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八十九章 爱卿,爱卿

    文清辞从来不知道, 谢不逢居然如此擅长得寸进尺。

    自那之后,但凡毒发谢不逢便会黏在文清辞的身边,将他当做解药般搂在怀里不肯放手。

    完完全全没有一点皇帝的样子。

    此时虽是夏末, 但气温仍半点不减。

    谢不逢身材高大, 能够直接将文清辞裹在怀中,怀抱更是称得上炙烫。

    哪怕是体质特殊,体温比常人低一些的文清辞也觉得有些热。

    但是他并没有将谢不逢推开。

    文清辞将从医时的严谨与认真用在了这里。

    他将拥抱当做试验,几次后终于确定自己似乎并不讨厌谢不逢的拥抱。

    太医按时将煎好的药端了过来。

    文清辞每天送去煎煮的药方,都有所不同。

    虽然还是上次那个太医, 但是今天他却终于不与文清辞聊那些有的没的了。

    将药放下后,他忍不住问“我看你开的药,下的全是重剂。不知你师承何处这种风格我之前还真没见过。”

    文清辞将取下食盒的盖子, 回答道“重剂并非师父所教。”

    “明白了”年轻太医瞬间眼前一亮,“都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

    文清辞轻轻地笑了一下“算是吧。”

    没有了覆盖口鼻的白纱,文清辞的声音听上去极其明润, 如玉珠坠地。

    气质可真好啊。

    年轻太医不由晃了晃神, 耳根子泛红。

    他顿了一下, 慌忙清了清嗓子说道“实不相瞒, 太医署里有许多人。都对你的方剂,还有涟和的事非常感兴趣, 想要来和你偷师。”

    “偷师”文清辞愣了一下, 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自己“罗刹”之名太过响亮, 之前哪怕是在太医署里, 同僚们也一直与他保持着界限。

    文清辞在这之前没有想到, 某日竟然会有人对自己的行医方式感兴趣。

    刚才的语气有些强烈,担心被他误会,文清辞只得补充了一句“你身为太医, 为何要同我学”

    虽不会有人直接说,但是宫中太医一向瞧不起野路子。

    对方笑道“你在涟和的做法,已经被陛下传遍了各个州府。这可是开宗立派的事儿啊”

    鼠疫几乎年年都会在不同的地方,以不同的方式爆发。

    今年以前,百姓遇到鼠疫只能听天由命。

    直到文清辞出现,众人这才第一次交上了答卷。

    和当年单打独斗不受人理解不一样,他在涟和的一切,都是由官方,甚至由皇帝本人来背书的。

    谢不逢在用皇权,令世人接受文清辞的医学概念。

    因此那年轻太医说的话并不夸张。

    文清辞在涟和做的事,已经被广为传播。

    甚至因为涟和的成功,已有一部分人不再抵触“剖解”。

    毕竟相比于完完整整地死掉,他们还是更想活着。

    卫朝上下于医一道的观念,都在因此事而默默发生着变化。

    从这个角度看,文清辞或许的的确确是“开宗立派”了。

    那位年轻太医一脸期待地注视着文清辞。

    他顿了一下,思考片刻终于缓缓开口“品类太繁,攻治必杂。凡是方剂,应要避开此举。”

    文清辞没遇到过有人对自己的方剂感兴趣。

    见这太医好奇,索性一味一味地分析了起来。

    “有道理。”而那个年轻太医,则只剩下了点头。

    文清辞看了一眼手中的汤药又说“若是我没有看错的话,你这次的药煎得虽不错,但是浸泡的时间还是有些不足。”

    卫朝一般很少有人讲究这个。

    “你的意思是,我应当再浸泡一段时间”

    文清辞缓缓点头“对。浸泡时间再长些,才能使其中成分溶出。”

    “明白了,明白了,”太医连忙点头,末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看来我这次送的药,还是不太合你的要求,待明日,你再看吧”

    其实他所煎煮出的药已经很好,只是文清辞的眼光太过毒辣而已。

    不过见他这样期待明日的药方,文清辞也随之轻轻笑道“好。”

