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赐婚

    不知过了多久, 静安郡主只觉得自己全身好像都没知觉,先前那传话的宫娥总算出现。

    宫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说道“长平侯夫人, 太后娘娘让您进去。”

    好半晌,静安郡主被冻得僵硬的脸庞终于多了些波动。

    她的双眼迸射出亮光。

    静安郡主知道自己赌对了,只要太后还念着母亲庆阳大长公主当年恩情, 太后对她还是有几分宽容的。

    静安郡主想要起身, 却因跪得太久,身体被冻得僵硬麻木, 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双腿一软又跌了下去,还是宫娥伸手扶了一把, 将她扶起来。

    “多谢。”静安郡主感激地朝那宫娥说。

    宫娥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到底还是念着静安郡主往日对他们这些宫人还算和气,低声提醒一句,“荣亲王妃也在。”

    静安郡主心弦一颤, 总算明白为何太后这次对她如此不留情面。

    荣亲王妃比她先进宫,能想像她会说什么,左不过是先将荣亲王世子摘出来,再将过错都推到她的女儿身上。

    靖安郡主迈着僵硬发麻的双腿,一步一步地朝前走。

    天气冷, 慈宁宫里烧了地龙,帘子一掀,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静安郡主刚从外面进来, 身体冷若冰棍,这会儿被热气一薰,喉咙就止不住发痒, 差点咳嗽出声。

    她勉强忍住,上前给太后请安,同时瞥了一眼旁边跪着的荣亲王妃,对上荣亲王妃仿佛欲要生啖她的表情。

    荣亲王妃素来在太后、皇后面前都极得脸,作为亲王妃,这京城里能让她跪的人不多,以往过得风光无限。

    然而因这次的事,她也受到牵连。

    在昌乐公主进宫哭诉后不久,得到消息的荣亲王妃也匆匆忙忙地进宫,比静安郡主来得还要早一些。

    长平侯和静安郡主怨怪荣亲王世子诱拐他们的女儿,荣亲王妃又如何不恨毁了自己儿子的褚惜玉。

    在荣亲王妃心里,褚惜玉就是个不检点的狐媚子,都有未婚夫了,居然还去勾搭其他男人。她的儿子素来守礼,一定是被狐狸精蒙骗,否则哪里会做出抢夺堂兄未婚妻这种事

    荣亲王妃憎恨褚惜玉,也深恨静安郡主教出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

    要不是在太后面前,只怕她见到静安郡主时,就忍不住上前扇她几巴掌,以消心头之恨。

    太后的年事已高,殿内烧的地龙比较旺,静安郡主刚才在雪地里跪了许久,这会儿又被殿内的热气薰着,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虚,冷热交替,让她十分难受,脑子有些昏沉。

    但她不敢晕厥,咬了咬舌尖,让自己清醒。

    静安郡主没理荣亲王妃,请完安后,便开始向太后请罪,“太后娘娘,臣妇之女做错了事,罪该万死,臣妇不敢为她求情,只望太后娘娘莫要气坏身子”

    说到最后,她哽咽地抬起头,关切地看向太后。

    太后原本沉着脸,看到进来的静安郡主,便想到褚惜玉所做的事,一腔怒火便憋不住。

    然而,看着磕头请罪的静安郡主,再听她一片殷殷关切之情,神色有些复杂。

    她气道“静安,你糊涂啊惜玉那孩子也是个糊涂的”

    静安郡主又磕了几个头,流着泪道“娘娘说得是,是静安教女无方,教出这等不知廉耻的女儿,还请太后娘娘降罪”

