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
成蟜紧紧握着腰间的玉佩“嬴政”
“放肆”那中年男子呵斥道“你竟敢直呼秦王的名讳真是不懂规矩”
成蟜心头千回百转,自己只是呛了一下水,一睁开眼目,信息量过大。自己如今不仅身在楚国,甚至曾经的便宜哥哥已经登上了秦王的王位
成蟜喃喃的道“如今是秦王几年”
“成蟜”中年男子呵斥“你休得装疯卖傻别以为你这班装疯卖颠的,便可以不去秦国此次出使秦国,是你们成氏的使命,别以为自己还是若敖氏的君子,不过一个落魄的贵胄罢了,跟我拿乔”
成蟜
成蟜又发现了一个重点,那便是自己还叫成蟜。
成氏,乃是若敖氏的分支。若敖氏乃楚国贵胄宗族,若敖氏又分为斗氏与成氏两个宗族,若敖氏荣宠一时,但那已然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老黄历”了。
听这中年男子的口气,若敖氏衰落,无论是斗氏和成氏,全都成了落魄的昔日黄花,在楚国地位尴尬,不上不下。
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突然一把钳住成蟜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你们成氏如今落魄成这般模样,也亏都是你生得啧啧,还真有些姿容,不只是脸蛋儿好,名字也起的好,加上这半块的玉佩世人都知晓秦王宠爱他蚤死的幼弟,你若戴着这半块玉佩出现在秦王面前,必然能讨得秦王的欢心记得,好好儿的伏侍秦王,也不枉费我们花大力气找到这半块玉佩。”
成蟜还记得自己昏迷之时,玉佩脱离了革带,看来是玉佩沉入水中,被其他人寻走,这一串的辗转之下,最后落到了楚国人手中。
成蟜眼下乃是成氏子弟,名字正好又叫做成蟜,还有更巧的,无论是哪个成蟜,都与成蟜本来的样貌生得一般无二,因此成蟜酷似自己,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楚国人便想了这么一个法子,让成蟜戴着玉佩出使秦国,前去蛊惑秦王
成蟜握着玉佩,静气凝神的感受了一些。
楚国大行自从秦国之内楚派的势力衰弱之后,我楚国与秦国的干系便不上不下,我楚国联姻的宗族贵女,也只是封了一个侧夫人,这些年愈发的不受宠,若再不想想法子,找人攀附,恐怕日后难以收拾
熟悉的空灵之声,是中年男子的心声,成蟜不着痕迹的挑了挑嘴唇,看来自己读心的能力还在。
只是
“咳咳咳”成蟜虚弱的咳嗽起来,玉佩只剩下半块,静气凝神读心下来,似乎对这具身子消耗极大,成蟜浑身无力,几乎是瘫软在地上。
“小君子小君子”侍女们连忙扶住成蟜。
楚国的大行人却冷笑“休要装死我还告诉你,你便算是死了,尸首我也会给你抬到秦国去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力气,还有”
“来人”
大行人招了招手,几个
打手抓着一个大抵三岁的小娃娃走进来,粗暴的扯着小娃娃的领子。
“呜呜呜呜呜”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哭咽“哥哥呜呜哥哥”
楚国大行人威胁道“成蟜,我知你心思多,但你若是再寻死腻活的不愿意去秦国,我便用你的幼弟开刀你们成氏凋零,家中只有你与幼弟二人了罢,若是你幼弟蚤死,你对得起成氏的咧嘴列宗么”
“呜呜哥哥”小豆包哭咽着,想要挣脱楚国大行人的桎梏,但是力量悬殊太过厉害,一张小肉包脸憋得通红,十足可怜。
咯噔
成蟜心头一突,这孩子的哭声一瞬间便让他想到了幼年的自己。
“你放开他”成蟜冷声道“不就是去秦国我答允了。”