    两人也算是在涟和共患难过,聊完了这副方剂后,太医忍不住小心问“你这一次打算在雍都,待多长的时间”

    语毕,又想起什么似的说“哎瞧这,我问你这个做什么此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得看陛下什么时候愿意放你走。”

    显然他仍然坚信,文清辞就是谢不逢找来的替身。

    “哎”那太医又轻轻叹了一口气说,“不过这也正好”

    “怎么正好”文清辞好奇道。

    “不只是我,还有许多同僚对你的医术感兴趣。往后若是陛下对你,咳咳厌烦了,或是看管不那么严格,你可以过来同我们聊聊,顺便教教我们。”

    文清辞的手指不由一动。

    忽略“看管”等词。

    文清辞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对对方的话,生出了一两分的兴趣。

    儿时的记忆,是陪伴文清辞一生的噩梦。

    他不想世界上,再有第二个山萸涧。

    若是想要达成这个目标,便不能只靠自己一个人。

    文清辞上一世虽只读到大二便穿到了这里,但是却还是获利于时代,拥有了较为超前的思维模式。

    如果让它随着自己的亡故一起消失,那实在太过可惜。

    若能将这种思维方式传递下去,自然是一件好事。

    太医署有这个时代最好的医生。

    要是能与他们交流,定然最好不过。

    但那也就意味着,自己要暂时留在这里留在谢不逢的身边。

    一想到这个问题,文清辞的心跳,忽然快了半拍。

    见他犹豫,那名年轻太医非常自然地将手搭在了文清辞的肩上“怎么样好好考虑考虑吧。”

    文清辞稍有洁癖,不大喜欢与人近距离接触。

    他下意识想将对方的手躲开。

    不过还没等文清辞动,熟悉的声音便在两人的背后响了起来。

    身披黑色锦袍的谢不逢,自侧殿走了过来。

    “陛,陛下

    “呃,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完蛋了,自己刚才竟然当着陛下的面,妄议他的绯闻

    那名年轻太医,当下眼前便是一黑。

    谢不逢却连对方看都没多看一眼,他无视面如土色的太医,轻轻将文清辞拥入了怀中,接着低喃道“厌烦”

    当今圣上的语速极其慢,似是在仔细咀嚼这两个字。

    末了谢不逢居然当着那个太医的面,在文清辞耳边淡淡地说“朕永远不会厌烦你,朕只怕有一日会被你厌烦。”

    谢不逢的语气是那样患得患失。

    说话间他慢慢收紧手臂,愈发用力地将文清辞抱紧在了怀中。

    每一个动作,都在泄露他的不安。

    跪在地上的年轻太医愣了一下,立刻瞪圆了眼睛。

    陛下,被厌烦

    他在开什么玩笑

    谢不逢忽然压低了声音,将唇贴在文清辞的唇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问“会吗”

    “什,什么”此时,文清辞半边身子已无力酥麻。

    他强撑着站在这里,大脑一片空白。

    文清辞听到谢不逢轻声说“会厌烦我吗”

    文清辞曾经惧怕过谢不逢,逃避过谢不逢,但是此刻他发觉自己的确不曾厌恶过他。

    顷刻间,他手中的那柄解剖刀,似乎又深入了一分。

    文清辞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自己从不曾厌烦谢不逢。

    “不会。”

    文清辞缓缓抬眸,看着那双浅琥珀色的眼瞳说。

    他的语气无比真诚。

    下一刻,谢不逢终于不受控制地一手抱着文清辞的腰,一手轻轻撩开帷帽,在他的眼上,落下了不带任何情欲的一吻。

    文清辞不知道,自己的答案对谢不逢而言,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以及身为九五之尊的谢不逢,有多么害怕“厌烦”这两个字自他口中而出。

