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

    助理挠着头, 看上去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困扰的模样。廖元白走过看见, 助理手中拿着一大堆数据，似乎是在对照着进行实验。他抬头看向廖元白，疑惑地问道，“廖博士, 您看这个，它的具体运动规则似乎和数据有些偏差。”

    廖元白接过助理递来的数据，看了一会儿之后, 又看向实验器材里的东西。的确是如同助理所说, 与之前的实验数据有些偏差。

    因为之前的步骤，廖元白都是做过的, 所以他对于这方面还是颇有心得。而现在助理将实验数据递给他, 那本实验数据就是他之前收集的。现在助理做的实验有偏差, 是不是说明，他之前做的实验是不可重复的

    科研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就是可重复实验。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能重复试验的话，那就说明这个实验是根本没有任何效果的，甚至不会有任何人买账。

    廖元白抿着嘴唇，将整个过程仔仔细细地想了一次之后。看向助理询问道, “你们做这个实验的时候，是按照计划上的步骤做的吗中间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因为并不了解之前他们做实验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廖元白现在也并不好下什么定论。

    助理仔细地想了想, 摇着头说道，“我们是按照廖博士您在课题上面写的步骤这么做下来的，期间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那就奇怪了。”廖元白有些疑惑，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量子场论实验而已，怎么会出现不可重复这种事情呢况且，他在做这个实验的时候，不止重复了一次。都是成功的，总不可能说，在灯塔国能够成功，在华国就失败吧。

    这对于助理来说，或许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是对于廖元白而言。这件事情却并不困难，甚至可以说是极为简单。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自己亲自动手做一次实验。如果是因为实验器材的差异造成不可重复实验的话，那么数据肯定不会相差这么大。廖元白总觉得助理在做实验的时候，肯定是漏掉了什么东西，或者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

    廖元白冲着助理说道，“这样吧，我重新来做一次。这个实验我在密尔斯大学已经做过了，只是当时没有进行更加深入的实验。但是这些数据都是我反复做了实验之后，得出的结果。如果说只是实验器材不一样的话，数据出现一些偏差很正常。但是这个偏差太大了一点儿，我重新在做一次吧。”

    说道这里的时候，廖元白穿上了白大褂，拿着实验器材，开始重新做起了实验。

    助理在旁边看着廖元白，时不时的给廖元白递一些东西过去。拿着笔，他开始记录数据。过了一个小时候之后，这个实验做完了。廖元白看向助理询问道，“数据如何”

    助理看了一眼数据，愣了一下，这才有些羞愧地说道，“廖博士，您完成的实验数据和之前的吻合。应该是我在做实验的时候，什么地方出了差错。”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都快要听不见了。

    廖元白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毕竟你们对高能物理学这门课程还有些不太懂，今后你们要是有什么问题，随时欢迎来问我。只要是我能够答上的，一定是知无不言的。”

    助理感激地看了廖元白一眼，他还以为会被廖元白给臭骂一顿呢，没想到廖元白并没有说他什么。他的心情轻松了一些，看来廖博士也并非是很难接触的。这个实验做完之后，就要进行下一组的实验，助理们做得很是用功。

    看着助理们不是在忙碌着记录数据，就是在做实验，廖元白也松了一口气。看上去，这个课题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完成了。毕竟这个课题的难点并不多，只有那么一个。关于量子场论与电磁的结合，而其他的东西，几乎都是助理可以独立完成的。

    尽管，这些助理对于量子场论还有许多问题不太懂。但是他还在实验室里，那么这些问题就不会是问题。

    毕竟关于量子场论，他懂得还是蛮多的。不说是什么都懂，但是关于量子场论的大部分问题，他都是没有任何疑惑的。廖元白既然已经来到实验室里，自然不会就这么袖手旁观地坐着看助理们做事儿。

    他也加入了其中，一天下来，廖元白感觉自己还是过得挺充实的。至少，他们完成了几次实验。在可重复实验的条件下，就可以进行下一个步骤了。廖元白走出实验室的时候，刘俊语刚好将饭菜带了回来。