    说到最后,她痛哭出声。

    旁边的荣亲王妃看得冷笑连连,倒是明白静安郡主此举的用意。

    她也不向太后为做了丑事的女儿求情,更不提七皇子,而是直接让太后降罪褚惜玉。

    好一招以退为进

    不愧是庆阳大长公主的女儿,懂得如何让太后心软,不过她以为太后心软就没事了别忘记了,还有圣人和皇后呢。

    太后看她狼狈的模样,心里多少是有些难受的,又恨铁不成钢。

    若是其他事,看在死去的庆阳大长公主的面子上,她也就轻拿轻放,直接揭过不提。可是这次关系到七皇子陆玄愔,世人都在看着,若是不狠狠地惩处一番,七皇子的面子往哪搁

    皇家的颜面又往哪放

    就在太后沉着脸,想着怎么处理时,有宫人过来禀报,皇后过来了。

    太后顿时一惊,忙不迭地问“她怎来了这般冷的天气,她的身子可受不住。”

    每到冬天,皇后大多数都在珅宁宫养病,足不出户,就怕吹了冷风,一个不慎人就吹没了。

    不过想到今儿发生的事,倒能明白皇后为何过来。

    太后叹气,也不去管静安郡主和荣亲王妃,赶紧让皇后进来。

    不一会儿,皇后被人搀扶进来,刚坐下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听得人心惊胆战,生怕她再咳下去就要咳断气。

    太后赶紧让人去请太医过来,又让人去端参茶。

    宫人们围着皇后团团转,好半晌,皇后的咳嗽渐渐地平息,只是人看着仍是十分虚弱,脸色苍白中透着青色,一看就是个命不长的模样。

    太后埋怨道“皇后,你有什么事让人过来说一声便好,何须亲自来”

    皇后听到这话,就忍不住哭了,用帕子捂着眼睛,泣道“母后,玄愔遇到这种事,您让臣妾怎么还坐得住臣妾已经没了玄泽,只剩下玄愔,他在宫外,本宫想照顾也照顾不到,原是盼着玄愔成亲,府里有个媳妇照顾他,哪知道却遇到这种事”

    太后忙道“你放心,哀家绝对不会让小七吃亏的。”

    下方跪着的静安郡主和荣亲王妃听得胆战心惊。

    荣亲王妃知道皇后的厉害,别看她一直避居坤宁宫养病,宫务交给林贵妃和姜贵妃管,可若是这后宫有什么事,两个贵妃还得要去请示她,无法越过她。

    荣亲王妃赶紧道“皇后娘娘,臣妇有错,没有教好儿子王爷知道这事后,当即就命人打了他三十板子”

    “打了三十板子”太后吓了一跳,“人怎么样”

    荣亲王哽咽道“屁股都打烂了,当场昏迷过去,不能让这逆子亲自来给圣人和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罪”

    听到这话,静安郡主神色一滞,心知荣亲王世子被打,不过是先发制人,做给圣人他们看的。

    这次的事,褚惜玉有错,荣亲王世子陆子晏同样有错。

    两个当娘的心里都很清楚,这事是撇不开的,只能努力地降低圣人和太后、皇后的怒火,为他们争取一番。

    皇后冷笑一声,“天底下这么多女人,陆子晏为何谁都没看上,反倒看上他堂兄的未婚妻”要说陆子晏没点想法,狗都不信。

    荣亲王妃羞得满脸通红,赶紧磕头认罪,“是臣妇教子无方,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静安郡主也赶紧跟着磕头请罪。

    皇后显然是被气得狠了,伸手指着这两人,张嘴想说什么,一口气喘不过气来,直接晕厥过去。

    众人“”

    慈宁宫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甚至连正和大臣议事的元康帝都惊动了。

    稍晚一些,静安郡主和荣亲王妃被人抬出了宫。

    紧接着是荣亲王、荣亲王世子和长平侯被降职的旨意传来,以及静安郡主被禠夺郡主封号。

    听说静安郡主孟蓉回去后就病倒了。

    因皇后晕厥,太医说最好不要移动她,太后便让皇后留下,皇后现在还在慈宁宫的偏殿里躺着。

    太后担心皇后的身体,过来安抚她一番。

    皇后确实很伤心,用帕子拭着眼泪,“母后,臣妾一直盼着玄愔早点成亲,以免像玄泽那般,没留滴骨血就去了,哪知道”

