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力道有些重,正好与他此刻强烈的渴望相匹配。
曾经韩昌柏这张脸曾让虞渔垂涎三尺,可如今,说不准,说不准。
“疼。”
虞渔一个字,便让韩昌柏下意识松了手。
韩昌柏也垂下了眼皮,仿佛不经意移开了视线。
但是肩膀却在发着抖,不知道在克制什么。
“我自己脱。”
虞渔“好。”
虞渔朝里走,韩昌柏跟着她进了客厅。
明明是他自己的宅子,可是却好像虞渔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进去之后,看到桌子上摆满的剧本纸,韩昌柏面色稍霁。
虞渔给他倒了杯热水,韩昌柏抚摸着这温热的杯壁,忽然感觉他的男性角色和虞渔的女性角色发生了对调。
“你也知道,我早就和你说了,我都在忙这些,过段时间要进组了,我也没太多时间陪你”
虞渔坐在沙发上,又拿起一张纸,很专注地看着。
她看韩昌柏发呆似的地站在远处,面色露出点淡淡的笑容。
“怎么不坐。”
韩昌柏坐在了她的旁边。
耳边传来她的手指尖和纸张相触碰发出的声音,韩昌柏心有点乱了,不知道是因为这声音,还是别的。
他的目光朝着虞渔的侧脸上凑近,又下意识朝她发出声响的手指看。
不受控制地,完全主动地。
她的食指上带着的那枚戒指是谁送的
韩昌柏方想,便听到自己用一种他自己并不太熟悉地语调问了出来。
虞渔仿佛没听出来他语气里极端的压抑似的,还好虞渔并没有听出来,否则韩昌柏也会觉得自己像某种
“哦,街边看到的,买来玩玩。”
街边两个字,被虞渔说得有些奇异。
她盯着某个虚拟的点,仿佛在怀念什么。
她身上的气质似乎冥冥之中有所改变,更加吸引韩昌柏将视线点全然凝聚在她身上。
“是么”
虞渔朝他露出个充满淡淡的笑“是啊。”
她笑的时候,露出一边牙齿。
糯白的犬牙如同恶魔之眼,在这秋天冷淡的光线中,熠熠生辉,带着某种世俗感,却又剥离性地充满了生命力。
是夜,虞渔在客厅躺着看剧本,思索什么的时候,韩昌柏从卧室里走出来看她。
他身形挺拔,在暗处如同一株劲挺的松树。
眼神也挺陌生的,好像将与暗色融为一体。
虞渔朝他看去,问“怎么了”
韩昌柏说“还不睡么”
虞渔“嗯,等会儿,你先休息。”
“一起睡吗”
这句话从韩昌柏嘴里说出来可很稀奇。
虞渔身子微微起来了点,将韩昌柏的话复
述了一遍“一起睡你确定么”
“嗯。”
“那你先回房间等我,我还要半个小时。”
“我在这里外面陪你。”
他如同一只粘性上来的固体胶。
坐下来的时候,睡衣微微滑落了点,胸膛出露出漂亮的线条。
可他又白。
虞渔刚瞥了一眼,他的手就很自然而然地伸到她腰与沙发的空隙之间,环住了她的腰。
那睡衣如同中空,韩昌柏揽过去的时候,才让布料真的贴住了她的腰线。
她的腰细得有些令韩昌柏怔楞。
而在细的同时,那曲线却也令人惊心动魄,可同时,触感还是柔软而温热的。
并非干柴。
男人的喉咙吞咽了一下,动作很莫名。
虞渔看了一会儿,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腰,她脑袋微微一侧,如水的黑发便如同墨一样,泼了他胸膛满怀。
细腻的调子令韩昌柏急剧吞咽着喉咙。
“你怎么了”
“今天有点怪。”
“是不是太久没见面了,哥哥。”
虞渔喊哥哥的时候,韩昌柏的指尖都在发烫,仿佛要融化了似的。
他没法不看虞渔,她身上的每一处,此刻对他而言仿佛都存在致命的吸引力。
今日比往常都要明显一些。
不知是因为久别重逢,还是因为今日的虞渔给他的这种看得见却抓不着的感觉愈发浓厚。
说不上来,说不上来。
总之韩昌柏一脚踏入了沼泽,在缓缓下沉。
他此刻也理智性从内心深处许可自己此种下沉。
“嗯,抱一会儿。”
韩昌柏声音略略沙哑。
虞渔看着他眉眼泛起的某种单薄而不自知的忧郁,唇角朝上扬了扬,但只是做了个笑的预备动作,便停了下来。
当天晚上,虞渔没拒绝韩昌柏一起睡的提议。
韩昌柏在虞渔钻进来的时候,几乎体会到了一种倦鸟归巢的温暖。
倦鸟是指他自己。
他黑发在枕头上散开。
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虞渔。
此种有权有势的男人,眼中好像只有她一个人一样。
可虞渔视若无睹,她钻进去,然后将手放在韩昌柏的腰侧,很平静地触碰着他腰部的线条。
男人的身体变得僵硬,他呼出来的气息也变了调。
然而虞渔太顽劣,就好像没察觉这一切。
等男人急剧凑近她的时候,她却又一句话轻易打破了这旖旎的氛围。
“韩昌柏,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和周子雯一块被绑架的事儿”
她好像是无意间提起。
提到“我最近接的戏,里头就有绑架的情节。”
“现在回想起来,那绑匪第一次犯案,好像也不是那么熟练。”
