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咒术高专一年级的学生们来说,这一年的最后一个月过得可谓热闹非凡。
月初,五条悟上蹿下跳,提前告知了周围所有人自己将要年满十六周岁。
他自己给自己定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生日蛋糕,在生日当天的一大早兴冲冲地跑下山,亲自手提了回来。
然后这人一整天就光顾着惦记他的蛋糕了。
“不可以偷吃,要等到晚上大家到齐了才能切蛋糕。”
真理把这家伙定的,和她定的两个蛋糕一起收好,双臂在胸前交叉,对他比了个叉,“虽然歌姬学姐说有任务来不了,但晚上夜蛾老师说可以来。”
“欸这种场合怎么还喊老师一起来啊”
五条悟拉长调子抱怨。
他说归说,嘴角却还是扬着。
前头家入硝子过生日时,夜蛾也同样受到邀请。大概他自己也觉得有教师在小孩们没法完全放开,吃过蛋糕留下礼物之后,便匆匆离开了。
家入硝子本人其实对生日不生日的没什么太大兴趣,但真理和五条悟兴致很足,准备起来非常积极。
她半推半就,实际上也觉得偶尔这样也不错。
“有这么高兴吗”
夏油杰对这白毛的雀跃颇有点不解,“蛋糕平时也可以吃吧你以前生日的时候,难道家里都不准备吗”
“蛋糕是有,但老头子们总是办那种一大群人的聚会,我才不想去。”
五条悟撇了撇嘴,表情是十二分的嫌弃,“谁耐烦见那些根本不认识的家伙啊,各个都笑得难看死了,反正他们那些破事都是要和五条家谈,我在不在又没什么区别。”
真理在一旁理解地点头。
她家里已经算很注重独属于家庭成员的私人空间,每年仍然还是会有人借庆生的名义,送上一些她毫不关心不感兴趣的礼物。本质不过是为社交和利益交换寻找合适的场所与借口,这样的生日实在让人提不起兴致。
但现在不一样。
说到底,她也只是在找机会买下她觉得合适的礼物,然后送给她喜欢的这些朋友而已。
十二月的中旬,咒术高专所在的筵山上开始下起小雪。
雪不算很大,一夜过去,只在地上铺了浅浅一层。
但真理对此感到很快乐,往常下雪的季节她常在大洋彼岸,因此接触雪景的机会不多,这种群山被白雪覆盖,只等自己去留下痕迹的体验则更是少之又少。
她在洁白的雪地里按下一个手印,家入硝子嘴上说着不感兴趣,却也跟着她一起在雪地里走来走去,两人互相踩着对方留下的脚印,歪歪扭扭笑作一团。
夏油杰和五条悟不知道是谁先偷偷“动了手”,夏油杰被塞了一脖子的雪,五条悟则被雪球精准地糊了满脸。
夏油杰不率先动用咒灵,五条悟就也不用他那无敌的“无下限”,据他说那样算作弊,就没什么意
思了。两个男生就着那点点小雪你来我往了一阵子,最后还是五条悟率先“歇火”,蹲在一边不知道捣鼓着什么。
他独自背身捣鼓了一阵,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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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男生把手缩在怀里,神秘兮兮地凑过来,给真理展示在他手心里上下漂浮的东西一个指节大小的小雪人,怪模怪样,张牙舞爪,却又奇怪地显得很可爱。
“这是什么”
真理小心翼翼地拨了一下小雪人,让对方滴溜溜旋转起来,“是什么小怪兽吗”
“呣,差不多吧。”
五条悟看起来颇为满意自己的作品,他把手指一收,几步跑开,“我去给杰也看一眼不,那家伙还是算了,不给他看了。”
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判断标准,跑到一半忽然又改变主意,嫌弃起刚刚才一起打闹的好兄弟来。
夏油杰“”
什么毛病,谁稀罕看你的雪人了
他懒得理会对方,只把以防万一带上的围巾递给两个女生。
他们倒是没关系,但要是放着某个身体素质一般般的家伙乱来,这人可是真的会立刻感冒发烧来个全套,把自己折腾得可怜兮兮的。
夏油杰看着真理裹上围巾,忍不住又想
算了,多玩一会就多玩一会吧。最近倒确实是难得她这么高兴。
这天晚上的时候,白天十分高兴的真理就往薨星宫里带了一点雪。
这不太容易,捧起雪堆不难,但要不引起守卫的注意却很需要花一点心思。
真理原本卷了一个巨大的雪团,到了地下时,就只剩下了两手就能捧起的一捧。
今天外面下雪了。
她把雪“捧到”天元的结界前。
你肯定已经知道了。不过在这里没机会真的看雪,所以我替你带了一点过来。
那一小捧雪被从空中洒下,细细碎碎,在落地之前便融化在空气之中。
空旷寂寥的薨星宫并未因这点点细雪而有任何改变。
待一切恢复寂静,平静无波的结界忽然轻轻晃动,有人从其中走出,那身形古怪的人物在结界之前的空地上久久逗留。
雪已找不到半点痕迹,仅有似有若无的湿润与凉意残存。
已逐渐脱离人类形貌的存在驻足片刻,最终只留下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第二天是圣诞节前夜。
雪一直从前一天下到当天早晨,不仅没有停,甚至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对于大多单身的咒术师们来说,平安夜并不是什么特别特殊的日子,而且多半并不怎么“平安”。
