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口, 冯椿生就看着她挥挥手走,然后一下扭头又回来了,脸上的五官就很生动了, 跟牙疼一样叽歪的,“领导”
冯椿生往后面一看, 遇见了,下意识打个招呼吧,他这个方向是对向的, 眼瞎了也能看得见, 笑了笑点点头。
绿韭本来也是对向的,结果现在扭头就是没看见,她看着冯椿生, 还特别有样儿的指了指他鞋子,“你鞋子真好看, 增高不”
那种底儿一看就特别厚的那种, 带着气垫儿的, 她也不是很懂, 就觉得这不得好几厘米了。
冯椿生看了下自己鞋子, 新买的,一千多呢,人可会过日子了, 拆迁那么好的事儿,不得好好奖励一下自己啊,一咬牙, 拿双一千多鞋穿穿,以前也没穿这么好的鞋子啊,“新买的。”
“看出来了。”
冯椿生很虔诚的问, “你怎么躲着不打招呼呢”
“奥,我故意的。”
冯椿生点点头,可真行,觉得这女的原来还这样啊,真厉害。
关立夫自己捧着一束小手花呢,顿了一下,顺便看了一眼鞋,对着冯椿生笑了笑就走了。
每次出现,身边都是不一样的烟火。
上次是那个谁来着,这次是这一位,之前还有个方齐是不是
关立夫知道中间肯定有事儿,这丫头态度估计记恨上了,还挺敢爱敢恨的,才回来就听房茯苓讲了,“我站在窗户前喝水,看见了,给方齐打一顿,然后连个声儿都没有,方齐跟没事人一样儿的。”
他自己觉得不太对劲,上次在医院遇见了,他后来想跟方齐谈一下的,结果有些事情着急,他去了东城。
错过身的时候,他也不想回头看一眼,但是忍不住回头,就看绿韭那眼神那样的,一下就闪开了。
一脸无处安放的愤懑全碎在了地上,绿韭现在看关立夫就叽歪,男人,尤其是漂亮有气质的男人,果然是靠不住的。
“瞧多气派的,说话一个字儿都不算的。”
冯椿生不是很懂,但是很感兴趣,这一看就是有仇啊,“什么事儿啊”
绿韭压低了声音,先给了一对白眼献给关立夫的背影,“我跟你讲”
他回头了,绿韭悻悻的,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觉得你这么帅的背影,抱着个花你走在繁华长街上,你就不要回头,你一直高冷的走下去不行啊,非得回头,她本来想说坏话的,虚的不行,“是我不行,不是人家的错,是我错付了。”
冯椿生看她这衰样,也不知道怎么衰的,就觉得特别有意思,绿韭说什么他不太在乎其实,因为很多时候他是不太明白的,你点头就行了。
“那行,要不散散步吧,吃多了。”
绿韭微笑,她每天能量都不够用的,每天都感觉自己在长身体,饥寒交迫的,还锻炼身体,身体锻炼她的意志还差不多,“我还有事,你慢慢散。”
冯椿生看着她背影,平时经常一个人散步的,今晚就不是很有心情,但是回去能干什么呢,随便散散吧。
散到广场,桂花开了,很高的桂花树,他站在下面听人说才闻到香味。
觉得要是郑绿韭来了,这花总得凋零好些兄弟姐妹的,想了一下,笑了笑,也自己高兴了一会儿,回宿舍去了。
宿舍好两个人呢,打游戏的,冯椿生就说了,“遇见领导了,说是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听说家里有事走的,特别着急,当天晚上就派车走的,之后人家还回不回单位都不一定,说是集团下面的大公子,说不准就回去了。”
冯椿生点点头,看自己卡里的钱,交契税一个点呗,正好就够了。
他所有钱,都在北京买房子了,然后自己这边呢,买了个房子,一百五十平呢,比一般同事家里的房子都大一点,房价贵的离谱,基本上就是一百二三十,再多的话不值当的了。
他自己也想住宽阔一点的房子,不要太小的,也不用太大,够住就行。
躺在床上,有点尝出来味道了,这买房是真的赚钱啊。
第二天他就拉着绿韭去交契税去了,绿韭没车啊,撺掇他,“开车吧,等我给你带炸排骨,新开店可好吃了,鸡排也绝味。”
冯椿生站在那里寻思了一下,这秋高气爽的,骑车比较方便,“看看借谁个车子骑骑啊,开车太近了。”
绿韭听的牙疼,俩人愣是大中午的骑车去的。
朋友在窗口上呢,“一点五个点,这卡钱不够。”
冯椿生楞了,本来小圆脸看着小,这会儿看着表情就更小了,“一点五个点啊,我以为一个点,我就这么多钱了,刚买完房子就这么点钱了。”
朋友也是笑了,你说这个事情,他以为冯椿生清楚的,刚想开口借一下,就看冯椿生人家扭头喊后面姑娘,“郑绿韭,你借我点钱,我过几天就给你,我以为交一个点的。”
绿韭就笑死了,“不用了吧,我钱留着打车的,毕竟秋晒挺厉害的,比骑车强。”
就抠死你算了。
