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从何来(24)三更(客从何来(24)齐战对这...)

    客从何来76

    “帮我”长公主把玩着这支格外璀璨的簪子, 抬眼看着杨氏。

    杨氏的视线从簪子上划过,没有说话。

    长公主轻笑一声,“是真的可以给你看看。”

    杨氏摇头, “今儿公主不在宫中, 也不曾听闻公主进宫。自从太后迁入庙中,公主就很少进宫了。如今半夜, 能不惊动任何人的出现在我的寝宫, 还有必要看什么吗您手里的东西必然是真的。看来, 天母娘娘留下的东西不少可长公主不觉得自己太急切了吗”

    长公主哈哈就笑,“天母娘娘到底是天母娘娘,其手段当真叫人敬佩。”说着,声音就低下来, “人人都以为天影卫藏在天涯海角,却不知它就在天子脚下。号令一出, 瞬间便可集结, 我要这天下, 伸手可得”

    杨氏微微变了脸色,这个她确实不知道。继而神色越发复杂,“说起来也是可悲可叹,太祖对天母娘娘不曾手下留情,可天母娘娘却始终对太祖未曾下杀手背后藏着这么一把到, 却硬生生的没拿出去, 甘愿死在太祖手中,不知道太祖后来可曾后悔”

    长公主的手一顿,轻笑一声, “男人啊――信不得的就像是驸马,有什么话不能摊开跟我说, 若是那些背后的事真的告诉我,我难道真的不会帮他是他先对我失去了信任,可最后我却得尝最后的苦果,好像一切罪噩都是因我而起,如今再想想,我又何尝不冤枉。”说着,就看向贵妃,目光灼灼,“你也一样你跟我皇兄育有一女一子,论起亲近,他没少亲近你,要不然,这俩孩子打哪来的遮盖的再好,也掩饰不了他好色的事实。若不是皇后有些手腕,若不是你的心不在他身上,你以为他不会宠妾灭妻在这事上,皇后也得谢你你的不争,才叫她有了皇后的体面。”

    杨氏没有说话,默默的看着长公主,“你可知道,你若这么做了,在庙中的太后当如何”

    “母后”长公主摇摇头,“她的人手我都知道,母后这人,手里攥着的人连皇兄都不给,你以为能供我使用不能用便毁了,对于现在的我,这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杨氏缓缓点头,“你要我帮你,可我凭什么帮你,我有什么好处呢对一个有子的贵妃说出这样的话,不觉得可笑我是贵妃一日,我儿子便是皇子,我女儿便是公主”

    “可你儿子入了庙学,你便主动叫你儿子放弃了继承权。他到头来不过是跟我二哥一样,册封个皇帝亲王便到顶了。亲王而已,我给他我不仅给他亲王之爵位,我还会叫他世袭罔替,只要北燕在一日,他的子孙后代就享一日富贵。至于永安,婚事已定,毅国公府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这个儿媳妇他们非娶不可。将来爵位便是永安的儿子的毅国公的爵位不是谁能册封的,只要西北还需要毅国公,那谁也撼动不了永安的位置,这还不够吗至于你”她摇摇头,“你是一等一的执着人,当年为了什么,如今又为了什么,我都明白。你是初心一点不曾改变。为了庙学你连你自己都豁得出去,还有什么是打动不了你的。这么说吧,这天下易主容易,可治理难。我是女子,女子坐天下,这本就与庙学所推崇之学相契合。而庙学呢,只要庙学认主,这百姓即稳。至于官员稳不稳,有什么关系谁不服,换谁便是庙学当年还有许多人,除了杰出的那些死了之外,不杰出的拉,一样能用。我愿意将朝堂上下,各地官员,换成庙学出身之人。从今往后,罢了科举,推崇庙学亦无不可。庙学不仅可为天下选才,从今往后,还可为天下择主。这便是我能你们的最大诚意。”

    杨氏愕然的看长公主,“你得明白,你在做什么”