    说着眼泪又滚滚而下。

    太后听她提及先太子陆玄泽,同样面露伤感之色。

    太后怕她哭出个好歹,赶紧道“皇后,你也莫伤心,咱们小七好着,天下的好姑娘多得是,哀家会重新给小七再择一佳妇。”

    “可是”皇后低头拭泪,“经此一事,谁不知道玄愔的未婚妻琵琶别抱,而且对象还是他的堂兄弟还不知道多少人嘲笑他。”

    太后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一桩丑闻,只是太后和元康帝震怒过后,也不能直接杀了荣亲王世子吧莫说荣亲王这些年立下的功劳不小,就是荣亲王世子是宗室,也不好真的因这些事杀他。

    太后苦闷地哀叹一声,“皇后,是哀家当年轻率了,不应该提那婚约的,对不住你们”她有些后悔,当年不应该为了恩泽庆阳大长公主一脉,就轻率地将七皇子的婚事许出去。

    原本以为褚惜玉是个好的,哪知道会这样。

    皇后拭去脸上的泪,眼皮还有些红肿,说道“这与母后何干母后也只是关心玄愔,想给他挑个好媳妇,当初臣妾也觉得那褚家二姑娘不错没想到,她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来。”

    太后越发的愧疚,觉得对不起皇后和七皇子。

    皇后又道“臣妾也知晓当年庆阳姑母对母后有恩,母后想要恩泽庆阳姑母的后人,方才会促成玄愔和褚二姑娘的婚事,是褚二姑娘不懂母后的用心良苦”

    太后脸上的愧疚又变成生气,气褚惜玉的不知好歹,如今倒是害得自己里外不是人,外头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她呢,给七皇子挑了这么一个不检点的姑娘。

    皇后看了一眼太后脸上的怒气,又道“其实事情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褚家不是还有个大姑娘吗”

    太后愣了下,“褚家大姑娘就是那个和孟家退亲的”

    她人虽在深宫里,对这事也是有耳闻的,因为这事,安王和明惠郡主都被圣人斥责。

    皇后点头,温声道“母后,听说褚家大姑娘是个规矩又稳重的,以前臣妾也见过她,小小年纪的,规矩礼仪十分不俗,若不是长平侯老夫人早早为她和孟家二公子定了亲,其实臣妾觉得她配玄愔倒也使得。”

    太后啊了一声,吃惊地看着她,许是没想到皇后居然这么想。

    “母后,臣妾也是不突然这么想的。”皇后叹了口气,满脸愁绪,“玄愔生来有疾,不爱说话,人也冷冰冰的,仿佛谁都走不进他的心,臣妾都要担心他一辈子就这样了。臣妾曾经一直想着,要给他娶个什么样的媳妇,不能太活泼的,玄愔不喜欢活泼的,他怕吵;也不能太孩子气的,不能体谅玄愔,最好要性子稳重,又能体贴人”

    太后愣愣地听着,越听越觉得皇后说得也不错。

    孙子有重言之症,沉默寡言,想听他开口说句话都难,给他娶媳妇,确实要比给其他的皇子挑皇子妃要郑重一些,不能委屈了他。

    “臣妾看褚大姑娘就很不错的,她明理懂事,人也稳重,定不会因为玄愔少言不语,就和他闹脾气”说到这里,皇后又难过地说,“臣妾知道夫妻之间若是无法沟通,难免会有争吵,便想给玄愔找个懂事的、能照顾他、迁就他的脾气,莫要和他吵架”

