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极品婆婆

小说:70年代极品婆婆 作者:芒鞋女
    薛花花幽幽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弯腰舀水倒进锅里,滋滋滋热气上涌,她倾身刷锅,没再搭理陆德文。

    就陆德文的刚直性格,挑明苏小眉对他的心思后估计更不给苏小眉面子,我都结婚了她还上赶着倒贴,咋比孙宝琴还不要脸呢,还是大学生呢,不知她咋考上的。她能想象陆德文唾骂苏小眉的语调,夸张,不屑,嫌弃,他能表达得淋漓尽致。

    刷了锅,她端着装调料的碗准备出去,见陆德文搓着手,似乎有话要说,她把碗搁回去,问他,“怎么了”

    提到孙宝琴,陆德文猛地想起有件大事没和薛花花说,虽然陆红英威胁他们不准说,他也答应了,左想右想不合适,得让薛花花拿个主意,是劝陆红英想开点不计较亦或是把背后碎嘴的同学揪出来揍几拳,总要做点什么才行。

    “妈,我琢磨着这件事必须要告诉你,红英在学校被人欺负了”说话时,陆德文弓着背,偷偷摸摸观察着外边,生怕不小心被陆红英听去了跟他拼命,他拉着薛花花躲到门背后,嗓子压得低低的,“红英喜欢个男的,同学们乱说”

    几兄妹里,陆红英是最有原则的人,刚开始有人说陆红英破坏人家家庭他就不信,听了李雪梅解释后,他觉得有人背后故意搞鬼,陆红英她们寝室的女生他都认识,自从学校出了闹离婚而影响学校声誉的一律退学处理的新规后,两个想离婚的女生婚没离成,一边在学校勾搭男生,一边哄着丈夫别来学校,陆红英瞧不起脚踏两只船的人,她们抄红英作业啥的,红英都不借,久而久之,两人就爱到处说红英坏话。

    陆德文怀疑,散播不实谣言的就是两人。

    薛花花有些错愕,偏头看着方桌前认真切肉的陆红英,她垂着头,动作利落,自有股浑然天成的强者气质,她问陆德文,“红英怎么说”

    “红英不让我们告诉你。”老实说,陆德文不懂陆红英,换作他肯定要和两个女生撕破脸的,陆红英态度淡淡的,不太在意的样子,和她平时性格太不同了,陆红英是认死理的人,有次班里几个下过乡的同学聊起农村风俗,某些言语具有严重偏向和歧视性,陆红英跟他们理论了好久,要他们向所有农村人道歉来着

    她自己受了委屈,不吭声不出气就过去了

    薛花花望着外边忙碌的身影,沉吟道,“她们寝室有哪些人,你和我说说。”

    “诶。”陆德文低着头,音量很小,把陆红英周围的同学都向薛花花做了个介绍,她和罗慎的前因经过也通通说给薛花花听。

    陆红英说过,他们在外做错事丢脸的是他妈,被唾弃被指指点点的也是他妈,他妈呕心沥血将他们抚养长大,教他们读书认字考大学,希望的是他们成为对社会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而不是给她脸上抹黑的。

    他们几兄妹谁都可能做错事,陆红英是绝对不会的。

    陆德文拿自己的生命保证。

    “我知道了,你和明文离她近,多关心关心她,这件事就听红英的,她不想闹大,你们也别去学校闹事,但谁在你耳边说红英不好,你要有个哥哥的样子维护她。”

    陆德文瞬间站直,“那还用说,我就红英一个妹子,我不维护她我维护谁啊。”

    “行了,把碗端出去,辣椒花椒捣碎了,我进屋看看苏小眉去。”薛花花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让开,陆德文小声嘟囔,“她要走就走呗,你劝啥啊,哪有留在别人家过年的。”

    薛花花听不清他说什么,侧头看过来,陆德文急忙弯腰做出请的手势,薛花花好气又好笑,催促他动作快点,今天得把香肠灌完,后天砍树叶熏熏,趁早给罗梦莹寄过去。

    房间里,苏小眉坐在床上,脚漫不经心戳着地上不平整的凸起,哭声低低的,听到脚步声,又扯足了嗓门嚎两声,两声后又低下去,薛花花在门口站了会儿才进去,“小眉,和婶子说说话吧。”