楚国大行人还想威胁,未能开口,大吃一惊“你答允了别又是想要耍机灵”
成蟜撑着身子艰难的爬起来,一把抱过小包子,紧紧搂在怀中“成蟜一言九鼎,决不食言。”
他说罢,连忙低头对怀中的小包子道“乖,别哭了,哥哥在呢,不会让旁人欺负你。”
“哥哥呜呜”小包子瑟瑟发抖的蜷缩在成蟜怀中,可怜无助的流着眼泪,成蟜的心窍愈发拧巴起来,小家伙哭起来的模样,简直和年幼的自己一模一样
楚国大行人道“好既然你答允出使秦国,我也不必多费口舌了,明日出发,我再警告你一句,别耍滑头”
楚国大行人一甩袖袍,愤恨的离开,临走之时还吩咐道“把馆驿大门给我锁死,若是成蟜跑了,你们都要赔命”
“敬诺,大行人”
“呜呜呜呜嗝”小包子哭的打嗝,死死抓住成蟜的衣襟不放手,仿佛成蟜便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身边的侍女和仆役也跟着垂泪起来“小君子,小君子怎么如此命苦自从家主去世之后,任是谁都能来欺辱小君子。”
“如今如今小君子还要远赴秦国,谁不知晓,如今秦国之内,楚派已然凋零,那些个老秦人见到了楚派便是捏咕,小君子这一去哪里还有命在”
“是啊,竟还让咱们小君子去做嬖宠邪魅之事,这这成何体统”
成蟜听着侍女仆役们七嘴八舌的抱怨诉苦,大体了解了一下眼下情况。
如今距离秦王政即位,已然整整七年
成蟜不曾想,这一闭眼,复又一睁眼,竟然过去了七年之久。
自从那一年腊祭之后,楚派轰然倒塌,华阳太后也上了年纪,再没有那般多的野心,嬴政即位之后,令昌平君公子琮为国相,朝野之中的楚派安宁下来,还以为自己得到了苟延残喘的机会。
哪知晓,嬴政让昌平君作为丞相,不过是对楚派最后一丝脸面,之后便开始大刀阔斧的整治楚派,一个一个拔除,手段雷厉风行。
而昌平君因着公子文治的缘故,对嬴政忠心耿耿,一点子也不会袒护楚派,如此
一来,所有楚派岌岌可危,凋零的凋零,落寞的落寞。
那段时间,所有楚派人人自危,一直央求老太太给他们做主,险些引起朝廷群怒,这若是旁的帝王或许无法解决这个局面,反而楚派面对的是嬴政,而且还是重生归来的嬴政。
嬴政并没有被楚派“逼宫”,而是在适当的机会,从楚国接来了一位宗族贵女,立这位宗族贵女为侧夫人。
秦国历代的秦王,都有立楚女为正宫夫人的传统,华阳太后便是如此,公子成蟜的母亲便是如此,如今嬴政也立了一位芈夫人,只可惜,是侧夫人,并非正宫。
华阳太后听说了这件事情,虽然觉得妾夫人不比正夫人,但碍于嬴政的雷霆手段,也只好将就凑合。
安抚了老太太,其他楚派想请老太太出山便是不可能的,于是这般暗潮汹涌的动荡,便被一桩不起眼的联姻压制,变得风平浪静起来。
话说这位芈夫人嫁到秦国之后,一直十足的不得宠,一年到头见不到嬴政一面,秦国的强大让其他几个国家争相进献美女,芈夫人担心自己的地位,便写一封移书送到楚国,请娘家人出手帮忙,再派遣一个楚国的美人儿,来博取嬴政的宠爱,亦能互相帮衬。
楚国收到了芈夫人的移书,但他们心里头清楚,嬴政立芈夫人为妾夫人,无非是想要安抚华阳老太后,嬴政根本看不上楚女,再送一个楚女过去,依旧会被丢在后宫里当摆设,一点子用处也没有。
这个时候,楚国大行人便举荐了成氏小君子成蟜。
楚国若敖氏成家凋零,家主堪堪去世,成蟜与他的幼弟无依无靠相依为命,正巧了,成蟜生得与秦王嬴政过世的幼弟十足相似。
楚国大行人还派人苦苦寻觅,寻找到了公子成蟜遗失的半块玉佩,于是楚国大行人心生一计,令成蟜佩戴着这半块玉佩,作为使者出使秦国,或许可以以此来蛊惑秦王。
原本的成蟜乃是贵胄之后,因为受不得这般羞辱,还没出使便跳河自尽了
“呜呜呜”侍女们哭泣着“小君子,这是造了甚么孽啊他们太不把小君子当回事儿了,竟然让咱们小君子去给秦王暖榻,也不问问咱们小君子愿不愿意”
“愿意。”成蟜挑唇一笑。
