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曜是真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样一封邮件。
他怔忪的神情太明显。
一椅之隔,祁望霄正在看报表的视线立刻投了过来,语气温和,“怎么了”
审核年终报表还能跑神
余曜不受控制地怀疑了一下祁望霄的专心程度,但还是实话实说,“我收到了长板速降协会发来的邮件。”
祁望霄倒不意外,“邀请比赛”
“倒也没有这样说,”余曜皱了皱眉,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他们只是说,如果我去天门山训练翼装飞行的话,长板速降协会的大门永远对我敞开。”
天门山有天门洞,还有九十九道通天弯。
不止是翼装飞行爱好者的圣地,也是长板速降的证道所。
余曜对长板速降协会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倒是不意外,只是被邮件里的那句“来都来了”弄得有些好笑。
不过,这四个字还真挺符合他的性子。
人生不过一场大梦,很多事情都没必要规划到条条框框,详细分明。
设定人生阶段目标也是,计划只有随时随地能够随心更改的才是计划,当然了,因为畏难放弃不算,那叫逃兵。
余曜简单回复了几句有缘合作的客气话,就点开了下一封邮件。
还没看上几句,电脑那头就像是有人24小时蹲守般,紧急发来了第二封。
余曜点开一看,乐了,琥珀色的眸子都漾起笑意。
祁望霄喝口水,也笑,“是提出了什么很好的条件吗”
余曜就把笔记本转了过去,“说是可以我在训练中一切的花销,还有比赛机会。”
祁望霄扬了扬眉,“他们的算盘打得够响。”
以余曜现在的声名,带火一个项目是分分钟的事,长板速降的装备再贵,也比请明星代言便宜。
更何况,如果余曜能替他们挣下一枚金牌,华国体育总局都要掂量掂量要不要投资一下新的项目方向。
再没有比邀请到余曜更能让这些冷门项目起死回生的捷径了,投资装备什么的更是一本万利。
祁望霄以商人的冷酷头脑思考时,甚至觉得少年是在扶贫。
用自己的声名和天赋,去扶冷门项目的贫。
只不过小曜看起来乐在其中,并不是很计较其中的得失。
祁望霄也就没把其中利益放在心上。
他注视着余曜熠熠灼灼的眸子,视线下意识地滑落到他打了石膏的左腿,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自豪和喜悦当然有。
仿佛看见了自己倾尽心血救下照料的幼苗终于长成了可以荫蔽别人的参天大树。
但心疼和担忧也如影随形。
顿了顿,青年突兀地开了口,“小曜,你的积分转给我。”
余曜还在看xgas主办方发来的邮件,闻言奇怪地抬了下头。
在他印象里,二哥不像是会主动索要积分的人。
脑海中沉寂良久的7878也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想看曲临青写的我靠极限运动封神第 146 章吗请记住域名
过分
小系统捂紧才到手不久的积分,金豆豆都掉了下来,我还没焐热呢
那么大的一个佬,居然还管我们鱼鱼要积分都不嫌丢人的吗
余曜
什么叫那么大一个佬
谁教的这种形容,怎么感觉跟骂人一样。
他自动屏蔽掉7878的哀嚎,三下五除二地将速降滑雪的1200积分转给了祁望霄。
是的,整整1200。
余曜没有再给自己预留心脏药剂的份量。
他从死亡区滑下的时候大脑不够清醒,忘记了吃药,竟也有惊无险。只能归结于可能是脱离了剧情的桎梏,自己的心脏病也已经转好的缘故。
就算真的出问题,系统仓库还有一些存货,不要紧,还是二哥的腿更重要。
余曜竭力忽略掉7878跳脚时高喊的恋爱脑,“都在这里。”
他顿了顿,“希望有用。”
如果能让二哥站起来就更好了。
少年琥珀色的眸子里缀满星星点点的笑意,就像是在说,希望有用,如果不够,自己还能再挣。
祁望霄乌黑的眸子动了动。
他原本还以为余曜会问,也做好了准备和盘托出,没想到
没想到他好像以为自己才是在养家糊口的那个
1111语气幽怨,完全不知道,有个无情无义无耻的家伙,光是打赌就赚了我2000积分现在还吃软饭
小系统是真没想到余曜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功,正因为痛失年终奖而生无可恋,语气很有攻击性。
“年纪大了,牙口不好。”
祁望霄轻咳一声,微微笑着,“有意见”
1111
无耻之徒总有一天我要在余曜面前揭穿你
啊啊啊啊啊啊啊
1111口不择言,余曜那么辛苦用命挣的积分你怎么好意思吃他的软饭还立刻马上就跟他要积分你的家庭帝位呢能不能要点脸
滋滋的电子音源源不断地跳脚指责。
祁望霄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已经将注意力放回屏幕上的少年,权当没听见。
