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殊又咬着下嘴唇, 她道“我就是刚来,吃不惯这里的羊肉汤, 太腥了。等过一段时间,我就能适应了。也没有瘦多少,再说了, 上海的女郎都以瘦为美呢瘦一点, 怕什么,还不是好事么”
李纵云笑“那是别人,你这样本来就没有二两肉的,要是再瘦一点, 只怕一阵风都能吹走了。”
陈殊见他笑得开怀, 坐到他身边“我保证,绝对不乱走的, 只待在医院里。现在伤兵那么多,野战医院里的大夫根本不够用,我要是走了,今天就有两台手术没人做的。那些伤兵, 就只能白白等死了。”
李纵云还是不同意的“他们的命重要,你的更重要。你走了, 也自然有人做手术的。这里只是临时的野战医院, 伤员大多都会转向后方的地方医院。你回去, 也是可以照样做事, 照样治病救人的, 不一定非要留在这里。”
这个李纵云, 在这件事上是相当的顽固,软硬不吃,无论陈殊怎么说,他就只有一句话“回去收拾行李,我叫付旗送你上飞机,回上海去。”
陈殊抱怨“你简直就是不讲道理的者,凭什么我就得听你的我是一个人,有自己的自由意志,自由的做出自己的决定。不管是否危险,我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承担后果的准备。倘若,我像你这样蛮不讲理的要你回去,你会乐意吗”
见李纵云还皱着眉坐在那里,无动于衷。陈殊气冲冲走进里面的套间,一脚踢在柜子上。这衣柜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像铁一样坚硬,陈殊赤脚,又没有穿鞋子,顿时疼到骨头里。
陈殊蹲在地上,李纵云跟了进来,把她扶起来“碰到哪儿了”
脚踝处青了一块儿,只是当时疼罢了,李纵云道“陈殊,人的确是有自由意志的,但是却不能生活在自由之中,枷锁无处不在。即便是自由,那也是有限度的自由。这里不安全,听话,回上海去,别叫我担心。”
拿了鞋子来,给陈殊穿上,又把那条红围巾拿过来,给陈殊围上。
陈殊坐在沙发上,很是沮丧,最后一次重申“我不想回去,我要留在这儿做军医。”
李纵云摇头“这件事情没有商量的余地,你得听我的。”
陈殊瞥眼,抓着他的衣领,轻声道“你靠近一点”
陈殊坐在沙发上,李纵云半跪着,两个人倒是看起来一般高,听见陈殊的话,不明所以,还是凑近了一些,问“怎么了别发脾气了”
话还没说完,就见陈殊俯下身来,蜻蜓点水一般,轻轻吻了他一下。
李纵云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手指尖都是酥麻的,他站起来,一把把陈殊拉进怀里,闷笑“美人计,蜻蜓点水怎么有用”
陈殊笑“那么,不蜻蜓点水,就有用啰”
陈殊的嘴唇总是红润润的,好像刚刚吃过冰糖葫芦,占着一层红色的糖衣一样。李纵云拿大拇指轻轻摩挲,眼神渐渐变暗,低头吻了上去。
陈殊本能往后仰,却叫他托着后颈,动弹不得。
这个吻来得又疾又猛,仿佛是在战场作战一般,疾风迅雨,劈面而来,唇齿相依,直叫陈殊呼吸不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云销雨霁,湖面渐渐平静,只余下淡淡的涟漪荡漾开来。
李纵云挽着陈殊的腰,盈盈不足一握,笑“陈殊小姐,这才是正确的示范”
陈殊只觉得脸上发烫,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憋气憋的,她下颚抵在李纵云肩上,只是他肩膀上的金色将星有点咯人。陈殊微微抬头,换了个好受的姿势,在李纵云耳边,温声问“那么,请问司令官阁下,美人计对您有用吗”
李纵云闷声笑“有用,有用下次这样,我一定就范。”
陈殊惊喜“那我可以不回去了,留在这里做军医”
李纵云摇头“想也不要想,收拾了行李,今天就走。”
说来说去还是同样的结果,陈殊哼一声,挣开李纵云的怀抱,后退几步“有一句诗,你听说过吗”
李纵云斜站着,抱着手,脸上还挂着笑“愿闻其详”
陈殊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未必只有男子才能上战场的,人人皆可出力,我也不应当推辞。你是司令官,下了军令叫我回去,我是军人,不能不服从你的命令。只是,你也不能叫我脱了军籍,永远不能做军医。你不让我留在新疆,等回了上海,我自然会向院长申请,去别的地方,别的战场。反正,现今的中国,又不止新疆一处地方起战火,我总能有用武之地的。”
李纵云听到这里,升起一股子怒气“陈殊,你敢”
陈殊拿了军帽,留下一句话“我为什么不敢我不相信,你这个西北行营的司令官,可以管到全国的军队了”