“啊”众人吃了一惊,目瞪口呆的看向成蟜。
成蟜平静的道“留在楚国,也不过是任人欺凌碾压罢了,还不如出使前往秦国。”
“可、可是”侍女道“大行人的意思是让是让小君子给秦王秦王做嬖宠,便是便是”
侍女似乎觉得成蟜不懂,但自己也不好解释。
成蟜一笑“大行人让我去给秦王暖床,我便给秦王暖床等我到了秦国,还是他说了算么”
“小君子的意思是”
成蟜眯起眼睛,幽幽的道“我的意思是,等到了秦国,楚国的大行人便是位高权重,也不敢在秦国造次,便是咱们的翻身之时。”
“哥哥”小包子迷茫的眨巴着大眼睛“哥哥你在说甚么,亥儿听不懂。”
成蟜揉了揉小包子肉嘟嘟的小脸蛋儿,他突然明白过来,当年便宜哥哥为甚么那么喜欢琢磨自己的面颊,原来像是个小面团,滑溜溜肉嘟嘟,手感简直不要太好。
成蟜笑道“哥哥在说,以后再不让旁人欺负你了,可好”
“嗯嗯”小包子使劲点头。
成蟜似乎想起了甚么“乖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小包子歪了歪头,一脸懵懂,不过还是软糯糯的回答道“唔哥哥忘了嘛亥儿叫做胡亥”
“胡咳”成蟜眼皮狂跳“胡甚么”
胡亥眨巴着大眼睛“胡亥”
成蟜“”胡亥那不是嬴政的小儿子么这天底下同名的人竟然这般多
嬴政即位第七年的冬日。
今年的腊祭同样在雍城蕲年宫举行。
芈夫人一直不得宠,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嬴政一面,楚国大行人乃是他的兄长,将大傩伥子玉佩,与成氏小君子的事情与芈夫人修书说了一番,于是芈夫人便想到了一个好的法子。
当年嬴政的弟亲公子成蟜便是死在雍城,芈夫人知晓,这件事情对嬴政非常重要,每年的腊祭,嬴政都会去亲自扫墓。
于是芈夫人便建议嬴政,今年的腊祭在雍城举办,如此一来,楚国使团出席,酷似幼弟的成蟜出现在嬴政面前,应情应景,绝对事半功倍。
成蟜跟随着楚国使团进入雍城,很快入了蕲年宫。
楚国大行人威胁道“你的弟亲我会替你好生照看,只要你之后按我说的去做,我绝对不会亏待他,但相反的,你若是不老实,我捏死一只小崽子,便像是捏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
成蟜面容平静,淡淡的道“大行人请放心,既然蟜已然跟随你到了秦国,进了蕲年宫,还怕蟜跑了不成但是大行人你也别忘了”
成蟜幽幽的看向楚国大行人,微微一笑“如今你是有求于蟜的,欲图以蟜来讨好秦王,这普天之下,蟜还是有几分自信,除了我之外,便没有第二个人与当年的秦国幼公子相似,他日若是蟜当真飞黄腾达,大行人可是要后悔今日对蟜与幼弟的不敬,你说呢”
楚国大行人没想到自己竟被一个小子给威胁了,他却无法反驳,因着正如成蟜所说,他说的都是对的,一旦成蟜攀附上了秦王,那么之后芈夫人在秦国还要依附与成蟜。
楚国大行人干笑“我方才说话有些偏颇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一会子燕饮便开始,你还要献舞,记得换上衣裳。”
他说罢,转身离开了屋舍。
成蟜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整齐叠放在软榻上的衣裳,拿起来一看,脸色登时僵硬住,这衣裳白白透透,轻轻薄薄的,穿了还不如不穿
献舞成蟜心中吐槽着,我会跳甚么舞群魔乱舞么,别再吓坏了我那便宜哥哥
腊祭庆典
结束之后,在蕲年宫摆有宫宴,各个国家的使团都有出使,使者们使出浑身解数,目的便是讨好如今的强国巨头嬴政。
嬴政一身黑色的王服,头戴冕旒,坐在燕饮最尊贵的席位上,他目光平静,甚至有些冷淡。