冯椿生知道她脾气,听她酸出一口气去,不客气催她,“快点儿。”
绿韭给拿了,嘱咐他,“记住了,过两天一定给哈。”
“行。”
都理解,买房掏空家底儿的,“那你哪里来的钱”
“不行先给家里借点。”
绿韭就不问了,给家里张口也好说,数目也不算是大数目,毕竟她都能掏得起。
朋友一下办俩业务,看着眼前这俩人,“你们单位是真有钱,年纪轻轻一个个都买房子了,我这个年纪了,才跟老婆一起买房子还贷款的。”
没办法,大城市压力大,加上现在弄什么自贸区,一下房价马上抬了两千。
奔着无底洞去的。
俩人又骑着车回去的,绿韭热的就头顶冒气儿了,你说这下午的大太阳,“我眼快不行了,这太阳晃人啊。”
同事楼上都看见了,“你跟小冯去的啊”
“是啊,我不懂,之前他说我就寻思一起去了。”
同事眼神就深邃了很多,相当有故事,压低了一点声音,手里茶杯也放下了,“你俩,是不是有事儿的呢”
那个事儿,语气都带着神秘。
绿韭一口水都咽不下了,她要不是办公室没水了,也不能跑这边来喝,咕咚一声人都站起来了,“没有,怎么可能。”
“没有那人家看你俩晚上经常一起吃饭呢。”
经常这个词绿韭就觉得很有灵气。
直接就不甩,“八辈子不可能的事儿,我俩三观不合,知道我俩怎么去的吗骑车去的,我说开车,人家可省那点儿油钱了。”
太会过了吧。
又想起来之前种种过日子的行径,“我跟潘芳芳探讨过了,我俩小孩打酱油了,这人都不一定能结婚的,走着看吧。”
此时此刻,此种语气,此种神情,绿韭就断言自己以后人生,绝对跟这人是没有丝毫关系的,一想起来跟这样的人生活,她就觉得苦。
这日子得多苦啊,肯定是样样节省的,你买个护肤品都能给你说死。
她才不干,她过够苦日子了,梦想是当富婆的。
她才不想以后天天晚上吃面。
大姐听了一个劲捧着茶杯,“过日子还不好,年轻小伙子过日子的不多了,就是矮点了,我也觉得配你身高不行,不敢你别说有的男的抠搜,人家给自己老婆舍得花钱。”
“不给你花,你又不是人家老婆。”
绿韭打死都不信的,这性格还能改
他给自己都舍不得花钱,那天天晚上一碗面,认识这么久对自己最大的好就是买个鞋,穿着高兴的跟什么一样的。
她一脸冷漠的语气,“我不信,咱们等着看。”
冯椿生跟家里开口,贺娇就压根不甩,“别找我,我工资都是家用的,发工资就还房贷了,你跟你奶奶说一声。”
她不管事,也不管钱,冯椿生也知道,但是,“我奶奶之前生气了,因为我买北京那个小房子的事儿,觉得我没跟她商量。”
其实他不想打这个电话的,他也知道田奶奶什么脾气的,你不低头不认错,这事儿你无论是十天半个月,还是一年两年,我总要拿出来说,我就得刺激你。
果真一张口就是了,“你买房不用我们管,拆迁也不用我管,你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我们管不了那个事,管多了还觉得我害你,我告诉你我养你这么大,你回报家里什么了,你什么都没有汇报过,你借钱了想到家里人了。”
之前拆桥款到了,她就想过了,在家里这边买套房子,不为了别的,你去外地了,但是家里你不能没个房子,现在住的房间太小了,装修也简单,冯椿生以后要是带对象回来什么的,家里就不行了。
有个房子,到时候方便回来。
结果冯椿生不干啊,他不是完全否定的,“我想先在这边买一套,以后结婚用的,到时候再有余钱了,看看在老家买一套。”
老太太就说不明白的,她觉得婚房不着急是不是,你那么有钱,不买婚房都很多人上赶着的,老家现在房价还没起来。
你稍微挤出来一点钱就可以了,何苦一定现在大城市买个婚房的呢。
怎么说,冯椿生就是不吭声,“家里现在房子也够住的了,我还是想先买个婚房,同事我这么大年纪的基本上都买房了,没买的也是打算买,等等看的话,不一定涨起来到什么价格了。”
老太太就怄气,是,你吵不起来,真的伤不起。
你说什么,人家说话就一直很委婉,你撂狠话直接戳破了,说的直接点,人家就不吭声了。
外交部怎么回应的,他就怎么答非所问的。
她觉得现在这孩子复杂了。
冯椿生想的就挺简单的,他有自己逻辑,还在解释,“奶奶,我心里有数,总得有个先后的,这边幸亏买了,现在建设自贸区,一下就是两千块钱一平上去,后面还要涨钱,我觉得老家那边你们要是觉得有个房子,也可以买一个,但是我真没钱,我交契税还是问同事借的。”
老太太好面子,也不是真的不给,就是发发气罢了,“赶紧给同事去,不知道以为家里穷,到时候瞧不起咱们。”
就怕人家看不起。
冯椿生想绿韭那小鼻子小眼睛瞧不起人那样儿,提起来关立夫就那表情,慢吞吞的,“哎呀,不会的,借钱也正常,我是算错点了,不然下个月去交,人家怎么能瞧不起呢,都熟悉。”
