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没和人谈过感情,他也不知道感情要怎么谈。
但是,但是在说开后,立刻被压到树干后,连舌头都被迫献出来被吃,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容九哄着“你晚些要见人,嘴巴不能有痕迹,但舌头便没关系了。”
惊蛰迷糊,是这样吗
他呜咽了声,有些害怕。
连舌根都要被吞没的恐惧感,让他双手不由得抓紧了容九的肩膀。
这不太对吧
平常人会这样吗好痛
惊蛰的脑袋里都是浆糊,被容九轻易就哄了去,直到容九咬破了惊蛰的舌尖,痛得他回过神来,下意识紧绷了身体,真的要哭出来的时候,容九这才松开他。
惊蛰手忙脚乱地捂住嘴。
容九的大拇指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掏出手帕,“我给你擦擦”
惊蛰狐疑地看着容九。
到底还是给松开了。
惊蛰就像是记吃不记打的小狗,容九稍微掩饰暴戾的一面,就又会被骗。
真傻。
容九捏着惊蛰的下颚,微抬起他的头,细心地擦拭过每一处。
丝滑的绸面在唇间磨来磨去,将本就红润的唇瓣弄得更加充血。
惊蛰一把躲过,嘀咕着“不是说不能叫人发现吗弄得这么肿,怎么可能不被人发现
容九好似才发现般,挑起眉。
“那我给惊蛰上药。”
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瓶。
惊蛰看着这熟悉的玉瓶,还没说什么,就见容九示意,让他坐下来。
他半信半疑地坐了下来,就看容九半蹲在他身前,将瓶中的液体倒了出来。
这玉瓶和之前的瓶子里装着的药都不一样,不再是半固体的膏药,而是有点黏糊糊、像是蜜糖的液体,散发着一种淡淡的清香。
如果容九不是从玉瓶里倒出来的话,惊蛰怕是要以为,这当真是从厨房里偷出来的蜂蜜。
浓稠的液体将容九的两根手指浸湿,而后并起来的指头擦过惊蛰的唇,泛着蜜色的液体,也逐渐被涂抹上去,将嘴巴的纹理,褶痕,都晕染上蜜色的液体。
惊蛰下意识往后靠了靠,身体蹭上坚硬的树干。
有点奇怪。
尽管容九的动作非常轻柔,惊蛰却莫名被摸出了一点痒痒的感觉,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痒,反正是骨头里都有古怪的热意。
困惑间,容九的手指,已经探进惊蛰湿热的嘴巴里。
惊蛰被吓得瞪大了眼,露出震惊之色。
“唔呜”
舌根被手指压住,动弹不得,连话都无法轻易说出来。
“惊蛰的舌头,不是也受了伤吗”容九笑了,只是他越笑,惊蛰就越害怕,“莫怕,这药是甜的,也能吃。”
这是能吃的问题吗
这是,
这是
惊蛰的舌头动起来,试图将容九的手指给吐出去。
只是那柔软的肉块,再怎么样,也抵抗不了手指的强硬。
那两根手指恣意地探索起了嘴巴内部的状况,好像是真的在检查伤口那样仔仔细细。连贴近喉咙口的地方,都被毫不留情地碾压,舌根被压了下去,刺穿了狭窄的喉管。
惊蛰无法克制地发出干呕声,满脸胀红。
他的双手抓在容九的手腕上,用力到痉挛的力道,显然是想阻止容九的。
可容九的力气实在是太大,惊蛰到底是哭了。
不仅是哭了出来,下半张脸更是狼狈至极。
惊蛰越是这样,身前的男人就越难遏制住暴烈的欲望,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古怪的焰火,好似随时随地能够将人焚烧殆尽。
他不愿把惊蛰弄坏。
尽管他想。
等惊蛰模糊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容九的膝盖上,男人已经将刚才狼藉的惊蛰给收拾好了。
连嘴巴的红肿都被药物给消除好,好似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惊蛰还记得那种怪异的感觉那种嘴巴都要被捅穿的痛苦窒息感,与容九诡异的兴奋。
惊蛰猛地坐起来,窜地要远离容九。
