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63章 我爱你。(完)

小说:那个小哑巴 作者:布丁琉璃
    林知言从窗边回头, 瞧见了霍述眼底隐藏的担忧。尽管他正努力克制呼吸,做出平静的样子来。

    季婉说得没错,他们这种人, 既是光芒万丈的天才, 也是镣铐加身的疯子, 是一辆时速210迈、既刺激又危险的赛车, 永远驰骋在和常人不同的赛道上。

    自毁与否的区别就在于,有没有人握紧方向盘,接纳他光与影并存的全部。

    林知言轻轻合拢手中的诗集, 走过去说“我有话和你说。”

    霍述反手关上门, 在林知言面前的沙发上坐下, 喉结动了动“什么话”

    他身量高大,主动放低姿态坐下,沟通起来倒轻松许多,不会让人仰得脖子疼。

    林知言放软声音,问“你是不是, 一个人去看过、心理医生”

    霍述身形倏地一紧, 抬起头来。

    “又是骆一鸣”

    他几乎立即锁定了“嫌疑人”, 半眯起眼睛,眼神绝对算不上和善。

    “和他没关系, 是我自己自作主张。”

    见他面色不虞, 林知言反倒笑了, 单手抄兜问, “你现在知道, 被人暗中掌控动静,是什么滋味了”

    霍述观察着她的神色,似是而非地问“所以, 幺幺是在报复我”

    “就当是吧,所以要罚你、自己坦白。”

    林知言微微低头,轻声问,“为什么要瞒着我”

    霍述抿了下唇线,然后直直地凝望过来,说“我没有骗你。”

    “什么”

    “我没有病,所以不算骗你。”

    他以为林知言是来问罪。

    他语气平静,似乎在说天经地义的事,“我坐到这个位置,明里暗里都有很多人盯着,如果让人知道我去过那种地方,肯定会被拿来大做文章。所以,没必要大张旗鼓。”

    “就这样”

    “没人会喜欢一个心理可能有病的人。”

    他说这话时声音既哑又冷,仿佛咽下锋寒的冰刃。

    尽管他从不认为自己有病,但在很多人看来,去心理诊所就是原罪。

    他是在不安,或许还有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害怕,害怕林知言会因此而嫌弃他。

    林知言不知该说什么好,为他的隐忍和固执。

    她问“既然觉得自己没问题,为什么还要去、那种地方呢”

    霍述放松姿态,不答反问“幺幺叫我回来,就是为了审我”

    “别打岔。”

    林知言俨然看穿了他试图岔开话题的伎俩。

    于是霍述不说话了。

    他沉默很久,方自嘲一笑,薄唇轻启“因为我想知道,做个普通人是什么感觉。我想做你喜欢的那种人。”

    林知言喉间一阵哑涩,心中似有一块坚硬的城墙无限地塌软下去。

    他的聪明与偏执,大部分时候都令人望而生畏。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这辆时速210迈的疯狂赛车,也曾试着压抑本能配合她60迈的步调。

    这对他来说很难,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时,索性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的诚意。

    他出席慈善晚会,开发最先进的助听芯片,研究领先世界水平的脊神经刺激技术,帮助无数像她一样身有残缺的弱势群体获得完整的人生。

    如果他注定无法与她同频,注定要先她一步到达终点,至少要让她的赛道畅行无阻,一路鲜花。

    “那个心理诊所,你多久去一次”

    “半个月,或者一两个月,看情况。”

    “以后,别一个人去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我陪你去,以家属的身份。”

    霍述满身的僵硬瞬间消散殆尽,慢慢抬起头来。

    不可置信到了极致,以至于他眼底生出几分幻听似的怀疑。

    “如果我们重新开始,你要认真对我。”

    林知言轻轻握了握五指,然后松开,望着他怔然的眼睛柔声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磨合不好,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因为我已经、没有第二条命去赌。”

    “幺幺”

    霍述缓缓站起身来,喉结滚动,垂眸近乎执拗地说,“你再说一遍,说得明白些。”

    “我说,我们重新开始,你要对我好”

    她被拥入一个清冷宽阔的胸膛,甫一抬头,炙热的吻就落了下来。

    确认似的,勾住她的唇舌,卷走她的呼吸。

    “霍述,你好好说话”