    “怎么按照庙学的说法,当年,我跟两位皇兄都有继承权。若是我二哥今儿坐在这里跟你说这番话,你会这么问吗其实你们都觉得,宗室爷们有造反之心,是正常的。若是公主,便叫人无法理喻。杨氏,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翻开史书看看,那一个个获罪的公主都是怎么死的真以为公主就什么也做要是如此,你的永安上蹿下跳,今晚甚至动用了乌云去了金家,想干什么”

    杨氏眉目冷冽,“永安叫乌云去了金家”

    长公主呵呵一笑,“不好奇你都不知道的事,我是怎么知道的”

    杨氏摇头,没什么好奇的了你既然说天影卫就在天子脚下,那这宫里宫外,城里城外,有多少人是天影卫,很不好说。

    但她非常介意她的女儿参与到这件事里

    杨氏看着长公主,“你得知道,夺了江山,便是要这天下能更好。而不是为了私欲,却毁了它。若是如此,今儿不需再谈了。你就是动用天影卫杀了我,杀了两个孩子,这话我也不会收回。天庙若为天下择主,必择英明之主。已然错了一次了,若是再错第二天,才真的动了天庙的根基。长公主请回,等你想清楚了,再谈不迟。”

    长公主坐着没动,“若是我奉老娘娘为太后呢若是允老娘娘垂帘呢若是叫正阳辅政呢我若不贤明,那上有垂帘太后,下有辅政正阳,哪怕我当个摆设呢”

    杨氏起身的动作一顿,深深的看向长公主,“你这不是要坐江山,你这只是要毁了你哥的江山。”

    长公主朗声而笑“不错没了驸马,我要江山做什么没了他,对我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活着,唯一的信念便是复仇。只要我达到了我的目的,剩下的,你们想干什么,那是你们的事,与我不相干”“可你得知道,这一竿子下去,多少无辜人得受牵连。”杨氏看着长公主,“你想过郑王府的尴尬吗想过你可给大皇子活路了吗”

    长公主越发觉得可笑,“不是有你吗你退回庙学,皇家人归你看管。你总不能要了他们的命。要个怡然之地,生生世世过活去便是了。这是我最大的仁慈”

    “那你的儿子呢你若败了,他们”

    “他们是他们父亲的亲生儿子,儿子不能为老子报仇,要儿子何用现在我这个当娘的在为他们的爹报仇,他们若是怕牵连,那便是枉为人子”长公主扬着脸,一脸倔强的看着杨氏,眼眶都红了。

    嘴上说的再凶狠,说出这话的时候,心还是会疼的吧。

    杨氏深吸一口气,“我若不帮你,你会怎么办”

    “我去找皇后。”长公主沉吟了片刻,“不过你们庙学就得退一步了,至少庙学坤部得退一步,因为大皇子可没你们看上去那么老实,他和乾部打的火热,只是人家讲究个谋定而后动。我不会什么谋不谋的,但我信,乱拳能打死老师傅”

    是别人怕天下乱,只你不怕。你无所顾忌,因此,没有你不敢干的。

    杨氏沉默了良久才提醒,“你既然知道大皇子一直私下有动作,你也知道坤部一直扶持大皇子,那你就更该知道,军队是男人的天下,只凭你那一次性就能消耗完的女卫,是成不了事的”

    长公主再次晃动手里的簪子,“真的在我手里,天影卫在我手里。这说明什么说明我偷的不这说明正阳和寿安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我了。她们母女代表谁呢代表身在西北的毅国公。”

    杨氏一下子就笑出来了,“你觉得正阳吃你这套”

    “那这就是我跟正阳之间的事了。”长公主起身,“能跟你说的,也说完了。现在,我要去见见正阳。好好想想,想想哪个对你有利,哪个对庙学有利。你会跟我合作的”说着,她便一笑,临走扔下一句“你该不会相信,永安真的只是觉得这簪子好看,就恨不能占为己有吧。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如何能知道这簪子的用处,谁又给她的胆子,叫她动用了乌云,势在必得的去做这件事。”