    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得苏小眉腿脚抖了下,见是薛花花,她生气的背过身,眼眶红红的,脸上的妆花了,嘴唇的红顺着流得整个下巴都红红的,薛花花坐在窗户边的长形竹凳上,床让给苏小眉和陆红英睡了,她睡的竹凳,一床被子,垫半边盖半边刚刚好,白天收起被子竹凳可以坐人。

    “德文说的你别放在心上,你是彩芝同学,你能来家里做客我们都高兴。”薛花花语气温和,苏小眉抬手擦了擦眼泪,哽咽地说,“我没和他生气,我是气我自个,好好的待在学校多好,干啥要跟着彩芝来呢。”

    说是不计较,语气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薛花花叹气,“德文和我说过了,他嫌你耽误他干活说话的语气才有点重了,我以前教他们干活要专心认真,活干不完就不给他们饭吃,他们吓怕了,养成干活就不分心说话聊天的习惯了,你想想,他和明文砍柴时是不是没怎么说话。”

    苏小眉别扭地踢了踢地上的泥,没吭声。想想的话,兄弟两的确没怎么说话,但她又不知道,她去山里是想和陆德文套套近乎,谁知莫名奇妙被吼了通不说,陆德文看自己的眼神毫不掩饰他的厌恶,令她觉得难堪。

    薛花花接着说,“彩芝肯邀请你来家里玩,肯定平时和你关系不错,德文知道彩芝有同学来,说要好好和你聊聊天来着,你不知道,彩芝嫁过来时,咱家太穷了,她顿顿没吃过饱饭还得起早贪黑的干活,生了孩子没坐月子就下地干活了,以前德文不还债,觉得彩芝干再多的活都是理所应当的,如今慢慢醒事了,总觉得亏欠了彩芝很多,彩芝怀孕,挺着大肚子还得挑粮食,下工后整个人像在汗水里泡过似的,她不敢休息,回家后得烧火煮饭伺候全家人”

    以前的日子真的很苦,赵彩芝嫁过来后就闷头干活,她的饭量大,怕把粮食吃完,顿顿都克制着自己吃很少,偶尔吃顿肉,她从来不争抢,任由陆德文他们抢来吃,对赵彩芝这个儿媳妇,薛花花是真的心疼她,或许是从她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影子,不懂思考,认命,老老实实以为干活养家就是女人的全部,殊不知靠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一味的妥协迁就只会让身边人变本加厉,且不会记得你的好。

    赵彩芝的人生,若没有陆德文他们的转变,这辈子就是为这个家操心操死的,日日早出晚归,忙完地里忙家里,没时间和丈夫沟通,没精力教育孩子,懒散两天会得丈夫抱怨更甚至拳打脚踢,孩子会跟着好人学好,跟着坏人学坏,到十几岁的年纪,不留神就走了歪路

    “彩芝是个吃苦耐劳的人,生了孩子后,她记忆力不如做姑娘时,头年没考上大学她索性想放弃了,德文鼓励她坚持,鼓励她出去看看,认识更多的人,结交更多的朋友。”薛花花没有美化夫妻俩的感情,那时赵彩芝边在学校教书边复习资料,好几次都支撑不下去了,陆德文写信她咬紧牙关挺过去,说学校里的同学如何有趣,食堂的饭菜如何美味,还有城里的生活如何丰富多彩,他让赵彩芝这辈子要走出去看看,是和生产队截然不同的天地,人们的生活,思想,习惯,和村里人大不相同,对个人眼界,思维,会有很大的帮助,“彩芝话不多,德文怕她在学校独来独往交不到朋友,你是她同班同学,你的到来说明彩芝在学校过得还算不错,德文心里就放心了,巴不得彩芝多带几个同学来家里做客呢,你别想多了,他态度不好,待会我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不得不说,薛花花这番话太有学问了,先是传达了陆德文和赵彩芝感情好的意思,最末又委婉地抛出了问题给苏小眉德文明明很好客,为何对你态度不好

    莫不是陆德文察觉到什么故意撵自己走的听薛花花要去找陆德文问清楚原因,脸蛋惨白惨白的,吞吞吐吐地说,“不用问德文同学,是我事多耽误他们干活,德文同学生气是应该的。”赵彩芝夫妻情谊深厚,想到自己竟妄图破坏她家庭,羞愧得抬不起头来。