    太后越听越觉得皇后说得在理,面上已有意动。

    皇后知道太后是个宽和的性子,说得难听一点,就是个没主见的,要不然当年也不会差点后位不保,连带着圣人都保不住太子之位,还得仰赖庆阳大长公主襄助。

    所以只要旁人说得在理,她就觉得有道理,能听得进去。

    皇后继续道“如今褚大姑娘没有婚约,她又是庆阳姑母的外孙女,不正好合了母后您当初想恩泽庆阳姑母之意吗将她许给玄愔正是合适。”然后又状似抱怨道,“其实当初,母后您应该是选褚大姑娘许给玄愔的,只是长平侯府的老夫人先给她定亲,只好将就褚惜玉”

    听到这话,太后立即高兴起来,猛地拍大腿“对,正是如此。”

    她叹了口气,抱怨道“当年哀家也见过褚大姑娘,这孩子一个人坐在那里,乖乖巧巧的,格外好看,哀家就喜欢这样的孩子,原本想着将这孩子定给玄愔的,可惜长平侯府的老夫人先一步”

    皇后面上露出笑容,“如此不正好吗母后,明明您当年要许给玄愔的是褚大姑娘,可不是褚二姑娘,想必大家都明白您的。”

    太后越发高兴。

    这话赶着话,说到最后,都变成太后原本是相中褚映玉为七皇子妃的,可惜她有婚约,只能退而其次,现在一切拨乱反正,重新续定七皇子和褚映玉的婚事。

    等元康帝和陆玄愔过来探望皇后,就见太后高兴地和他们说“皇上、小七,其实哀家当年给玄愔定下的是褚大姑娘,只是因为她有婚约,只能退而求其次,定下褚二姑娘。现下褚大姑娘没了婚约,那就让她嫁给小七罢,她合该是小七的媳妇。”

    元康帝“”

    陆玄愔不禁看向躺在床上的皇后。

    只见皇后一脸欣慰的模样,附和道“母后说得对,这褚大姑娘本就是玄愔的未婚妻,母后早早就相中了。”

    元康帝见太后一扫先前的愁容,满脸高兴的模样,到底不好拂了她的兴致。

    不过他也没有因为太后高兴就马上定下来,而是看向陆玄愔。

    “玄愔怎么看”

    皇后和太后纷纷看向陆玄愔,特别是太后,紧张地说“小七啊,你觉得褚家的大姑娘怎么样”

    陆玄愔这次没有沉默,直接说道“她很好。”

    难得能从儿子嘴里听到这类似夸奖姑娘家的话,元康帝一脸意外,太后则笑得合不拢嘴,觉得孙子和自己的眼光一样好。

    “既然小七也说好,那就赶紧给他们赐婚。”太后高兴地说,然后想到什么,又庆幸地说,“幸好先前没急着赐婚。”

    皇后一脸笑盈盈的,嘴里附和着。

    元康帝原本还担心皇后会气坏身子,有个好歹,太后也会一直耿耿于怀,郁结于心,哪知道突然峰回路转。

    他看向陆玄愔,再次确认,“玄愔这次真的确定了”

    陆玄愔道“父皇,儿臣、确定。”

    元康帝听罢,也不再说什么。

    听说昌乐公主府发生的事,他固然震怒无比,但也不想委屈儿子,想给他挑个更好的皇子妃。可若是太后、皇后和儿子都愿意,他总不好反对。

    元康帝暗忖,大不了以后再给儿子择几个家世好、貌美温柔的侧妃,总归不能委屈了他。

    褚映玉在寺里住了五天,第六天终于准备回庄子。

    乐嬷嬷总算松口气,她还真怕大小姐一直住在寺里不回去。

    寺里可不同自家的庄子,这里人多眼杂,每天都有来上香的香客,怕一个没看住,让大小姐出什么事,届时夫人可饶不得她。

    下人在收拾东西,褚映玉则去给佛祖上炷香。

    上完香,她静静地望着满面慈悲的神佛,沐浴着遍地檀香,仍是压不下满心的厌悒。纵是夜里,睡在宁静的寺院之中,仍是梦魇不断,不能安然入眠。

    似乎连佛祖都不保佑她。

    褚映玉呆立片刻,转身走出宝殿。

    路过一处斋房,突然听到里面传出一道笑声,接着声音的主人提起“静安郡主”,褚映玉不禁停下脚步。

    “静安郡主也是可怜,原以为是泼天的富贵,哪知却被禠夺了郡主封号。果然,这女儿若是养不好,不仅是给别人养仇人,也是给自己养仇人。”

