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夫人喜欢听戏,容夫人喜欢歌舞, 今日来献艺的, 倒是颇有水平, 一出出戏曲里水袖舞得不比精专擅舞的差。
虽说是霍家自己的家宴, 但不少霍老夫人看着长大的亲随家族的子弟, 也正巧都聚在国公府。自然是叫来一起参宴了。
女眷们在瑶华堂右厅,霍灵铭不时看看陆莳兰与萧慕微, 萧慕微没有多少戒心, 墨鹊很容易下手。就是霍宁珘那边, 要找机会太难。
加之霍宁珘今晚没有碰酒, 只喝清茶, 霍灵铭原本都放弃了。
谁知,蔺深突然得了一封军情密奏, 是发自云南。
蔺深看一遍奏报的内容, 立即笑了,入内向霍宁珘禀报道:“七爷,云南那边刚传来消息, 云南总兵张少蓄称之前承七爷发兵增援, 才得以真正在云南立足,心中一直铭记着七爷恩情,花一月多时间终于说服彝、苗土司府,皆愿臣服于七爷。”
蔺深又道:“陈就率兵从蜀中南下后, 张少蓄请求与陈就一同攻打南乾,发兵泗城。”
南乾。想到萧慈, 霍宁珘皱了皱眉,道:“立即回信给张少蓄,不要急于攻打南乾。待我修书给萧慈再说罢。”
蔺深答是,赶紧派人去办。
麾下又入一名大将,且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云南,霍宁珘便让人给自己上了一壶“月梨花”。众人见状,纷纷来敬酒。
霍宁珘酒量原本就好,随意喝了些,也不影响什么。因着又有北边的军情来报,霍宁珘便先离开宴席。
霍灵铭的婢女姜儿来到她身边,道:“娘娘,实在没法将那酒给七爷。万一被七爷发现了,反倒怕坏事不过好在,七爷已经离席,不在人前了。”
霍灵铭沉默一会儿,说:“那便按第二个计策行事。”
女眷们宴饮结束得早,很快开始打马吊的打马吊,玩棋的玩棋。
陆莳兰被霍老夫人点名,让她陪着打马吊。她便坐在霍老夫人身边,帮对方看牌。
萧慕微也站在一旁看了会儿,却是觉得身上有些燥热,脑中的感觉更是奇怪,脑子里是清醒的,很清楚自己和其他在做什么,却仿佛隔着一片水在看其他人和事,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
萧慕微便趁着一局完了的间隙,抓住陆莳兰的手,道:“莳兰,我好像喝得多了。我去隔壁去困困,你们玩。”
大家都在陪着霍老夫人,萧慕微也不好先离开。难得霍老夫人兴致高,怕是要以为她是托词,便只是说到隔壁休息休息。
陆莳兰看了看萧慕微,对方的确是面庞酡红,眼神也比平素要涣散,便说:“老夫人,四少奶奶似乎是醉了。”
霍老夫人其实也注意到了萧慕微的情况,道:“今日酒量怎这样差,醉了就回去歇下罢。”多少是有些不悦的,她叫全家宴聚,萧慕微酒量一下就差成这样。
陆莳兰闻言也轻轻蹙眉,与霍老夫人说了声之后,起身去送萧慕微。
陆莳兰追上去,柔声问着靠向自己的女子:“能走么,我送你好不好”她觉得萧慕微不大对劲儿,醉得过于厉害了点。
墨鹊立即道:“不用了,陆姑娘,哪里好劳烦您,奴婢送少奶奶回去就好。”并试图将萧慕微搀扶过来。
萧慕微意识恍恍的,却是捉紧陆莳兰的手臂,撒起娇来:“不,我要莳兰送我。”
陆莳兰笑了笑,刚说完好字。
便听墨鹊道:“少奶奶,咱们就不要给陆姑娘添麻烦了,一会儿老夫人若是埋怨陆姑娘如何是好何况大晚上了,陆姑娘还得为你来回一趟。”
“墨鹊,无碍的。”陆莳兰道。这墨鹊倒是来做起萧慕微的主来了,她转眸,便见墨鹊的手还不死心地抓着萧慕微另一只手臂,对方手指有些轻微的发抖,不注意也不容易发现,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怎样。
陆莳兰的视线便从墨鹊的手移向她的脸孔,审视她神色片刻,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墨鹊这时也转过目光,看了看霍宁铭身边的婢女姜儿,见姜儿朝她点了点头。她这才不再阻扰陆莳兰的跟随。
陆莳兰却是忽道:“我想起来,有件事忘记跟老夫人说,我送不成公主了。还是墨鹊送四少奶奶回去歇息罢”
墨鹊立即说:“好,应该的。陆姑娘赶紧回去罢。”
陆莳兰轻轻抿唇,没有再答墨鹊的话,立即召影卫去找霍宁珘与霍宁珩。
霍宁珘还在与连颂心说话,突然有人近前低声禀道:“七爷,陆姑娘身边的影絮来见您。”
霍宁珘闻言,知道是陆莳兰有急事告诉自己,立即道:“让他进来。”
走出一段路程,到了内湖边的落雪湾,墨鹊便道:“公主,走回去还有好长一段路,要不,去画舫小憩一会儿,等着四爷一道回去吧。奴婢这就派人去通知四爷。”
