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降落前,系统忽然道“宿主,这将是一个随你所愿的世界。再也没有剧情任务和支线任务,也没有人品值和故事完成度,也没有束缚你的规则。每一个选择、每一条路,都请跟随你的心。我会在旅途结束时等你。”
宁婧懵了半秒,顿时急了,忙不迭地追问道“什么意思,你要走了吗”
系统“当然不。宿主,我只是暂时地离开你的身边。好了,到了。”
昏昏沉沉间,宁婧裹着被子,闷出了一身的汗。房中没有空调,老电扇呼呼地送着风。
床头柜上放着一盒退烧药,一个开着盖的保温杯子,里面的水已经凉了。
有一男一女的争吵声隔着薄薄的门板传来,有愈演愈烈的征兆。
“手山芋,宁伟国那边没亲戚了吗凭什么把她接来我们家”
“只是暂住不然你让我送她去哪里”
“我们的房子就那么大,她占了一个房间,以后小峰大了住哪里”说到这,咄咄逼人的女声突然拔高,质问道“你现在把人接回来了,以后是不是连那杀人犯欠的钱你也要帮忙还十万啊,你还得起吗徐民,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什么呢,法律上可没有父债子偿这条,更没有舅舅换钱的道理”
宁婧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坐起身来,难以置信地环视了房间一圈。
这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桌面没放多少东西,床边倚着一个书包。正对房门处横放着一个黑色的大行李箱,拉链关紧。
门后一排挂钩,挂着一套灰蓝色的运动校服。
宁婧“”
她瞪大了眼睛,好似被人兜头敲了一闷棍。
这是她的舅舅徐民家的房间。在父母相继去世后,她曾经在这里住了一年多的时间。只是,这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她怎么会被送到了这里
宁婧心脏不规则地重重跳动着,像个濒死的人。她猛地光脚跳下床,扑到书包边上,摸出了手机。
内心有一个疯狂的猜想正在发酵、快要爆炸了,她必须要马上证实
找到的这台手机,在早年就意外地横尸下水道,眼下,这“尸体”还活生生地被她拿在手里,屏幕上显示的日期是20xx年4月10日。
宁婧的手机落了地。她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脑海嗡嗡直响终点这是个屁的终点啊这分明是时间回溯吧
确实,当年搬到舅舅家后,她转到了b市念书。可刚进入新学校一周,环境还没熟悉,她就因为肺炎高烧而请了几天假,和现在的情况也对上了。
宁婧“qaq”
回溯过去也就是说,那些未竟的遗憾都能被她亲手改变了,系统这奖赏可真是太够意思了啊
在这个时候,宁婧理所当然地把这种状况理解成了“奖赏就是允许她改变过去”。殊不知,事情压根儿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砰”
客厅处,重重的关门声震得整个房子都抖了抖,休战后,徐民夫妇的争执声也消失了,空气安静了很多。
宁婧麻利地脱下睡衣,把它塞进了行李箱,又换上了挂在门后的校服。
黑领白衣,黑裤白纹,纯棉质地透气轻薄的短袖运动服,宽松的橡皮筋裤头运动短裤宁婧已经好久没穿过这种衣服了。
把贵重物品都塞进书包,宁婧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厅里果然已经没人了。
徐民是公司的中管,这个点儿应该已经去上班了。舅妈李霞没有工作,一天到晚都搓麻将,最近生了小孩,要在家带孩子,应该是回了主卧。
宁婧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跑到了浴室,洗了把脸。镜中映出的正是十六岁的她本人无疑。
徐民家有三个房间,除了主人房外,还有一左一右的两个小房。这时,宁婧听到右侧房门传来了“咔哒”一声。一个瘦得不成样的年轻男人踢着拖鞋,打着呵欠从里面步出。
宁婧一怔,顿时汗毛倒竖,关水龙头的手指僵了僵,随即警惕地紧了紧书包带子。
那男人理着光头,脸色泛着一种不健康的黄,瘦削的脸颊起了几个暗紫色的疙瘩,正是舅舅的大儿子徐子肖。他朝她眯眼一笑,暧昧道“小婧,这么早上学呢。”
宁婧的眼光在他手背不明显的针孔上扫了一眼,低声回了句“早安”,便与徐子肖擦身而过,火速溜走了。
到了楼下,宁婧有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当年,她搬出徐民家时距离成年还差两个月。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堂哥徐子肖。
从中学起,这家伙就和一堆社会的不良青年厮混,一周有几天都不在家,后来还染了毒瘾。
毒品这种玩意儿是魔鬼,绝对不能沾,否则一辈子就毁了。徐子肖被送进戒毒所好几次,出来后又复吸,性格也愈发阴沉古怪。
徐民对这个儿子彻底失望,但也狠不下心把他赶走,平时就管饭,没眼看他在外面干什么。
徐子肖一开始偷家里的钱,被徐民打了一顿后,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宁婧身上。只是,他偷的不是钱,而是把宁婧的内衣偷偷拿到网上去卖。
简直是噩梦般的回忆。
既然有了重来的机会,这一次,宁婧说什么也不会再给这个变态任何碰到自己东西的机会了。她得尽快远离这里。
宁婧挠挠头,从裤袋掏出手机,在备忘录里添了“找房子”的提醒。
从徐民家到公交车站的路弯弯绕绕的,宁婧已经记不太清了,晕头转向地在居民区绕了几遍。
唉,虽说是读档回到了过去,但很多事情并没有从hard模式变成easy模式,还是得慢慢熟悉。
钱包还剩一百多的现金,宁婧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餐,便在小贩那儿买了盒炒粉。