    “可不是,谁知道那褚二姑娘居然如此大胆,敢在昌乐公主的赏花宴和荣亲王世子私会”

    “七皇子再不好,能是她嫌弃的吗”

    “也不是七皇子不好,谁让荣亲王世子不结巴呢,姑娘家都想要个正常的夫婿,不是谁都”

    褚映玉怔然片刻,没有惊动斋房里的客人,转身离开。

    下人已经将行李收拾好,见她过来,便扶着她下山。

    行到山脚处,别庄派来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那里,褚映玉坐上马车,随着摇摇晃晃的马车,她的思路不免又飘回刚才听到的事。

    原来褚惜玉的心上人是荣亲王世子。

    她对荣亲王世子没什么印象,以前大多数时间都被拘在府里学规矩,后来嫁给七皇子后,七皇子因极少回府,世人都知道七皇子对她这个无耻抢夺妹妹婚事的皇子妃不喜,自然也不会给她下帖子请她去作客。

    至于后来,听说荣亲王世子在一次南下剿匪时牺牲了

    褚映玉总算明白为何上辈子直到她死前,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的事没有暴露。

    好像是明年夏天罢,荣亲王世子就会剿匪牺牲。

    想到这里,褚映玉掀开车帘,看向外面被冬雪覆盖的皑皑雪山,面上无悲无喜。

    回到庄子,褚映玉刚下马车,就见庄子的管事满脸凝重地过来。

    管事道“大小姐,先前庄子里采买的下人回来,说夫人生病了。”

    褚映玉哦一声。

    倒是乐嬷嬷和寄冬等人大吃一惊,夫人怎么会生病了,赶紧问道“夫人病得严不严重”

    “这属下也不知。”

    因为褚映玉这大小姐住到庄子里,不能亏待她,是以庄子每隔两日会进京采买。采买的下人身份不高,恰巧遇到长平侯府的下人,彼此闲聊几句时,从中得知静安郡主生病,其他的一概不知。

    管事想着,大小姐是夫人的女儿,夫人生病,总归要告诉她一声的。

    接着又问道“大小姐可是要回京”按照正常情况,知道母亲生病,作女儿的要回去侍疾的。

    褚映玉停下脚步,说道“先派人个回京里问问。”

    管事得了话,便赶紧去安排,因眼下天色不早,这一来一回需要大半天的时间,估计也要明天才能得到消息。

    褚映玉确实没有马上叫人收拾行李回京的意思,径自回房歇息。

    联系先前在寺里听到的那几句话,便知母亲这次肯定会很不好过,会生病也是正常的。褚惜玉和荣亲王世子的事暴露,引来的混乱定然不小,不是长平侯府所能承受,府里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混乱呢。

    这种时候,褚映玉并不想回去,反正见到她,母亲的病也不会突然好。

    说不定母亲看到她,反而会更烦。

    褚映玉坐在窗前,默默地看着窗外冬雪寂寂的庭院,并不关心长平侯府会如何,最终会是被问罪,还是化险为夷,她都不在意。

    “小姐”

    寄春一脸喜色地走进来,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递给她。

    “姚小姐给您写信了。”

    褚映玉平静的神色终于浮现几分波动,她接过那封信,盯着信上熟悉的字,慢慢地拆开看起来。

    寄春高兴地说“幸好来了庄子,咱们才能顺利地收到姚小姐的信,要是在府里,这信肯定又会送去夫人那边,最后能不能落到您手里,还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寄春不禁叹了一声,觉得小姐实在太难了。