积分真的是什么好东西吗。
倒也未必吧,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还要人费尽心力去赎买。
一旦习惯了依赖积分,坐拥积分,贪婪地不断改变既定事实,被世界本身的意识排斥抹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
自己不就是因为重生后急于找人,携带大笔积分返回原世界只为兑换药剂,才会遇到那场本不该发生的车祸,为保命不得不散尽千金。
倒是小曜误打误撞被扣完养老金,反而保全自己,着实有点运气在身
上。
祁望霄一想到余曜原本可能和自己一样,因为携带大量积分出“意外”,乌黑深邃的眼眸深处就凝满了霜。
还是在少年讶异地望过来时才冰消雪融。
“我们要一起回老宅吗”青年语气温温和和地道,就好像刚刚心底升腾而起的杀意只是一种错觉。
余曜一想到祁家大伯和祁望星,就毫不犹豫地笑着点点头。
他早就没有家了。
是祁家人重新给了他家的感觉,年关将近,自己于情于理都应该回祁家看看,也可以再帮祁叔叔包一次饺子。
少年对于回家的期待和雀跃跃然眉梢。
祁望霄对乐见其成,甚至还有点意外,想不出来自家严肃古板的大伯和脱线如二哈的堂弟和余曜是怎么相处的。
装载着两辆轮椅的车呼啸着驶往祁家老宅的方向。
一路上遇见不少满载年货的其他车辆。
余曜擦掉车窗上的水汽,就能看见一家子喜气洋洋的疲惫笑脸。
他们是赶着回家过年。
余曜心里想着,也翘了翘嘴角,真好,他也是回家过年大军里的一员。
这个年,应该会很有意思吧。
他这样想着,悄悄挪了几下,让自己的轮椅靠在了祁望霄轮椅旁边。
余曜暂时把收到的邮件抛在了脑后。
长板速降协会那边还好,对此早有预期,干脆卯足了劲跟翼装飞行那边的熟人搭线套近乎,试图说服他们在余曜来天门山时帮忙安利。
xgas的比赛官方是真的急了。
原本他们作为全球极限运动中水平最高、影响力最大的传统赛事,邀请函又有限,向来处于运动员们趋之若鹜,挤破了脑袋都想参加的崇高地位。
甚至被评价为过仅次于奥运会的体育盛会。
每年一次的比赛更是世界巡回,赚得盆满钵满。
结果今年呢,单板滑雪这边,先是费利克斯伤了腰,第一个退赛要休养。紧跟着洛伦佐也发来邮件,说自己在尝试野雪时摔了腿,骨折了不能来。
主办方原本想着都是意外,少了两名一流选手是有影响,但也还好。
没成想这两封退赛说明就像是打开了阀门,艾莫斯、德米特里也相继退赛,理由也都是才滑过野雪要休整。
紧跟着,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选手说自己在滑野雪时候受了伤,没办法参加比赛。
不是,新的雪季赛季才刚刚开始,你们就要集体开天窗
还都找的同一个理由
竞技运动员没事去滑什么野雪,大家今年是捅了野雪的窝吗
xgas主办方头都大了。
等到余曜截肢的谣言传来时,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晕倒。
还是打电话跟华国队再三确认,才放下了小半颗心,喜忧参半。
喜的是余曜的伤势不重。
忧的则是余曜真的有伤,
很有可能不来。
所以在跟华国队的总教练沟通后,他们第一时间也给余曜发去了邮件,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几天,才等来了已读标签。
余曜的回信也很快来到。
内容很简短,大概意思就是他会来,但不一定会亲自参加比赛。
xgas主办方一得知了余曜会来的消息时,瞬间精神抖擞,自动忽略掉了下半句。
管余曜到时候上不上场,先把消息放出去,大不了到时候就说余临时因伤退赛
主办方的思路意外地和简书杰达成一致。
只不过一个是为了挽回出票量,另一个则是想让华国的名号第一次出现在xgas的舞台上。
余曜确认参加xgas的消息很快出现在赛事主办方国有线体育电视官网上。
第一个看见消息的网友把自己的眼睛擦了又擦,才把截图搬运到沸雪论坛上,配的标题是aazg余要带伤参加xgas比赛
真的假的
见标题进的网友们在首楼高清大图的面前哑了音,光速敲打键盘。
我还以为余受了伤要静养
哦,xgas居然真的请到了余来参加,我现在就定闹钟准备抢票
先别急着买,余不是才受了伤,他要参加哪个类别的比赛,我怎么感觉是官方在溜我们买票
质疑的语气占了大多数。
主要是余曜辟谣时上传了自己打石膏的照片,边缘还有轮椅的闪光,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很快就能好的样子。
大家的怀疑有理有据。
潜水在论坛的主办方人员见帖子越盖越高,都变成了hot帖,就忍不住披皮在里面带节奏。
主办方既然这样说,还发在官网上,一定是真的
余可能伤得不是很重
华国很需要xgas的奖牌,他们很重视
字字句句都是真话。