日辉洒落在宁婧光洁莹润的脸蛋上,掌勺的大爷眼前一亮,勺子也不由抖少了几次。多得这热心大爷指路,宁婧终于找到了公交车站,在八点前来到了学校。
b大附中是b市一所重点中学。这个点儿,已经是学生的早读时间了。秃头的中年男老师板着脸在走廊巡视,课室里,电风扇吱呀吱呀地转着,清一色的灰蓝色运动服,朗朗的读书声十分悦耳。
宁婧先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报到,顺便销假。上周她就来露了个面,在学校的社团栏前转了转,之后便请假了,连课室都没进去过。严格来说,今天才是她第一天上学。
一般来说,很少见有学生挑在下半学期转学。不过,宁婧是特殊情况。
她的爸爸宁伟国,是她以前念的那所高中的数学老师,性格温吞老实。母亲徐皎则是个家庭主妇。
学校的教职员工有时候会打趣各方面都很平庸的宁伟国,说他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到这么一个性格温柔,又美得跟天仙似的妻子。夫妻俩的感情特别好。
美好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则各有各的不同。五年前,徐皎查出了恶病,为了支付长期而昂贵的医药费,宁伟国四处筹钱,更不惜把房子卖掉,欠了一屁股债。遗憾的是,最终却还是没有留住深爱的妻子。
宁伟国疼爱女儿,可在他的心里,爱妻子远胜过爱女儿。徐皎病逝后,宁伟国好像变了个人,每日浑浑噩噩地用烟酒麻痹自己,家里常堆着很多酒瓶。
好在,他喝醉了酒不会撒酒疯,只是会对着妻子的照片流泪,连女儿也不太管了,教学质量也下降了很多,被学校领导约谈了几次。
相比起父亲,年纪更小的宁婧反倒更快整理好了悲伤的情绪。
徐皎还在世的最后一年,她便会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减轻家里负担,比如图书馆整理员、超市一日促销员、派传单
比同龄人更早熟,好处就是在宁伟国消沉度日、无暇顾及她时,依旧可以自己照顾自己,让学业和生活不停歇地继续下去。
徐皎葬礼后半个月,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有个衣着讲究的英俊男人拜访了他们家。他的皮鞋擦得发亮,发型也一丝不苟,可光鲜的外表也掩盖不住他满脸的颓丧。和刚死了老婆的宁伟国相比,竟分不出谁脸色更灰败。
宁婧从来都没见过这个叔叔,可是宁伟国好像认识他。
他吐着浑浊的酒气,让宁婧回房间,然后拉上门和那个男人出去了。
那天晚上,雷电交加,宁婧抱着膝盖不安地坐在床上,看着玻璃窗外的密集的雨珠滑落。
凌晨一点多,楼下鸣起了警笛声。宁婧在女警察的陪伴下去了警局录口供,被告知宁伟国与那个男人在外面发生了冲撞斗殴,对方被推出了马路,意外撞上了一座钢筋露出来的石墩,当场身亡宁伟国在一小时后从桥上落下。
这件骇人听闻的事,并没有被媒体大肆宣扬,但难免在中学里传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同学都知道了。
考虑到宁婧的心理健康,大人们让她转到了新监护人舅舅徐民的所在的b市,继续学业。
当初冲击肺腑的悲切和剧变,确实令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处于一种六神无主的状态里。如今再次经历,它已经从新鲜的伤口变成了一块愈合的陈旧勋章了。
回忆涨上心头,宁婧吁了口气,远眺校园里的绿叶。抽枝嫩芽,春来新绿,新的希望在冉冉发光。
班主任和副班主任都在办公室。和宁婧聊了几句,关怀了一下她的身体情况后,班主任就领了她去课室。
到了课室后,正巧早读结束了。
副班主任领了宁婧走进教室,黑压压的课室短暂地安静了一下,气氛猛地高涨了起来,后排的男生尤其骚动。大抵班里来了好看的转学生时,反应都是差不多的。
副班主任道“安静一下。这是我上周跟大家说过的,要转入我们班的新同学宁婧。你介绍一下自己吧。”
宁婧简单两三句介绍了自己。和记忆中一样,她的座位被安排在靠窗的倒数第二排,桌面已经堆满了这周发的新书,还有一些学习资料。
宁婧甫一坐下,前面的男生便转过身来。他穿着附中的校服长裤,卷起了一条裤腿,皮肤黝黑,像只皮猴子。他朝宁婧挤眉弄眼道“嗨,新同学,你的书是我帮你叠好的,已经顺带帮你写好名字了。”
宁婧翻开了书页,随后点了点头“谢谢你。”
“不用谢了。对了,我叫”
“我知道。”宁婧轻声打断了他,眼中闪过了几分怀念,笑了起来“你叫傅逸川。”
傅逸川愕然了半秒,夸张地叫了起来“什么”
宁婧“”
傅逸川“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宁婧“因为你把你名字签错在我的语文书上面了。”
傅逸川“”
感觉到裤袋的手机震了震,宁婧一怔,偷偷在课桌下查看了一下,一点开,她雀跃地发现是封家教工作的新邮件。
当年的她,一是为了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二是为了还清债务,来到b市还继续打工。
其实,在法律里,没有明确要求宁婧得为宁伟国还清债务。但是,当年的她还是用了从毕业到工作初初的几年时间,陆陆续续地把钱一笔笔还了。现在不过是重演一次而已。
因为年龄限制,她有很多事情都做不了,一来二去,就想到了家教这条路。
这年头,还没有那么多人通过网络找工作,所以骗子也少。在拖着行李来b市前,她就把基本的信息、自己历年的证书发到了b市本地的教育中介网站上。坐了半个月的冷板凳,如今终于收到了offer。
学生是个念初中的女孩子,让她明天下午去面试。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
傅逸川不是男主,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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