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简牧舟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确认式的又看了一次。
背后的依然是半人高的猫猫布偶。
简牧舟顿时脑海空白,颤抖着手,提起布偶使劲晃晃,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猜测夏溪绒是不是变成小猫黏在布偶上了。
结果布偶除了有细细碎碎的毛絮掉下来外,什么都没有。
“人呢”他脸色惨白,心脏几乎停滞,喉咙翻涌起血腥味,尾音颤抖地喃喃“绒绒”
猫猫布偶掉落在地,扬起灰尘,萌萌的00小表情像在嘲讽他。
基地成员们也注意到夏溪绒不见了。
谢晏枝第一反应是简牧舟的锅,他上前一步,狠推了一把对方“喂绒绒呢怎么只剩下一个娃娃了”
简牧舟怔在原地,僵硬地喃喃“他明明一直被我背着的”
他记得他的双手托住夏溪绒的大腿,现在手心都残留着丰腴的腿肉触感,仔细闻能闻见一股潮乎乎的香气。
不知有谁小声说了一句“当时很多丧尸,很混乱,绒绒会不会被丧尸扯了下来,人还在楼道。”
“然后你顺手把一个娃娃当成绒绒继续背着了”
简牧舟浑身发凉,冷意从脚底蔓延,一点点将全身浸透,血液仿佛停止流动。
单从声音听,楼内的丧尸多到可怕,整座城市的丧尸都似乎挤进了实验楼,嘶吼声络绎不绝,铁门撞击声震耳欲聋。
隔着门都有腐臭味扑鼻而来。
绒绒可是闻到一点馊味都会做埋猫砂动作的娇气猫。
简牧舟想都没想,往铁门冲“我去找他”
有人扯住了他“首领,你疯了你现在找也迟了他八成已经”
这句话说得难听,但却不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弱小单薄的小男孩,走失在丧尸潮里,后果不难想象。
“放开我”简牧舟疯了一样掐住对方的脖子,如果夏溪绒真的出事,他没办法放过自己。
基地救援抵达,震耳的螺旋桨轰鸣声逐渐逼近。
直升机飞到天台上空,机舱打开,全副武装的基地士兵抛下索降绳。
索降绳垂落到天台地面时,铁门终于失防,门锁撞击得四分五裂,铁门轰然倒地。
层层叠叠成肉球的大量丧尸,倾倒至铁门内,爬着跑着朝人们袭来,密集程度像打翻了蛆窝,毛骨悚然。
“撤退”
基地成员们攀上索降绳。
索降绳不等人,只停留十几秒,否则丧尸逼近了它们会顺着绳索爬上来。
但在最后三秒时,薄衍、简牧舟依然没有攀上绳索,丧尸已经逼近他们。
“喂,你们干什么快上来”有人吼一声。
“薄哥你怎么跟首领一样疯了活下来才能找猫啊”
薄衍抬起头,看一眼从机舱探出头的队友,面
无表情,眸光冰冷,如坠冰窖,眼神像能杀人。
简牧舟一边用脚踢涌上来的丧尸,一边拿出小刀,豁出去地红了眼。,将索降绳割断,
“走个屁我要找人”
话音刚落,直升机起飞,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彻底将天台淹没,两人不见踪影。
夏溪绒在另一个地方醒过来,脑袋昏昏沉沉,不记得自己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他只记得失去意识前,简牧舟背着他逃跑,后面有一群丧尸在追。
现在简牧舟应该带他回基地了吧
他环顾四周,入目的却不是简牧舟的小房间,也不是全然陌生的地方,而是他之前和旧仆人住的家。
他变回了猫猫,待在客厅的帐篷小猫窝里。
旧仆人不在的这段时间,客厅被他弄得很乱,摆件被他推倒、猫毛乱飞、衣服拖到地面。
如今客厅却收拾得很干净。
有人来到他家里了
夏溪绒很懵,钻出猫窝,伸伸懒腰,短短胖胖的猫腰坤得很长。
猫猫嘴大张,打了一个哈欠,牙齿舌头上颚全露出来,活像一条赖皮蛇。
扫地机从他眼前驶过,夏溪绒唰一声,坐上扫地机的圆盘。
扫地机行驶到厨房时,他看见灶台前有人。
背影高大,宽肩窄腰,双腿修长,黑发和衣服染满鲜血。
夏溪绒没来得及思考这是谁,突然闻到股很熟悉的鱼香味。
来自煎炸的小鱼干,还得是用了猪油、煎得刚刚好、撒上葱花的小鱼干。
“喵喵”
他竖起尾巴,蹿上灶台,看向好心人时,愣住。
五官俊美,皮肤苍白,有如雨雾般化不开的单薄疏离感。
夏溪绒对这个人很熟悉,他的旧仆人,裴知年。