    他看着廖元白愣了一下，询问道，“廖博士，是准备回去吃饭吗”

    “不了，我就在外面待一会儿，后面还有几个实验没有做呢。”廖元白接过刘俊语打来的饭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今天的这几个实验都算是基础的实验，这样的实验差不多还有半个月就快要进阶了。

    等到进阶实验的时候也不知道这些助理能不能够像是现在这样完美地做完实验。廖元白今天留意观察了一下，这些助理对于高能物理学似乎研究都并不深入。也就是说，他们对于高能物理学和量子场论还处在一个初学的阶段。如果让他们做一些比较复杂的实验，廖元白有些不敢想象实验数据究竟有多少的漏洞。

    所以，这个实验只能够让他亲自来操作。想到这里，廖元白头疼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饭菜放在旁边，刘俊语困惑地问道，“廖博士，是实验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廖元白摇了摇头，“我只是有些感慨而已。”

    “哈”刘俊语一脸无语地看向廖元白，他昨天刚知道，廖元白还没有成年。但是说道感慨，他就有些忍不住想要吐槽了，廖元白一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有什么好感慨的。哪像是他，被女朋友给甩了不说，还得照料廖元白的生活。

    廖元白打开饭盒说道，“我觉得咱们华国还是有些小瞧了高能物理学。”

    “什么意思”刘俊语听见廖元白的话，有些不太理解。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廖元白，什么叫做小瞧了高能物理学他不是物理专业毕业的，不太懂什么叫做高能物理学。不过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模样，但是具体是做什么的他就不知道了。

    “你知道吗，现在灯塔国研究高能物理学的人并不算少。相对于其他的物理学科而言，高能物理学算得上是冷门，但是人数并不少。但是在国内，高能物理学就连教授都没有几个。”说道这里，廖元白苦笑了一声说道，“其实高能物理学有许多前沿性的理论和实验，如果真的研究这方面的话，未来的科技肯定是会让高能物理学改变的。”

    “但问题是现在华国似乎并不重视这一方面，甚至我想要研究的那个课题，虽然吃香，但是真正厉害的人却连碰都不敢去碰一下。”廖元白说道这里叹息了一声，“当然我也知道，咱们华国其实发展不久，可以用在科研上的资金，算起来并不多。”

    “高能物理学这一块儿，是时候被重视起来了。否则我们的科技只会被国外越拉越远。”廖元白说完之后，这才开始吃饭。看着廖元白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刘俊语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毕竟他不是搞科研的，也不清楚究竟是一个什么状态，也不太好多说什么话。

    过了一会儿之后，廖元白吃完饭，将饭盒递给了刘俊语，“麻烦你帮我洗一下了，待会还有一个实验我得看着呢。”

    “没事，这是应该的。廖博士，您去忙您自己的吧。”说完这句话，刘俊语便拿着廖元白递过来的饭盒走向了远处。廖元白转过身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原本他还想说一些什么话的，不过看着刘俊语，他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反正说太多，刘俊语也没有听懂。再说了，刘俊语也不是做这个行业的。

    说了也等于没有说，廖元白推开实验的大门。看见助理们还在忙着写数据，似乎还有几个人正凑在一起，不知道正在说些什么。

    廖元白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你们在说什么事情呢”他的声音并不大，而且显得很是柔和，并不是在生气。仅仅只是好奇，几个助理凑在一块儿会说些什么事情。助理抬起头来，看向廖元白，冲着他笑了笑，“廖博士，我们正在研究接下来的这个实验应该怎么做。”

    因为之前的实验都做完了，经过几次重复实验之后，是确认无误的，也就是说，新的实验必须马上开始。他们好在今天还好好的睡了一觉，即便是晚上了，精神还算是饱满。

    “是这个实验吗”廖元白走进几位助理，手中拿着实验计划书，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实验说道，“这个实验的话，如果仅仅只是运用量子场论的原理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说道这里，廖元白愣了一下，看向几位助理询问道，“对了，你们以前都是物理学专业毕业的吗”

