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茴被人亲的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里头水雾蒙蒙的一片。
感觉有点儿奇怪, 不, 是很奇怪。
他细长的眼睫轻颤着,投下一扇浅浅的淡影,好看的不像话。
裴郅直起了身子, 又将人有力地摁进了怀里,下巴轻搁在她发顶,紧箍着她腰肢的手越发用了些力道, 直到半晌气息渐缓才慢慢柔缓了下来。
宁茴缩在他的怀里, 揪着他的腰封半天都没出声儿。
裴郅将她身前的青丝捋到身后, 手心贴着她发烫的脸颊,垂眸看着她恍惚的脸色薄唇微动, 犹豫片刻到底没说什么。
倒是宁茴突然抬头望着他叫了他一声,“裴、裴郅”
裴郅喉间轻溢出声响应了, 她却又是一副犹豫不决吞吞吐吐的模样。
“想说什么”裴郅问道。
宁茴给自己坐了半天的心理建设, 临到头还是有些不大敢说出口, 万一要是猜错了她不得尴尬死啊
可是她摸了摸自己的唇, 秀眉蹙了蹙。
裴郅静等着她开口,“有话就直说。”
宁茴心一横,头微仰着,眸光湛湛, 很是认真地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想和我生崽崽啊”
马车里本就是安静的, 这话一出连呼吸声都没了。
裴郅的表情有一瞬间龟裂, 双唇紧抿着,许久都没出声。
青丹青苗两人避在马车一角,用尽力气捂住了嘴最后还是把声音堵住,“噗”
空间里的青青草原更是被这话震住了,脚下一滑直接栽进了小水池里。
宁茴看了眼你靠着我我靠着你拼命捂嘴的青丹青苗,又看了眼在水里沉沉浮浮的熊猫,有些局促地扯了扯手里的腰封,完了完了,果然尴尬了,不应该问的qaq
骨骼明晰修长的手摁住了在他腰间揪来揪去的手指,宁茴脸贴着他的胸膛,能明显感觉到那骤然的起伏。
宁茴头一次看到裴郅这样,笑声低醇动人,那面上的笑比春花还要来的灿烂些。
他越是笑她就是越是尴尬,抓着袖子蒙住自己的脸,隔着袖子有些气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裴郅笑够了,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埋首在她耳边,总算是回了她的话,那声音里竟是带了些说不出的缠绵味道,“是啊,夫人。”
宁茴愣了愣,外罩着薄纱的广袖从面上滑落,又点儿凉又有点痒。
“可、可是我还小”还没到水蓝星的法定年龄。
“不能、不能”不能生崽崽。
她才不要知法犯法
而且、而且她还没凑够花花草草,她还没完成实验基地交给她的任务,宁茴猛然摇了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裴郅哑着声儿问道“那夫人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
宁茴回看着他,“还、还有些时候。”
裴郅扬了扬眉搂着她轻笑两声没再说话,指尖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她腰间的玉佩。
宁茴刚开始还有点儿紧张,但她素来心大,一会儿便又好了。
马车里又安静了下来,青丹青苗也总算是平复下闷在胸腹里的大笑,对视一眼,觉得好笑的同时却又颇觉欣慰。
如今方才算是彻底放下心了。
晚间越发的凉了,沐浴后宁茴在小榻上坐了会儿就移到了床上。今日下午一回来青丹就把那朵夜夜香穿挂在茜色的帷帐上,随着她撩着帐子的动作在眼前一晃一晃的。
这花也忒是神奇,白天香味淡淡微不可闻,到了晚间却是馥郁馨香沾染的到处都是。
宁茴蒙着被子深吸了一口气,扭头看着帐子外面影影绰绰,问道“你还不睡吗”
青苗撩开了双层轻纱帐子,裴郅颀长的身子便清晰地映入眼帘,他接过青丹递来的灰黑色大氅套在身上,“有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
宁茴不甚在意地哦了一声给他挥了挥手,打了个哈欠。
裴郅方走了两步,见她如此心里头也升起了些气性儿,冷呵了一声转过来在她脑袋上狠狠地揉了一把才大步离开。
宁茴顶着个鸡窝头坐起来气得不行,“裴郅你个猪”
青丹笑着坐在床边给她顺了顺头发,嗔怪道“少夫人说话也没个遮拦的。”
宁茴被顺了毛,轻哼一声又倒回了床上。
青丹掩着唇,“嗳哟哟,瞧瞧,咱们少夫人这是越活越孩子气了。”她嘴上揶揄着,手上掖了掖被角,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少夫人打算什么时候去韩家瞧瞧”
“去韩家做什么”宁茴侧着身,“咱们直接去二舅母家就是。”
“韩老夫人那里不去瞧瞧吗到底是外祖,这一趟不去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青丹说道。