    赵彩芝很受学院领导重视,尤其农学院的,时常问赵彩芝农村四季劳作的模式,播种的条件,选种施肥的要求,仁安村生产队年年粮食增产,农学院的领导们对那个特别感兴趣,在学校弄了个实验室种植蔬菜瓜果,隔三差五地喊赵彩芝去看看有没有问题。

    赵彩芝到哪儿都是焦点,甚至有几个男同学明知赵彩芝结了婚还写情书给她。

    苏小眉嫉妒得快发疯了,薛花花说得不错,赵彩芝话确实不多,常常安安静静的,别人问什么她答什么,不擅交际,不懂穿衣打扮,偏偏受欢迎得很。

    赵彩芝丈夫在北京读大学,小姑子小叔子也在北京,全家都是高材生,无论什么领导来都会问家里养猪特比厉害的学生叫谁来着全家兄弟姐妹都考上大学的那个学生是谁啊,全家都高材生,对她咱得重点培养,明明是农村家庭出身,待遇比领导子女还好,夜里睡觉,她常常幻想自己是赵彩芝,被同学们羡慕,受领导重视,走到哪儿都是掌声和惊叹声。

    班里约着买回家火车票时,她就生出个心思,梦想变为现实,谁说不可能呢。

    却不想,赵彩芝不仅仅是成绩优秀,受婆婆喜欢,受丈夫喜欢,受小叔子小姑子尊敬,连两个儿子都比其他孩子听话懂事,她不得不相信这是赵彩芝的命,她命好。

    可听了薛花花的话后,她又沉默了,付出才有回报,赵彩芝得到的是她辛苦付出换来的,那些辛苦,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过来。

    她自惭形秽。

    想事的时候,脚边多了个桶,里边的水冒着热气,耳边传来薛花花的声音,“脸哭花了,洗把脸吧,我说过德文了,他以后不会对你乱发脾气了。”

    什么是会心一击,薛花花的关怀体贴就是。

    瞧瞧,人家看在儿媳妇的面上对你照顾得无微不至,你好意思抢人家儿媳妇的丈夫吗你有脸吗

    苏小眉羞愧满脸通红。

    赵彩芝有点担心苏小眉的情况,但苏小眉在怒头上,对谁都又吼又骂的,她想等苏小眉安静点了再说,看薛花花进房间没多久里边哭声就消停了,随后薛花花从灶房提着水又进去了趟,她搁下砍刀,小声向薛花花问苏小眉的情况。

    “没事了,待会谁都别提,过去就算了。”先礼后兵,薛花花自认为给苏小眉留面子了,她要是个聪明的就该收敛,若继续没皮没脸的往陆德文跟前凑,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赵彩芝松了口气,转身欲继续切肉,薛花花叫她进房间看看西西他们的作业,切肉交给陆建勋他们。

    晚饭后,全家帮着灌香肠,苏小眉没动过手,要帮忙,薛花花让她和赵彩芝灌,她和陆红英搭手,陆德文和陆明文兄弟两,三拨人比速度,紧张又刺激,苏小眉手慢,和赵彩芝最后,薛花花她们和陆德文兄弟两不相上下,全神贯注灌香肠,其他啥也不想,灌完香肠,双手都在发抖。

    陆德文举起手,要薛花花看,“那天我们杀死野猪双手比这个抖得还厉害,双腿也是,完全不听使唤了”

    薛花花捏了捏香肠,拿针刺积着空气的地方,好笑,“训练少了,多训练几次就不抖了,你问建勋,他在部队训练得多。”

    “我才不信他,信他会吃亏。”山里的记忆深刻,陆德文觉得以后要对陆建勋提的建议持保留态度。

    陆建勋提着热水进屋给他们洗手,说陆德文,“信我你吃啥亏了,没有我你能吃到这么多肉啊,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兄弟两相互打趣了两句,薛花花提醒他把桶搁在苏小眉那,让苏小眉先洗,苏小眉不好意思,拉着赵彩芝的手同时伸进桶里,水热热的,有点烫手,她搓了搓,和赵彩芝说,“彩芝,明天你能不能送我去县里,我想问问看有没有回家的火车票。”