    几位助理点了点头，其中的一位冲着廖元白说道，“廖博士，我们都是物理专业毕业的。不过我们对量子场论并不熟悉，我们中间有力学还有工程学、热学、光学的毕业生，但是对于高能物理和量子力学这一块儿，我们都不太好。”

    “这样啊。”廖元白慢慢地点了点头，“没关系，以后你们多听多看，总会好起来的。而且以后量子力学和高能物理学应该都是非常前沿性的东西，这些应该是会在华国普及的。”廖元白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这才又继续说道，“总之，你们多学一些只是对以后也是有好处的。”

    说完之后，助理就开始做自己的事情。而廖元白也在观察着数据，就在廖元白正在研究这个课题的时候。自然期刊那边已经收到了廖元白的投稿，因为廖元白已经不止一次的投稿自然期刊了。他的格式也并没有什么错误，自然期刊的编辑就通过了廖元白的投稿。

    投稿之后，便是匿名找专业的人员进行重复实验。自然期刊的编辑在联络审核人上找了找人员，关于生物学研究的学者并不少。但是找一个能够进行重复实验的人，却并不多。他将自己的目标瞄准了远在灯塔国克拉克里德教授。

    里德教授在生物学和医学上都颇有建树，特别是在抗体这一块儿，更是有自己独到的见解。选择里德教授进行匿名审核论文，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因素。

    将这篇论文发送到里德教授的邮箱时，编辑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他不知道这篇论文究竟能否通过专家审核，但是廖元白的格式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至于专业性，里面饱含了许多的专业名词。能够看出来，并不是什么民科发过来的论文。

    至于廖元白这个在国际学术界都颇有名声的人，编辑也相信，他不会自毁长城。让自己的学术终止在一篇论文上，尽管这篇论文看上去很有成为生物学和医学跨时代般的里程碑的一篇论文。

    通过基因工程学，找到清除狂犬病毒抗体的方法。这是编辑近些年来听过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当然，在此之前，最让他匪夷所思的是关于抗癌药物的诞生。

    里德教授很忙，最近抽出的空闲时间并不多。在他的助教说自然期刊发来了一片论文需要他审核的时候，他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是自然期刊的专业审核人之一。他蹙着眉头，想了想，因为他是研究抗体这一类科研的工作者，在生物学界还算是有些名声。但是一年到头，似乎也收不到几篇需要他审核的论文。

    毕竟自然期刊接收的论文几乎囊括了整个科学界的所有论文。一年也不见得有一篇是关于抗体研究的，似乎最近两年他几乎都没有审核过这样的论文了。

    上一次，他还记得是华国的一名科学工作者的抗癌药物。说起来，他对这方面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因为可重复试验的关系，他给了通过。这一次是与他专业相关的，自然他需要把控更严格一些。

    助教将论文整理好，拿给里德教授的时候，里德教授几乎是愣了一下。

    关于基因工程学与狂犬病毒抗体这个标题是不是太大了一些让他不由得想起前几年廖元白投稿的论文，或者是说里德教授蹙着眉头往下看去，既然能够通过自然期刊编辑的审核，进入专家审核。那么也就是说，这篇论文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不会是什么民科的论文。要知道，自然期刊的编辑虽然并非是专家。但是关于审查这方面，还是做得挺严格的。想要成为这种核心期刊的编辑，暂且不说其他的什么东西。关于他需要审核的这一块儿论文，肯定是需要熟悉一些知识的。

    也就是说，百分八十几的民科都是逃不过期刊编辑的眼睛的。

    看着论文的叙述，里德教授愣了一下。这个说辞和排版，很难让他不会想到让他记忆深刻的廖元白。并且，同样是用基因工程学解决问题。对于廖元白的记忆，里德教授是非常的深刻。一直看下去，他敢打赌，这篇论文百分之百是廖元白写的

    虽然是匿名投稿，但是从行文的方式和记叙的方式来看，就是廖元白没有错。

    看到第二页的时候，里德教授忽然抬起头对着自己的助教说道，“最近的生物实验室有没有空余的房间”