男人身体的沉重压在惊蛰的后背,将他整个人牢牢地锁住。惊蛰虽然长得不算矮小,可容九的身量,完全足以将惊蛰整个抱住,遮挡得严严实实。
这种力量和体形的对比,在今日之前都没有引起惊蛰的警惕,可刚才发生的种种,却无疑让惊蛰有些承受不住。
惊蛰干巴巴地说道“你就不怕,给我折腾坏吗”
他倒不是真的想跑,被容九捉住了,也就老实下来,摸着喉咙心有余悸。
怎么他的喉咙是什么香饽饽吗
之前差点被掐,现在又被捅,容九这是什么古怪的癖好
“不会弄坏的。”容九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点笑意,“我可没舍得。”
惊蛰的耳朵蓦地红了。
容九压在他身后,贴着他耳朵说这话,连空气都好似轻颤起来。
可恶啊,容九这家伙肯定知道他的坏毛病。
沉迷美色要不得。
惊蛰瘪嘴。
正此时,外头传来了细碎的呼唤。
“蛰,惊蛰你躲哪去了”
惊蛰下意识看了眼天色,声音一变“糟糕,我得去做事了。”
容九将惊蛰抱得更用力“去做什么”
“要去将几座之前没住人的宫殿清扫一下,上午说的。”惊蛰灵活地在容九的怀里扭了扭,到底松开了力道,让他给出去了。
惊蛰捞起还没吃完的馒头往前走了几步,忽而回头,望着还靠坐在树下的容九,踌躇片刻,又小步小步地走回来。
蹲下,轻声说“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总是
容九来找他,这期间的等待,惊蛰并不觉得难捱。他每日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并不时时刻刻都要缠着容九。
只是偶尔空暇的时候,自会想着他。
如今,他们算是伴儿了,那问问这话,也没什么的吧
容九冷硬的气势松和了些,朝着惊蛰招了招手。
惊蛰就将头靠上去,蹭在容九的胸膛上。
他对距离有种模糊的界限,一旦可以跨过,就会变得有些粘人。
“每月逢五,我会去找你。”
hei
什么○”
明雨超大声,把无忧的注意都引了过来,“你们两个在说什么”
北房内,大家都准备睡了。
就连主子的屋里也没什么灯火,一旦入夜,早早就歇息了,更别说他们这些伺候的。
明雨敷衍挥了挥手“去去去,我和惊蛰去恭房。”
然后拽着刚换完衣服的惊蛰就走了。
“惊蛰和明雨的关系可真好。”
说这话的,是立冬。
他现在住着的地方,是原本属于长寿的床。也不知道是无忧心里难受,还是他和立冬相处不来,现在他比较经常和七蜕八齐两个混在一起。
不过立冬说话,他也不会故意不答。
无忧“是啊,惊蛰和明雨是一块来的,训练的时候也是一批,关系自然是好。”
七蜕给自己整了整被子,嘟哝着说道“甭管他俩是什么关系了,快点睡吧,明天可还要忙了。”也不知道明嬷嬷到底发了什么疯,突然要让他们把整个北房都清扫。
这北房看着偏冷,可是屋舍却还是不少。
除开那些主子住的地方外,其余空置的房间一直都是锁着的,如今都要打开来扫,这可不是容易的事。
今天,他们只清理了三分之一,那灰尘厚厚的,呛得人难受。
一想到明天还要干活,七蜕就很不耐烦。
心里计较着明嬷嬷可真是事多。
有了七蜕这话,屋里很快安静下来。
立冬坐在床边看了几眼门口的方向,到底没站起来,掀开了被躺了进去。
屋外,明雨扯着惊蛰走了好一段,特地寻了一个偏僻无人的地方。为了避免他们说话被人听到,明雨连周围都走了一遍,生怕有遗漏之处,这才回过头来,一把拧住了惊蛰的耳朵。
惊蛰哎呀了声“疼,疼,明雨你轻一点。”
“轻点”明雨啧了声,“我恨不得现在把你的头给打下来。”
惊蛰瘪瘪嘴,不说话。
明雨借着稀薄的月光看到惊蛰的脸色“你还不服气是吧惊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惊蛰和容九的事,明雨是猜出来的。
这是要命之事,哪怕是为了明雨好,惊蛰都不会主动告诉明雨的。要是日后真的暴露了,明雨知情,难免要担个包庇之罪。
可明雨多熟悉惊蛰
呀,纵然他看着和以往一样,可那微翘的嘴角,亮晶晶的眼,与那眉梢的喜悦,怎么看都像是发春了。
惊蛰捂住自己的脸怎么说那么难听heihei