    说完,朝墙面走去,敲了几下,墙上便开了一道儿口子,人进去了,墙又严丝合缝。她过去看了看,没动,又退了回来。这皇宫里的机关,比庙学更精巧。最好还是不要轻易去动了。

    她在大殿里来回的徘徊,总觉得哪里违和。

    长公主有了簪子才有人手的,没拿到簪子之前,她手里有人也不过是泛泛之辈,怎么就能拿到簪子呢正阳和林嘉锦是吃素的明知道这东西要紧还能叫小猫三两只给得手了金家看不住,他们还看不住吗

    除非故意的

    这两口子到底要干什么

    孙氏看着长公主手里的簪子,嗤笑一声,“假的”

    长公主也笑,“你当然不认了寿安丢了这么要紧的东西,你说,这该当何罪”

    孙氏一脸惊讶的看长公主,“你威胁我”

    “没有”长公主只是将簪子重新收起来,“真的还是假的,我不跟你辩驳。我拿着这玩意,夜半三更,从别院去了皇宫,又从皇宫出城,来了你的别院。你觉得我手里的东西是假的”

    孙氏沉吟一瞬,“你跟庙学有了默契”

    长公主心里一顿,这话设么意思

    孙氏冷笑一声,“除非老娘娘给桐桐的是假的。否则,桐桐就是再蠢,也不可能把这东西叫人偷了还不自知。”

    长公主心中顿时惊涛骇浪,这是有人在自己身后推波助澜,自己还一无所知。如今看孙氏,孙氏只有恼火,没有愤恨。她心里就有了判断是庙学是谢流云谢流云一直在自己身后,一边推着自己朝前,一边在自己身后收拾烂摊子肯定是她

    孙氏说的对自己能得手,至今林雨桐也没吵嚷,那必然是她没发觉,有人替自己放了一根假的糊弄住了林雨桐,她现在手里一定有一根,但那一定是假的。在自己走后,有人为自己料理了尾巴,为自己争取了足够多的时间

    自己还怕对方不合作,简直可笑。对方正巴不得等着呢

    她蹭一下站起来,说孙氏“你不会坏我的事吧”

    孙氏轻笑摇头,“我家的根基在西北,皇家一直不肯放弃的东西在西北,庙学舍弃不了的东西也在西北。你们谁赢谁输,跟我关系不大。我何必惹一身腥气呢只要别把手伸过来想拿捏我,别伤害我的家人和孩子,我们乐的过安生的日子。不过,就是有些好奇,这云影卫,你已经攥到手里了”

    这与你无关

    长公主没有停留,大踏步的离去,身边倒是跟着几个黑斗篷的人,看不清脸,想来,是新人吧。

    等人走了,孙氏问林嘉锦,“你不觉得,长公主太过顺了一些吗这云影卫这般好收服”

    林嘉锦摇头,“且看看吧,不好说就是你之前的话,横竖跟咱们不相干。别管谁拿了真的,老娘娘把这东西拿出来,必是要生事的。谁拿去生事,对咱们来说,没差别。”

    也对护住不叫人家生事,才是挡了人家的路。

    只要知道这一点,我便立于不败之地,管那么多做什么

    好像我们算计什么了屁我们只是不想被人算计,仅此而已

    林雨桐也好奇呀,自家收着一根假的,放出去的是一真一假,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外面风平浪静。不见拿走真信物的人兴风,也没见拿了假的那个人再来找,你说奇不奇

    宫里,乌云看着公主心情尚好,便低声问道“公主,借来的那个几时给人还回去”

    永安诧异,然后若无其事,“林雨桐不是没发现吗多借几日便是了,没事。”

    乌云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公主,我想去瞧瞧乌鸦还有大黄,有些日子不见他们了。”

    永安一下子就笑了,“你且去吧,我今儿不出门。对了给大黄十斤牛肉。”

    好啊

    乌云在禁卫军见到了乌鸦,好吃好喝跟着习武,乌鸦已经长大了,不是当年那个孩子了。大黄还是老样子,远远的见了她就摇尾巴。

    乌鸦腼腆的笑,“姐”