楚国大行人拱手赔笑道“秦主,外臣此次前来,特意为秦主准备了一份惊喜,还请秦主笑纳。”
啪啪
随着抚掌之声,一堆讴者舞者鱼贯而入,走入燕饮,款款步上舞台。
那群讴者一个个面戴白纱,隐隐约约遮盖着颜面,在昏黄的烛火下若隐若现。
丝竹之音响起,讴者翩然起舞。
成蟜混在讴者的队伍之中,简直便是浑水摸鱼,虽然燕饮在蕲年宫的殿中举行,但殿门敞开,寒风一吹,舞服又薄又透,直溜风,冷得他直打寒颤。
尤其成蟜是那种弱不禁风的身子骨,平日里走急了都会喘两声,更何况挨冻呢
“阿嚏”
旖旎潺潺的丝竹之音,突然被打断,成蟜实在没忍住,打了一声喷嚏。
楚国大行人“”
楚国大行人狠狠瞪了一眼成蟜,便算是不用读心术,也能看出他眼神中的愤恨。
“阿嚏阿嚏咳咳”成蟜没忍住,又连续打了两声喷嚏,还伴随着咳嗽,实在不是自己故意,可身子骨儿便是如此不作劲儿。
楚国大行人只觉出丑,尴尬的无地自容,嬴政何等的心思,深知楚国意图,摆了摆手,示意楚国的讴者可以下去了。
成蟜第一个转头便走,“阿嚏”又打了一声喷嚏,他一垂头,说来也巧,白色的面纱飘悠悠的垂落下来,掉在地上。
“等等。”
面纱落地的一瞬间,嬴政霍然站起身来,眯眼道“转过来。”
芈夫人在一旁,故作惊讶的道“王上,这讴者的面容,怎么如此像一个人”
嬴政眯起眼目,上下打量着成蟜。
成蟜也上下打量着嬴政,虽然对于成蟜来说只是一晃而过的光阴,但足足七年,嬴政并非全然没有改变,身量拔高了,再不是当年那个少年,充斥着一股成熟的姿仪,七年的沉淀令他更加威严。
尤其是那一双如狼一般的眼目,充斥着寒光,似乎可以剖析每一个人。
“你留下,其他人下去。”嬴政发话。
楚国大行人没想到有意外的收获,连声道“成蟜你留下来,快,还不给秦主倒酒”
“他叫成蟜”嬴政沉声道。
“是是,”楚国大行人赔笑“秦主有所不知,此子乃是我楚国若敖氏成家之后,系出名门贵胄,乃是成氏的嫡系小君子,名唤成、蟜。”
成蟜走过去,近前两步,嬴政立刻发现了他衣带之上的半块大傩伥子玉佩,目光微微停顿,但没有多说,很快划开。
成蟜倒了一杯酒,拱手道“成蟜敬秦王。”
嬴政接过酒水一饮而尽,又看
了一眼成蟜,始终没有与他说话,楚国大行人一时也搞不清楚秦王的态度到底如何。
嬴政在酒宴上坐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借口醉酒,往蕲年宫的路寝宫。
芈夫人连忙抓住成蟜道“快去,我都安排好了,今日路寝宫中没人,能不能伏侍好王上,留在秦国,便看你的了”
蕲年宫的路寝宫果然无人,全都被芈夫人打典过,成蟜被推入太室,“嘭”外面的寺人直接将殿门关闭,生怕他逃跑似的。
成蟜往里看了一眼,嬴政合着衣袍躺在榻上,微微蹙着眉心,不知是不是因着醉酒的缘故,有些许的难受。
成蟜轻手轻脚的走过去,低声道“王上王上”
不见嬴政动弹,成蟜便轻轻的拍了拍嬴政的肩膀。
啪
就在这一瞬间,嬴政猛地睁开眼目,一把钳住成蟜的手臂,嘭一声将成蟜按倒在软榻上。
“唔”成蟜吃痛,闷哼了一声,想要挣扎起身。
嬴政单手便将他桎梏的动弹不得,沙哑又温热的嗓音倾洒在成蟜的耳侧,幽幽的道“楚人当真煞费苦心,寻得一个如此神似之人来爬寡人的床榻,你说对不对”
成蟜被他拧得手臂钝疼,连忙道“秦王误会了,蟜并非是来谄媚于秦王的。”
“哦”嬴政挑唇一笑,笑容之中颇有些嘲讽薄凉“说得如此动听,那你为何在方才的敬酒中下药。”
下药
成蟜睁大了眼睛,辩驳道“我没”有。
他的话音登时卡壳,因着他感觉到了嬴政的变化,有甚么东西紧紧的抵着自己,危险的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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