本作者白孤生提醒您最全的可是他长得美啊尽在,域名
他小声抱怨。
明雨“我说的不对你不就看上他那张脸吗”
惊蛰理不直气不壮“人长着眼睛,不就是为了看吗”
明雨拽了拽惊蛰的耳朵,真恨不得把耳朵给揪下来。
惊蛰“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明雨撇撇嘴,既然都猜得出来惊蛰在发春,那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这些年,惊蛰别说和宫女走得近,就连熟悉的宫女都没几个,如果不是去直殿司遇到喜欢的宫女,那就只能在以前接触的人里面找。
明雨是绝不相信惊蛰会喜欢上北房这些人,那就只可能是容九。
惊蛰不由得赞叹,这也太厉害了。
明雨“”
这是让你感慨的时候吗他有时候真不知道惊蛰在想什么。
惊蛰“你别担心我,我心中有数。”
“你心中有数,就不会和容九折腾到一起。”明雨总算松开了手,摇着头说道,“你分明知道,他是个危险人物”
顿了顿,他才又说。
“我们的身份,是配不上他那种的。”
惊蛰是太监,容九是侍卫。看着都是伺候人的。
可太监一辈子都是低人一等,侍卫却是实打实做官的。
做官,就未必做一辈子的侍卫。
能够在御前行走的侍卫,家世不说多么好,但肯定是官宦子弟。现在容九看上惊蛰,或许是有几分真情,可是将来的事谁能知道
惊蛰不知容九的家世,不知容九在外头是否有了妻子,更不知道这种关系能维持多久,这简直看不到未来,怎能不让明雨担心
惊蛰敛眉“这些我都知道。”
他自然是知道的。
不管是明雨说的这些,还是更为可怕的未来。
一旦出事,容九许是会受训斥,可惊蛰必然会没了命。
“明雨,我想和他在一起。”惊蛰轻声说道,“我喜欢他,中意他,没想过可以长久的。”
明雨皱眉,发现惊蛰说话时,声音尤为平静。
“我说不必担心,是因为,我从没贪图过能够在一起多么久。”惊蛰想起那天云奎痛苦的表情,越发坚定地摇了摇头,“只是此刻我喜欢,他也大概是有些喜欢我,我贪恋这片刻罢了。若是将来他后悔了,或者,已经娶妻生子,那我自会和他断了。”
明雨狐疑地看着他“断了你真舍得”
惊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对我好歹有点信任。”光是此刻,想要和容九在一起,惊蛰就得付出许多的心力,他知道走不远的。
他心里多少自卑,但也不觉得这件事是自己吃了亏。
哪怕走不远,这场折腾,是他自己寻来的
。
等到万不得已,当断则断。
这般道理,他懂。
当惊蛰这么说,明雨的态度又有不同,他搂着惊蛰的肩膀,磨牙说道“我家惊蛰这般好,要是那容九始乱终弃,我定是不答应的。”
惊蛰哭笑不得,知道明雨是故意说给他听的,心中不免有几分熨帖。
至于将来heihei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现在,他只争朝夕。
两人说开,又嘀咕了些事,这才一起回了去。
惊蛰躺下来的时候,将被褥盖上,思索了一番明雨的话,又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可怜这耳朵都快被拽掉了,通红通红的,可烫手。
他翻了个身,下意识摸了摸身下的铺盖卷。那摸着没有任何的凹凸,与寻常的没有差别。
可惊蛰在这里藏了东西。
他很谨慎地,一点点花功夫,将姚才人留下来的东西,全部都一一检查过了。
姚才人的信,他已经看完。
除了陈安的信,她其实还写了另外一封信,里面并不多么长,依稀能看得出来,是姚才人试图提醒某个人小心太后。
可这封信既然还在这里,就说明没有送出去。
余下的那个类似小包的东西,乃是一包药物的残渣,以及塞在里面的太医院医案。
残渣,应当是姚才人带出来的。
那些药说不清,不过,医案上,却是和姚才人截然不同的笔迹,这应该当初在太医院留下来的,关于慈圣太后的医案。
是陈安偷出来的。
医案上清楚地记载了heihei多了一味药。
要从御药房抓药,必定得有太医的手笔,这多出来的一味药,就是当初在太后指使下动手的太医增添的。