    两个没有亲人的人,互认姐弟。从此以后,到这世上来,再不是孤孤伶仃的了。

    乌云把荷包给乌鸦,“这些银子你拿着”

    “我不要,我自己有银子”

    “听话,留在我手里更没用。这些不是给你花用的,你要是手里不缺,就拿这个买个宅子,咱们至少得有个家。去城外找县主和金嗣冶,叫他们帮忙给你看看,买个差不多的愿意,将来也好娶媳妇,我出宫了,也好有地方去。”

    乌鸦伸手接了过来,有心不要吧,又怕她将来回家的时候心里有负担,他接过来,咧嘴笑,“咱俩的银子加起来,能买个大点的,还能带半亩菜园子。”

    乌云也笑眯了眼,“见了县主,就说,我跟她拿的东西,还得用段时间”

    “姐,你想要啥我给你买,咱不借人家的。”

    “是个要紧的东西,你不懂。这话不能跟任何人说,只能见了县主或是金嗣冶,告诉他们成吗”

    “成”乌鸦点头,“我得空了就跟师父请假,说是找县主帮忙给买宅子的,顺便捎话”

    嗯这么做最好了。

    两人没多说,小半个时辰,乌云就回来了。永安正围着几匹月华锦看呢,“今年中秋,宫里要办宫宴,京城四品之上的官员允其带家眷进宫。之前的及笄宴被搅和了,这次父皇说是补偿我,瞧瞧这都是赏赐给我的。我想做一条月华裙,你说选什么颜色的好”

    乌云看了一眼,指了指艳色的,“那个好看。”

    永安摇头,“我穿艳色不及林雨桐穿的好看,压不住。她向来不知道让人,那天还不定怎么打扮,就怕人家说她嫁到小户人家,穿戴不起。”

    乌云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站着没言语。永安看着这几匹锦缎,然后指了指最素雅的那一款,然后叫身边的宫娥,“把这个给寿安县主送去,就说我送她的,叫她做月华裙,宫宴的时候一起穿。”

    宫娥捧着缎子下去了,永安才又欢喜起来,跟乌云道“叫人传话下去,就说宫宴我选了艳色的。”

    京城那么些个好裁缝,大户人家一出来采买,就能知道这个信儿。只要不是成心跟宫里叫板,就没人穿艳色的。

    因此,好端端的,林雨桐收到来自永安的礼物――月华锦。

    永安这姑娘,做事那是想起一出是一出,懒的费心去思量这个,做裙子就做裙子吧,这也无所谓,素素淡淡的,也还好。

    桐桐现在这长相,这肤色,这身材,穿什么都好。四爷也有了打扮洋娃娃的心思,亲自给桐桐设计裙子。

    林雨桐得闲瞄了一眼,感觉就是那种,幻想中的嫦娥啥样的打扮,自己就得是啥样的打扮。

    这锦缎,倒成了陪衬。关键是那翡翠点缀,务必要做大大放异彩的效果。

    乌鸦来的时候都快晚上了,主要是为了捎话的。

    话捎到了,林雨桐就挑眉,这就证明,永安是把那玩意当真的在用呀。云影卫认下了

    她不提这个事,“都是些小事,只你姐偏偏记着。买院子是吧不用你来回的跑了。你要是放心,就把银子放下,给你办妥了,叫人捎带给你便是了。多大点事”

    乌鸦咧嘴一笑,“您跟金大哥有什么信不过的”把身上的银子都留下了。

    林雨桐有取了十来斤肉干,“你正长身体,夜里爱饿。这个留着,你跟大黄分着吃。没了就自己来取要是不好意思,下次买头猪杀了送来,我给你做便是了。”