    “足够了,幺幺。你什么都不用做,这一次换我来赌。”

    霍述不住亲吻她的颈项,耳垂,然后再是唇角。他眼底染着夕阳的红,连呼吸都在微微发抖,

    他近乎迷恋地捧起她的脸颊,散落的几缕额外耷拉在英隽的眉间,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林知言注意到,他的指腹也在微颤,不受控制似的,有着和他沉稳面色截然不同的兴奋。

    “你在发抖”

    “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

    霍述紧紧拥住她,低笑着喃喃,“幺幺,我真的很高兴。”

    林知言轻叹一声,抬手按在他过于亢奋的指节上,安抚似的轻轻握住。

    “霍述,如果我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你不会死。”

    “你会和我一起死吗”

    “我不会自杀。”

    “是吗”

    林知言抬指扯开他的领带和领扣,露出左肩处的烫伤,仰首深深看着男人惊讶的双眸,“那这些疤,又是怎么来的”

    回答她的,是一个热烈得几欲窒息的,失而复得的深吻。

    他们在夕阳将尽的晦暗中对视,接吻,仿佛要将一切燃烧。

    “几年过去,林老师解衣服的手法生疏了,好粗鲁。”

    头顶传来一声轻哑的低笑,林知言抬臂攀着他的颈项,不甘示弱地往下压了压。

    “是吗那我以后要找几个人多练练。”

    “别找别人,找我就行。随叫随到。”

    低沉的笑声愈发肆意,与她呼吸交缠。

    男人额发凌乱,领口敞开,眼尾泛着兴奋的浅绯,嗓音里带着近乎蛊惑的愉悦。

    “我想你,幺幺。好想好想,想得心脏都抽痛。”

    他抓起林知言的手按在心口处,鼻尖抵着她的颈窝,喃喃自语般说,“你看,是不是跳得快要炸裂我爱你,幺幺原来这就是爱吗”

    他像是破解了一道伟大的难题,睁着微红的眼,恍然大悟。

    随即,他整个人呈现出微醺似的亢奋,一遍又一遍地在林知言耳边重复“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啊幺幺。”

    喷洒在耳畔的呼吸着实撩人,林知言半边脸颊都烫了起来,哪里受得住他神经质般的告白

    季婉说得没错,霍述将他所有的情感都翻译成了躯体反应。

    颤抖的呼吸,抽痛的神经,还有微颤的指尖,无不代替他诉说着上瘾般的爱意。

    林知言轻轻阖目,情愿再信一次。

    两人又吻到了一块儿,像是要将三年的空缺都填满般。她的背脊贴上冰冷的书柜,撞倒了上面的硬壳书,烫金的诗集仰面翻到在地摊上,然而谁也顾及不上。

    “等等,你的伤”

    “不用管它,反正已经拆了绷带。”

    “不行。”

    “别压到骨头就行。”

    “霍述”

    林知言气喘吁吁,加重语气,“医生说你至少,要两个月才能运动。”

    她轻轻蹙眉,水光潋滟的眸子满是不愿妥协的认真。

    两人好不容易才重归于好,霍述哪里还敢造次

    他恋恋不舍地从林知言唇上撤离,几乎用尽全部力气克制着,后退一步靠在墙上,抬手捋了把浓密的头发。

    “没关系,都听幺幺的。”

    他低头一笑,像是刚梦想成真的少年郎,眉宇间尽显落拓不羁,“三年半都等过来了,不差这几天。”

    隐忍的声音哑沉无比,林知言心生不忍,含笑向前,拉下他的颈项印上奖赏的一吻。

    霍述喉结滚动,不受控制地追吻上来,反被她轻巧躲开“好好养伤,来日方长。”

    霍述不上不下地晾在那儿,哑然失笑“幺幺,你学坏了。”

    林知言视线往下,顿住,别开视线道“你去收拾一下吧。”

    霍述走过来握住她的腕子,掌心滚烫。

    “我洗完出来,你还会在这吗”

    “不然呢”

    “今晚留下来吧。”

    “你确定”

    林知言狐疑地看着他,“你还要不要养伤了”

    “留下来吧,房间很多。”

    霍述自顾自笑着,指腹摩挲她的腕子,“万一刚才种种都是我的一场美梦,我重新推门进来,你就不见了。”