只他来不及处理这份医案,就被陈安给盗走了一部分。
这证据,当然不足以将太后的嫌疑定死。
可引起先帝怀疑,已经足够。
更何况,姚才人的手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证。
她记得当年那个太医的模样。而那太医,恰恰在先帝死前,就突然暴毙死去。
惊蛰小心查过,也确定了身份,这就对上了。
除开这些东西外,那些零零散散的小东西,有的是姚才人留下来的钱财,也有厚厚的一叠纸。
惊蛰原本以为这是新的书信,可是打开一看,里面却什么都没写。
姚才人会在那个盒子里,留下无用的纸张吗
惊蛰不这么认为。
可是不管怎么看,那只是普普通通的纸张,难道是用了什么特殊的办法,将想要传递的消息给隐匿起来了
宿主可要完成任务四
系统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声,突然说话,把半睡半醒在想事情的惊蛰吓了一跳。
怎么突然提醒我”
任务都是有期限的。
系统老实巴交地
说道。
惊蛰
这你也没说啊
任务四是关于姚才人的秘密,如今,基本上已经被惊蛰解得差不多,只除开那叠纸张
惊蛰总觉得其中藏着什么,可他不敢轻易尝试,毕竟那纸看起来有些脆弱,多折腾几次,怕是要碎开。
如果现在就要回答的话
姚才人藏着的秘密是什么
“慈圣太后死亡的秘密,她和陈安的作为,以及”惊蛰凝眉,过了一会,迟疑地说道,“她对景元帝的愧疚。”
和那封没送出去的书信有关,也或许和那叠没被解开的白纸有关。
惊蛰回答后,系统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他有些担心,难道还是错了
而且这任务也好生离谱,有期限不早说还要自己回答
难道不能自行判断吗
这系统看起来比话本里的妖怪还要差劲。
被惊蛰默默埋汰的系统终于嘎出声,恭喜宿主,及格通过,任务四完成。
惊蛰来不及高兴不用被惩罚buff摧残,最先被这“及格”两个字打击。
“才刚刚及格”
系统安慰已经很好了,这任务很难的,其实还是针对瑞王发布的任务。
按照之前的概率判断,惊蛰能完成,已经超出了预料。
惊蛰抹了把脸,幽幽地说道“你个该死的骗子。”
尽管没有明说,可是惊蛰一直以为任务四是系统调节后,发布了他能做到的任务,结果还是给瑞王的
不过,仔细想想姚才人的经历,这任务为何重要也很明显。
姚才人藏着的秘密,会让太后身败名裂。
瑞王身为她的儿子想登基夺位,就必定不能拥有这样的污点。
不过好不容易完成一次任务,惊蛰不能说一点都不高兴,到底是有点满意,抿着嘴睡了。
系统也有点高兴。
尽管它本来并没有高兴这种情绪。
可宿主终于能完成一次任务,系统也能攒到一点力量。
瑞王的袭击案还在查,不过,一点苗头都没有。
这大半个月,瑞王一直闭门不出。
外头的人,都以为瑞王这是被吓怕了,连整个王府都被封锁了起来,其他人也无法轻易进出王府。
而瑞王府内,又是不同的画面。
先前瑞王遇到袭击,王府确实是乱了一日,可后来就已经稳住了局面。
景元帝突然发作,的确是超乎瑞王的想象,这在“过去”是不曾发生的事情,所以也疏于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这才遭受打击。
如今有了警惕,纵然后来又遇到了两次刺杀,瑞王都平安无事。
正院内,瑞王妃刚刚离开,那汤药摆在边上,瑞王还未吃。
陈宣名匆匆赶到,对着瑞王欠身“王爷,您是打算
,提早动手”
他的手中攥着的,正是瑞王更改的命令。
瑞王的脸色苍白,俊朗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有条不紊地说道“来,坐。”
陈宣名没有客气,坐了下来。
“陈先生,你觉得,陛下这一回,是发现了本王的意图”
陈宣名沉吟片刻,点头,又摇头。
“从前先帝属意王爷,是许多人心中有数的。纵然现在王爷真的无心皇位,那上头那位,也不可能放下戒备。只是认为王爷惦记着皇位,和有谋反之心,是两回事某不认为,皇帝已经发现了王爷的筹备。”