反正这也是回观澄院的必经之路,萧慕微身体软得的确走不动,便点头:“好。”
墨鹊知道,霍宁珩是随时派人在暗中盯着萧慕微的。但那画舫屋里若先藏有一个人,就算是四爷的人,也没法继续跟进屋里盯着。
萧慕微走进画舫的房间,刚躺下,就被一个男人锁住她的行动,因对方将她翻转了身子,从后将她按在榻上,她也看不清对方的脸,只知道是个颇为强壮的男子。
这男人的声音似乎极为迷恋:“四嫂,我是七郎。我曾做了一首催妆诗给四嫂,四嫂可还记得内容我那不是帮四哥道出心声,实则是我自己对四嫂的情义。”
萧慕微的唇被一只粗糙的手掌紧紧捂着,她感觉到身上越来越热,那隐秘之处,更是感觉怪异,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这个男人是霍宁珘吗的确听着像是霍宁珘的声音。但是,霍宁珘怎么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对方越发贴近她:“四嫂,我思慕你已经很久了,哪怕是只做露水夫妻,也要与四嫂好一场。你让我圆一次梦可好”
不尽管极希望被男子爱抚,萧慕微仍旧拼命挣扎起来,想要求救。可外面监视的人根本不知这屋里在上演什么,自是没有人进来。
墨鹊心里砰砰直跳,从前,四爷不大理睬公主的时候,她还没有多大感觉。现在看到公主嫁给四爷之后,她便整日煎熬,煎熬得都快疯掉。
公主哪有嫁了人的样子,经常都是不等四爷回家,自己就先入睡。看到四爷每次回房也不知上前嘘寒问暖,更别说伺候夫君。她越来越为四爷不平。
可就在这个时候,墨鹊蓦地瞪大眼睛,看向前方而来的一个身影正是霍宁珩。
她从来不知,似乎永远风姿淡然的四爷,也会有这样冰冷阴沉的眼神。
“四四爷。”墨鹊口齿拙顿道。
霍宁珩只看墨鹊一眼,已一脚踹开从里锁着的门。
墨鹊很快发现,霍宁珘也来了,对方面无表情站在画舫外不远处的岸上,一个眼神,立即有人去拿下墨鹊。
墨鹊不敢置信,他们这么会来得这样快。明明就没有任何破绽的。明明公主今次是注定。之后,公主还只会对四爷控诉,说是霍宁珘强占了她。
而里面那男人走之前,也会打晕她,等四爷他们到来的时候,就会发现她也昏迷了,她墨鹊便会被撇得干干净净。
很快,屋里传来一声惨叫。下一瞬,是霍宁珩掐着屋内男人的脖子,像扔破布一般将人扔出来,那男人在船头的地面滚了几圈,最终不动。
霍宁珘看着这个被霍宁珩卸掉胳膊的男人,如看一团死物,声音冷得可怕,道:“带下去,还有这丫鬟,今晚就要审出幕后主使。”
“是,七爷。”那男子和墨鹊迅速被人带走。至于其余跟随萧慕微的侍女与侍卫则是完全怔愣,很快也被全部带走。
萧慕微既害怕又难熬,终于在看到霍宁珩时,变成了安心。
她的呼吸比平时急促炙热许多,脸颊红成绯云,一双眼里包着闪闪水光,抓住想要抱她起身的男人的衣袖,道:“我刚才好怕。”
他抚抚她的发顶,平息着胸中欲杀人的愠怒之意,声音硬是压下戾气,温和道:“不怕,我在。”还好那男子还没有来得及做什么。
萧慕微扭动两下,蹙眉又道:“霍宁珩,我好难受啊。”
他看着她招人的模样,道:“哪里难受。”
萧慕微被那身下的感觉弄得委屈得难以自抑,也再顾不得羞耻,抓着霍宁珩的手覆在自己饱满的胸脯,道:“想要你对我做那件事”
陆莳兰见霍宁珘回来,立即上前问:“七爷,怎样,公主没事吧”她一心急,又喊出了公主两个字。
霍宁珘也未纠正她,只道:“她无事,不用担心。”幸而陆莳兰警觉,若是再稍晚一些
“那就好。”陆莳兰松了口气。
霍宁珘便虚揽着陆莳兰的肩,将她送回生云阁。
今晚的霍家,注定波澜不宁。霍宁珘很清楚,以霍家如今的森严防卫,还能发生这样的事,必然与霍家的人有关。而这个家里,谁有这样的动机,其实也大致能猜到。现在需要的,不过是更确切的人证。
墨鹊哪里经得住影卫的手段,霍灵铭很快被招了出来。
而那欲对萧慕微行不轨的男子,也将霍灵铭的同犯供了出来,是二房的霍宁瑫,排行老五,
霍宁瑫已从酒宴上被带到霍宁珘的面前,他看着这个高高在上的堂弟,磕着头,道:“七弟,七弟,哥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真的。”
“你也配做我的兄长”霍宁珘原就在怀疑霍宁瑫,连讥诮也欠奉,是一种完全的冷。
离那至高无上之位越近,霍家的其他男丁也有被那极巅的权势迷昏了头的,开始肖想不该肖想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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