    林知言不置可否,只轻柔一笑“去吧,注意别弄湿伤口。”

    夜间,林知言选择睡在二楼的客房。

    中途霍述敲门来看她,给她送了些拜托张姨买来的贴身衣物和洗漱用品。

    林知言好不容易将他赶回房间睡觉,洗漱完躺在床上,霍述的微信又紧接着响起。

    shu幺幺,睡了吗

    林知言准备睡了,怎么

    shu没怎么,想你。亲亲

    林知言翘了翘唇角

    shu怎么不说话亲亲

    shu幺幺睡着了好奇

    shu真睡着了好奇

    shu晚安,幺幺。好梦

    这一觉睡得颇为安稳,醒来时天光大亮。

    林知言醒了会儿神,下床拔下充电的手机,一边刷牙一边按照名片上的联系方式添加季婉的联系方式。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林知言便换好衣服下楼。

    餐厅飘来面点的甜香,她好奇地探首一瞧,只见霍述穿着居家的浅灰色t恤长裤,正殷勤地将早餐一样样端上餐桌。

    中式茶点、粥水和豆浆,西式烟熏三明治、坚果虾仁沙拉配咖啡,应有尽有。

    林知言有片刻的恍惚,时光仿佛倒流数年,他们从未分开过。

    “醒了”

    霍述抬头笑笑。才过了一晚上,他整个人就仿佛从凛冽的冬季走到了阳光下。

    林知言也不自觉放松了语调,浅笑说“你家有营养师和张姨,还用霍总亲自下厨”

    霍述拉开椅子,慢条斯理说“我醒的早,闲着也是闲着。”

    林知言看得出他心情不错,只不过,这不睡觉的毛病得改改。

    “我和你商量个事。”

    林知言接过他递来的咖啡杯,敛着衣服下摆坐下。

    “你说,我听着。”

    “从今天开始,我会关闭、人工耳蜗的定位,非必要时不开启。”

    霍述顿了顿,神色自若地问“为什么如果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而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尝试、信任彼此。”

    林知言的抵触,来源于霍述当年的偏执与欺骗。而霍述的偏执,则来源于当年失控的分手,以及她消失在大火后的不告而别。

    这无疑是个恶性循环,所以林知言愿意试试季婉的建议,给他一点破咒的安全感。

    “你不用靠定位、来确认我的存在。你可以给我发信息,我看到了会回,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知言捧着温暖的咖啡杯,温声说,“有什么事,我会提前和你说一声。同样的,你有什么、和我相关的决定,也要征求我的意见。”

    霍述放松下来,撑着桌沿笑问“惊喜也要征求意见吗提前说出来,就不惊喜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

    林知言将他俯身凑过来的脑袋推开些,佯做嗔笑,“你知道我说什么。”

    “我知道,都听幺幺的。”

    他餍足地笑,在她额上轻轻一吻。

    “所以,你们复合了”

    凌妃看着一夜未归的林知言,惊愕道。

    林知言点点头,大方说“应该是。”

    凌妃欲言又止,既为她开心,又忍不住担心。

    她还记仇当年的事儿,可又的确找不出第二个能像霍述一样能为林知言付出生命和全部的男人。别的不说,光是他当着本宅所有长辈的面公开护着林知言这点,连骆一鸣都做不到

    更何况,好姐妹这些天来细微的心旌摇动,并不能瞒过她的眼睛。

    林知言知道凌妃在担心什么,温声笑说“没事的,妃妃。反正我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了,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换个角度来说,我和他纠缠这么多年,知根知底,还省去了磨合的麻烦。”

    “宝贝”

    凌妃叹了声,拉住她的手说,“算了,感情这种事都是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我私心里希望你能找个更好的,但同时心里也清楚,只怕没有更好的了。”

    “谢谢你,妃妃。”

    “谢什么呀,真是个傻瓜蛋。”

    凌妃捏了捏她的脸颊,娇声说,“别以为和前男友复合了,就能夜不归宿。老老实实在我这住着,考察他一段时间再说,知道了吗”

    林知言笑得不行,咧着腮帮含糊说“知道啦知道啦。”