就算是个痴傻的,也不可能相信瑞王会甘心。
可不甘心,和真的谋反,是不同的。
瑞王也是如此想。
得益于他“从前”的记忆,他回来后的发展都非常隐秘,许多事情他甚至没有和太后说,就是生怕太后给他拖后腿。
而今来看,瑞王这准备,是对的。
瑞王“陛下之所以对本王下手,大抵是为了警告太后。”
陈宣名的眼神沉了沉,轻声说道“王爷,大事未成之前,还望太后娘娘多加忍耐。”
瑞王头疼地捂住额角,叹息着摇头“有些话,本王做儿子的来说,母后未必能听得进去。本王已经请了黄老夫人进宫。”
一听是黄老夫人,陈宣名就点了点头。
这位黄老夫人在京城中,可颇有名气。
她自来是严苛的脾性,已经是为人所知,管教起家中的公子姑娘,更是毫不留情。如果这世上有谁说话,太后还能听得进去,那就唯独她的母亲,也就是这位黄老夫人了。
不论景元帝动手是为何,可也间接打击了瑞王在京城的势力。
不过,到底还没伤及到根本。
不然瑞王这重活一世,可不就白回来了吗
瑞王“将人手都四散出去,先前就预备扎根的地方,都一一瞧好了,可莫要再出事。宁愿动作慢些,都不能走漏消息。”
“可是之前失踪的那批工匠”
陈宣名有些迟疑。
毕竟那批工匠全都是特地搜罗来的,结果却全没了。
景元帝真的什么都不知吗
瑞王的声音低了下来“其实那批工匠,并非是被人所掳走。”
陈宣名恍然大悟,原来,动手的人,正是瑞王自己。
是他趁着这混乱的局面浑水摸鱼,将那批工匠转移到了他真正想让他们去的地方。
很显然,这件事,瑞王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那此番损失,到底有多少,是瑞王而为,那就不得而知。
诚如瑞王所言,黄老夫人在两日后,就顺利入宫觐见了太后。
不知她们在寿康宫里到底交谈了什么,可从黄老夫人传回来的话,瑞王总归是安心了些。
黄家在这件事上,一直都是鼎力支持,从未拖过后腿。
不过这般经历,也让瑞王警惕起来。
在他回来后,许多事情都有了改变,也即意味着,不能再完全遵循从前的记忆。
要不然,可真是浪费了这份重回当年的幸运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蝉鸣不断,这时节叫人烦闷,连多说几句话,都能吵起来,惹人心浮气躁。惊蛰光是这两日,就已经听说了两三次争吵。
这些都是从谷生和世恩嘴里听来的。
还有云奎。
他也是众人八卦的原因之一。
云奎不知犯了什么错,被他的师傅罚了,到现在都还没起得来床。
待下午休息时,慧平匆匆来找他。
“惊蛰,云奎说是有事找你,想让你过去一趟。”
惊蛰微蹙眉,莫名有种感觉。
这事,许是之前撞见的宫女有关。
他不是很想去,找了个借口推脱了,可是翌日,云奎竟是一瘸一拐,亲自过来找他。
无法,他们两人,只能避让到云奎那秘密地方去。
惊蛰看着他疼得满头大汗,还要走动的模样,不由得说道你师傅打你,该是为了让你收心,你还来找我heihei难道,不怕出事”
云奎沮丧地说道“这个月底,她就要出宫了。”
六月到了。
待到七月,就会进新人。
“然后呢”惊蛰犀利点破,“她能出宫,你呢既然都到了这时候,你还妄想什么”
不错,那宫女能顺利出宫,意味着他俩的关系一笔勾销,不会有人发现。
可也象征着往后再无来往。
出了宫的人,怎可能还和宫内有接触来往
云奎哀求着惊蛰“我已经想好了,我往后会想尽办法调去做采办,只要能成,我总归还是能见她的。惊蛰,求你帮我这一次,替我去见她,和她说说这话,可以吗”
云奎本想自己去,可是师傅打了他不说,现在直殿司都有人盯着,不许他出去。
他就算想跑也跑不了。
惊蛰“可你都跑来找我,难道你的师傅,就不知道你的意图”
云奎哽住,他其实是知道的。
可就是不死心。
惊蛰叹了口气,对云奎说道“我不会帮你。我现在还不算直殿司的人,如果你师傅想对我下手,那轻而易举。不过,你要是真的还想搏一搏,我会找人帮你。”
他盯着云奎狂喜的脸色,警告了一句。
“不保证成功,也不保证能见到人,也不传递书信和信物这些麻烦的东西,你自己想想有什么普通的东西,或者话,是她看了听了,就能知道的。”
