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幺, 你搬过来住吧。”
霍述很不情愿地开车将林知言送到凌妃公寓楼下,试图争取男友权益,“如果你不喜欢山顶别墅, 我手头还有别的几处房子。中式园林,江区大厦的平层,或者另买地段,你想住哪间都可以。”
“霍总这么阔气”
林知言佯做惊讶的样子, 随即弯了弯眼睛, “怎么突然想着, 要我搬过去”
霍述今天心情不错, 倾身将下巴搁在她肩上, 贴面蹭了蹭“你住在别人家, 我想见你一面都难。”
林知言被他弄得有些发痒, 肩头也沉沉地往下压,只得笑着推开他试图得寸进尺的唇。
她斟酌片刻, 说“我正打算买房,两居室的精装,等房子定下来再搬。否则那么多行李物件,搬来搬去太费神。”
霍述张了张唇,眸光一转, 复又闭上。
林知言已然看穿了他的未尽之言,问“你是不是想着, 将你手里的房子卖给我”
霍述将她拥入怀中, 压着嗓音说“我猜你不会同意。”
“猜得很准呢, 该表扬。”
林知言握了握他的手,柔声说,“我学的专业很费钱, 爸妈留下的房子、很早就卖了,供我的学费、和奶奶的治疗费。所以,我一直想有套自己挣来的房子,这会让我有安全感和幸福感,不是对你有什么意见。而且,我们以前、就是因为进展太快了,彼此都不够了解,才会产生那么多矛盾。这次我们尝试放慢脚步,一步步来,好吗”
霍述不说话,用细碎的吻代替回应。
“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凌妃有意见”
林知言下车时,忽然想起霍述每次送她回来时那股子微妙的情绪,便回头问了句。
霍述站在车门边,良久才淡淡说“是她对我有意见。”
不得不说,霍述的直觉真是敏锐得可怕。
“凌妃很在乎我,不是有意针对你。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呀”
“我知道。”
所以看在幺幺的面子上,他很识趣的不去讨人嫌,尽管
“如果有得选,她不希望我们在一起。”
听着身侧语气平淡的陈述,林知言心绪一动。
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希望他好。
“我明白,你身处高位,身边很难有交心之人。你不需要朋友,但我不一样,我就是个普通人,而且还是个、没有亲人的普通人。”
林知言思忖着,试着用从季婉那儿学来的方式同他解释,“有个教授曾经说过,友情没有任何功利性,仅仅因为两个人、兴趣合拍,言语共鸣,就可以无条件交流,是超越血缘、和地域的存在。所以,你能不能试着、对我周围的人,降低一点警戒呢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顿了顿,她微微一笑“当然,你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坏。这点,我会和她解释。”
霍述将她拉过来,在她耳尖上亲了一口,笑着威胁说“幺幺说这么多,不就是让我接纳你的圈子吗再说下去,我就舍不得放你上楼了,干脆打包带回去。”
林知言知道,他听进去了。
她踮起脚尖,回吻在他唇角,然后在他讶然追吻过来时,笑着退身离开。
林知言昨晚睡在霍宅,回来后,惹得凌妃好一顿审问的目光。
最后林知言主动提出请客,才止住了好友善意的絮叨。
她一边脱衣走入客房,一边给霍述发信息我到房间了。
霍述很快回应我还在车上。
林知言叮嘱注意安全。早点休息,不要熬夜。
霍述想你。亲亲
林知言轻轻一笑,回复睡不着的话,可以给我发信息。亲亲
霍述忍了几分钟,到底没忍住明天我们就去看房,早点搬出来。
把林知言乐得不行。
两人虽没住在一起,但林知言尽量会抽出周末的时间,过去陪陪霍述。
工作日时,两人多半会约在外边吃饭,吃完聊聊天,或者仅仅是沿着江滨散步压压马路,就很有满足感。而周末见面,约会地点大多在那幢山顶别墅中。
霍述牵着林知言的手,从地下车库乘电梯直上二楼。
一进卧房他就宽衣扯下领带,将林知言压在门板上亲吻。十指紧扣,无名指上两枚银色的戒指交相辉映,炙热的吻娴熟地点燃她所有的神经。
收拾明净的房间,最后总要弄得一地狼藉才罢休,仿佛要将一周欠下的债都补回来似的。而不可思议的是,林知言竟然对这事也有些上瘾,似乎只有面对霍述时,她才会不需要有任何的保留。
霍述不让她关闭耳蜗外机,所以她总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想要闭嘴,却反被男人撬开唇舌,用喑哑的声音鼓励她“幺幺,叫我的名字。”
“霍述”
“不是这个。”
“”
林知言顿了顿,没忍住含混脱口,“阿述。”
霍述餍足地笑,俯身交换变本加厉的深吻。
“这样很舒服。”
他将林知言拥入怀中,毫无阻隔地细碎吻着,眼底的笑意余韵未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爱意。
林知言笑着纠正他“这叫幸福感。因为你喜欢我。”
“是,我喜欢你。”