    乌鸦应着,也不多留,连蹦带跳的跑远了。

    人一走,四爷就给设计好的裙子两边开了两道岔,褶皱多的话看不出来,但确保需要动手的时候,桐桐不会撕拉一下把好好的裙子给扯了。

    这重重迹象表明,今年这中秋宴,大概率是安静不了的。如今越是平静,爆发的就越是激烈。不定这背后都在酝酿什么呢。

    今年的来的急促了些,时到中秋,院子里移栽来的野菊都被王氏和刘氏采了做成花茶了,光秃秃的无景可赏的时候,中秋宫宴如期而至了。

    金家准备了家宴,原本说女儿还外孙都在家呢,这好歹能吃顿团圆饭。今年中秋归大房管饭,王氏提前七八天都开始准备了。可惜,去不聊了。

    金大妮只能把孩子留在金家,何二郎中秋这天早上就来接了,先接媳妇回家打扮,然后从侯府直接去皇宫。而林雨桐呢,是吃了午饭,先去郡主府别院,等着和孙氏一道儿进宫。

    关于簪子的事,孙氏不问,她也不说。母女俩坐车,翁婿俩骑马,慢悠悠的朝皇宫晃悠。

    如今这京城,像是才缓过来生气似得。中秋佳节,灯会摆的热闹,多的是人走上街头,专门来赏灯的。熙熙攘攘,来往穿梭的人群,好像岁月静好,都在安享太平。

    林雨桐把视线从外面收回来,问孙氏,“外祖父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到了这个节气,北边都落雪了。要打仗,也得是过完年之后了。如今能回来了吧”

    孙氏没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她的身上,“这裙子的样式倒是好看,不像是月华裙,也不像是留仙裙,哪家的绣娘做的倒是有些巧思。”

    这就是转移话题了,就像是你刚看见我穿了一条样子新颖的裙子一样。

    不说是吧,我还不问了。她也应付,“过了今儿,这裙子就叫寿安裙了。裙子不复杂,复杂的是赔得起裙子的饰品”

    满身挂的都是翡翠

    孙氏收回视线,嘟囔了一句败家子。

    进城的时候,看到了守着城门的女卫。城门检查倒是严格,乔药儿就站在下面,见了两人的马车微微欠身,然后放行。

    林雨桐扫了一眼城门口的戍守人数,默默的算了一下,“女卫今晚上都派出来了。”

    孙氏瞪了她一眼,“今晚老实点,别抖机灵。这世上的机灵人多了,不差你一个。”

    懂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嘛

    成,就当是去看戏去的。

    今晚这宫宴,设在宫里的观星台,在其上,能看见满城的华灯。站在其中,看着城中亮起的一盏盏灯,犹如繁星点点,呼应着天上的月。

    “美景如斯,不负盛世呀”

    林雨桐顺着楼梯往上,不知哪个老学究又在颂圣。

    因着庙学的影响,宫宴中男女并未分开。这个楼建的很有意思,一层一层宛若梯形。二层仰头,能看见更好的几层依次排列,同样的,站在高处,下面每一层的情况都瞧的见。

    就像是现在,自家往上走,上面的人都看的见。有交情的且早到的人家,就往楼梯口迎一下,说说话。那自觉没什么交情的人家,可起身见礼,也可假装没看见。

    孙氏和林嘉锦人缘还不错,每过一层,都要滞留不少的时间。林雨桐和四爷站在身后,然后被人指指点点。不用问也知道,多半是说四爷出身寒微。而年轻的姑娘注意的就是林雨桐的打扮,她穿的是什么样的裙子,带的是什么样的配饰。

    还有人道“我见过那种首饰,翡翠阁就有。没想到戴上是这样的,乖好看的。要知道我早买了。”

    “我是说那个裙子,在哪里做的”

    “没有配饰搭,那裙子也不出彩的。”

    这是各家的姑娘,至于少年些的,多是瞧美人呢。

    灯光下,那打扮的再璀璨,也不及美人笑颜璀璨。风一吹,衣袂飘飘,似乎要乘风而去。

    永安早就到了,皇后打发她来支应的。才刚被奉承完,结果在上面就瞧见林雨桐往哪儿一站,然后上面的趴在围栏上往下瞧,下面的仰着头往上看。

    n瑟什么样

    她喊道“寿安,没带你的狼牙锤吗”