云奎冥思苦想,最终告诉了惊蛰一句话。
而后,惊蛰毫不留情地从云奎这里敲诈走了一笔钱。
要差人办事,没钱怎么能行
他找上了郑洪。
郑洪是个机敏的
,听到惊蛰说要替人找个宫女,隐隐猜到了什么,剔着牙说道“你可别把自己栽进去了,这事要麻烦,我可不敢做。”
惊蛰“只是传一句话,不送东西,不送书信,不留痕迹。”
郑洪掂量了下,又看着惊蛰揣来的钱,到底钱帛动人心,还是收下了。
他办事的速度很快,前一日刚收了东西,后一日就传回了话。
只有三个字。
“想看海。”
惊蛰也不去理解这其中的含义,就将这句话告诉了云奎。
彼时云奎还趴在床上,疼得下不来床。
盖因他之前死活要跑出去,导致臀部的伤口又开裂了,直接躺倒了。可听完惊蛰的话,云奎却哭得鼻涕横流,很是难看,那哭声传到外头去,连路过的世恩都忍不住进来看了眼。
世恩“哟哟,这是怎么了,云奎哭成这样”
惊蛰“疼哭了。”
他淡定地说。
云奎让他传的话,是去爬山,宫女回的话,是去看海,看云奎又是高兴又是哭,估计人是答应了。
惊蛰不想再沾手这事,拉着世恩就退出来了。
世恩“神神秘秘的,你俩背地里做什么呢”
惊蛰“你想打听他为什么被打”
他一眼就勘破了世恩的目的。
世恩嘿嘿一笑。
“可不是嘛,他的师傅,可是最疼他的了。”
云奎的师傅叫姜金明,云奎的确不错,遇到这么糟心的倒霉蛋,居然还能掏心掏肺地为他着想。
惊蛰不由得想起苦口婆心的明雨。
嗯,他的耳朵又有点疼。
同时还有点气虚。
罢了,他哪有资格说云奎
诚如容九那日所说,每月逢五,容九就会来找他。
时间不定,有时是在中午,有时是在下午,也有一次,惊蛰都快睡着了,结果在墙头上看到了容九的身影。
墙头
惊蛰给吓坏了,站在墙根底下朝着他摆手,忙让他下来。
容九轻轻松松地跳下来,气息都不带乱的。
惊蛰“我还以为你今日不来了。”
他在容九的身上,闻到了熟悉的,淡淡的血气。出于戒备,他抓着容九的手掌翻来覆去看了几眼,确定没哪里受伤。
容九任由他折腾“说话算话。”
惊蛰“”
倒也不必非得来,这时辰,宫内都要落钥了
一着不慎,要是被抓了,怎生是好
看着惊蛰气鼓鼓的模样,容九淡声“我是侍卫。”
惊蛰不情不愿地被人搂过去,小声嘀咕“莫骗我,我先前问过人了,就算是侍卫,也不是所有地方都能去的。”容九这种被调去殿前伺候的,来这种地方
等下,北房这破地方,如果是殿前的侍卫,好像的确也畅通无阻。
惊蛰默了。
容九捏着惊蛰的下颚,凑过来,在想什么
本作者白孤生提醒您可是他长得美啊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
惊蛰发现,容九是个醋坛。
这是被他一点一点,在相处里发现的。
如果是他们两人在一起,容九总是不愿惊蛰分神。要是惊蛰走了神,他的手在哪,就会顺手捏到哪,上次还捏了惊蛰的小肚子,痒得他差点没哭出来。
惊蛰老实地说了通,竟听到了容九低低的笑。
容九很少笑。
因而他笑起来时,惊蛰总会忍不住去看。
他踮着脚,趴在容九的胸前探头探脑,试图借着暗淡的月光,将容九的笑容看得更加清楚。毛绒绒的头发蹭着容九的脖颈,他搂住惊蛰的腰,好似搂住了一只活泼乱跳的小狗。
叫人蠢蠢欲动,总想做点什么。
再是薄凉冷漠的人,唇也是柔软的。
惊蛰不由这么想。
勾起来的弧度真好看。
只是当这唇亲在惊蛰的嘴上,他的本能就开始惨叫了。
无他,容九在这种事上着实有些
贪婪过度。
惊蛰总觉得自己会被吃掉。
腰上的力道很紧。
他被迫仰起头,那滋滋作响的水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有点明显。
惊蛰莫名有在偷情的错觉。
当然,他们现在的关系,也没怎么光明正大。
可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舌头又被牙齿轻轻咬住,惊蛰的呼吸急促起来,生怕又被咬出血来。尽管自从第一次后,容九就没再这么做过,却还是叫人战战兢兢。
“惊蛰,惊蛰”
