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抓凶

小说:榜下贵婿 作者:落日蔷薇
    三天时间过得很快,明舒与陶以谦分头行事,陶以谦这边马不停蹄地查明舒交代事,明舒那边则梳理清脉络,到了第三天,明舒出发去了衙门。

    她只是去报了个官,说殷家有人害她,要个交代。殷府到底是京城有头有脸官宦人家,衙门受理师爷一听说是殷家,立刻就遣人去殷府通传。消息传得很快,殷家管事来时候,几个捕快正坐明舒身边劝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点殷家赔偿银子就算了,明舒也不理论,只是笑。

    以殷家地位,若要仗势欺人,一百个明舒也不够赔,但妙就妙在大安朝文人治国,皇城根下不知多少御史监察,要是明舒闹起来,这事固然可以压下,但保不定落进御史眼里拿来大做文章,这殷繁老大人最看重名声,从先帝身边退下以后,便以廉洁自守清官自居,家中又出了个得宠娘娘,是以遇到这类事情,最先做都是求和私了。

    毕竟银子事小,失节事大。

    果如陆徜所料,听闻明舒只是要求见殷立诚时,殷家不止立刻答应,甚至派了辆马车前来接明舒。

    明舒坐着殷家马车抵达殷家时,陶以谦小厮也已经守在门口等着给她报信。

    要准备都准备妥了,和明舒计划无甚出入。

    唯一意料之外是,陆徜跟来了。

    要面对殷家诸人,明舒底气原本有些不足,不过因着陆徜在身边,虽然他不言不语,对她和陶以谦种种计均未置一辞,大有让他们放手一搏态度,但明舒依旧觉得安心。

    陆徜没有报江宁解元身份,只说自己是明舒兄长,跟着明舒进了府。

    殷立诚只同意见明舒一个人,陆徜没被允许进入殷立诚书房,便只在书房旁边花厅等着。花厅里摆了盆双色杜鹃,花开得很鲜艳,陆徜就在花旁圈椅上坐下,从怀中掏出书来默默看起,竟似毫不担心明舒般。

    奉茶进来丫鬟,看到花下垂眸美男子,那茶水奉得含羞带怯。

    陆徜除了一个“谢”字,连眼皮都没多抬过。

    半本书翻过,书房门终于打开,明舒出来,陆徜这才收书起身,以眼询问明舒。

    明舒露齿一笑“成了”

    他不知道明舒在书房里和殷立诚说了什么,但明舒成功说服殷立诚这个结果,陆徜从不怀疑。

    二月初春时节,寒意仍重,刚下了场雨,天色并不透亮,殷府在园中洒扫下人们时不时搓搓手,以温暖冻僵手。边打扫边闲谈,私下里聊些主家事,是下人们一大爱好。

    怀秀阁这两天因为殷淑君事,气氛很压抑,当家太太被禁足,殷立诚几天都没踏入这里,全都宿在书房,惹得下人流言纷纷。

    天上还飘着点毛毛细雨,殷良君带着个打伞小丫头匆匆进了怀秀阁园子,小丫头在廊下收起伞,殷良君边同四周下人打招呼,边问李氏情况。

    “大太太没出来过,还在因为大姑娘事着急上火,幸好三娘子天天来陪着说话开解。”有人回道。

    殷良君笑笑“母亲难过,做女儿定是要分忧。好了,我先进去给母亲请安。”

    那人便赞道“三娘子真是孝顺”后边又夸了几句,走得远了,殷良君也没听到,不过反反复复夸都是那些话,她心里也有数。

    走到怀秀阁屋外时,屋子厚帘正好被丫头挑开,陶以谦从里边出来,李氏也跟着亲自送出来,正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真是谢天谢地,若果能帮到我儿,我定要重重酬谢陆娘子。”

    殷良君往旁边一让。

    “舅母,你就放心吧。外头天冷,你快进屋歇着吧,别送了。”陶以谦笑着告辞。

    厚帘放下,他刚一转身,就遇上殷良君。

    “三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给舅母请安。”殷良君甜甜一笑,颊上两颗酒涡很是亲人,“五哥呢”

