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

    走出实验室的时候, 刘俊语还在想, 廖元白的脑子里究竟装的什么, 竟然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博士。他抓了一把理着板寸的头发, 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是好。廖元白看着刘俊语出门之后, 他便开始着手实验的事情。将所有的东西都安排了下来, 他便守着实验器材开始观察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助理已经开始着手记录数据, 廖元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实验器材。量子场论与电磁的这个课题不同于以往的课题，所以廖元白极为上心, 这中间也容不得有一点儿错误出现。

    一整天的时间, 几乎都是在实验室里渡过的。原本他是上午就到的实验室, 而出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海风吹在廖元白的身上, 似乎还带着一丝腥咸的味道。廖元白微微地蹙着眉头，看向旁边的刘俊语说道, “走吧。”刘俊语站得就像是一颗松树似的挺拔，他转过头来看向廖元白，颇为有些惊讶地询问道，“廖博士现在才出来, 还没有吃饭吗”

    廖元白摇了摇头，他的确是没有吃饭。不仅仅是他没有吃, 在实验室里工作的那些助理也没有吃饭。倒是这位刘俊语, 廖元白转过头看向他询问道，“你吃饭了”

    刘俊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着头，那张英武的脸显得有些憨厚, “没，没吃饭呢。我想着廖博士可能自己带了东西在实验室里吃，或者是实验室里可以做饭来着没想到廖博士您居然没有吃饭。”

    “”廖元白愣了一下，看向刘俊语，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叹息着说道，“实验室在做量子场论，怎么可能拿来做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廖元白感觉有些疼痛。要说这个地方有多好的话，廖元白表示其实也就一般。只是研究所里的器材的确要比龙城大学先进一些，当然仅仅只是先进一些而已。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话，大概就是因为江城是沿海城市，并且这里的冬天并不冷，甚至还有些温暖，大概这是廖元白很喜欢的它的一个地方。

    一边走，廖元白一边说道，“这样吧，我们先去吃饭，吃完饭之后，还要回研究室里继续进行这个课题的研究。”廖元白并没有将身上的白大褂给脱下来，他双手插在兜里，看上去似乎有些严肃的模样。

    刘俊语愣了一下，啊了一声说道，“廖博士，您不回去休息吗”

    廖元白摇了摇头，“对了，我想问一下，这里有没有电脑。我突然想起来了，我还需要投稿到期刊上。”廖元白都快忘记了，最后狂犬病抗体的论文收尾之后，他就开始做这个课题，都忘记将所有的数据整理好之后投稿到自然期刊上去了。

    刘俊语点了点头，“倒是有电脑，不过廖博士需要发送什么论文”这是刘俊语需要了解的东西，毕竟廖元白现在研究的课题，也是有保密等级的课题，而且这个级别还并不低。否则，他一个军官也不可能跑来当廖元白的勤务员。

    也就是说，他不仅仅需要照顾廖元白的生活还要对廖元白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说穿了，就是照顾廖元白、保护廖元白，并且还需要监视廖元白。至少，很多秘密的资料，不能够让廖元白随意的发表出去或者是传达给其他人。刘俊语抿着自己的嘴唇，脸色看上去似乎有些严肃。

    廖元白看了他一眼，心中便大概清楚刘俊语究竟在想些什么了。他冲着刘俊语笑了笑说道，“这篇论文是我上一个课题，也就是有关于狂犬病抗体的课题论文。我最近在忙着现在课题的计划，都忘记将这个课题的论文编辑之后发到期刊的邮箱中了。”

    “好的。”刘俊语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暗暗地记在了心里。这件事情，他会给团长汇报的，至于廖元白的论文，肯定是需要专家审核之后才能发表出去的。

    “电脑室，在这边。”刘俊语指了指前方的高楼，又说道，“不如这样吧廖博士，你先去吃饭，然后在去电脑室将这篇论文给打印出来”刘俊语用的是疑问句，显然是想要听听廖元白的意见。

    “也好，先去将饭吃了，然后再把论文给发到期刊的邮箱里。”廖元白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一个u盘，很显然，这个u盘里装的便是之前的论文。挑了挑眉头，廖元白将这个u盘放在了刘俊语的手里，笑着说道，“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吃完饭之后，我必须尽快将这篇论文给发出去。”