许是惊蛰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明雨特地出来找他。惊蛰的脸色当即就变了,身子微微挣扎起来,用气声说道“别,要被发现”
他的话还没说完,容九彻底堵住他的嘴,拉着他藏在了树影下。
漆黑的夜里,如果不提着灯笼,就算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只要不细看,就绝不会被发现。
可那是明雨。
惊蛰呜呜了两声,挣扎的力气变大。
也不知容九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虽是放过了惊蛰的嘴,却扯开他的衣领,一口咬住了肩膀。炽热的气息扑打在皮肉上,惊得惊蛰颤抖了几下,发出几不可闻的呻吟。
这声音吓坏了惊蛰自己,他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再走漏半点气息。
沙沙的脚步声,明雨朝着这边走来。
容九抱着惊蛰,头颅压在他的肩膀上,吮吸的地方一点点往脖颈靠近,敏感地方被舔过的触感,让惊蛰的腰身不住发颤,都要软了下去,要不是拦在腰间的胳膊牢牢抓住了他,现在的场面肯定很难看。
“惊蛰”
明雨只觉得奇怪,怎么人不见了
这北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惊蛰有可能去的地方都看过,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难道是刚才他出去了
这不能吧,都快落钥的时辰,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明雨一边四处找,一边叫着惊蛰的名。
拐弯时,他好似听到了廊下有什么动静,下意识朝着幽深的树影看去。那黑得很,明雨眯着眼,什么都没看到。
可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他下了台阶,往那边走了几步。
惊蛰的神经都紧绷起来,连呼吸都细细的,从皮肤上能闻到害怕的气息,正因着靠近的脚步声越发浓郁。
容九咬住惊蛰的命脉。
澎湃的生机正在血脉里崩腾,因着恐惧,跳动的速度越发快了。
令人怜惜。
又叫人难掩恶意的欲念。
要是真的被发现这般模样,以惊蛰的克制,会崩溃得大哭吗
第一回将惊蛰逗弄过头,哭得狼狈的模样,迄今还令容九怀念。
哒。
再往前走,就没有月光了。
明雨踌躇了一会,又瞪大了眼仔细瞧了瞧,嘀咕着惊蛰再怎么样也不会藏在这里吧一边说服着自己,一边转身走了。
直到这时候,容九才松开。
难以窥探的漆黑中,惊蛰的脖子上已经烙着个深深的牙印。
惊蛰在极度紧张后,整个人彻底软倒在容九怀里,手脚无力,摸着还有点冰凉。
容九慢慢地给他搓着手指,帮着回暖。
惊蛰呆愣了一会,才喃喃地说道“容九,你这脾气难道没人想打你吗”
他刚才分明是故意的。
如果不是明雨怕鬼,不敢到黑暗深处,刚才或许就要被发现了。
虽然明雨早已经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可知道归知道,明目张胆被看到那又是另一回事
“惊蛰不是很信赖他”
“信赖归信赖,可这是私密的事。”
惊蛰推开容九,他的羞耻心,还没到这般厚脸皮的地步。他现在满脸通红,耻感爬满了心,都恨不得给自己脸捂上。
“而且,你怎么知道,将来不会出事”惊蛰嘟哝,“还是要藏好些。”
“你担心他背叛你”
容九的声音里,是难以觉察的恶意和荧惑,乖戾的暴躁被冷静克制的语气埋藏着,只是一听,好似是在真心实意地关切着。
“莫要担心,”
他总是这么说。
“若他背叛你,我会摘了他的头颅,送与你为礼。抽了他的皮肉,做你垫脚的皮具”
他的话还没说完,惊蛰一个小狗飞扑,将容九恶毒的话给堵了回去。
用嘴。
容九是个贪婪的,送上门的食物,哪有不吃的道理。
直到惊蛰差点被亲晕过去,喘着气趴在容九的怀里,还不忘碎碎念“不可以,不能这样明雨是我的朋友。”
