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真万确”沈秀脸贴地,只希望女主这会儿不要替她求情。
男主可能不会杀她,但女主这一求情,她就必死无疑了。
她磕了一下头,“多谢恩人救我。”
然而将将说完,她仿佛被点住穴道,四肢犹如被水泥灌注,完全动不了了。
一阵腥甜涌上嗓子眼,她吐出一口血来,死亡的恐惧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少年道“三辆马车,你坐在最好的马车上,你说你是被他们掳来的”
“是的,我真是被他们掳来的,”吐了血之后,感觉到自己能动了,她指向地上没了声息的胡刀,“他让我做他娘子,所以、所以对我比较好,让我坐最好的马车,没怎么为难我。”
她浑身战栗,生怕下一刻就会如胡刀他们那般吐血而亡。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轰隆一声。仿佛有什么坍塌下来。她偏头一瞧。
道路边上的山不知为何崩塌了
地动山摇,这是地龙翻身地震了
少年抱着少女,躲避开坍塌下来的石头,一瞬间飞远。沈秀急急忙忙爬起来就跑。
因受了伤,稳不住身形,再加上地面摇摇晃晃,她摔倒在地。
一棵大树滚落而下,朝着她摔来她拼命爬起来,又被晃动的地面摔回去。
眼看着大树离砸下来,沈秀绝望地闭上双目。将将闭上双目,她只觉身下地面一塌。她跟着塌陷的地面,往下滚。
扑通一声,身体砸进河流里。水流呛进口鼻中,喉咙若火烧一般喘不过气来。
肺部仿佛要炸开般剧烈疼痛时,河里砸下来的石头,砰的一声撞到她额头上,她头晕眼花,瞬时失去意识。
头痛,额头痛,嗓子痛,肺部痛,胸口痛,各种疼痛刺激着沈秀的神识,痛到她清醒过来。
昏黄的光刺得她眼球微疼,她条件反射地闭眼,再慢慢睁开。视线模糊许久,才渐渐变清晰。
入目里,是昏黄微暗的天。她虚弱无力地扭动脖子,看清楚自己躺在浅水河滩上。
她没死。她顺着河流飘下来,十分幸运地被冲到浅滩上,捡回了一条命。
也不知她顺着河流飘到了哪里。她艰难地呼吸着,呼吸一下都牵扯到浑身的疼痛。
仿若有一电钻,在她身上每一寸皮肤上钻着,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疼让她生出想死的念头。
太疼了。疼到她想死。死了就没这么疼了。
痛到神经崩裂时,她已经放弃求生欲望。然而下一刻,她又挣扎着想要求生。
她不能死。
她遇到疯批男主没死,遇到地龙翻身没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她一定要活下去。
使劲睁着眼,不让自己睡过去,但剧烈的疼痛不容她有任何反抗,她直接疼到休克,昏迷过去。
一夜过去,带着雾气的晨光将沈秀唤醒。身体没有昨日那般疼了,但饥饿和缺水,让她身体更加虚弱。
她费力翻身,往水边爬,好在她里水很近,能靠近水后,低头喝了几口水。
带着微微泥土腥气的河水,进入喉咙后,直让她反胃。为了活下去,她忍住反胃的折磨,继续喝。
喝完水,她翻身平躺在水边。渐渐地,她仿若置身于云海,浑身轻飘飘,意识逐渐远离。
意识即将停滞时,她抬起手,用力咬自己的手指。试图用手指的疼痛,刺激她即将停滞的意识。
每当感觉自己要失去意识时,她就发狠地咬一下自己。
不知多久过去,天色暗下去时,她隐约听到一声粗重的喘息。喘息声越发靠近她时,她偏转过脖子。
只见前方走来一只肥壮的野猪。野猪一步步朝她走来,大口里发出粗重的吼声。
沈秀四肢僵直,随之拼尽全力想站起来。可她浑身无力,根本就站不起来
野猪加快步伐,粗吼一声,直朝她撞过来
浓浓的腥臭冲到她身上时,她抓紧手里的石头砸过去,即便是以卵击石,也要最后一博
石头将将砸过去,野猪猝地掉头,拔腿就跑。沈秀惊异,旋即便发现野猪掉头就跑的原因。
她身后,走来一只黑白,圆滚,墩胖的滚滚,大熊猫,食铁兽。
发现食铁兽,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害怕,反而是松了口气。只要不主动招惹食铁兽,它是不会伤人的,毕竟它不爱吃人肉。