    “良君真是孝顺姑娘。”陶以谦也夸她一句,又道,“我来找舅母说些事儿,已经妥了,你快进去吧。”

    殷良君点点头,人却没走,只问他“才刚我听五哥提起陆娘子,她在我们家受了伤,也不知现下怎样”

    “崴了脚,不算严重。”陶以谦回道。

    “那就好。真是可惜,她出了府,我都没机会同她道个别。”殷良君有点惋惜。

    “没事,还有机会见面。”

    “她还会来咱们府”殷良君瞪大了眼好奇道。

    陶以谦看着她犹豫了片刻,把她拉到回廊角落,左顾右盼了一番方悄悄道“良君,我悄悄告诉你,你可别同旁人说。陆娘子今日就在咱们府上,她去见了大舅舅,说是那日是有人蓄意推她下山。”

    “啊”殷良君诧异地捂住了嘴,“谁这狠是大”话没完说完被她收住。

    陶以谦却听懂了,他摇头“不知道,但抓到那人应该就能揪出害她真凶了。”

    “抓她知道是谁推”殷良君也压低了声音问。

    “不知道,但是她说那日被人推落时反手抓了一把,似乎抓落了那人身上东西,只要去妙胜小境上面找一找,应该就能找到,届时应该能凭此人随身之物找出那人。”陶以谦道,又向殷良君交代,“现下陆娘子正悄悄往妙胜小境去了,这事你千万别说出去,怕打草惊了蛇。”

    “放心吧,我定守口如瓶。”殷良君满脸郑重道。

    “行了,你快进去陪舅母吧,我也有要事在身,先走一步。”陶以谦得了这话拍拍她肩,告辞离开。

    殷良君目送他离开后,折身回屋。

    “娘子,你怎还没进去”陪她同来小丫头见她缓慢地自拐角处走来,不由一怔。

    殷良君抬眸看了看她,道“不进去了,我想起来,我有东西忘在屋中,先回去一趟吧。”

    语毕,她匆匆离了怀秀阁。

    妙胜小境是人造假山,底下是推高夯实地基,四周叠以太湖石与花木藤萝所造之景,叠石嶙峋,孔洞天成,十分奇特幽静。山顶处建了个幽香馆,四周遍植花木,一眼望去有重峦叠障意态,那幽香小馆半掩于草木间,有几分仙人轩亭错沉。

    不过也正因为叠石嶙峋,怪模怪样多,花木种了几年又格外繁茂,但凡天色稍差些,山上光线便不明晰。今日恰逢阴雨,天色未透,虽然离日落还早,但这上面已有些暗沉。

    春日草木正盛,馆外地上杂草已生,再加上山石,要找些细小东西,并不容易。

    明舒不是一个人来,她带了个殷府丫头陪着一起找。两人埋头在草丛里找了许久,都没打到东西,那丫头不耐烦了“陆娘子,你到底有没记错我们也找了半个时辰,整个山顶都快翻遍了,也没找着你说东西”

    明舒陪笑“辛苦姐姐陪我跑这一趟,是我记性不大好,姐姐若是累了就去幽香馆里坐着歇会,我自己再找找。”

    丫头白了她一眼,没同她客气“那你自己找着,我去里头歇歇,有什么叫我。”

    语毕丫头扭身走了,自去幽香馆内歇息。

    山间只剩明舒一人,她站在原地呵气暖了暖自己冻僵得手,抬头看看天色,轻轻叹口气,托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往山边上走去。

    那日她是站在离山沿较近地方被人从后狠狠推了一把而滚出去,东西要掉也是掉在附近,可刚刚搜索了一遍,除了几个险要之处没找外,其他地方都搜过了,却均无影踪。

    看来,还要往外再走走。

    她咬咬牙,小心翼翼地往外探去,快到山边时,她眼睛忽然一亮。

    “找着了。”她自言自语一句,俯身从杂草中拾起一物。

    那东西自她指间垂直挂落,发出两声玉石叮当清音,虽然沾了泥污,却依旧看得出,是条女人用禁步。

    林间一阵凉风刮来,吹得人瑟瑟发抖,山间嶙峋怪石洞隙内似都藏着人,像有无数眼睛在森然窥探。

    明舒拢拢衣襟,把禁步攥在手,正要扬声喊幽香馆中丫头,可还没等出声,身后石洞内突然伸出一只手,只将她往前重重一推。她踉跄几步,摔在地上,手也跟着松开,禁步再度落在地上。

