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唐娜口中溢出低若蚊吟的声音。
黎弘踩着悬在半空的符文跳了下来, 落到被雨淋湿变色的石面上。
与此同时, 步邱的身体像是砸碎的玻璃,分崩离析成数也数不清的黑色星芒。
死去的恶灵会彻底死去,堕入地狱,连转世重生的机会都没有。
如果步邱在这里消失, 他会永远陷于地狱。
“你没事吧”黎弘想要朝她走来。
无数幽蓝色的箭影朝他射去。
唐娜怒不可遏“你杀了他”
黎弘动作灵敏地躲过了唐娜的魔法, 他脸上的表情又惊又怒, 说“你疯了吗我救了你”
“别装了”唐娜怒不可遏, 强力的魔法接连不断地默发。
黎弘不断闪避防御,模样越来越狼狈,他怒声说“我是在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
“难道你还想救那个恶灵别傻了我不管它是谁,从它化为恶灵的那刻起, 它就不是个人了”
“少在那里假惺惺了, 你的演技怎么退步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黎弘看向站在一旁观战的虞泽,怒声说“你倒是劝几句啊”
虞泽只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黎弘又气又急“你们都疯了”
“不要再演戏了,你是什么时候起是尼贝尔的还是从一开始, 你就是尼贝尔”
唐娜目不转睛地盯着黎弘。
他先是一愣,接着瞪大眼“你怀疑我是尼贝尔”
唐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说“选择吧, 是露出真面目,还是死在这里。”
她毫不留情地接连使出强力魔法,攻得黎弘节节败退, 黎弘被打得火起, 开始还击。
他不像他表露出来的那么弱, 他曾说过自己不是“战斗型人才”,但事实是他不仅能在唐娜的强攻下保存自己,还能找准间歇迅速反击,不落下风。
飞散的符箓和魔法阵不断撞击,燃烧的符箓残渣和幽蓝色的星芒漂浮在空中,红和蓝不断交织,残渣对星芒,空中不断闪现电光。
漫天的细雨下,两个似敌似友的人在这一刻扯破了脸皮,斗得你死我活。
终于,一条从雨中汇集的肥壮水蛇将黎弘的身体摔在了天台铁门旁的石壁上。
从石壁上伸出四个手铐脚镣,牢牢地禁锢住黎弘的四肢。
“你想干什么”
黎弘在墙上用力挣扎着。
一把看不见形容,被耀目的白光围绕的匕首出现在唐娜手里,她走到黎弘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说“杀了你。”
“玩笑到此为止”黎弘说“你真的要为了一个恶灵杀了我”
“为什么不”唐娜举起匕首,闪耀着白光的刀尖正对着黎弘心脏,她一字一顿地说“选吧,是暴露身份,还是死在这里。”
虞泽朝她走了过来“娜娜。”
他想告诉她,他们可以把黎弘交给袁梦或者池羚音处置,然而他刚刚喊出她的名字,她就朝着黎弘的心脏用力刺了下去
黎弘脸色大变,说时迟那时快,他张嘴猛地在自己舌尖咬了一口
一道白光瞬间包围了他和唐娜。
“娜娜”
虞泽想也不想地朝唐娜扑了过去
一道炽热的白光闪过整个天台,白光过后,天台空无一物,窸窸窣窣的细雨掩盖了所有喧闹存在过的痕迹。
夜,越来越深了。
唐娜的意识不知漂浮了多久,一股凉凉的感觉牵引着她的意识回到了身体。
渐渐的,她意识到有人在小心擦拭着她的脸庞。
闻到若有若无的玉兰香气,唐娜身体里条件反射汹涌起来的魔力又慢慢平息下来。
她头痛欲裂,试了几次才睁开眼。
虞泽正在用一块黑色的破布给她擦脸,他着上身,手臂上包扎了一段同样的黑色布料。
他脚旁的沙滩上散落着几根黑色t恤的残骸,还有一件平铺在太阳底下的牛仔外套。
沙滩唐娜心里生起疑惑。
虞泽担忧地说“你还好吗”
“这是哪儿”
唐娜抓着他的胳膊坐了起来。
“不知道。”虞泽说“看上去不像是在中国。”
一望无际的碧蓝海洋映入唐娜眼帘,皮肤上传来空气炎热的温度,她眯着眼,感觉到脸上有光影晃动,抬起头来,粗壮高大的椰子树在风中摇晃着宽大的叶片,树叶下结着好几串硕大的椰子。