    刘俊语愣了一下，看着手中的u盘，不知道该怎么说是好。他一直在想，究竟怎么才能够看出廖元白发表的论文，是不是和现在的课题有关系。没想到，廖元白直接将u盘给了他。这，就弄得他有些里外不是人了。愣神的一瞬间，廖元白早就走远了。

    刘俊语苦笑了一声，转过身走向了团部的办公大楼中。

    来到团长办公室的时候，李团长似乎正在处理事物。他头也不抬，听见刘俊语叫报告之后，便叫他进来。

    因为看见自己的团长似乎正在批改着公文，所以他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李团长这才抬起头来看向刘俊语轻言细语地询问道，“小刘，怎么了是廖博士叫你回来的，还是廖博士发生什么事情了”刘俊语是被派去保护廖元白的，他现在却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李团长自然而然地会觉得，刘俊语和廖元白之间，或许发生了什么事情。

    “报告团长。”刘俊语敬了一个军礼，冲着李团长说道，“是廖博士给了我一个u盘，说是里面放着他马上就要投稿出去的论文。我我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想廖博士将现在的实验公布出去，没想到廖博士直接把u盘给我了。”

    “哦”李团长愣了一下，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的说道，“你是说，你刚才怀疑廖博士想要泄漏军事机密”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廖博士不是我们军方的人，我只是怕廖博士没有什么保密的意识而已。”刘俊语的声音很小，一点儿也不想他平时那样，说得几乎像是蚊子叫似的。李团长揉了揉自己的眉头，颇为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行了，下次做事别这么鲁莽了。廖博士那边怎么样，生气了”

    “好像并没有吧。”刘俊语也不太清楚廖元白究竟有没有生气，不过看上去廖元白的脸色倒是挺正常的。

    “唉，把u盘拿来吧。”李团长伸出手，接过刘俊语递过来的u盘，又转过头看向刘俊语说道，“你把胡院士叫过来，这些玩意儿咱们又看不懂，只有让专家来看看，廖博士的这个u盘里究竟有什么东西。”

    因为课题刚开始研究，李团长也觉得自己不必这么的小题大做。毕竟这个课题仅仅只是刚启动而已，甚至连任何的研究都还没有来得及开展，廖元白也不可能预测到后面的实验情况。所以，李团长还是觉得很放心。廖元白给他们的u盘里，肯定没有任何关于这次课题的东西。

    而且，在研究廖元白的这个课题时，他们都已经很清楚了。这个课题并非是廖元白自己选择的，而是他的导师泰德教授给他选择的这个课题。也就是说，廖元白的这个课题其实国外也已经开始着手研究了。只是因为国外的某些机构并没有研究出来，而泰德教授作为高能物理学的教授，自然想要给自己的学生选择一个好的课题。

    这个课题的确是具有前沿性的，李团长手里拿着u盘，将它摆放在了桌面上。不一会儿，刘俊语就带着胡院士和另外一位专家走了进来。

    李团长站起身来迎接两位专家，胡院士微微地蹙着眉头，看表情，似乎有些不太高兴的样子。他低声对着李团长说道，“李团长，你这是在胡闹什么呢廖博士是我们好不容易才将他拉来做这个项目的”胡院士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虽然国家级的课题被毙掉了，但是还有省级的课题。按照廖元白现在的学术研究惊愕成果，省级肯定是必过的。虽然这个课题也是需要花一点儿钱的，但问题是省级的课题经费已经足够用了。

    也就是说，如果李团长这么胡闹，惹恼了廖元白。廖元白甩手不做，反而跑去申请省级课题经费，那么海军的电磁炮的梦想不是又远了一些吗近些年来，虽然华国也特别注重高能物理学，然而终究还是差其他国家太远了一些。

    像是廖元白这种对于高能物理学有着很深刻的认识的学者，在华国来说，几乎是没有的。

    更何况，廖元白不单单只是高能物理学而且力学、工程学甚至电学方面都不弱。甚至可以说是很强劲，这样的一个博士，可是胡院士求爹爹告奶奶都求不来的。现在好不容易把廖元白给拉过来研究这个课题，李团长要是把人给气走的话，他恨不得就地枪毙了李团长。