    黑暗里手又飞快伸出,将禁步拖进洞中。

    明舒回头之时,只看到阴森山洞。

    洞里那只手主人拾到了禁步,跑出几步缩在阴影里,忽然心生不妙,又将那禁步举起,借着山隙间一点光线仔细看去。

    禁步是她不错,然而

    她想起来,那日上妙胜小境时,她根本没有佩戴这条禁步。

    不好,中计了

    “出来吧,殷三娘子。”

    明舒含笑声音从洞外传出。

    她站在树影里,身上裙子沾了泥污,形容有些狼狈,眼神却如洗后天空一般透亮。

    并没让她等太久,山洞里慢慢挪出一个人来。

    殷良君那张纯良甜美脸庞亦从山洞阴影渐渐出来。

    “你诈我”她脸色如常,没多少害怕,只是举起手中禁步扔在明舒面前道。

    从陶以谦悄悄告诉她陆明舒上妙胜小境起,就通通都是一个局。根本没有什么被抓下证物,一切不过是为了抓住她而布圈套。她本也不会真上当,原躲在暗中静观其变。

    那日上妙胜小境时穿衣物鞋袜都已处理了,但是随身饰品她却忽略了。上妙胜小境本就是临时起意,她压根记不起当日自己身上所佩之物,明舒之局设得又急,她根本没有时间回自己房间回忆查找,遣开丫头匆匆赶到妙胜小境,抄隐蔽小路上山,她就想看看陆明舒能找到什么

    那条禁步,让她失去了冷静。

    她一眼认出禁步是她之物,当下脑中便轰地一声全空,并没多想那禁步从何而来,只想着要抢回禁步,及至禁步入手,她方回忆起,那条禁步虽是她东西,可她已好些时日不曾佩戴了。

    “五哥帮你拿到”殷良君边问边朝明舒靠近。

    明舒没回答。这确是她费了好大劲力,才说动陶以谦悄摸摸搞来了这条殷良君禁步。

    想想陶以谦交给她时表情,明舒可想笑了。

    她也确笑了,落在殷良君眼中却像嘲弄。

    殷良君看了看四周,没人。

    “你觉得这个计策很高明”殷良君又道。

    “不算高明,不过对付你,够用就好。”明舒微微笑,俯身去拾那条禁步。

    “你以为这样就能抓住我”殷良君看着她拾起禁步,道,“这禁步我遗失了几日,一番回忆之下,才想起有可能是落在妙胜小境,所以今日来寻。”

    “牵强。”明舒道。

    “那又如何,再牵强它也是个理由。我要这么说,你照样抓不了我。”殷良君面不改色道。

    “没关系,你可以想一万个推脱理由,而我只要一句话。”明舒摩挲着禁步,笑道,“殷三娘子,你我无冤无仇,人人都知我不可能害你,而我又是整件事受害者,我说凶手是你,凶手就一定会是你,如果他们不信,我还可以编造,杜撰。相信我,我能把当时情况描述得绘声绘色,让每个人都感同身受”

    “你你根本什么都没见到,却要捏造事实”殷良君平静面上起了裂纹。

    “不需要我亲眼见到,当事受害者话,更加令人信服吧我站出去,本身就是个证据假得又如何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让它变成真”明舒仍在笑,说话却叫人遍体生寒。

    “你”殷良君咬紧了后槽齿,忽然间竟想不出对付她招术来。

    “我什么你不该如此惊讶才对,这不过是以牙还牙。你在害怕可这么多年,你姐姐,就活在这样环境里。”明舒说着朝她伸手,“走吧,随我去见你父亲母亲,他们可都在等着你。”