    这话一出,甭管男女,刺溜溜的都回座位上了,没人敢大大方方的看,还带点评的。

    毛病

    林雨桐抬头看,永安一身七彩衣站在高处,似笑非笑的。

    孙氏皱眉,低声问“你俩又怎么了”

    没事

    林雨桐朝上指了指,“我们先上去,我正好还想找我二姐说说话。”

    嵇康伯两口子肯定到了。

    孙氏没管她,林雨桐拉着四爷就往上面去。

    勋贵都在最高处,永安看着林雨桐飘上来,轻哼一声,一点也不掩饰她的挑剔,一见林雨桐就道“懂不懂做客之道哪里有客人打扮的比主人还正式的”

    林雨桐没顾得上回她的话,下面就有唱名声长公主到――长公主到――

    长公主一身白衣,头戴大朵的白花从下面一步一步走了上来。

    这从下到上,顿时就静止了。

    哪有在宫宴上这么打扮的这是戴孝来的。

    喧闹之声戛然,林雨桐本来想去跟嵇康伯夫妇打个招呼的,如今也就是打个手势,各自归位吧。

    长公主将一串的行礼声扔在伸手,压根就没管。路过孙氏的时候甚至都没多看,坐在了郑王府的对面。那边郑王府人丁兴旺,这边长公主,形单影只。

    郑王皱眉,“夜里风大,怎的穿的如此单薄”他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递给永安,“去给你姑姑披上。”

    酱红色的披风无声的搭在肩上,永安将绑带给系住,然后将披风给拉好,遮挡住里面。长公主端坐着,也没拒绝。

    永安朝林雨桐头上瞥了一眼,估计调节气氛,“寿安,今儿就你的首饰最好看。翡翠的吧,我瞧你头上那朵绯红的珠花好看,拿下来我瞧瞧”

    林雨桐抬手摘珠花,长公主抬手将头上的白花拿掉了,“永安,别欺负人家孩子,好好坐着去吧。”

    郑王妃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亲自走过去,蹲下来给长公主簪在头上,又顺手把摆在边上的菊花,金黄色大骨朵的,揪了一朵,给长公主插上,“我这个做嫂子的,今儿也打扮打扮小姑子。还记得我刚进门的时候,那一年中秋,咱们和大嫂,分着攒菊,你说你不爱那红的粉的,只爱这黄灿灿的瞧着富贵。果然,你还是簪这个好看”

    长公主摆弄白花的手一顿,那个时候,母后连同他们,在宫中艰难。多亏两位皇嫂,出身贫寒之家,用心打理,才叫她们母子几人,过的倒是不那么狼狈。可到头来,自家母子几人,终究是被富贵繁华迷了眼,哪个不是负心人

    “嫂嫂的情分,我不敢忘。”

    郑王妃笑了笑,“谁又同你说这个。不过是告诉你,如今不是当年,不可再任性。”

    当年,谁的痛一家子都能感同身受。而今,自己的苦自己咽,母亲早不是单纯的母亲,哥哥们也不只是你的哥哥。你失了丈夫,你的痛你承受。叫大家陪着你吊念,那是逾矩。

    长公主蓦然一笑,看着郑王妃慢慢点头,“都听嫂嫂的。”

    郑王妃拍了拍长公主的手,起身归位。

    郑王舒了一口气,低声问王妃,“情绪可稳”

    郑王妃淡笑,“她自来就是那样的脾气,有驸马在还能好些。如今受了些刺激,看着不大正常而已。没处发泄,闹闹而已。我说过她了”

    郑王点头,不再言语。

    那边上来个宫人,捧着崭新的锦袍,给郑王奉上,“皇上担心王爷受凉,着老奴给王爷送来。”

    郑王爷微微皱眉,皇兄怎么这般行事他朝长公主看了一眼,然后摆手,“先收着吧,本王饮了几杯酒,身上正热。”

    宫人也不勉强,自然的退走了。

    长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而后垂下眼睑,谁也不看。

    宫人捧着袍子去左近的宫殿,今儿,皇上和皇后临时在这里下榻。他把东西捧过去,低声禀报了,皇后点了点头,就道“那你给郑王的侍从收着,没的叫王爷在宫里受了委屈。”