他有点委屈,那鲜明的恶
意,是如此明显。
为什么
容九沉默片刻,手指拂过惊蛰的侧脸,用力地擦了擦他的眼角,冷淡而刻薄说道“你和他,走得太近。”
那轻易燃烧起来的情意并不滚烫,冰冷到窒息的寒意里,掺杂着无尽的丑陋恶意。那不如惊蛰那么纯粹美好,反而充斥着扭曲的欲望。
那为嫉妒。
惊蛰不可思议地摇头可他只是朋友heihei”
朋友和伴儿,在惊蛰看来,是截然不同的关系。
他怎么都想不到,容九看似冷冰冰的模样,居然会吃醋吗
吃的还是,明雨的醋
惊蛰有时难以理解容九的想法,当然,明雨的安全,他是一定要保护的,他絮絮叨叨地跟在容九的身后,让他一定不能对明雨下手,结果
嫉妒的男人最可怕,惊蛰切身体会到这点。
那天回去,他的嘴巴都肿了。
如果不是容九塞给他的玉瓶,他第二天都不能见人。
可恶
容九的性格恶劣到无可救药。
惊蛰已经收集了四个玉瓶。
每次打开柜子,就看着它们排排坐,异常亮眼。
立冬曾见过一次,还问惊蛰是什么材质,惊蛰却也是不知,只含糊说是朋友送的。
他多数时候到底在直殿司,和立冬不太熟。
折腾完云奎的事后,惊蛰总算轻松了些,而这位大块头非常投桃报李,很快就给惊蛰带来了一个对他来说,算是不错的好消息。
等八月一过,惊蛰就能正式入直殿司了。
这对惊蛰而言,无疑是好消息。
云奎的身体到底是好,在床上养了些时日,很快就恢复好,开始下床活动。他不再往外跑,也不再经常和人花钱,性子像是一朝发生了转变,变得愈发沉稳起来。
这由夏转秋的时节里,贵妃黄仪结的努力似乎有了成效,景元帝终于见了贵妃,而后,又时常去钟粹宫小坐。
一时间,空寂了几个月的后宫,因着陛下重新踏足,又有了几分跃跃欲试。
尽管承欢宫的血灾就在眼前,可她们入宫,本就为了博一场富贵,若是无出头之日,当初何必赶着入宫
便又有几个,总爱往乾明殿送东西。
宁宏儒虽把着乾明殿不叫人入内,可东西至少是送得进去的。次数一多,这后宫就又热闹起来。
热闹之余,乾明宫悄无声息又换了人的事,仿佛就掩在尘埃里。
景元帝在洗手。
只是怎么洗,也总洗不干净那腥臭的血气。
他略皱眉,眼底浓郁的暗色,仿佛能吞噬所有情感,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可唇色却异常鲜红,好似流淌的血。
很少有人能欣赏景元帝的容貌。
纵是他的亲生父母也是如此。
越是锐利的美丽,越是刺痛他们的感官。他们在他身上谋求相同
之处,更因为那不同而狂躁。
宁宏儒轻声“陛下,人都清理干净了。”
滴答,滴答
景元帝垂下来的手,正滴着血水。
在脚边凝成一滩。
手指还能感受到血液的余温,可掠夺性命并无分毫快感,只是为了压抑另一种扭曲起来的情绪。阴郁的暴戾在眉梢一闪而过,僵硬的脸庞上,露出了歇斯底里的暴躁。
景元帝的嘴角抿着,紧绷的忍耐克制着动作,让他连擦拭着手,都呈现出几分冷静优雅。
他将手帕随意地丢在盆里,本就染血的素白帕子瞬间被血水侵蚀,变得无比脏污。
“还是不够。”
他像是在问宁宏儒,又仿佛是自言自语。
“这是为什么”
宁宏儒深深跪了下去,不敢说,却不得不说“许是因为,陛下非常在意惊蛰。”
喜欢是极为正常的情感,可景元帝向来与别人不同。
景元帝有些沉默地感受那些陌生的情绪。
是新生的,异样的。
滚烫到要沸腾起来的情绪,永远都不满足。
这贪婪,恶毒,充斥着掠夺和暴戾的欲望,惊蛰那脆弱的身体,又能承受多少
景元帝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唇,微小的怜惜顷刻又被暴虐的掠夺欲取代。
每一个逢五的日子,惊蛰再仔细些,就能嗅闻到那挥之不去的血气。
淡淡的,却好似缭绕在男人的血肉里。
那血腥的杀戮过后,兴奋的欲望才能压下少许,不至于弄坏他。
真是期待呀。
惊蛰。
今天,又是十五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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