    李团长张了张嘴，也不好说什么。胡院士的确很生气，而且在团部的人都知道，胡院士的脾气很暴。大概因为是行伍出身的原因，他们军人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这个李团长也是知道的，李团长的表情并不好看，但是他没有办法去怼胡院士。毕竟胡院士是研究所的人，也不是说李团长惹不起，好歹胡院士也是一个科学工作者吧，让他说就说几句吧。

    好在旁边的专家劝住了胡院士，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专家笑眯眯地对着李团长说道，“这样吧，李团长你看我们大老远的过来。这件事情呢，你做得的确不太对。廖博士你们不太了解，但是在我们研究所，不甚至是整个华国都算是挺出名的一个学者。”

    李团长愣了一下，他以为廖元白仅仅只是一个天才。看上去，这位专家说道廖元白的时候，那种洋溢着的赞美几乎都快要溢出来了。这廖元白似乎让这位专家很赞赏啊，而且胡院士似乎也对廖元白很是推崇。刘俊语站在一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想着，这个廖元白究竟有什么本事，让两位研究所的专家都对他这么看好，不，并不是说看好，应该是说推崇。

    “好了，闲话少说，既然你都把人家的u盘拿来了。就给我们看看，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吧。”专家笑了笑，刘俊语找他们的时候就已经说过了。廖元白有一篇论文，他们不知道有没有涉密，所以想找他们来看一看。

    其实，专家和胡院士的意见是一样的。觉得廖元白涉密的可能性不会有多大，毕竟廖元白有一段时间的档案是空白，很显然，廖元白曾经是参加过这样的机密性的研究的。也就是说，保密条例廖元白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而且，他们搞科研的，这方面原本就是需要知道一些的。

    不过专家还是挺好奇廖元白需要投稿到期刊上的论文究竟是什么，按照廖元白这样的等级来说。应该是会投稿到自然或者是科学也说不定。这样的权威核心期刊，廖元白是一定可以投稿的。

    李团长将u盘插在电脑上，不一会儿，论文就整个弹出来了。胡院士和专家看着屏幕，过了好一会儿，专家摇了摇头说道，“这里面没有一个物理名词。”胡院士接着说道，“这是一篇关于生物学的论文，没有任何的泄密。所以廖元白这篇论文是可以发出去的”说道这里的时候，胡院士停顿了一下，转过头来看向李团长，提高了音量说道，“李团长，下次做事的时候，请你先想一下后果，不要这么鲁莽冲动。”

    胡院士和专家走远了之后，李团长看向刘俊语欲哭无泪地说道，“小刘你都听见了吧，这次就算了，下次可别这么鲁莽了。”

    “是，团长，我知道了。”刘俊语也挺心疼自己团长的，原本是他的主意，没有想到团长竟然给他背了锅。还在团长并没有责难他，将u盘放在刘俊语手心里的时候，李团长叹息着说道，“你也看见了，廖博士就是他们研究所的宝贝，你以后可不能在乱来了。”

    刘俊语点了点头，将u盘放在了裤兜里，这才转身出了团部的大楼。

    来到食堂的时候，正巧碰上了刚吃完饭的廖元白。刘俊语将u盘还给了廖元白，将他带到了电脑室。等廖元白将论文发送到自然期刊的邮箱中时，刘俊语已经在电脑室外面待了几乎一个小时了。

    走出电脑室，廖元白并没有直接回宿舍，反而又回到了研究所继续自己的研究。

    拿着助理留下来的数据，廖元白一个一个的对照了起来。对照数据是一个很枯燥的事情，不知不觉中，天色都已经微微地露出了晨光，廖元白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这才走出实验室的大门，刘俊语似乎眼皮都快撑不起来了。廖元白笑着看向刘俊语说道，“行了，我们先回去吧。”

    刘俊语愣了一下，“其他人待会不是就要来了吗我们现在回去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儿的。”廖元白摇了摇头，笑眯眯地说道，“就算是我们现在回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地方，实验步骤他们也都清楚。我只需要在实验有什么大问题的时候，看一看就行了。”