宁茴摇了摇头,“不去,明日一早叫人给二舅母家递个信儿,我们巳时过去吧。”稍晚点儿还能睡个懒觉呢。
青丹见她拿了主意便也不多劝,应了声好,放下床幔又歇了房间里的灯烛。
裴郅从里间出去就带着齐商楚笏转去了隔壁的小书房,他坐在红木椅子上,胳膊肘搭搁在扶手上,轻抬眼看着两人,“说吧。”
齐商忙拱手回道“世子,最近平春城有异动。”
裴郅捋了捋袖子,淡淡道“细说。”
“城内有瑨园人手的踪迹,还不止一个。”齐商细细思索了一番,“极有可能是冲着咱们来的。”根据瑨园一贯以来的作风极有可能会在他们回程路上动手。
瑨园里人都非泛泛之辈,在江湖杀手刺客这一条道上一门独大,朝廷好几次想暗里将其一锅端,但几乎次次都铩羽而归。
裴郅轻嗤一声,“你猜猜看这次是咱们哪个对头下重金来买我项上人头”
齐商皱着眉头想了半刻,真心道“属下觉得,很有可能是他们一起集的资。”凑了一笔钱来买世子你的项上人头。
瑨园的价钱不低,一般人根本出不起,想来想去还是这个猜测比较合理。
齐商心中叹气,所以啊,为什么要做选择呢,世子你有多少对家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的吗
裴郅冷眼瞧过去,齐商瞬间站直了身子,楚笏在一旁隐晦地翻了个白眼,万分嫌弃。
灯架上的烛火摇曳,拉出一片倒影,裴郅撑着头略沉吟片刻,眸光从堂前二人身上幽幽掠过,他倒不怕什么,左右来一个杀一个便是。
但是宁茴
“过几日回程,楚笏你务必守在少夫人身边。”
楚笏有些迟疑,“世子,要不然让少夫人暂且留在平春”待他们弄死了那群人再转回来接人。
裴郅摇了摇头,“不可。”瑨园的人已经开始在平春踩点,她若留下更是糟糕,还是带在身边的好。
这样想着,他面上阴戾之色愈显,大理寺麾下暗部的那群废物,打了几年也没打下来,也许他该向圣上请旨将扫平瑨园的任务移交督御司。
以前他一个人,一回两回的刺杀权当做过家家了,如今和以往大不相同,他可没什么心思再陪他们玩儿。
定好了回程之事,余下时间裴郅又和齐商楚笏两人商谈了些正事,直到临近子时才撩着袍子回了房。
房间里暗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青丹在外间给他取了桌灯,引着人进了里,及至他褪了外袍上床,她方才又端着桌灯退了出去。
床上的人早睡了,他扯被子的时候宁茴似有所觉,嘟囔了两句什么,他凑近想着细听,她又闭了嘴再不出声,翻了个身往他身边靠了靠。
裴郅轻笑一声,摸着她的脑袋很快也来了睡意。
第二日一早裴郅就出门办事儿去了。
宁茴一觉睡到大天亮,从床上起来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屋里烧着碳也不觉多冷,她穿着亵衣便下了床,眼见着窗外透亮的一片,对着青丹道“齐州的天气真好。”这几天日日都有太阳呢。
青丹笑着道“是呢,如今这个时候京都怕是在落雪了。”
宁茴在水蓝星的时候就很喜欢下雪天,白茫茫的一片漂亮得很不说,那些异兽群畏寒也乖乖地缩在自己窝里不到处晃荡,他们才难得有清闲的时候。
梳洗完两人便出了外间,用了早饭后便按昨晚的计划往韩二夫人家去。
韩家早分了家,但几房住的地方都在一条街上,至多也就隔一两个门户。
马车还未在门口停下,里头韩二夫人便亲自迎了出来。宁茴掀了帘子下来,一眼便看见了石阶上的妇人,穿着黛蓝色的织锦缎大袖衫,身形偏瘦,面容轮廓柔和。
她瞧着韩二夫人,韩二夫人也正瞧着她。
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和她家意兰差不多大,只是已经梳了妇人发髻。
远看着眉眼盈盈,娇俏的很,隐约可见两分三娘的影子,再近了看眸光清澈如泉不惹尘埃,一瞧便知道自小被养护的极好。
到底不熟,韩二夫人甫一见着她还是有些局促,宁茴倒是弯着眉眼大大方方地叫了一声二舅母。
韩二夫人连应了两声,请人里头坐,“外头风大,还是先去屋里说话。”
宁茴点头道好,“听二舅母的。”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往里去,坐在街边的婆子又多瞅了两眼这才一溜烟跑回了韩家去,径直进了老夫人的院子传了消息。
“老夫人,人往二爷家去了,二夫人已经领着人进去坐了。”
韩老夫人闻言立时从榻上坐起身来,招了小丫头好生梳洗了一番,端坐在屋里的椅子上,一边等着她那从京都来的外孙女来给她请安问好,一边琢磨着待人过来了又该如何行事。
她握着茶盏,水汽氤氲的老眼愈加昏花。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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