    “你要走吗”赵彩芝略微诧异,想留她下来过年,苏小眉明白她想说什么,抢话道,“孩子们盼了整年就盼着我回家呢,我不回去的话他们心里会失落的吧,还有我丈夫,好久没见过他了,挺想的。”

    再羡慕别人的家庭是羡慕不来的,每个家庭相处的模式不同,但都离不开夫妻双方共同精悠,认真想想,她丈夫并没那么多缺点,比起陆德文他们以前,她丈夫好太多了,或许是生活的重担压在他身上,结婚后只顾着干活,这方面她丈夫和赵彩芝更像,憨厚老实,天天围着庄稼打转,自己不曾关心过他多少,有什么资格抱怨。

    翌日,天不亮她就醒了,房间里亮着盏煤油灯,薛花花轻手轻脚的进出,她坐起身,喊了声婶子。

    “你多睡会,时间还早着,我弄早饭去。”薛花花很小声,“吃汤圆行不”农村人家,也就过年才会煮汤圆吃,苏小眉不好意思,“煮红薯稀饭就行,我不挑食的。”

    薛花花厨艺好,饭菜美味可口,她这几天食量比在学校大多了,换作其他人,没准会嫌她吃得多,薛花花从来都劝她多吃点,热情好客不是虚情假意装出来的,她瞅了眼窗外,轻轻穿上衣服下地,去灶房帮薛花花烧火。

    天还黑着,周围万籁俱寂,灶眼里的柴啪啪燃出声响,薛花花站在灶台前搓汤圆,肉馅刚起锅,烫得很,她包的白糖味的汤圆。

    晕黄的光照在她脸上,尽显农村妇女的朴实,这样朴素勤劳的人,教出来的子女能考上大学是毋庸置疑的,父母教得好,子女才会变得优秀,苏小眉夹起柴塞进灶眼,和薛花花聊天,“彩芝说以前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靠婶子你撑着,粮食都不帮够吃,你怎么想到让彩芝她们扫盲的”从扫盲到考大学,好几年的时间,期间她们从来没中断过,薛花花的这种思想是很多人没有的,她婆婆就没有,说读书有啥用,不如留着力气干活多挣点工分。

    薛花花搓的汤圆小小的,馅儿不多,搓圆了搁在菜板上,抬眸望着火照亮的苏小眉的脸,笑了笑,“家里死气沉沉的,除了干活还是干活,我想着找件全家都能参与的事儿做,左思右想觉得扫盲合适,读了书,希望德文他们多说话做事多思考,学了段时间后,看他们精气神不错,就让他们坚持了。”

    有的事,没法和外人说。

    “婶子可能不知道,彩芝在我们学校是寥寥可数的农村出身的,同学们好奇她怎么发愤图强读书的,她说得感谢你,是你鼓励她和德文同学考大学的”

    每年上百万的考生,考上大学的只有几十万,赵彩芝能进入大学,说不清是运气还是实力,但近距离相处了几天后,她觉得是后者,这世上从来没有随随便便的成功,只有夜以继日的付出和拼搏。

    “活到老学到老,人活着没有目标是没意义的事儿,像我年纪大了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们不同,你们年纪轻轻的,属于你们的路还很长,得好好想想自己要什么,做父母的,最怕就是儿女不听话走了歪路,最自豪地莫过于子女有出息能做个有用的人。”薛花花边给陆德文他们的要求就是要做个对社会有用的人,你不走出去,窝在村里,眼界会受到局限,只有去看看外边的世界,心胸才会更开阔。

    “他们不会让婶子失望的。”苏小眉看过陆红英写的文章,热血有激情,感染激励鼓舞了很多人。

    天渐渐亮了,汤圆下锅后,薛花花才挨着喊陆德文他们起床,洗脸水备着搁到檐廊上,毛巾搭在桶边,陆德文他们出来就自己拧毛巾洗脸,自然而然的相处模式让苏小眉羡慕,哪怕她亲妈都做不到这些的。