    殷良君咬牙切齿地看着她,片刻后也笑起,慢慢靠近明舒道“跟你去见父亲母亲好呀我随你去你去死吧”

    随着一声低喝,她突然间朝明舒扑过去。

    明舒人在山沿,背靠山崖而立,这一扑之下若是摔落,可没上次那般幸运能抓住山石保住小命。

    惊急之下,明舒站着未动,旁边却有道人影掠来,疾如电光般冲到明舒身边,毫不留情地出手。

    “啊”

    发出惊恐尖叫声不是明舒,还是殷良君。

    “没事吧”陆徜声音响起。

    他一直都藏身在她附近,这才是他今日定要跟着明舒入殷府原因。

    “阿兄,你下手也太狠了吧,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明舒看着被陆徜踢开殷良君咋舌。

    殷良君挨了一脚,整个人又撞到山石上,疼得脸色惨白,眼泪直落。

    好歹对方是个娇滴滴千金小姐,这也太

    陆徜反问“对付禽兽还讲怜香惜玉”

    “”明舒无话可回。

    怀秀阁外抱厦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殷立诚、李氏并殷家公子殷皓宇通通都在,正坐在抱厦里焦急得往外望,殷皓宇年轻耐性差,坐了一会就站起走到庭院里,问陶以谦“五哥,你喊我们到这里,说抓到那日害陆伴读真凶,人呢”

    陶以谦正站在庭院内朝外张望,闻言头也不转只道“快了快了,就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已现人影。

    他欣喜地一拍大腿“瞧,说来就来了”

    远远,明舒与陆徜并几个丫头婆子正簇拥着一人慢慢前来。殷立诚与李氏都从位置上站起,望向远来这群人。

    殷皓宇目光也在这群人间逡巡了半天,却没看到被五花大绑人,来都是熟面孔,没有一个像凶手,他不免急道“凶手在哪”

    几人走到庭院中,明舒、陆徜并丫头婆子退到旁边,被簇拥在中间人便缓缓跪到地上。

    “良君”

    “三姐姐”

    殷立诚与李氏从抱厦内走出,殷皓宇也冲到殷良君身边,与满庭站人一般,均愕然盯着殷良君。

    殷良君垂头不语,身上衣裳满是泥污,鬓发散乱。

    殷皓宇蹲到她身边,只道“这是怎么回事三姐姐,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殷良君只是不语,他便又抬头朝明舒几人道“你们到底对我姐姐做了什么”

    明舒没有理他,只向殷立诚拱手道“殷大人,太太,你们要我找人,我已经替你们找出来了。”

    “是良君推你下山到底是何事为什么”殷立诚从抱厦里出来,看着跪在地上小女儿,满面不可置信。

    “此事说来话长。其实今日我大费周折,并不是纯为找出推我下山凶手,而是”明舒看了眼陶以谦,后者冲她点点头,她方继道,“是为了完成当初太太所托之事,给贵府大姑娘伴读,并查出这两年来她性情大变原因。”

    “所以,我儿性情大变,与她有关”李氏亦随之走出抱厦,盯着殷良君,在难以置信过后,素来慈善眼眸里迸出怒光。

    明舒点头又摇头“有关,但也不全因为她。”

    地上殷良君此时却抬了头,嗤嗤笑起“当然不全因为我,如果这罪责非要加在我一人身上,我是主谋,那么这家里上上下下每一个人,就都是推波助澜帮凶。”

    “你在说什么”殷皓宇望着殷良君,既不可置信又迷惑茫然。

    “我来替她解释吧。”明舒说话间朝陶以谦道,“五哥,去把那些人请进来,再把淑君也请过来,可以吗殷大人。”殷淑君还被关在佛堂,没有殷立诚同意,谁也不能将她放出。

    殷立诚点下了头。

    陶以谦便离园安排。不多时,殷淑君还没到,但陶以谦找人,却都鱼贯进了怀秀阁。

    全部都是熟稔面孔,其中有一人,甚至让殷皓宇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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