    恋爱要谈,工作也要继续。

    11月底,林知言收到了来自组委会那边的反馈,领导对她们“零言工作室”的中国色系列纪念品的设计十分满意,经过几次沟通细修后,就基本敲定了亚残会特许零售商的合作事宜。

    这意味着,林知言的国风作品将和“零言工作室”一起,将非遗文化推向世界的舞台。

    凌妃高兴得不行,做主轻林知言和工作室员工一起在五星级酒店大吃了一顿。情到浓处,她举着红酒杯扬言“看谁还敢说我只是卖玻璃的暴发户”

    说到痛快处,眼眶有些微微发红。

    再明艳张扬的人,也存有软肋。林知言知道,凌妃到底是在乎骆家对她的评价的因为是真爱,所以才在乎。

    林知言没有凌妃那样八面玲珑的本事,索性将亚残会的后续合作流程,以及工作室扩招的事,都交给了凌妃去把控处理。

    她沉下心来,专心投入到画册她的创作中。

    这期间,还不忘每周抽出三四天的时间和霍述见面。两人有时候是一起吃饭,有时候只是去看看夜景,散散步。

    不见面的时候,微信也没有断过,大多是诸如“你在干什么”“晚上想吃什么”此类没营养的闲聊。

    虽然没营养,却是彼此忙碌生活中少有的精神调剂。仿佛只要知道对方在看、在听,就无比的安心。

    林知言闭关了半个多月,整理资料,设计,绘图,修改一张张草图如雪花飘散,从书桌延伸至地面。

    她有些歉意地看着满屋子手稿,思忖着要将买房提上日程才行,把凌妃的公主房折腾成这样,着实过意不去。

    休息的间隙,桌面上的手机叮咚一响。

    shu幺幺,在哪儿

    这是林知言关了人工耳蜗定位系统后,霍述最常问的一句话。

    林知言回复在凌妃家。你呢

    shu在机场,晚六点到山城。一起吃饭

    林知言好,去你家还是外边儿

    shu我家。晚点我让司机去接你。

    林知言行。

    shu幺幺,想你。

    又来了

    林知言情不自禁翘起嘴角,打算和往常一样放下手机不理,隔了会儿,又情不自禁拿起来敲字。

    林知言一路平安我也想你。亲亲

    霍述发来惊讶和抓狂的表情。

    林知言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有航空局的管控,他多半恨不能立即起飞冲回她面前,当面亲给她看。

    夜间六点半,林知言赶到霍宅。

    门口摆着毛茸茸的粉色女士拖鞋,桌上的杯子也是成双成对,花瓶里插着新鲜的蝴蝶兰与绿毛球花束,相较之前的冷硬,倒添了几分家的温馨。

    张姨在厨房忙碌,抽空招呼说“霍先生刚到家,这会儿应该在楼上冲澡呢。”

    林知言点头致谢,继续朝楼上走去。

    霍述果然在浴室,头发只吹了个半干,正对着镜子专心剃须,冬季浴袍随着他的动作敞开一片,露出大片结实白皙的胸肌。

    林知言倚在门口,嗅着剃须水的清爽气息,讶然地问“怎么感觉,你身形又结实些了”

    霍述关了电动剃须刀,抽了湿巾擦脸说“最近在健身,将体脂降回住院前。”

    林知言好奇“你住院前体脂是多少”

    霍述想了想“一般在11左右。”

    这自控力,林知言望尘莫及,不过还是稍有担心。

    “医生准许你运动吗骨头都长好了”

    “检查过,恢复得很好,结痂的地方也都脱落愈合了。”

    霍述走来拉住她的手,潮湿的眉目像是蛊惑人心的妖孽,低声笑道,“不信,幺幺检查一下”

    灰白调的主卧,柔暖的灯光打在精悍的身躯上,紧实分明的腹肌随着男人的呼吸而有起有伏。

    林知言的指腹沿着他左肩的烫伤往下,掠过那条细窄的淡白色刀伤,最终停留在腰腹处,轻轻碰了碰他疤痕脱落的地方。新长出的柔软嫩肉,有着和冷白肌肤截然不同的色泽,的确是愈合完整了。

    “你身上的伤,再多几处就能、七星连珠了。”

    她轻轻蹙眉,却惹来男人一阵闷笑。

    “还笑没见过这么、不爱惜身体的。”

    “幺幺,有点痒。”