她将手从他的腰腹处移开,然后带着点温度,抚摸上韩昌柏的眉眼,最后停在他太阳穴的地方。
“不过也凑巧,那伏击的警察枪法很好,正中眉心。”
“砰”她淡红色的唇微张,好像想到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可是这拟声词听在韩昌柏耳朵里,却无比的冷。
“你说他是不是有点运气不好。”
她不知为何,笑的时候,看上去有点和气。
可那一侧的尖牙露出来的时候,却又好像沾染上了某种邪气。
以前虞渔也是这么笑的么
好像不是,韩昌柏那时没对她的笑有过如此强烈的印象。
可他来不及思索这些,因为虞渔话里的内容让他如同一个懦夫一样想要逃离,可虞渔真的是用玩笑似的口气说出这句话的,在玉城,虞渔手下最差的人,都不会用这样差劲的手段绑架人。
说来也确实好笑,那些古怪的经历,在经历过玉城的种种之后,再由虞渔回忆起来,如同易碎的粉尘,轻轻一捏,便消失在了风里。
那些曾经将她刺得遍体鳞伤的回忆,现在好像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她确实长大了。
所以韩昌柏随着那段记忆的褪色,此刻也变得索然起来。
尽管他长了一副令人赏心悦目的容貌,可虞渔见得多了,便也不当回事了。
“你怎么了”虞渔故作讶异地看着韩昌柏变了脸色,心情却一派平静。
她搂住他的脖子,钻进了他怀里,如同体贴的情人,朝他露出了个天真又娇憨的笑容。
而韩昌柏却狼狈起身,说了句“对不起,我去隔壁睡。”
说完,他便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如同风一样,消失在了她的卧室里。
虞渔盯着被他合上的门笑了笑,然后赤脚下床,将门从里头反锁了。
暴力是有效的逼进手段,但比逼进更有效的,是以退为进。
某些弱点是可以利用的,那就得发挥它的最大价值。
躺在床上入睡的前一会儿,虞渔确实在脑海中反复播放那段被绑架的黑暗记忆。
然后露出了确实嫌弃的皱眉。
对于那个劫匪死在自己的身旁,虞渔竟不再有一丝波动了。
她想,那不过是他身上固有的成分,刚好迸射在了她的身上,洗掉就好了。
就如同她曾在四下无人的时候,用清水冲洗那串她曾在玉城最爱的佛珠那样。
她入睡的时候,手中的戒指在隐隐发烫。
好像在那个世界,有些人在怀念她。
淡淡的能量传入虞渔的身体里,虞渔睡得很好。
韩昌柏在海城只呆了两天。
虞渔拒绝了和韩昌柏一起出去约会的提议,说不太想出门。
韩昌柏从那天晚上之后,便没再对虞渔有过越距的行为,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克制得还不错。
虞渔几乎每天都窝在沙发上看剧本。
没怎么理过他。
他一个人就坐在沙发对面,或者坐在她边上看他。
很多时候,两人并不说话,韩昌柏对她的喜欢,如同隐藏在平静海面下汹涌的暗浪,即便无声无息,也足够令虞渔察觉。
这种强烈的情感没有让虞渔觉得害怕。
她只装作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他如同一副潜藏杀机的画。
而她则是一面白墙。
墙上面没有钉子,画只能倚靠在墙角,而无法留下任何痕迹。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变成一种失落和焦虑,直到韩昌柏离开那天,变得尤为浓烈。
他对于虞渔的喜欢,冲动中又充满了犹豫。
因为刹车键始终握在虞渔手中。
“下次再来看我,我可能在剧组了。”
虞渔将韩昌柏送到楼下,韩昌柏捏着她带着黑白戒指的那只手,抚摸了一下冰凉的戒指,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他说不上来。
多接我的电话。”
虞渔又露出了那副令他感到无法琢磨的笑。
“当然,再见,到了给我打电话。”
韩昌柏上车之后,便注视这虞渔的背影远去,等虞渔的背影消失在了尽头,韩昌柏才让司机开车离开小区门口。
在吃剧本的这段时间,虞渔偶尔看手机,也会看到弹出来的一些新闻窗口。
最近,谢竟存的名字老是出现在新闻里。
谢竟存所在的队伍,开始冲击冬季赛了。
势头很足的样子。
谢竟存。
虞渔下意识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谢竟存那一栏,微信红点始终是99,而她已经很久没点开看过了。
好像那段记忆一下过去很远了似的。
和谢竟存分开之后,她便立刻从那个会因为一场游戏的胜利而沾沾自喜的小女生,立刻成长成了一个大人。
谢竟存啊,像是一个分割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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