可惜没有人听得进去,大部分人还沉浸在余曜是不是骨折,k2居然是第一个能让少年伤着下来的极限挑战地,真想去看看之类已经跑偏的话题。
最后硬生生逼得xgas主办方祭出了余曜回复邮件的截图,才让不信的网友们瞪大了双眼。
居然是真的
余居然敢这样回复,他是不是伤得不是很重
啊啊啊,期待期待,现在就买票
比赛官网的预收票数蹭蹭蹭卖出,业绩很快上了新高。
主办方看着每日更新的数据乐得合不拢嘴。
消息传回国内。
借了乔戈里峰速降未散的余热,也引来了诸多网友们的关注。
只不过自家国家的运动员自己疼。
华国的话题主要围绕着余曜伤情情况讨论。
这个比赛真的一定要去吗,皱眉皱眉jg,
身体才是第一位好吧
小鱼你要是被国家队威胁了就眨眨眼,不要强撑着上火线啊喂
我觉得这是不必要的比赛,伤还没有好,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呢,完全没必要非得去争这个牌子
大多数人都是持反对意见。
xgas比赛在国外热门,但在华国国内,大多数人对它的重要性真的没什么了解,认的一般是奥运会和世锦赛,世界杯这种耳熟能详的大众比赛。
当然了,在喜爱余曜的粉丝眼里,就算真是奥运放弃又怎样。
余曜还很年轻,从事的项目职业生涯都很长,完全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去冒险,不划算也反人性。
更何况,他给华国拿到的牌子还少吗
寻常运动员拿到这样的成绩都可以直接躺在功劳簿上养老了好不好。
网络上的种种热议很快传到了华国体育总局的耳朵里。
冬季项目的赛事如火如荼,冬季项目管理中心的人在得知余曜人没事,安全从k2上下来之后,就把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世界杯比赛的其他项目上。
怎么也没想到单板队居然出了这种幺蛾子。
余曜不是受伤了吗参什么赛
胡闹
何主任肃着脸,打电话给了正在n国带队参加比赛的赵正飞。
赵正飞接起电话就被批了个狗血淋头。
他这会儿被高纬度的冷风一吹,头脑也清醒了,后悔的同时也有点委屈。
“这也是小余答应下来的,我可没逼他。”
顶多就是让简书杰去问问,可能的话再劝劝。
不过以老简对小孩的疼爱程度,估计劝都没怎么劝,顶多在余曜面前提上一嘴。
赵正飞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没干什么。
何主任却不肯轻轻放过,“余曜能懂什么,他才十八,甚至还没满周岁你们这些做教练的不劝着点,还撺弄上了,我看你们是被牌子蒙了心,争功上了瘾”
“”
赵正飞这回是真委屈了,哪怕知道何主任是心疼余曜着了急,也硬起了脖子。
“这话说的,好像之前商量说尽可能把决定权都交给余曜的没有您一份一样小余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吗他心里主意大着呢”
何主任的气势一噎。
赵正飞越说越理直气壮。
“再说了,我心里想他去xgas,也是替华国挣脸,又不是为我自己,怎么说得跟我要靠这个牌子养老一样”
“光是小余的那五块奥运金牌就够我吹一辈子的了”
作为一名教练,发掘的运动员手握五块奥运金,搁全世界都没几个,还需要逼徒弟去xgas争名
躺平坐等余曜养好身体,继续拿奥运世锦世界杯的金牌带自己飞不香吗,xgas在华国算什么重量级比赛。
赵正飞的理由相当充
足。
何主任从好苗子被霍霍的郁气里缓过来劲,也意识到赵正飞不可能强迫余曜去比赛的事实。
只能是余曜自己答应下来的。
何主任心情不太美妙,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不少。
“那小赵你至少也该多劝劝,余曜年纪小气性大不肯服输,你这个做教练的也得知道厉害。”
带伤上场是什么很好玩的事吗。
一不小心伤上加伤,不定会出什么大事。
何主任干脆利落地把这项任务任务交给了赵正飞。
后者只好认命,苦哈哈地给徒弟打电话。
接到赵正飞电话的时候,余曜和祁望霄正轮椅并轮椅地坐着,看祁家大伯和祁望星贴窗花。
红颜料染出的红宣纸,用剪刀剪出了各种喜庆字眼和图案的形状。
不是买的成品。
是他们几个人围在桌子旁边,花了一下午时间一起剪出来的。
余曜是第一次剪,剪得显然没有其他几人好。
他拨弄着手中的福字,耳尖都有点热,有点不太好意思让祁叔叔把这个粗糙的图案贴到客厅和阳台的推拉门上。
但祁家大伯显然觉得不错。
他从余曜手里接过,把福字颠倒过来,贴在了祁望霄剪出的猫抱鱼图案上方,嘴里念念有词。
“福倒了才能福到了,希望我们一家人来年都顺顺利利的,我们的小余和望霄也能早点恢复健康”
他念叨的声音不算小。
余曜虽然早习惯于被归结在家人的范畴,但不知怎的,听见自己的名字和二哥连在一起被家人祝福,心里的感觉还是很新奇。