说罢,头也不回,推了门出去。门外廊下站着一群军官,里面的争吵他们大多都听见了一两句,此刻见陈殊出来,立马转过身去回避。
陈殊大概是气疯了,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跑出来。她哼一声,心道,都怪李纵云,怪他太霸道。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怕别人看见,拢了拢头发,压到军帽里面,径直出了行营司令部。
跑出了一段路,望着四周,没有一处熟悉的地方。陈殊暗叫一声糟糕,来的时候,是付旗直接去医院接的。当时是晚上,周围的路,陈殊是瞧不清的,这个时候,早记不得怎么走回去了。
四周都是新疆的当地百姓,穿着羊皮袄子,大多数带着小白帽,或者别的陈殊不认识的民族服饰。想起刚刚李纵云的话,革命军虽然占领了迪化,但是行政基础却不好,这里的百姓并不是心向南京政府的,刺杀事件频频发生。
陈殊虽然不了解政治,但是直到2018年,新疆分裂势力仍然活跃在国际政治舞台上。想到这里,陈述不敢再往前走,后退几步,按着原路返回行营司令部。
可是陈殊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来了迪化半个月,每天被拘在医院做手术,从来也没有出来过。刚刚匆匆负气从行营司令部跑出来,连路都没有瞧清楚。
此刻慢慢找回去,却始终找不到路。好在陈殊穿着军装,大抵是这里离司令部又近,并没有人敢上来招惹陈殊。
走了十几分钟,陈殊还是没找到路,路上找了一位维吾尔族的小伙子问路“您知道行营司令部往那边走吗”
这个维吾尔族小伙子倒是听得懂陈殊说的汉语,只是他自己不大会说,说来说去,陈殊都没有听懂,只好顺着他指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儿路,还是很陌生,陈殊索性走到一颗枯树下面站着。反正她穿着军装,付旗要是找出来,站在空旷处便能一眼看见了。免得走来走去,反倒错过了。
果然,等了一会儿,就见一辆军用吉普车开了过来,付旗推门下来“陈小姐,总算找到你了”
说着请陈殊上车“司令吩咐,送小姐上飞机回上海。”
陈殊无奈“知道了”
军令如山,付旗拿了行营司令部的军令,交给院长。邓院长虽然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却也不多嘴,立马办理了手续,叫陈殊回去时候行李。
陈殊见邓院长支支吾吾,吞吞吐吐,道“院长放心,盘尼西林这种药,我会打电报,叫他们寄过来的。只是数量有限,还要要加强手术后的护理,现在一味儿靠药品,是救不了那么多人的。”
邓院长连连保证“明白、明白。”
对于那位俞师长,陈殊也写了许多的医嘱,对院长道“我晓得这种高级军官,一向都是主治医师全程负责的。现在我走了,只能麻烦院长了。”
行李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吃的巧克力和牛肉干,陈殊都分给同住的小护士了。
小婷抱了一大堆走了,笑嘻嘻,问陈殊“陈大夫,您才刚来,做什么又下军令,调你回上海呢”
陈殊一边把衣裳放进行李箱里,一边道“这我怎么知道,兴许是司令部的人脑子有病吧”
小婷愣住,陈殊笑“好了,我马上就走了,你歇一会儿,晚上还要值夜班呢。”
陈殊来的时候,冯太太给她收拾了三个大箱子,回去的时候,就只有一个箱子了。走了出去,付旗在门口等着,接过陈殊手里的箱子,同陈殊道“小姐不要生气,司令也是担心您的安全。过不了两个月,司令一准儿回去见您。”
开始说半年,石榴花开的时候才能回去,现在在付旗的口中,又变成了不到两个月。
陈殊敏锐的注意到其中的区别,问“前线有进展了,是吗新疆的战事快要结束了,是吗”
付旗点点头,这个是能说的,司令部已经安排了宣传处的记者发报道了“是的,俄国主力师团已经被我们歼灭了。现在俄国陈重兵在西线同德国对峙,是派不出兵在我们这里来的。接下来,司令说,接下来就是政治上的事情了。”
陈殊点点头“很好。”总算是听见一个好消息了。
付旗送了陈殊去机场,李纵云亲自打了电话,叫机场派出一架飞机来。
到的时候,机场的负责人亲自出来迎接,对付旗连连抱歉“司令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只有一架货机飞去上海,要累得兄弟坐这班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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