    太医署侧殿,在文清辞的强烈要求下,谢不逢终于点亮了所有的灯火。

    周围没有熟人,文清辞也不再佩戴帷帽。

    “陛下的脉象虽然仍乱,但好在体质不错,毒气虽然放肆侵蚀,但并未伤到脏腑。”诊完脉后,文清辞将手从谢不逢的腕上放了下来。

    他的语气略带艳羡。

    不得不说,谢不逢的体质真的很变态。

    哪怕中了毒,他的身体状况都要比自己好许多。

    谢不逢垂眸,轻轻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我曾饮过清辞的血。”

    见文清辞打算起身,谢不逢忽然轻轻牵起了他的左手。

    “还会疼吗”他轻声问。

    谢不逢的眼中,满是愧疚与怜惜。

    当初文清辞的血怎么也止不住,只能依靠银针封穴。

    谢不逢亲眼看到半拃长,泛着寒的银针刺在文清辞的手臂上,仿佛是要将他穿透。

    说话间,谢不逢将文清辞的衣袖挽了上来。

    他的左臂伤痕累累。

    苍白的皮肤上除了蛇咬的疤痕外,还能看到当日银针刺肉留下的伤口。

    “早就不疼了,”文清辞按住了谢不逢那只不安分的手,他不愿露出手臂上的疤痕,“臣手上有疤,丑陋不堪。”

    “不丑,”谢不逢固执摇头,他看着文清辞的眼睛说,“清辞向来与丑字没有半点关系。”

    他的语气认真极了,没有半点轻慢与撩拨的意味。

    但偏偏是这样的语气,令文清辞措手不及。

    尤其是“清辞”两个字,似一片羽毛,漫不经心地从文清辞的心间抚过去。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谢不逢居然开始这样叫自己

    文清辞微微用力,将手抽了出来“陛下,君臣有别,您还是叫我”文太医吧。

    然而谢不逢的速度,却比文清辞还要快。

    “君臣有别”四个字刚刚说出口,谢不逢便非常自然地在后面接了两个字“爱卿。”

    他的声音不大,落在文清辞的耳边宛如呢喃。

    爱卿

    这是君主对臣子的惯有称呼,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此时从谢不逢口中说出,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刹那间,便令文清辞回到了谢不逢对自己说“爱卿免礼”那一天。

    文清辞“”

    无论再怎么迟钝的人,也该感觉出谢不逢这是在撩拨自己。

    若是语气轻慢一点也就罢了,可谢不逢的神情偏偏极为认真,甚至堪称严肃。

    两相碰撞,杀伤力不减反增。

    周遭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烫了起来。

    文清辞本能的想要从他身边逃离。

    但他刚刚从榻前凳子上起身,还没来得及提药箱离开,便听到殿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启禀陛下,北狄敕耶王、阿赫王求见”

    谢不逢虽然还在养病,但是朝堂之事却不能耽搁。

    除了上朝还有批阅奏折外,该见的人也得见。

    “宣。”谢不逢淡淡说道。

    见状,文清辞立刻提起药箱,准备离开侧殿。

    没想下一刻,谢不逢竟缓缓抬手向他拦下“爱卿不必回避。”

    不等文清辞反应过来,谢不逢便轻轻揽着他的腰,将他拉到了榻上。

    并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轻轻用指尖蹭过文清辞的唇瓣,将他差一点发出的惊呼堵了回去。

    侧殿虽是由太医署改成的,但是殿内的家具、摆设,形制却一点也不低。

    价值连城的黄花梨木榻,在灯火的照耀下发着灿烂光亮。

    榻上的五爪盘龙,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主人的身份当今圣上。

    这是一把龙榻,按理来说只有皇帝才能用。

    殿外的脚步越来越大,北狄两王在太监的带领下,走到了侧殿外。

    文清辞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道“陛下,放开臣,这太僭越了。”

    若不是谢不逢的手还按在文清辞腰上,恐怕早已从这里逃走。

    “卫朝人人皆知太医文清辞为朕之后,”谢不逢也随着文清辞一道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爱卿坐在此处,何来僭越”