    汤圆有肉馅和甜馅儿的,肉馅的稍大,薛花花舀汤圆时会每个人问,几个肉馅几个甜馅儿,吃多少她舀多少,陆德文他们漱口后上桌吃就是了,全家围着桌子,吃得额头冒汗,苏小眉吃了16个,实在撑不下了才作罢,陆建勋吃得多,吃了50多个,汤圆不够,期间薛花花又揉汤圆粉做了回。

    等碗筷收进锅,陆德文和陆明文洗碗,薛花花取了几截香肠以及两个腊肉给苏小眉带回家,苏小眉不肯要,她来后,薛花花天天大鱼大肉的款待她,哪好意思又吃又拿的,肉薛花花拿不要的废纸裹着,塞进苏小眉来时背的包,“带回家尝尝鲜,家里还有肉呢,这肉没来得及熏,回家后你记得拿出来晾着,不然会发霉。”

    苏小眉会骑自行车,她让赵彩芝去陆建国家里借,苏小眉骑车载她,回来赵彩芝推着也轻松。

    人走后,陆德文和陆明文洗了碗出来,松口大气的神情,“终于走了,不是我不欢迎她,她在家,总感觉浑身不舒坦。”有个外人,陆德文他们多少要注意点形象,说话做事啥的不敢太夸张了,别提多憋屈了。

    陆明文推他,“小点声,别被她听到了,毕竟是大嫂同学,听到了不太好,待会咱还去山里砍柴不”

    “去,待在家没啥事,多砍点柴囤着,明年妈轻松些。”

    兄弟两回房间换了身破破烂烂的秋装,拿刀的拿刀,背背篓的背背篓,陆建勋要跟着去,说是再去山里转转,运气好还能逮到头野猪,陆德文和陆明文坚决不肯和他一块,逮野猪这种事有过一次经历就够了,多的他们消受不起。

    薛花花送她们到竹林,有人听说赵彩芝要去县里,托赵彩芝帮忙捎东西,老远孙桂仙就嚷嚷着跑来,前两天她去镇上商量刘大宝结婚请客的事儿去了,不在村里,昨晚回来,听说陆建勋他们逮到四头野猪,拿了些去县里卖,她骂刘老头没主见,年后镇上亲家母要来,怎么着也该多买点肉搁着啊,要不然到时候人家来了真以为她们穷得叮当响呢。

    她气喘吁吁跑来,从裤腰带里的钱袋子掏出差不多2块钱给赵彩芝,“彩芝啊,帮婶子买两包汤圆粉再买两张红纸,写对联用的那种,不用贵的,便宜的就行。”过年流行贴对联,写好的对联贵,大多是买了红纸自己裁,裁好后请人写,陆红英的字好看,村里好多人请她帮忙写的。

    赵彩芝拿了钱,问她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孙桂仙侧身问薛花花,“你们家野猪肉还卖不,昨天回来我家老头子才和我说,也没想到建勋会逮到野猪,我家年后上门拜年的亲戚多,家里的肉不够。”

    “卖完了,剩下的要留着自己吃,你早说的话给你留点。”

    “哎,彩芝,再给我买3斤肉吧。”孙桂仙又往钱袋子里拿钱,她从镇上回来,大宝给了她12块钱,要她留着扯布做新衣服,她舍不得,全家开销大,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扯布多浪费钱啊。

    赵彩芝挨个挨个记好要买哪些,把苏小眉的行李放背篓装着,她背在背上,双手抱着苏小眉的腰,苏小眉骑着自行车很快就消失在视野里。

    晚几步来的人没赶上,问薛花花她们还去县里不,去的话记得说声。

    薛花花应下,“下次去的话一定和你们说。”

    早饭刚过,陆明家烟囱的烟雾没断过,陆明请客是傍晚才说的,陆家走得近的亲戚都通知了,孙桂仙问薛花花她们去不去,“老头子和我说,逮野猪陆明得罪好多人了,几个嫂嫂就没高兴的,说陆明胳膊肘往外拐,自己兄弟不叫上跑去跟别人搭伙,昨天几个嫂嫂娘家人都来了,走的时候脸色都不好看。”

    刘老头也认为陆明不对,甭管陆德文他们多有出息,再亲亲得过自家兄弟

    孙桂仙不这么认为,陆明本事大不大她不清楚,不是说刚开始逮到野猪的是陆建勋吗,陆建勋在部队受过训练逮野猪对他来说没什么难的,对陆明来说有点困难了,说是陆明喊陆德文他们进山的,谁喊谁还不好说。