在这一天,往往容易诞生一些特别古怪的咒灵。
“强烈的情感是诅咒诞生的基础。”
幽暗的小巷中,夏油杰望向能看到街头彩灯的巷口方向,声音压得很低,“爱与憎互相转化,本质是非常相似的东西。”
他的面前是一对情侣扭曲纠缠,破碎到分不清彼此的躯体,鲜血与人体组织流出的液体混合,染花了他的鞋面。
“这不是他们催生出的诅咒。”
真理站在更深处,不适应地在逼仄阴暗的小路中缩起肩膀,试图避开周围杂乱堆放的各种物品。
她打量了几眼面前被狠狠收拾过的咒灵,很快做出判断。
咒灵多而紧贴的头颅贴着墙壁与地面蠕动,即便遍体鳞伤,也仍然奋力朝着咒术师们的方向探出挤挨的脑袋,发出断断续续、令人不舒服的呻吟。
“亲亲亲”
五条悟一脚把那些扬起的圆形脑袋踩了下去。
“好恶心”
他分明用了无下限,却还是嫌弃得厉害,踩了一脚之后把鞋底在地上磨了半天,“爱就是会诞生这种玩意吗”
少年嘴上不满,眼睛却还盯着咒灵“那还真够扭曲的,一般的咒灵都还没这么恶心。能催生出这样的咒灵,这和诅咒对方有什么两样”
“还是有一点的吧。”
真理看了他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根据我的经验,恐惧、厌恶、憎恨之类的情绪,在大多数人身上的表现形式是很相似的。”
大多看起来都是些深色调的残渣,厚重阴沉的液体总之就是一些一看就不招人喜欢的表象。
对于这种情绪的分辨,她早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基本不会认错。
但憧憬、喜欢乃至于爱却不同。
“我以前有一阵子,挺喜欢那种闪亮的碎屑。在小孩子的身上会更加容易出现那样的情绪,原本我以为那就是喜欢。”
只是后来她逐渐意识到,这种认知既对也错,“其实比起喜欢,那更多代表喜悦、愉快、期待、满足”
“也太复杂了吧”
五条悟忍不住打断她的话,“这不是全都包含在里面了吗”
“不一样的,每个人的正面情绪还有不同的表现方式我早就放弃理解了。”
真理朝他摊摊手,“没办法,就是很复杂。而且就算是在这其中,爱也是我觉得最难理解的一种。”
爱可以比喜悦更轻盈。
爱也可以比憎恨更粘稠。
那是一种难以概括形容,很奇怪的东西。
她再次深深叹气,终于忍不住捂住嘴。
“不行,我快吐了。杰,快点结束吧。”
真理发出虚弱地声音,“不该在平安夜这种时候出门的”
在这被大肆营销,已经具备多种象征意义的圣诞节前夜里,街上密集的人群爆发式产出的情绪残渣相比平时何止多出数倍。
对于她来说,简直是如同酷刑一般恶劣的环境。
五条悟几步窜过来,想也没想地把手搭上她肩头,发动术式。
他转头问一边正向电话辅助监督确认如
何处理现场的夏油杰“喂,杰,你问完了吗我可以直接把它干掉吗”
“不行。”
夏油杰挂断电话,他视线在触及某处时微动,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最近缺一些实验术式的对象,这只强度还不错抱歉,很快就好。”
最后半句话是朝着在“无下限”包裹中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的真理说的。
他说完,朝咒灵的方向伸出手。
收复咒灵早已成为身体的某种本能,仍然执着地伸着头的咒灵化作股股浓黑的咒力流,在咒灵操术持有者的手掌中凝成漆黑的咒灵球。
夏油杰仰头将之吞下。
他终于不再避着五条悟和家入硝子这件事。咒灵的味道无人能够真的感同身受,但在恶心得直不起腰时,身边有人的感觉总能起到某种缓解痛苦的功效。
五条悟在这种时候表现,远比他留给人的印象要“知情识趣”得多。
他对夏油杰的吞咽和沉重呼吸声不做评价,像是对方没做任何值得有所反应的事情一样,反而对夏油杰的术式很有话说。
“咒灵操术明明名气也不小,但好像更深层的情报却没怎么流传出来。”
五条悟托着下巴,做思考状,“杰你打算怎么做超进化不然捏一只超级合成咒灵怎么样,感觉会挺酷的欸”
“这个等我有眉目了再说。”
夏油杰神色微妙,拒绝在这样的场合地点和同学讨论这种问题。
他有点不太想承认
将复数咒灵聚为一体五条悟这家伙明显只是一时兴起,想到什么就脱口而出,但还真有点说中了他的打算。
夏油杰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沉默的亡者,转头朝另外两人点头示意。
“走吧,我们回高专。”
小巷被抛在身后。
漫天大雪很快将三人留下的痕迹尽数掩盖。
而在咒术高专内,早已等待许久的夜蛾为他们带来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消息。
“悟,杰。天元大人有一项任务,对方指名要你们两个来完成。”
夜蛾正道看着面前的两名学生,面色异常严肃地宣布
“天元大人的适合者星浆体,你们要负责担当那名少女的护卫,以及抹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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