    文清辞还想挣扎。

    但是谢不逢的力量,并不是他能反抗的。

    坠满宝石的珠帘,随着文清辞的动作噼啪作响,彻底搅乱了他的心神。

    就在这个时候,北狄的敕耶王与阿赫王,已经进入了殿内。

    他们是北狄归顺贵族的代表,此番为例行进京,面圣汇报。

    作为臣子,未经允许不可抬头直面圣颜。

    已经归顺卫朝的两王,只听到耳边“噼啪”响个不停,并没有抬头看到此时龙榻上坐着两个人。

    他们弯腰将手搭在胸前,向谢不逢行礼。

    见敕耶王和阿赫王来,文清辞立刻停下了挣扎,甚至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僵坐在了原位,唯恐被人发现。

    “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归顺卫朝不久的北狄贵族,已能用官话与谢不逢行礼了。

    “免礼。”

    玄衣帝王的手,缓缓从文清辞腰间拂过。

    将不断闪躲,坐在榻边差一点就要掉下去的文清辞拉近了几分。

    并悄悄在他耳边说“爱卿,靠近一点,当心摔倒。”

    接着便抬眸,淡淡问道“北狄几郡,今夏水草可丰茂”语气在这一刹那变得格外官方,像上一秒还在文清辞耳边低喃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谢不逢直入主题,敕耶王和阿赫王更是不敢怠慢,立刻将准备好的话说了出来。

    两人的口音虽然有些重,但是被迫留在这里的文清辞,没过多久还是明白了他们的意思,同样第一次了解到,谢不逢究竟是如何控制北狄的。

    从前的北狄部族追水草而居,漫无目的地在整片疆域上游走。

    谢不逢攻下北狄后,将其化整为零,切分出了数百个郡区。

    每区分配固定人口,不得随意越出。

    若有某区遇灾遇害,则由朝廷负责,从其他郡区将牧草调运过去,这便是所谓的“草动人不动”。

    长此以往,北狄各郡区之间活动、交往渐弱,便不会就像从前的千百年一样,形成统一而强大的势力。

    敕耶王和阿赫王此次来雍都,就是汇报今夏各地水草情况,并等待朝廷调配的。

    毕竟是自己打下的土地。

    谢不逢对北狄的一草一木都了然于心。

    他甚至连地图都未看一眼,便准确规划出了调运牧草的路线。

    低沉的声音,回荡于侧殿之上。

    不疾不徐,自有一股帝王的威严之态。

    隔着轻晃的珠帘,文清辞看到,就连敕耶王和阿赫王看谢不逢的目光,都带上几分无法遮掩的钦佩。

    同时又在谢不逢语句停顿时,生出几分惧意。

    不得不承认,谢不逢私下虽然肆意,但是在当君主方面,却是极其合格的。

    他是一个执掌天下的实权帝王。

    只是这两位王恐怕没有想到,卫朝的君主,并没有他们想象那般正经。

    敕耶王还在说“今夏蔬菜,已经从长原起运,预计七日便送到摩罗郡。”

    在“长原”两个字与他口中出现的刹那,谢不逢不由自主地收紧了扶在文清辞腰上的那只手。

    文清辞腰部的皮肉本就敏感,他的身体条件反射性般随着谢不逢的动作抖了一下。

    手肘不由撞上珠帘,侧殿内再一次响起了一阵噼啪声。

    站在长阶下的两人,不由自主地抬头向前看去。

    接着便见

    缀满了宝石珊瑚的珠帘背后,竟有两道模糊的身影。

    “”

    两人不由自主地对视,均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震惊与暧昧。

    假如没有看错的话,坐在皇帝身边的应当是个男人。

    哪怕远在北狄,他们也早听说了卫朝皇帝“断袖”的传闻。

    相传他的挚爱早已离世。

    难道说,上面那个就是他的男宠

    趁着同伴说话,阿赫王忍不住抬起眼眸,偷偷向上看了一眼。

    珠帘逐渐静了下来,阿赫王清清楚楚地看到,有一道苍白而纤瘦的身影,正坐在谢不逢的身边与他共享的龙榻。

    他眉眼轻冷,额间还有一点朱砂,竟与卫朝那些壁画神龛上的塑像,有几分相似。

    他虽早被谢不逢打得心服口服,真情实感地将对方奉为自己的君王。

    这并不代表他愿意朝一个男宠行礼。

    阿赫王满是不屑地想不过一个男宠,怎么就坐到了那个地方还受了我一礼。待陛下玩腻了,便讨来带回北狄

    谢不逢忽然眯了眯眼睛。

    “砰”