    毕竟,陆建勋心眼多,具体怎么回事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不是我说,陆明几兄弟的感情好得没话说,几个嫂嫂掺和进来私心就重了,真要他们几兄弟进山,你信不信,落到他们嘴里的肉少得可怜。”没分家时,有刘云芳这个暴脾气压着,几个亲家母不敢来,分家后,哪个亲家母不是常来走动啊,说实话,爹妈来看女儿很正常,女儿孝顺爹妈也没话说,兄嫂拖家带口来是什么情况,吃完还得挑粮食走,名义是借的,实际怎样她们过来人还不了解

    尤其陆杨做了队长后,老丈人家走得别提多勤快了,真以为其他人看不出来呢。

    孙桂仙不否认自己也是个爱占便宜的,但挺瞧不起这种行径的,自然而然会想起孙永昌两口子,有粮食有钱她大嫂就眉开眼笑的,什么都没有的话就板着脸甩脸色,她以前是多蠢才上赶着回娘家巴结她们哪。

    “亲戚多了,条件有好有坏,帮衬把是理所应当的,就看陆明哥哥生们怎么想吧。”在这种人情世故上,薛花花坚持的原则是救急不救穷,当然,如果对方特别努力特别勤快地另说,那种想着靠占便宜过上好日子的,坚决不能纵容,念亲戚的份上,人情往来过得去就行了。

    她对赵家人的态度便是如此。

    “还能怎么想,自家媳妇娘家人,总不能老死不相往来吧。”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孙桂仙拍拍手,问薛花花是不是要去陆明家,都说陆明小儿子白白胖胖的,她想去瞧瞧。

    陆明家灶房有很多人了,都是陆家亲戚来帮忙洗菜煮饭的,陆明几个哥哥帮着往院坝搬桌子,陆明背着小雨,给几个长辈倒茶点烟,孙桂仙大咧咧走过去,要抱陆明睡着的娃儿,“长得真好,你们喂的啥啊。”

    陆明解开冬裙的绳子,招呼她们坐,去屋里提了个口袋出来,里边装着花生,薛花花逗了两下小雨就去灶房帮忙去了。

    午饭坐了5桌大人2桌小孩,薛花花注意到陆明两个嫂嫂不在,问李雪梅,说是不舒服在家睡觉。

    其实是气陆明不近人情不给娘家人面子,陆明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是不想她们家遭人非议,陆建勋逮到野猪已有很多人眼红,又去山里逮3头回来,议论的人会更多,那种我先看到就该是我的这种想法的人没准会赖上自家,薛花花问心无愧不怕他们闹,但毕竟影响心情,有了陆明的说法,麻烦全惹到他自己身上去了。

    不过仍有小部分人碎嘴,说他们占了陆明便宜,对这类人,薛花花理都懒得理,许多事没吵到明面上,她不想和人争。

    村里每天都有新鲜的事儿发生,过几天话题就挪到其他去了,随着大宝结婚消息传开,刘家成了大家的饭后谈资。

    大宝年后才18岁,娶了个比自己大几岁的离过婚带着娃儿的妇女,普遍说法是大宝图她们的房子和钱,当着面尽说好话,背过身就嘀嘀咕咕乱说,薛花花不爱跟村里人凑,倒是陆建勋听墙角回来后说感到害怕,甭管人家因为什么原因结婚是人家自己的选择,关她们什么事啊,吃不着葡萄嫌葡萄酸。

    提醒薛花花离她们远点,小心耳朵承受不住。

    大宝结婚是腊月二十,孙桂仙只请了关系不错的几户人家,孙家兄弟都没通知,孙宝琴屁颠屁颠的来随礼孙桂仙没收,说法是不铺张宴客,收了孙宝琴这个侄女的礼就得收其他侄女的,不合适。

    时隔几年,薛花花又见到孙宝琴,自己以前的儿媳妇,容貌有了些变化,皮肤黑了,身体看着胖了点,牵着个流鼻涕的女娃,和孙桂仙在地里拉拉扯扯的。

    她去自留地摘菜,陆明文在她后边,盯着孙宝琴看了很久,不确定地问,“那是孙宝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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