他没好意思扭头看,竖起耳朵听身边人动静。
然后就听见了祁望霄让祁望星把自己剪的猫扑绣球,鱼跃龙门的图案贴到书房的窗玻璃上。
“要一左一右的贴。”
青年递出的剪纸红彤彤的,从余曜的余光里看过去,只觉得对方如玉白皙的指节都被映得红润一片。
“为什么要贴猫和鱼”
余曜可算发现了祁望霄对于这两个元素的热爱。
“那还用说还不是鱼”
祁望星下意识抢话,刚要说什么,触及到自家二哥看似温和的目光,就咽了咽口水,“还不是余指代的是年年有鱼,至于猫,哈哈,我二哥最喜欢猫了”
余曜看了眼正窝在祁望霄膝盖上的黑猫,不得不承认,“的确。”
小七以前最黏自己,但现在却经常窝在祁望霄身边。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日日勤奋的铲屎官。
余曜有一种第二任养猫人发现猫猫最爱的还是原主人的被渣感。
可这只猫明明就是他捡来的。
少年郁卒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伸手主动把猫抱回到自己膝盖上。
好在小七只是相对更喜欢奔向祁望霄,对真正主人的怀抱也很适应,咕噜咕噜地踩
了几下奶,就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在少年怀里卧下。
他垂着眼rua猫,没看见祁望霄拿起了有消息进来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赫然是祁望星的名字。
一闪一闪亮星星哥,你为什么不说大实话,直接说此鱼是彼余不就好了我看小余对你未必没有那个心。
要不然也不会带着个病号满世界的比赛和探险。
祁望星原本还以为能看见两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个年直接就圆满呢,没想到在家里都晃悠几天了,这两人还是一副清清白白的隔着窗户纸场景。
他看得都着急
祁望霄摩挲着屏幕,心湖却很平静。
只有得不到的人才会患得患失。
小曜在明知积分有用的前提下,还将全部积分都主动转给了自己,这其中的信任深意,他怎么可能不知情。
但还是太早了。
祁望霄打定主意要等到余曜满了法定意义上的成年之后再想其他。
哪怕青年明知余曜的实际年龄早已成年许久,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不可能禽兽到对未成年人下手。
即使只是言语之中都不行。
祁望霄收起手机,见少年兴致勃勃,就轻轻扬下嘴角。
他早就习惯了等待。
只要是那个人,等多久都可以。
祁望霄没有回祁望星的消息。
祁望星急得抓耳挠腮,却也不敢明说。
祁家大伯把小辈们的种种情态看在眼里,心里好笑,却也没有干预。
他老了,之前干预得把亲生儿子气的几年不着家,早就吸取了教训。
不过把小余安排在望霄隔壁住还是可以的。
他假做不经意地提出一切照旧。
余曜也没多想。
等到入睡时才发现老房子的隔音一般,亦或者说,书房和卧室之间压根就没有做隔音,左右隔壁的动静能被听得清清楚楚。
至少,他躺在床上的时候,听见了隔壁的水声,开关门,轮椅轧过木质地板的一整套洗澡流程。
太有画面感了。
余曜捂着耳朵翻了个身,直到听见关灯的咔哒一声才慢慢放下双手。
隔壁静悄悄的。
二哥大约是睡了。
余曜还记得书房床铺的位置,好像就跟自己隔了一堵墙。
他扭头看向墙体。
只是不知道二哥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喜欢朝南睡。
乱糟糟的思绪里,少年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还做了一个梦。
梦境异常的真实。
是一座巍峨青翠的高山,他似乎正踩着滑板一样的装置,从不断弯折的陡峭道路上疾速滑降。
是长板速降
少年在梦里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呼呼的风声异常真实,两边光速倒退的风景也快到惊心。
最可怕的是,脚下的长板才一出现失控的迹象,他就连人带板冲出盘山公路的围栏,直直冲下深渊
余曜倏地一下从失重感极其真实的梦境里坐起身,大汗淋漓。
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心惊胆战的梦。
好怪,明明自己并没有同意马上去学长板速降,睡前也没有想过。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
余曜下意识地皱了下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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