    寄春嘴里的姚小姐又名姚桃,是常州姚氏之女,姚桃的父亲是镇守西南之地的姚大将军,其母是青州人,出身青州葛家。

    说起姚桃和褚映玉的相识,也是个巧合。

    当年褚映玉在青州时,机缘巧合之下,救了差点被拍花子拐走的姚桃,至此两人相识,情同姐妹,姚桃也是褚映玉唯一能说得上话的好友。

    去年时,姚桃的外祖母葛老夫人病世,她陪同母亲前往青州外祖家奔丧,两人已有近一年未见。

    虽然不常见面,不过两人有书信联系,姚桃也会让人送些东西过来给褚映玉。

    只是褚映玉能不能收得到,要看静安郡主的心情。

    “小姐,姚小姐在信里说了什么”寄春好奇地问。

    褚映玉道“姚桃说,明年春天她要回京了。”

    “真的那真是太好了”寄春高兴地道,掰着手指头说,“现在已经是腊月,等过完年,就是春天啦。”

    寄春由衷地希望姚小姐能赶紧回京,否则小姐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若是有姚小姐在,至少姚小姐还能时不时给小姐下个帖子,请小姐过府说说话,不至于总是闷在家里。

    褚映玉看完信,让寄春磨墨,给姚桃回了一封信。

    将信交给寄春时,她郑重地说“这信你一定要交给信得过的人,别让人拆了。”

    寄春神色一凛,明白她的意思。

    夫人让乐嬷嬷她们盯着小姐的一举一动,就算是一封信,也要送过去给她过目才能寄出去。以往寄春也不知道这事的,还是有一回姚小姐告诉她们的,说她接到褚映玉的信时,发现信被人拆开过,还抱怨送信的人不可靠之类的。

    她又想起小姐落水后,明明在病中,还写了几封信让她寄去青州的,但想必那信还没出府里,就被夫人没收了罢。

    这几个月,小姐都没有收到姚小姐的信,也不知道是夫人没收了,还是姚小姐没写。

    寄春拿着信出去,大半天后方才回来。

    晚上,她伺候褚映玉洗漱,一边笑着说“小姐,这次夫人生病,乐嬷嬷和管事都不怎么盯着奴婢,让奴婢寻了机会出去,奴婢已经将信交给姚小姐的人,让他带回去了。”

    和褚映玉不同,姚桃那边有可以用的人手,这次寄信过来时,人也没走,在庄子附近等着。

    褚映玉嗯一声,脸上总算多了些笑影。

    这算是她重生后,唯一觉得高兴的事,只希望姚桃这次能顺利回京,莫要再遇到前世那样的事

    晚上,褚映玉满头大汗地从睡梦中惊醒。

    醒来后,她就睡不着了。

    她拥被坐起,拭去额头的冷汗,睁着眼睛,盯着黑暗中帐幔的轮廓,想着上辈子的两件憾事,一憾祖母去得早,无法承欢她老人家膝下,二憾好友姚桃之死。

    可惜她重生回来,祖母早已经去世,无法挽回,此乃一憾。

    不过还可以挽回另一桩憾事。

    褚映玉坐了许久,直到寄春小心地掀开帘子,就着摇曳的烛光,看到她靠坐在床上。

    “小姐,您又不好好歇息。”寄春心疼地说。

    褚映玉有些懒洋洋的,也不和她争辩什么,说道“我这就睡。”

    寄春扶她躺下,去摸了摸被窝,确认被窝里还暖和,便盯着她,直到她闭上眼睛,似乎睡去了,方才掩好帐幔,退到外间的小床歇息。

    翌日,褚映玉醒来时,人看着恹恹的,精神不太好。

    屋子里伺候的人都习惯了。

    似乎自从小姐落水后,她每天醒来时的精神都不太好,其他人不知道,只有寄春知晓,她每晚都没怎么睡,第二天怎么可能有精神

    褚映玉用过早膳,便开始等消息。

    只是她还没等到长平侯府的消息,却等来赐婚的消息。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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