老太太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就跟你一年上班的那个,叫潘芳芳啊,我看那姑娘也行,你差不多看看合适吗”
现在改革了,她觉得找一个单位的最好了,两口子到时候光是工资都没地方花了。
“不是,别人。”
多余的没说,老太太也没问,她就知道一个同年上班的潘芳芳,“那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合适的,你在单位别说拆迁的北京有房子。”
“我不说,说这些干什么的。”
钱转眼就给绿韭了,还问她,“鸡排在哪里”
绿韭笑着收钱,她就喜欢准时的人,她钱卡的死,还贷用的,不能逾期,跟他说一气儿。
冯椿生卡巴卡巴眼,“我还是不知道呢,要不”下班去吃
没说完就看绿韭很痛快了,觉得你连这个都找不到,真够人,指望你干点什么了,“哪天我有空给你带单位来吃,你别叽歪了,认路都不行。”
冯椿生觉得冬天的西北风也快来了,不然怎么这么干燥呢,干巴的让人说不出什么来。
想想带来吃也行,“行。”
绿韭心想真小,你说借你钱给我买鸡排吃才对,我还得给你倒贴鸡排。
她自己心思压根就没注意冯椿生住在哪里,这家店,就冯椿生宿舍那条街面上的,冯椿生下班路过,买了一块儿,吃完继续去散步。
他也不是找不到,就是吧,想一起吃来着,咬一口,确实怪香啊。
想去桂花树下再看看的,一下就顿住了。
何以飞掐一朵,绿韭拿在鼻子上闻了一下,特别的不解风情,“我觉得桂花离得远一点很香,你单独闻起来是没有味道的。”
何以飞就笑了,“你应该说真香。”
“我配合你们直男的心思吗”眨眨眼,觉得月色真美,“欧巴再给人家闻一下。”
声音不是那种特别娇嗲,就特别自然的那种,眼神还带飞的。
就是听的人心里发娇,发软。
冯椿生就觉得确实能飞,一下就扎进去了。
他就寻思了,这人不是说近期一年不谈对象好好写东西赚钱的吗
不是要为了青春努力的人生拼搏一把的吗
他是眼瞎了吗
一刀一刀的,直到人走到跟前,绿韭一下看见那鸡排了,笑的可高兴了,“我就说我说的很清楚地址了吧,你去一找就找到了,香吧。”
那味道,真香啊,她都想来一口,“你要是买两个就好了。”
冯椿生面无表情的,心想我还买俩,我不如喂狗,喂狗不给你吃,“我刚才看还有个人的。”
绿韭就更快乐了,眨巴着眼睛月光都在脸上刷金粉,“奥,那个啊,我朋友,这不就走了。”
“你不是不散步”他觉得是不是约会的
“不喜欢动,但是我比较喜欢花,据说桂花开了来看看,你闻到了吗,太香了。”她又拉着冯椿生到桂花树底下去了,觉得如此良辰美景,何以飞真没福气。
冯椿生心想,我也站在这里了。
她就站在那里,自己跑过去,还掐一小朵,给他闻闻,“我说不香吧,刚才那人非说好闻。”
“嗯,确实不香,还是远处站着闻好。”
绿韭就兴致很高,很满意,“是吧是吧。”
就特别有活力,每次都特别鲜活,冯椿生觉得鸡排的味道又出来了,得趁热吃,不然凉了,毕竟不是男朋友,瞧瞧他也在这里赏桂花呢。
举起来手里的鸡排,“你吃不吃”
“你咬开了吧”绿韭想想,所以是不是你撕开,给我下面的比较好。
“对,”冯椿生想想也不好,“等哪天我请你去吃,我得趁热吃。”
自己马上就吃起来了。
这味道啊,绿韭面无表情的回头看一眼,觉得真有你的,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再看一眼桂花,很真诚的嫌弃,“你其实可以离我远一点吃。”
我多大狗屎运能跟你如斯月色下站在桂花树前看你吃鸡排呢。
冯椿生看了下还有两口,“马上就好了,不影响你看。”
你倒是好说话的很,绿韭又掐一朵桂花,密密麻麻全是桂花,落在她头发丝上,她觉得都带着蜜。
自己一下跳起来,够一下花枝,就怪高兴,“人闲桂花落,夜静深山空,我现在感觉整个世界只有这里。”
冯椿生就站在一边,咽下去最后一口。
他觉得现在就很有意境,心情很放松,很美好很平和。
想起来哪句诗歌来着,半天也说不出来,“这桂花怪好。”
绿韭微笑,“是的,怪好。”
看他背过身走前面就笑了,她知道这是个朴实的好孩子,她觉得一样能共鸣。
她最怕的事情其实就是随兴感慨一下,别人再来一句诗歌,她有压力,跟诗词大会一样的,什么心情都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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