霍述从善如流地回应,“我爱你啊,幺幺。”
这几天,林知言一直有尝试着引导霍述认知情感,譬如舒服是幸福、是喜欢,唇舌的渴求则是吸引与思念。
霍述曾说,没有人告诉他正确的路怎么走。
既然如此,就让她试试。
万幸的是霍述足够聪明,效果显而易见。副作用也有,教学的过程太长,时常耗尽她的全部力气。
洗完澡躺在床上,林知言正昏昏欲睡,霍述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厚实的胸肌紧贴着她的背脊。
他将她的身体扳过来,意犹未尽地亲了口,方低声问“你的朋友们,都喜欢什么”
林知言迷迷糊糊地“嗯”了声,抬眸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霍述抬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自己脸上的表情,说“我定了明天的晚餐,在一家rivate cb。你可以叫你的朋友一起来。”
林知言几乎立刻明白过来,霍述是在示好。他在尝试融入林知言的亲友圈。
就像所有陷入热恋的小年轻般,和女友确定关系的第一件事就是请朋友吃饭,既是宣告两人的关系,亦是为了获取亲友团的认可。
很小的一桩事,但对于霍述这种鲜少折腰的孤家寡人来说,实属难得。
林知言笑了起来,拉下霍述的手掌贴在脸颊处,软声问“那我可以叫成野渡去吗他也是我的朋友。”
霍述挑眉,很不情愿地哼了声,翻身以唇封缄。
林知言邀请的朋友并不多。
霍依娜和关倩在京城,山城这边便只有凌妃、成野渡、季婉夫妻,以及一个闻讯赶回来处理闫婆婆旧房的隋闻。
薇薇安本来也要来,毕竟她对两个云泥之别的人的爱情故事感兴趣得紧。无奈时间太紧,她实在赶不上,只得悻悻作罢。
林知言在电话里安慰她“礼物会给你寄过去的,下次有机会再约呀”
薇薇安大概在吸烟,笑音性感沙哑“行,等你俩结婚,我爬也要爬过去庆贺。”
霍述定的那家私人俱乐部在老别墅区,英式风格的一幢红白尖顶砖楼一楼是茶餐厅,二楼是台球桌游区,三楼则是私人餐吧。
据霍述所说,这里只供圈内人消遣,从不对外开放。
厅中是纯西式的装潢。古典钢琴居于角落,深紫红的天鹅绒窗帘,墙上挂着几幅近现代油画肖像藏品,白色桌布笼罩足够十人位的长桌,玫瑰与银烛台相得益彰。
林知言挽着霍述的手进门时,季婉和黎既白已经先行一步到了,夫妻俩正在欣赏餐边柜上摆放的藏品。
林知言笑着同季婉打了招呼,视线落在一旁孑然独立的黎既白身上。
a大最年轻的天体物理学教授,正在专注地研究边柜上的那组八大行星摆件,不时抬手矫正每颗行星的间距和倾斜的角度,仿佛在做一件极其神圣的事,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与尘世格格不入的人。
林知言近距离看到黎既白的样貌,才明白为什么季婉肯豁出去一切追求他。
那是一张相当出色的脸,斯文清隽,身量修长。他半垂眼帘时,右眼皮的褶皱处有一颗不太明显的红色小痣。
季婉说他今年二十九岁了,可他身上还保留着很干净的少年气,穿上校服混入高中也毫不违和,仿佛岁月在他那双稚子般纯粹的眼中停止了流动。
“这里弄错了。柯伊伯带天体应该位于海王星的外侧,而不是木星。”
一旁的黎既白突然抬起头来,用一种极其学术的认真口吻,说了见面半小时以来的第一句话,“虽然火星和木星轨道间也有小行星带,但不同于柯伊伯带。”
林知言讶然地看向他指的那两颗行星模型,实在分不清有什么明显区别。
季婉扑哧一笑,安慰他那只是一组摆件,摆来好看的,不用当真。
黎既白眼里有孩子气的困惑,一板一眼地争辩“知识是很严肃的东西,错了就要改,为什么不用当真”
季婉握住黎既白的手,只好朝林知言笑道“不好意思,我家小白就是这样的人,别介意。”
林知言忙说“怎么会你家先生,真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霍述唤来俱乐部负责人,低声交待了句什么,不稍片刻就有人将那组有谬误的行星摆件撤下,换上新鲜的绣球花束。
林知言和季婉讨论今天的菜单时,黎既白就搬来椅子,像个听课的小学生般坐得板正,和霍述讨论当代高能天体物理学,讨论宇宙线的起源和黑洞的存在。
那些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高深问题,霍述竟然能接得有来有往,丝毫不落下风。
林知言后来才知道,霍家掌管的重工项目涉及多方面,航天技术这块是霍立雯在经管,所以霍述什么都懂点。
聊了十来分钟,凌妃、成野渡和隋闻先后到场。
和一行人休闲而不失礼节的打扮相比,西装革履、盛装出席的霍述便显得矜贵无双,从头到脚尽显主人气度。
林知言想起霍述专门花了两个小时来搭配衣服领带、整理发型,就觉得暗自好笑。
原来再叱咤风云的天之骄子,私下里也不过是个爱拈酸吃醋的心机鬼罢了。
精致的前菜陆续上桌,老友相聚,餐桌上总少不了追忆往事的话题。
凌妃和成野渡聊起和林知言学生时代的往事,隋闻也见缝插针,说几桩在深城和港城的趣闻,一行人约好了要刁难霍述似的,轮流同林知言叙旧。