但也不一定。她又顿时警惕起来,一眨不眨盯住它。
它走着内八字,墩胖墩胖的肚子一走一duang,慢吞吞靠近河水。低下圆乎乎的脑袋喝水。
喝完水,它在河边的大石头上做标记,标记领地之后,又慢吞吞地离开。这期间它始终没看她一眼,似乎没把她当回事。
沈秀长长舒出一口气。
没过多久,食铁兽去而复返。它咬着两根大竹子,拖着竹子来到水边。
一屁股坐下来,握着竹子开始啃。
咔嚓咔嚓咔嚓
沈秀听着食铁兽啃竹子的咔嚓声,一天一夜未进食的饥饿如火一样烧着胃部。注意力集中在竹子竹叶上,她舔舔发白的唇瓣。
这时,食铁兽将圆滚滚毛茸茸的脑袋歪过来,瞧她一眼。
沈秀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它眨了下黑溜溜的小鸟眼,转过胖到几乎没有的脖子,继续啃竹子。
吃完一根半的大竹子,食铁兽喝了些水,迈着内八字的步伐远去。
沈秀望了望它没吃完的竹子和竹叶。等它彻底消失不见,她一点一点爬过去。
竹叶闻起来清香,吃起来却苦。但对此时饥饿难耐的沈秀来说,苦涩的竹叶子无异于山珍海味,美味佳肴。
一片片竹叶下肚,饱腹感让她体力微微恢复了些。她由衷感激食铁兽,救了她一命,还给她留了吃的。若以后还能遇到它,她一定会好好报答它。
她把手放到竹叶旁边的半根竹子上。
天快黑了,夜里野兽多,她得赶快离开这里。昨夜她运气好,没被野兽吃掉,今晚不一定还有这样好的运气。
她抓住竹子,将竹子杵在地上,接竹子的力,慢慢爬起来。站起来时,身体摇晃着,紧紧抓住竹子才稳住身体。
每走一步,身体牵扯出的疼痛都让她呼吸困难,仿若踩在刀尖上一般。
她咬牙,一步一步向前走。忍耐疼痛的同时,对胡刀和男主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若不是胡刀和他,她不会落到如此境地。今日的苦痛都拜他们所赐。
转而又恨起宋玉来。若不是他,她不会逃去芜州,不会遇见胡刀,也不会被掳到这里来遭罪。
又从宋玉恨到了用棍子砸死她的肖红。若不是肖红,她也不会穿越到这里。
只是不知被欺负的那白衣小女孩如何了。肖红去而复返,会不会又欺负她
一路恨着想着那些人,竟也捱过了一大段路。双腿打颤时,她瘫倒在地歇息。
她环顾四处,两面都是山,她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应该还在京城西郊
歇息片刻,她杵着竹子拐杖,继续前行。
但她实在太疼,太虚弱,走了一小段路之后,就再也走不动了。她躺到地上,无奈又无力,神色涣散,望着越来越黑的天空。
耳边隐约传来马蹄声。她一个激灵,立刻循声望去。
不远处,一辆马车正朝着她的方向行驶而来。她拼尽全部力气,向马车招手。想喊救命,但因为之前落水时被呛了喉咙,只能发出低低的气音。
“救命救命”
车夫发现她挡在路上,急速拉住缰绳,“吁”
车夫厉声喝道“何人挡道”
忍受着喉咙被摩擦的疼痛,沈秀用力发出声音,“救我我乃锦州人氏,被山匪掳到此地,遭遇地龙翻身受了伤,请救我一命,日后必有重谢”
车夫还没说话,马车帘子从里面掀开,一老伯探出头来,“怎么回事”
待车夫说明情况,老伯的眼神在沈秀身上逡巡。
她衣衫破烂,浑身脏污不堪,脸上带着泥,虽看不清脸,却能看清她虚弱到惨白的肤色。
视线扫过她额头上的血包,以及干白的嘴唇,老伯目露不忍,吩咐车夫,“将她扶上来。”
车夫还未行动,另一人出现在窗口。少年头戴嵌宝紫金冠,身着紫色缎袍,金丝滚边,通身透着让人不可直视的贵气。
少年的眉眼与通身的气质一样,仿若金玉雕成的贵气。微微上挑的眉形,透着身份高贵的矜贵与傲慢。
他扫视她一眼,嘴角往下倾斜,嫌弃与厌恶表现得淋漓尽致,“秦伯,一个贱民而已,别什么脏的臭的都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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