    “那不是说，廖博士最近没有什么事情吗”刘俊语对于实验肯定是一窍不通的，听廖元白这么说，似乎好像这个实验没有廖元白什么事情似的。

    “不，并不是这么说的。”廖元白摇了摇头，“刚开始的实验还算简单，我只要跟着进度就行了。不过之后的实验，就不会这么简单了。量子场论与电磁结合的那个实验，是一个关键点。这之前的实验其实助理们学过高能物理学都可以做得好，我只需要对照数据就行了。”廖元白说道这里，慢慢地和刘俊语走在林荫道下。

    旁边传来跑步口号声，闻着海风的味道，廖元白眯着眼睛仿佛是在享受似的。

    “别看对照实验数据很简单，如果有一点儿不细心，实验数据出错的话，那么整个实验都被毁掉了。也就是说，实验数据出错的话，整个实验都需要重新进行。不仅仅是花费了时间，更是花费金钱。”廖元白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对了，我住宿的地方在哪里”

    来到研究所之后，廖元白就开始做实验。根本没有去管这件事情，现在他走在道路上，突然想到了似乎他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安排宿舍。不，应该是说，没有去自己的宿舍看一看。

    也不知道自己的宿舍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廖元白想到这里，看向刘俊语。刘俊语既然是自己的勤务员，那么应该对自己的住宿的地方还是清楚的。

    果不其然，刘俊语点了点头，“您就住在研究所的家属楼里。”刘俊语一边说，一边带路，“其实研究所的家属楼里也住着团部的军官，不过并不多。大部分都是研究所的人，和刚到来的那些助理。”不一会儿，走到了一栋看上去像是九十年代初建设的楼房口前。指了指前方的楼房，刘俊语说道，“以后廖博士就住在这里了，前不久刚有一个教授走了。空下来一套房屋，至今没有人住。现在刚好腾出来给廖博士”

    “这样啊。”廖元白望了望这栋房子，其实并不高，只有八楼而已，每个楼道都有五户人家。其实算起来，研究所的人员还是挺多的。还不算上一些在研究所工作，却并没有在团部住的人。

    来到三楼的时候，刘俊语拿出了钥匙，这把钥匙他也递给了廖元白一个。也就是说，廖元白和刘俊语都可以同时打开这个房间的大门。

    打开房间的时候，廖元白看了看。他对于住宿的条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只要不是特别差就行了。这套房子还算是宽敞，而且算得上是应有尽有。该有的家具一样不少的放在屋子里，而且朝向不错。阳光满满地洒在客厅中，看上去还算是不错。廖元白换上拖鞋之后，走进了房屋。

    刘俊语就在房屋外面看着廖元白问道，“廖博士需要吃早饭吗这个点刚好开饭，如果您有什么需要的，我给您带回来。”

    “没关系的。”廖元白摇了摇头，“我现在挺困的，先去睡一会儿。你自己去吃早饭吧，哦，对了，记得给我带午饭回来就好了。”廖元白也不和刘俊语客气，毕竟他现在是真的挺困的。如果他没困的话，应该会自己去吃饭的。好歹他是一个手脚健全的人，这么使唤别人，他还真要有点儿觉得不太好。

    刘俊语点了点头，转过身便走向了房屋外面，将大门给关上了。

    等廖元白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阳光散漫地洒在了他的身上，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走出房间。廖元白便看见一盒饭菜端正地放在了餐桌上。坐在沙发上，挺直的刘俊语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廖博士喜欢吃些什么，我就什么都带了一点儿。如果廖博士觉得不够的话，或者是有什么想吃的话，告诉我一声就是了。”

    “没关系。”廖元白坐在餐桌上，将放着饭菜的饭盒打开，闻了闻味道，还算是不错。

    “我也不挑食，只要不难吃就行。”说着，廖元白将饭菜吃完之后，便将饭盒给洗干净了。在洗漱了一下，廖元白换好了衣服，领着刘俊语走向了实验室。

    推开实验室的大门，助理们正在忙着做实验，看见廖元白来了之后，三三两两地叫了一声，“廖博士。”然后又忙着自己手里的事情去了。廖元白换上了衣服，看向旁边记录数据的助理询问道，“实验进度怎么样”

    助理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低声说道，“目前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进展得还算是顺利”他的话刚落音，另外一个助理便看向廖元白询问道，“廖博士，您能过来一下吗”

    廖元白轻轻地恩了一声，走向了这位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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