季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照不宣地笑,而黎既白只顾着埋头吃饭,对周遭的暗流涌动毫不感兴趣。
霍述靠着椅背而坐,十指交叉置于腹前,半眯着眼看他们谈笑风生。
林知言一边同好友说笑,一边叉了块烟熏的小牛肉在霍述碟中,于桌下安抚似的握住他交叠的手,轻声说“吃呀。”
于是霍述回握住她的手,将两人五指交扣的手置于桌面上,当着几人的面叉起那块小牛肉,笑吟吟侧首说“还是幺幺对我最好,记得我最爱吃牛肉。”
霍述是懂得杀人诛心的。
阴谋诡计里厮杀出来的人,自然知道说什么话才对自己的局势最有利。
其他男人与林知言有再多共同回忆又有何用此刻能坐在她身边与她手指相扣、心意相通,吃着她亲手夹的菜肴的,只能是他霍述。
于是接下来相当长一段时间,饭桌上的男人们都没有再开口。
聚餐过半,霍述主动举杯,朝对面的几人致意“幺幺承蒙大家照顾,这杯我敬各位。”
林知言也执起红酒杯,含笑说“敬我们友谊长存。”
对面这才陆陆续续举杯,叮当一碰“友谊长存”
“林知言,这杯我敬你。”
成野渡重新倒了一杯酒,起身说,“当年在深城,我年轻气盛说了一些不理智的话。现在我撤回,祝你幸福”
成野渡开车送林知言到深城落脚的第一晚,他说“林知言,你不要原谅他。否则,我会想不通”
三年半过去,该想通的都想通了,没有谁会永远地停留在过去。
“敬明天”
林知言含笑回应。
“敬明天。”
成野渡在桌面上顿了顿杯子,仰头一口饮尽。
那些心有不甘的罪与罚,都随着这口老酒咽入腹中,从此只管轻装上阵,阔步向前。
聚餐结束,霍述以林知言的名义,给在场的两位女性赠送了伴手礼。
凌妃去洗手间补妆时,偷偷拆开包装盒看了眼,回来时就故作平静地拉住林知言的腕子,压低声音问“他怎么知道我最近在研究翡翠”
凌妃的伴手礼是一条种水极佳的翡翠晚装项链,林知言亲自为她挑选的。
好姐妹对珠宝的喜好一年一换,前年还沉迷于高端的珍珠饰品,去年就开始囤黄金,到了今年又迷上翡翠鉴赏。
“喜欢的话就拿着吧。”林知言弯着眼睛说。
凌妃又悄悄看了眼包里的首饰盒,勉为其难地哼道“一般般吧。别以为他送点礼就能收买我,考察不合格,一样得让他滚蛋。”
林知言忍着笑说“知道啦。”
成野渡喝了不少酒,脖子都有些泛红。
林知言担心他思想包袱过重,临走前特意留下来和他私聊了一会儿。万幸是她多想了,成野渡说话全然没有了过往的那种小心与冷酷,双手揣兜靠墙的样子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说他当年说出那句话后就后悔了,后来见林知言一直没有找男朋友,心里十分愧疚,总疑心是自己施加给她无形的压力,才让她走不出过往的阴影。
今天见她笑得这么开心,忽而有种巨石搬移的释然。
林知言温声一笑“什么时候找女朋友,带过来看看”
成野渡知道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低头不好意思地笑说“找到再说吧,我妈催好几年了。”
两人挥手告别,各自走向灯火通明的道路。
黑色的轿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林知言刚拉开车门坐上去,就被拉入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中。
“怎么了”
林知言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红酒味,不由担心,“醉了吗”
“我既不是幺幺青梅竹马的小学同学,也不是幺幺在外打拼时的温暖港湾呢。”
男人的声音闷在嗓子里,“我只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真不爽。”
“你不是不爽,是在吃醋。”
林知言不遗余力地引导他认知自己的情绪,笑着嗅了嗅他的薄唇,“嗯,好酸的味道。”
霍述翘着唇线看她,理所当然的语气“是的,好酸,所以要吃点甜的中和一下。”
说着,他就要垂首吻过来。
林知言及时抬手按住他的唇。
霍述一顿,促狭地眯了眯眼,明显的欲求不满。
林知言与他对峙了一会儿,方弯了弯眼眸,奖赏似的环住他的颈项往下拉了拉,将柔软的吻印了上去。
“记住,我吻你、不是因为你吃醋。”
她笑着低语,“而是因为我爱你。”
霍述的眸色霎时变得幽深,喉结微动,低低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幺幺。”
“我说,我爱你”
尾音消匿在唇齿间。
他勾着她的唇舌,仿佛要将那三个甜蜜可爱的字眼儿勾出来,吞入腹中。
呼吸滚烫,指尖开始战栗,那是他全身心回应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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