想象的要适合打理这地方。”
余鱼“混混日子罢了。”
徐宁砚“父亲难怪觉得你和他很相似,毕竟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这么有起势的,果然流着同样的血,性格也一样。”
他语气饱含深意,又仿佛只是单纯夸奖余鱼。
徐宁砚不用进门,他知道,这板子楼的主人已经换了,就和这休息室的主人一样。
他不太喜欢做客。
徐宁砚的手指在空中微微点了两下,然后朝余鱼露出一个清冷的笑,点头示意了一下,便走了。
外头的司机已经为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光亮的黑色轿车缓缓驶离了赌局门口。
余鱼将手里那串钥匙丢给了前台的小姑娘,望着那轿车消失的方向,缓缓勾起了唇。
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又一辆车便出现在了赌局门口,余鱼也上车走了。
方才两人的出现,都宛若一场精心排布的戏剧似的。
在医院住院的这段日子,六子常常想起那天凌晨余鱼背着白光的身影。
她真的像是忽然降临的神。
六子觉得不真实。
可当想起余鱼握着匕首插进那人肚子里的时候,她看起来又像是残忍的恶魔。
那血淅淅沥沥地落在余鱼的手腕上,总是让六子每每想起,便感到心惊。
“总是分心什么”他扇了自己一巴掌,在碰到伤处的时候,却又痛得龇牙咧嘴。
他手里拿着一本看了大半的厚黑学,继续咬牙切齿地往下看。
六子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而迫切地想填充自己贫瘠而亟待甘霖的脑子,他很想成为那永远的刀俎,而不想当鱼肉,且他下定了决心,要靠脑子玩弄人,至于拳头的事,交给平头他们去干,他先不干了。
外头余鱼从病房外面的探护玻璃朝里看,看到六子正在如同打仗一样看书,推门走了进去。
六子看到余鱼进来,下意识想把书藏起来。
虽然六子想看书,但是他总是觉得自己是混混,看书这件事被老大发现这种事对他来说有点尴尬,他怕余鱼会问起他为什么想看书,六子会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怎么回答看书这件事落在他一个从来不看书的混混头上,会让他觉得难以启齿。
可余鱼却没有投来异样的目光。
“看书啊。”
“啊是,就是没别的,闲得慌就”
余鱼说“看书好。”
“啊”
“还想看什么书么我让人买过来给你。”
余鱼既没有问六子看的什么书,也没有问六子为什么看书。
可是这句让人买书,却让六子在最大程度上,感受到了余鱼对他看书这件事的认可和支持。就好像他就该看书一样。
“谢谢老大。”
“不过不用了,我马上就出院了嘿嘿。”
“出院了就立马到商大上课,不浪费老大给我报课的钱。”
“先把伤养好。”
病房里的窗户总是能看到树,今天阳光又很好。
余鱼站在病床尾部,声音干净而好听,每一个自然的字组合在一起,如同舒缓的风吹进了六子的心里。
六子伪装强大的模样瞬间空虚,他忽然觉得怯弱,却又抑制不住鼻子一酸。
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母亲一样。
“先把伤养好”这句话,既不新奇,也不煽情。
可六子想,他六子这辈子要为余鱼卖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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