这是被黎弘甩到地球另一边去了吗
唐娜想要从地上站起,却发现头依然昏昏沉沉的,连路都走不稳,虞泽一把扶助踉跄的她,说“你在发热,最好休息一下。”
唐娜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说“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在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从高空坠落了,幸运的是下面正好是大海,不幸的是海里布满暗礁,还好我们坠落的地方离岸边不远。”
唐娜皱起眉,她只记得被卷入一阵白光,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的记忆中似乎是有溺水的感觉,如果不是身边有虞泽,伟大的血腥魔女怕就要死于溺水了。
要真这样,她去了地狱都无脸做人。
“我带着你游上了岸。之后你昏迷不醒又发起了热,我不敢走开,就一直守在这里。”虞泽从棉质长裤里掏出两个手机“还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我们的手机都开不了机了。”
唐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不仅精神疼,身体也真的疼。
她看向虞泽手臂上的简易包扎,仔细打量了一遍他的身体,发现在他右腿上也有同样的布条包扎。
她说“布条取了我看看。”
希望以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学的治愈魔法没有忘光。
虞泽解开布条,露出下面擦伤严重的伤口,他肤色白皙,衬得伤口更加刺目,看得唐娜不由皱起眉头。
她把手放到虞泽受伤的两处伤口上,幽蓝色光芒亮起,虞泽手臂上的伤口在缓慢地愈合。
要是放在学校,唐娜也是个偏科的学生,她的攻击类魔法会得不少,医疗类魔法精通的却寥寥无几,好在治个皮外伤还是没有问题的。
治好了虞泽手上的伤后,她又继续治疗他腿上的伤。
不知被什么尖锐物品割破的小腿快速愈合,细小的砂砾被愈合的血肉从身体里顶了出来,过了一会,伤口就消失无踪了。
唐娜说“下次别这么冲动了。”
虞泽看了她一眼“你在说你自己吗”
唐娜不服气地说“我有把握才那么做的。”
她原本想要逼黎弘暴露真实身份,她有种感觉,玄学界的手段并不是黎弘真正擅长的攻击手段。
如果黎弘使出他的真正本事,也不至于被唐娜步步紧逼。
谁知道黎弘那个狡诈的男人还有保命的秘法,在被逼上绝路的时候干脆利落地金蝉脱壳了
他说“我想去附近看看,你留在这里等路过的船只。”
唐娜看了眼茫茫大海,觉得希望渺茫,她说“我要和你一起去。”
虞泽心里也有些不放心唐娜一个人留在这里,最后,他同意了唐娜和他一起去探寻周边。
因为唐娜身体不适的缘故,虞泽主动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唐娜也不客气,直接趴了上去。
他轻轻松松地把她背了起来。
“注意背后。”他说。
唐娜不以为意地说“放心吧,我看谁敢来找死。”
虞泽望了浓密的树林一眼,决定绕着海岸线走。
清澈蔚蓝的海水平静地冲刷着海滩,即使是在海南,虞泽也没见过这么蔚蓝的海水。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们恐怕落到了中国境外。
虞泽问“如果这是个无人岛,你有办法离开吗”
唐娜叹了口气“那就只能打架飞机下来了。”
虞泽“”
希望事情不要发展到那一步。
海岸线似乎永远也走不完,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还是大同小异,大海里不仅看不到一艘路过的船只,就连天上,也没有一架飞机飞过。
唯一不同的是,天边的太阳渐渐落下了,夜色开始笼罩大地。
虞泽当机立断,决定就在海边扎营。
他在海边选了一处高地,让唐娜在石头上坐下后,一头钻进林子里找了许多树枝出来。
唐娜愣住“你要做什么”