    霍述捉住她的指尖,手臂上青筋明显,连目光也逐渐变得热切晦暗起来。

    也不知谁先靠近,两片唇紧贴在一起,由浅入深,勾缠辗转。

    林知言下意识想要摘去藏匿于发间的袖珍外机,却被男人按住腕子。

    “别关,听着我的声音。”

    嘶哑的气音,消匿于再一次的深吻之中。

    窗外夜色正浓,寒月如霜,两颗残缺的灵魂再次吸引契合,拼凑成完整。

    霍述将湿巾丢入纸篓,下床洗漱,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点心托盘。

    “幺幺,先吃点东西吧。”

    霍述将托盘置于床头柜上,俯身撑着枕边,将熟透的蜜桃从被褥中刨了出来。

    林知言轻轻打了个哈欠,还没从浪潮拍身的眩晕中缓神,只浑浑噩噩地伸出牛乳般纤白的手臂,去捻托盘中切好的水果,却无意间碰到一方浅米色的小小绒盒。

    她抬头一看,不由心脏微悬,意识瞬间清醒。

    没有哪个女人,会不认得这样的绒盒。

    心间咯噔一声,继而有些持续的心跳加速会不会有点快

    想起季婉说的要给他一点安全感,两人现在重新开始,戒指戴在右手中指的话倒也不算出格。

    正愣神间,霍述已经取过戒指盒,默不作声地打开。

    里头躺着一枚素圈男戒。

    林知言确认了一遍,的确只有一枚男戒。

    “这是”

    “幺幺,我想过了。我无法抹去以前带给你的伤害,所以,这次换我追你。”

    霍述低眉凝视着她微红的脸颊,满是缱绻深情,“你不用答应我,只需要享受我对你的好,没有付出真心,就不必害怕失去。”

    “霍述,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

    霍述眼底洇着绮丽的笑意,深情而义无反顾,以献祭的姿态拿出那枚戒指交予林知言手中,“为我戴上吧,幺幺。收下我的忠诚,而你永远是自由的。”

    你永远是自由的。

    戒指冰冰凉凉,硌着掌心,林知言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炙热滚烫。

    她眨了眨眼睫,不知道为什么,鼻根有些酸涩。

    林知言掩饰似的垂下眼睫,握着戒指的手指蜷了蜷,随即展开,拉过霍述的修长有力的手掌,将戒指轻轻套在了他主动递来的无名指上。

    大小刚刚合适,是承诺,也是约束。

    霍述心满意足,带着戒指的手轻抚她的发丝,然后俯身吻了吻林知言的额头。

    “还有一只呢”

    霍述怔愣,林知言便笑着重复一遍,“这戒指是一对吧,还有一只在哪里”

    “幺幺,你不用”

    “我想看看。它好看吗”

    霍述凝望她含笑的眸子,喉结微动,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另一只盒子。

    打开一瞧,是一枚同系列的铂金戒,只是稍微小巧些,戒面上嵌着一颗祖母绿宝石。

    “是根据以前蛋白石戒指的尺码订制,也许并不合适。”

    “我试试。”

    林知言拿起戒指看了看,然后套入右手无名指中象征热恋中的那个位置。

    她的手指匀称,常规尺码戴着就很合适。

    林知言趴在床上,一手撑着下颌,一手张开五指,对着灯光正反瞧了瞧。

    “好看,那就戴着吧。”

    她笑了笑,“万一以后有变故了,再摘。”

    霍述依旧望着她,仿佛时间停止流泻,停留在心脏悸动的一刻。

    “没有万一。”

    他痴缠一笑,握住林知言纤细的指尖,倾身吻了下来,吻到呼吸都在颤抖,吻到心脏都快炸裂。

    十指紧扣,两枚戒指交相辉映,在灯光下拉出银色的光泽。

    一路往下,用尽全部爱意点燃她的每根神经,毫无保留地奉上,一个疯子全部的臣服。

    夜风轻轻翻阅书页,停留在法国诗人乔治巴塔耶的某页,文字吟哦作响

    “我在你的裂缝纵饮,

    我推开你赤裸的双足,

    我打开它们如打开书,

    我读那杀死我的部分。”1

    张姨精心准备的晚餐,最终变成了凌晨的宵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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