他没有因为旧仆人的回归开心起来,反而被吓到。
裴知年的瞳孔消失了,眼睛只有纯粹的眼白,眼角迸出不明黑纹。
眼镜镜片碎裂,染满发黑的血迹,镜腿折断,摇摇欲坠挂在鼻梁。
薄唇微微张开,能看见犬齿变得异常锋利,几乎要挣出嘴唇。
最可怕的,他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僵硬麻木,像一滩死水。
又像一具尸体。
“咪呜”
夏溪绒伸出爪爪,碰碰仆人的手背。
裴知年没有反应,继续煎鱼。衬上他僵硬诡异的模样,“煎鱼”似乎只是凭本能行事。
夏溪绒不明白旧仆人为什么变成这幅模样。
有点难看
但他不会在意人类的外貌,只要煎鱼煎得好,就是猫猫眼里最帅气的人类如果伺候猫伺候得不好,长得再帅气都没用。
鱼熟了,夏溪绒围在平底锅边打转,用鼻子嗅闻,猫猫舌轻舔,好香,比简牧舟煎的鱼香。
夏溪绒还注意到裴知年的腿好了
,没有再坐轮椅。
可能有医学奇迹光顾裴知年了,毕竟裴知年有主角攻的身份光环。
他吃着鱼,裴知年静静看他,一动不动,散发出死气。
夏溪绒呼噜呼噜地吃完鱼,突然想上洗手间,便跳下灶台,急哄哄地往猫砂盆赶去。“喵喵”
裴知年跟在他后面,步伐僵硬。
猫砂盆换了新猫砂,夏溪绒迫不及待钻进去,刨了一个小坑,翘起尾巴,蹲下来。
猫咪尿尿无论男女都是蹲着尿尿的,很卫生。
夏溪绒像一个小姑娘,蹲着小短腿,圆绒绒的猫屁屁微微抬高,随着小铃铛抖一抖,哗啦啦的水流声传出,没有别的味道,很干净,香香的小猫味变得更浓了。
尿意消失,他抖抖夹在肉垫里的猫砂粒,钻出猫砂盆。
裴知年就站在猫砂盆前,目睹猫猫袅袅的全程。
夏溪绒走到一半,又突然蹿到裴知年的面前,又翘起尾巴,扭扭腰,动作自然熟练。
奶黄色的猫屁股绒毛里隐约能看出“x”和“”的两个小符号。
裴知年抽出一张婴儿湿巾,蹲下身,给小猫擦擦绒毛。
夏溪绒爱干净,尿尿后习惯让仆人擦擦毛,免得沾到猫砂的味道。
他压根不用喵喵地使唤,只要跑到仆人面前,翘尾巴,扭一扭,仆人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多年以来的相处,让他们俩默契十足,他们是全天下最好的主仆
他想到这里,猫猫嘴上扬,愉悦地呼噜呼噜,用翘起的尾巴尖和仆人的手击掌。
擦完毛毛,酒足饭饱,夏溪绒开始跑酷消食,咚咚咚地四处乱窜,又把桌面的东西全部推倒在地后,才依依不舍回到猫窝。
睡觉前,他忍不住和系统炫耀。
仆人还是旧的好用呀
系统
数据面板显示,裴知年已经死了,现在是一具硬邦邦的丧尸。
至于丧尸裴知年为什么懂得回家照顾绒绒猫,而且不把肥肥嫩嫩的绒绒猫吃掉,系统猜不出所以然。
它只能勉强猜测“照顾绒绒”是裴知年死前的执念,执念改变了丧尸吃人的本能。
系统不知道怎么和夏溪绒透露真相,它只能给绒绒讲鬼故事,用鬼故事暗示裴知年已经死了。
绒绒,我给你讲一个睡前故事好妈妈煲仔饭
“”夏溪绒歪歪猫头,认认真真倾听。
系统从前,有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住在贫困的小城。
某天,有邻居投诉她们的房间有臭味传出。
警察上门检查,看见桌面有刚出炉的热腾腾煲仔饭。
孩子说这是妈妈每天都会给她们做的饭,妈妈在休息。
但警察一进卧室,发现妈妈已经死了一个多星期了。
那么,一个多星期以来的煲仔饭是谁做的呢
很明显,是死去的妈妈
母爱使然、对孩子的怜悯,让妈妈借尸还阳,用早已腐烂的双手,给孩子做饭。
“呀”夏溪绒听完,吓一跳,猫眼睁得大大,胡须发抖,炸毛好可怕
好端端的干嘛给我讲鬼故事啊,好坏。
幸好屋里还有一个旧仆人,不然他吓死了,旧仆人是他最大的庇护所。
突然,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裴知年捧着一碗刚蒸好的褐红色猪肝,迈着笔直到诡异的双腿,来到夏溪绒的猫窝。
他半蹲而下,头颅伸进帐篷猫窝里,没有瞳孔的纯白色狭眸,盯住夏溪绒。
薄唇嚅动,发出了类似野兽低鸣的沙哑声响。
“嘶,嘶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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