“夜来了,不知道岛上有没有野兽,先把火点上再说。”虞泽一边把柴火堆积起来,一边说“篝火也能让晚上路过这里的飞机或船只发现我们。”
唐娜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最后又闭上了。
他说得没有错,她没有反对的理由。
虞泽把手里的木柴堆好后,又钻进了不远处的密林,他来回好几次,终于搜集齐足够燃烧一夜的木柴。
他做苦力,唐娜负责点火,两人分工合作,篝火在太阳下山前燃了起来。
虽然入夜了,但海边的温度依然没降下来,两人都坐得离篝火较远,虞泽一开始穿上了他的牛仔外套,后来热得不行,又再次脱了下来。
对同样坐得离篝火较远的唐娜来说,不只是因为气温高。
篝火燃起后,她陷入了沉默,木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和记忆中的那一场大火不谋而合,她侧过头不去看它,火光依然在她脸上跳跃。
火星从燃烧的木柴中窜出,眼看着就要飞向唐娜光洁的脸庞,虞泽皱着眉挥手打灭火星。
他伸手把坐在一旁的唐娜拉了过来,说“小心一点。”
唐娜任由他把自己拉到身边,不说话也不动,虞泽发现她的异常,说“你怎么了”
有的话只有听到的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在等它。
唐娜抬手抱住虞泽,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低声嘟囔“我不开心”
话说到一半,她被其他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忧郁插翅飞走。
唐娜惊奇地在他背上摸了两把,说“你身上好滑。”
刚要安慰她的虞泽变了脸色,黑着脸把身上那两只不安分的手抓了下来。
唐娜刚刚好转的心情再次变得恶劣。
她说“摸两下能少块肉吗我心情不好,你还不顺着我”
“不行,坐好。”
唐娜一脸“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神情,再次抱住虞泽。
“你到底怎么了”虞泽无奈地把手放到她的背后。
魔女审判是唐娜心中永远的疤,她不想把她最狼狈无力的一面展现给虞泽。
她抱着他精瘦有力的身体,像是在积蓄勇气一样沉默了好一会。
“如果的事啊,如果、如果”唐娜终于开口“如果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恨我吗”
她不敢去看虞泽的眼睛,只能听到他沉默了半晌。
他问“很严重的事”
唐娜小声说“你按照最严重的等级来设想吧。”
虞泽把她从怀里拉了出来,唐娜不得不对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神色郑重,火光在他眸中跳动。
他说
“你把我的鞋怎么了”
唐娜“”
一种既脱力又轻松的感觉涌了上来,唐娜忽然就对问题的答案失去了兴趣。
“你怎么到现在也没问我步邱的事”她说。
虞泽沉默了。
看他的表情,似乎是不想问出来徒增伤感。
“从来没有人能在伟大的血腥魔女面前抢人头。”唐娜得意地说着,唤出了砖红色的魔法书。
魔法书在两人面前自动翻开,无字的纸张哗哗翻过,最后停在了飞散着黑色星芒的一页上。
“最后时刻,我把他的灵魂都收集起来了。”
“他还能醒来”
“当然。”
她摸了摸肚子,说
“我饿了。”
已经习惯唐娜跳跃式思维的虞泽向四周看了看,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密林最外层的几棵椰子树上,说“你能把树上的椰子打下来吗”
“这有什么难的”
唐娜抬手就是几道箭芒,打落了好几串椰子。
椰子砸在砂砾上,砸出不小的坑。
虞泽拖着几串椰子走了回来,在唐娜的魔力下,坚硬的椰子很快就被削了一个小孔出来,两人一人一个椰子,抱着一边喝一边看着和地平线融为一体的大海。
唐娜说“好好笑啊。”
坐在她身旁的虞泽问“有什么好笑的”
“我一个血腥魔女,怎么就”她把剩下的话吞下,仰头喝了口清甜的椰子汁。