    助教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说道，“教授，的确是有空余的房间。”

    “我想，我们应该做一个实验了。”里德教授放下手中的论文，看了一眼数据。这些数据并不是临床实验的数据，而是用动物做实验时候写下的数据。只要这些数据过关了，那么临床实验的部分，就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总不能，审核一篇文章让他花上几年的时间做临床实验吧。只要之前的实验是能够重复的，那么准确的说起来，临床实验一般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如果临床实验有问题的话，整个科学界甚至是整个世界，都会问责廖元白。也就是说，廖元白今后在整个世界都是寸步难行的，所以里德教授并不担心廖元白会在这一部分作假，他想廖元白也没有必要在这一部分上做什么文章。

    “帮我联系好一间实验室，我是说，最晚需要在今天天黑之前，必须要有一个实验室。我想，我应该做一次重复实验。”里德教授这么说着，助教很快地拿起了电话开始联系了起来。

    等里德教授进入实验室的时候，拿着廖元白论文上的资料，对照着开始做了起来。

    一个月之后，里德教授给自然期刊的编辑回了一封邮件，“我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切，这篇论文的数据，除了少部分能够在容忍范围之内的波动之外，其他的数据都是合格的。并且，这个实验是可以无数次的重复实验的。我在实验室重复了十多次这样的实验，每一次都能够做到最后一步，得出的结论都是相同的这篇论文上说描述的狂犬病抗体，他确实是做出来了。”

    既然收到了这样的一封信，那么就代表着这篇论文的专业审核已经过了。将这篇论文安排上了排版的日期，自然期刊的编辑想着，这次的论文出来之后，不知道会对整个生物学界造成怎么样的一种震撼。不，不仅仅是生物学界，还有医学界也是如此。

    而此时的廖元白，课题已经做到了最艰难的一步。这是一个节点，如果这个东西没有能够结合好的话，意味着整个实验都得重新在来过。

    不管是做实验的廖元白也好，还是旁边的助理也好，甚至是胡院士和其他专家都很重视这次的实验。

    因为此时的华国已经进入十月份了，廖元白年满十八岁。他的生日是在实验室里渡过的，他拿着实验器材不停地观察着，嘴里说出了一连串的数据。这些数据让助理们，快速的记录着。在旁边围观实验的胡院士和专家们都屏住了呼吸。

    这个课题已经进行了两个多月了，按照道理来说，不会这么快就能够出结果。但是廖元白的进程似乎比他们想象中的都要快上许多，他们还以为实验的进程没有过四分之一的时候，没想到早就已经来到了节点。也就是说早就已经超过了一半的实验进程，如果这次的实验通过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他们梦想中的电磁炮就已经快要出来了。

    因为剩下的东西都不在是问题，只要能够将量子场论和电磁平衡结合的话胡院士想到这里的时候，心情极为澎湃，仿佛是在参加一个见证历史的时刻似的。他屏住了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看向前方。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廖元白从实验器材上抬起了头，冲着胡院士摇了摇头说道，“第三次，实验也失败了。”

    “平衡结合似乎总是差了一点儿什么东西。”说道这里的时候，廖元白微微地蹙起了自己的眉头，他也在想着，究竟是自己遗漏了什么环节，才会让这样的平衡结合失败了。但是他总是想不起来，如果自己的教授在的话，或许他还可以询问一下。

    哦，对了，自己的教授。廖元白猛然想起来，他现在虽然并不在灯塔国，但是他可以用邮件的方式来询问自己的教授。虽然教授也不会太清楚其中的关键，但是他询问一些关于量子场论与电磁的问题，准是没错的。

    这个课题，在他去往密尔斯大学之前，教授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只是没有出任何的成果而已，但要说对于这方面的理解，泰德教授肯定是比廖元白强上许多的。

    “不着急。”胡院士虽然遗憾，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怎么变过，这次的实验已经比他们海军的研究所好许多了。要知道，以前他们甚至连量子场论与电磁的结合都是做不出来的，现在是已经能够结合了。

    只是该如何平均的结合，是一个需要思考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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