    北燕帝从净房出来,听了个尾巴,就问说,“皇弟怎么了”

    “长公主任性,郑王疼妹妹帮着遮掩了,这事您别问,只当看不见便是了。”皇后说的轻描淡写。

    北燕帝皱眉,“还要怎么宠着她她比朕的儿女加起来都费心。为了一个她,惹出多少事端来,就这,好似朕还亏待了她。”

    皇后只笑笑,安抚道“好了当年咱们确实得了驸马的恩惠,她便是多要些,也是该的。走吧,别叫群臣久等了。”

    北燕帝叹了一声,抬手给皇后把头饰和身上的衣裳都整理了一遍,“那就走吧”

    出了宫门,恍若真就是天上人间,点点灯光点缀,如同银河一道落入凡间,两人踏天河而行,凌云直上。抬眼是万里河山,脚下是群臣俯首。

    皇后抬眼看身边的男人,只能看到他蓄着胡须的下巴。

    她陪着那个男人落座,看着这么多人依礼陪坐,从近处几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等视线落在长公主身上之时,她微微顿了顿,“妹妹今儿气色真好,这菊花最配妹妹。”

    北燕帝瞧见了,笑道“皇妹喜欢,那叫人打造两匣子金菊,想怎么戴就怎么戴。”

    长公主抬手,将头上的给取下来,然后将手上的白花往头上戴“驸马没过孝期,我怎么能穿金戴银不成体统。”

    北燕帝面色一沉,就要发作。谁知长公主嫣然一笑,张开手掌,手心像是被长长的的指甲划破了。这会子手心里血红一片。就见她把白花放在小几上,任由手掌的血滴入白花,一会子,花蕊红了,花瓣也被点点滴滴染红了,她拿着那花不停的转着,然后扭头一看疑惑的看皇帝,“大哥,现在合规矩了吗您说这花叫什么名字好呢”她一副思量的样子,“叫做离人泪好不好人离别,月憔悴,点点皆是离人泪。泪染血,空独悲,故人声声唤,唯有梦里回”

    她颤抖着手把这染血的花簪在头上,看着北燕帝,“大哥,好看吗”

    “放肆”北燕帝声音不大,不想闹大叫人看笑话,“来人呐长公主多饮了几杯,醉了。带下去歇着吧”

    长公主哗啦一声,拂开小几上的果碟“中秋来,人月两相和。人人赏月话团圆敢问皇兄,我跟谁去团圆”

    “朕即可将那俩小孽障给你带回来。”

    “带回来干什么不定哪一天又莫名其妙的惨死”长公主往后退了几步,好似为了叫下面的人看清楚她,“我今儿就问大哥一句,驸马是如何死的”

    北燕帝面色大变,却始终没有言语。

    能怎么说

    说大驸马是自杀死的那么问题又来了,大驸马为何要自杀这些事能拿出来说吗

    不能

    因此,他只能冷着脸“此案已了结。当晚看望大驸马的,是你的长史。此人也已经畏罪自杀了。朕不曾再因为驸马的罪过责罚任何一人,你还要如何”

    长公主惨然而笑“长史跟驸马关系莫逆,那两个侍卫,驸马对其更是有救命之恩。此三人谋害驸马皇兄真当我是傻子我今儿不要别的,只要驸马的冤屈得申诉。怎么皇兄不敢叫我说话我今儿就叫天下人看看,你这个皇帝,究竟有怎么一副面孔”

    疯了疯了彻底疯了。

    北燕帝起身,厉声呵斥“人呢长公主醉了,扶下去”

    侍卫才一动,长公主的手中就多出一把簪子,她笑着簪在头上,“大哥,您真要跟妹妹撕破脸吗”

    北燕帝低头看了看他藏在袖中的簪子,刷的一下看过来,看向林雨桐,好像在问,谁手里的才是真的

    林雨桐摸了摸鼻子,谁也不去看,这个事情吧,咋说呢这玩意真假其实无所谓,关键是你们都要找的那一方,他们愿意认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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