她一个作恶多端、残忍无情、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血腥魔女,怎么就喜欢上一只人类小爬虫,还和小爬虫从今日开始做巨星片场瞬移到了虞滨逊漂流记片场呢
生活为何如此变化多端
唐娜随口说“要是有飞机路过,我真的要打飞机了。”
虞泽当然表示了反对。
唐娜也只是说说而已,她还没有能让几百吨的大铁块无损迫降的把握。
“好无聊”她说“来几个野人一起吃”
“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别”
虞泽话音未落,身后的密林方向就传出某种东西破空而来的声音,唐娜浑身警铃大作,身为脆皮魔法师的她在身体反应能力上远赶不上虞泽。
当幽蓝色的防护罩从四方升起时,她已经被虞泽按到了地上。
足有一米长,带着毛糙倒刺的木箭带着破空的凌厉气势射在防护罩上,咔嗒一声落在地上。
无数赤身裸体,仅有下身用皮毛或树叶遮掩的黑皮土著从密林里钻了出来,他们人手一张大弓,二话不说就对着唐娜和虞泽进行密集射击。
幽蓝色的防护罩牢牢地把两人保护起来,唐娜推开虞泽站了起来。
“啊呀,我什么时候有预言能力了”她吃惊地说。
面对一群原始时代的土著,唐娜毫无畏惧。
只是
虞泽从地上站了起来,神色冷肃凝重“我们还在地球上吗”
“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唐娜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月亮“希望我看到的月亮,和地球上看到的是同一个。”
荒岛上的月亮高挂,上京的太阳却已经升上枝头。
在看似平静的日常中,不亚于台风的舆论冲击波正在扩散,地铁上低头看新闻的上班族,公交车上的小学生,去菜场买了菜提着菜篮子回家,一手还拿着手机看个不停的全职主妇每个人都在关注同一件事。
“虞泽深夜天台失踪,最后见到的人竟然是她”
“虞泽早已去世,出演侠盗的其实是替身”
“虞泽和其女友双双离奇失踪,这一细节被监控录下”
“虞书长子虞泽被爆离奇失踪,虞书职业生涯中首次缺席董事会。”
“虞氏集团总经理虞霈会配方警方调查,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大哥。”
“虞氏集团股价暂时稳定,未发生明显波动”
只要你没有和社会脱节,就注定逃脱不了虞泽这个名字。
粉丝们大多都希望偶像红遍大江南北,成为家喻户晓的艺人,虞泽的人气虽高,但国民度不高,这是他的短板。
鱼粉们努力了八年多都不见成效。
“我不要你卖鞋养我”没有做到这一点。
诚意十足的破茧也没有做到这一点。
一场离奇诡异的失踪事件做到了。
十八线艺人的粉丝总是哭喊着“哥哥你争点气吧,上个娱乐新闻头条啊”
鱼粉就不一样了。
鱼粉哭喊着“哥哥你怎么上了社会新闻、文娱新闻,财经新闻连法制新闻头条都不放过”
事情得从昨天晚上说起。
步邱的母亲在深夜报警,说虞泽和其女友上了天台后就没下来,她因为担心而调了监控,发现监控里只有他们上天台而没有下天台的录像。
步母不敢耽搁,马上报了警。
按理说来,两人失踪连十二小时都没到,一般不会这么兴师动众,但奈何有着诡异的录像证明他们的确在天台失踪了,再加上虞泽本身的高知名度,步母报警后没多久,消息就流了出去。
很快,网上就流传起了虞泽失踪的消息。
为了遏制流言传播,警方证实了虞泽失踪,已经展开调查的事。
医院天台已经被封锁,各种高科技诊断手段接二连三地上,却没人能说出虞泽和女友两个大活人是怎么从天台上插翅飞走的。
自由天国大本营里,卓宇正在对着电脑里播放的直播新闻皱眉头。
披着雨衣的记者在人山人海的医院门口激动地播报,在她身后的是大批维持秩序的警卫人员,虞泽的粉丝们聚在门口,每个都想往医院里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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