    一只瓷碗突然从珠帘背后飞了出来。

    薄薄的瓷壁化作利刃,割断了一串珠帘。

    顷刻间宝石碎落一地,嘈切错杂响动不停,四处飞迸。

    而那只碗,则在这个时候重重地砸在了阿赫王的额上,并在此四分五裂。

    “啊”

    瓷边切破了他额间的血管,下一瞬阿赫王脸上便满是鲜血。

    “朕的皇后,是你这双眼睛能随便看的吗”谢不逢这句话,是用北狄的语言说出的。

    皇,皇后

    阿赫王愣了一下,顾不得额头上的鲜血,连忙哐哐地磕起了头来。

    此时他伏在地上的那两只手都在发抖。

    谢不逢的话里还带着几分笑意,但曾经当过他对手的阿赫王知道,圣上的语气越是漫不经心、越是微笑,便越是危险。

    阿赫王害怕谢不逢下一句话便是要挖了他的眼睛。

    短短几秒后,地上便有血泊出现。

    “他在做什么”阿赫王的动作,将文清辞吓了一跳。

    “无事。”谢不逢并不想让文清辞知道对方究竟在想什么。

    这个时候敕耶王已上报完毕,而谢不逢也作出了安排。

    见到地上那滩血,他终于略带厌恶地用北狄的语言说“退下吧,朕的皇后并不喜欢这种气味。”

    “是,是”

    阿赫王立刻起身随着敕耶王一起退一下,甚至在离开的时候,还不忘用衣袖擦干了地上的鲜血。

    侧殿内燃着熏香,不过片刻侧殿内便没了血腥味。

    文清辞总算松了一口气。

    总算走了。

    他正想起身离开这里。

    却听谢不逢侧身在自己耳边低喃“北地盛夏不同于雍都,哪怕正午也带着几丝寒凉。夏季雨水好的时候,牧草能长到人腰那么高,雪山上融下的溪流,穿着草场而过明年,我带爱卿一起去北地看看如何”

    语毕,谢不逢终于忍不住,轻轻咬了文清辞的耳垂一下,他的呼吸突然乱了“我们还可以回长原,回城主府去。”

    长原,城主府。

    那里发生了什么,至今仍清清楚楚地刻印在文清辞的脑海之中。

    那次的坦白之后,谢不逢便不再隐藏自己对文清辞存在某些卑劣的念头。

    一切都在提醒文清辞,他不能再将谢不逢当小孩看待。

    他早已不需要人怜悯。

    他是一个成年人,一个有情欲和妄想的危险成年人。

    曾踏上过战场的谢不逢,最懂如何攻城略地。

    他虽不知道文清辞回雍都时的想法,但是所作所为,却均是在刺激文清辞认清自己的内心,甚至于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长原的记忆,又一次袭了上来。

    而身边的谢不逢,也依依不舍地放过了他的耳垂。

    文清辞猛地起身,向后退了半步。

    他侧过身去,冷冷地说“陛下怎能,怎能在这种地方,做这种事情”

    文清辞明明已经努力严肃,话说出口后,却怎么都有一种色厉内荏的味道。

    脸颊也同时泛起了浅红。

    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文清辞立刻转身,提着药箱向殿外走去。

    谢不逢明明听懂了他的意思,但是偏偏故意歪解道“爱卿是觉得此地不够正式”

    说话间,谢不逢仍冷着一张脸,声音也同以往一样低沉而平静。

    似乎是认真在同文清辞谈论正事一般。

    已经走到殿外的文清辞,脚步不由一顿。

    他下意识顺着谢不逢的话想哪里才算正式

    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后,文清辞的脸颊忽然一片灼烫。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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