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合一

    为了不影响做生意, 改造小院都被放在9点之后进行。

    巷子里的人看着阮家真的拉来不少东西，几颗大树干，砖、泥沙之类, 还有工人进出，这才意识到阮家是真的要开小饭馆了。

    阮软决定趁着还没开业，赶紧把营业执照办下来，她特意找了范军请教营业执照的事, 现在拿着盖了街道公章的申请书, 坐车去工商局。

    2站的公交就到了。

    阮软想起季远穿制服的模样，不晓得进去能不能碰见他。

    大厅里有三个柜台，漆红色的大木桌，每一个大桌子上都堆了很多的东西，几个穿着橄榄绿的工作人员正在座位上埋头苦干。

    阮软按着指示图走到一个柜台前，工作人员是一位女同志, 盘着的头发上戴了一个深蓝色的发网, 显得特别的利落。

    她正低着头, 一眨不眨的拿着米尺比着一行一行的字往下看。

    “你好, 我来申请个体餐饮营业执照”阮软轻声地说道，担心自己突然说话，会吓着这个女同志。

    女同志闻言头也没抬的说道“申请书盖街道办事处的章没”

    阮软“盖了。”

    女同志没在说话, 依旧拿着米尺在书上面比对。

    阮软看了眼她左手边堆了一沓的个体户营业执照申请表, 右边还有一沓, 只不过数量更多。

    她之前听说现在的营业执照都是有数量限制的，不晓得是不是真的。

    大约等了一分钟，女同志还是没抬起头，“你把申请书放桌上，先回去吧, 我稍后会看的，你过三到五个工作日再来。”

    阮软抿了抿嘴唇，看了眼手里的申请书，又看了眼桌上的两沓申请书，“请问一下，是放高的一沓还是”

    女同志一面比对完了，还是没找到她要的，又听到阮软的声音，没好气地把米尺往桌上一放，抬头不耐烦的看着阮软，“你怎么这么多事儿啊，什么高的矮的，让你放桌上就放桌上，没看到我这么多事儿吗”

    话说完，她因为长时间看数据，有些眼花的眼睛，终于看清楚面前站的人。

    白皙无暇的皮肤，是她做梦都想要的，还有那双大大的杏眼，鹅蛋脸，每一处都让她极度的不舒服。

    同样是女的，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平。

    阮软轻笑了声，“同志，你这态度有问题吧，你工作不顺，不代表我需要为你的情绪埋单，我进来前后没说过五句话，就是不想打扰你比对，相反，你晾了我那么久，怎么看都是你有点不道德。”

    邓爽瞬间睁大了眼睛，她这是什么地方，工商行政管理局，她可是掌握着个体户营业执照的生死大权，哪个来的不是好言好语，千方百计哄着她，早点办下来。

    这女的，看来是因为长的漂亮，平时没少被人恭维，忘记了去别人的地盘，要夹着尾巴

    “你把申请书给我，我看看”邓爽靠在椅背上伸出手，似不耐烦的动了动手指催促。

    阮软把申请书给她，看她想玩什么花样。

    邓爽接过申请书，瞥了眼，就扔到了桌上，“这么短的申请书，你是在应付谁啊”

    足足两页信纸的申请书，在街道办事处还得到了工作人员的肯定，在这儿就成了太短。

    阮软扯了扯嘴角，“短了吗如果我没看错，你手边的那份，一页都没写完，按你的标准，完全没必要进行下一个流程，怎么你还这么千辛万苦的找书里找东西呢”

    邓爽闻言，板着脸把手边的那张申请书翻过来，“让你看了吗就随便乱看，你那即便没有字数的问题，格式也有问题，我这儿不收，你回去重写一份过来”

    说完，她低下头继续拿着米尺在新的一页上比对。

    阮软拿回了自己的申请书，准备换了柜台问问，这女同志摆明了是故意的。

    她刚走到旁边的柜台，询问了句，“你好，这边可以交个体餐饮营业执照申请书吗”

    她的声音依旧很轻柔，可听在邓爽的耳朵里，这声音格外的刺耳，她放下米尺，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是说了，你的申请书不合格，回去重写，还有我们这里都是一人负责一部分，你觉得你强人所难真的好吗”

    阮软询问的柜台，也是个女同志，那个女同志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我这里是交罚款的地方”

    阮软对她笑着点了点头，“打扰你了，你继续工作吧”

    “申请书给我吧”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阮软回头一看，是季远

    他身穿白衬衣，这回打的是黑色的领带，手肘处搭着一件橄榄绿的外套，随手取下了头上的帽子。

    他大步朝阮软走来，接过了申请书，眼神看向邓爽，“这申请书哪里有问题”

    询问间，他认真的看着手里的两页信纸。

    邓爽被点名，只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个，我觉得这申请书写的不够规范。”

    “不够规范”季远走到她桌子前，“哪边是已经通过的”

    邓爽被他带来的压力，吓的直接站起来，她指了指矮的那一沓，“都已经标记好编码了。”

    季远瞥了她一眼，拿了一份看。

    邓爽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在冒汗，心里更是在嚎叫，为什么就让季局长看到了，还刚好看的是那女人的申请书，她刚刚看过了，写的特别好，她只是想卡一下，刁难刁难。

    这下惨了。

    “我看过了，她的这份申请书没有问题，一会儿我办完了之后，拿个玻璃框装起来，以后的申请书，全部以这个为标准”

    季远一说完，邓爽的脸就白了一分，“是”

    “还有，纸制品业的国民经济行业编码是2230，2210是纸浆制造业，你标错了”

    邓爽深吸了一口气，立马拿橡皮擦去申请书上的铅笔字，重新写上2230。

    “工作的时候要细心，对待人民群众要热心，还需要我再强调吗”

    站在一旁的阮软看到季远的表情真的很严肃，此刻大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阮软抿了抿嘴唇，偷偷问刚刚那个女同志，“他是什么职位啊”

    柜台后的女同志无声的说了两个字。

    阮软睁大了眼睛，抿着嘴，默默地消化。

    局长啊

    这么年轻的局长，他看起来不过23左右

    “过去道歉”

    听到这儿，阮软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就好，不用道歉”

    道歉了这么多人，她还得违心的说原谅。

    窗口文化，没那么好改的。

    季远拿着申请书示意阮软过来，“跟我去办公室”

    阮软连忙跟上，大厅的右边有一处长廊，中间的就是局长办公室。

    季远进门之后，把帽子跟外套挂好，刚想顺手把领带扯松一些，下一秒，又放下了手。

    “你那天说第二天来。”

    阮软连忙解释“我那天有摸底考试，考完了我立马就来了”

    季远眼眸处露出一丝笑意，“考的怎么样”

    “430分，还有进步空间”

    季远点点头，“已经很不错，不过你说的对，继续加油”

    “你的申请书写的是小饭馆，包括早中晚三餐吗”

    阮软嗯了声，心里有些疑惑，这个有区别吗

    季远解释道“我们要登记你们的行业类别跟代码，虽然都是一个大类别，但底下也有分支，比如你在的餐饮业，大类是62，中类是629，你的小饭馆就是6291，这样列出来，更方便我们管理。”

    说着他拿笔在她的申请书上写了几个数字。

    阮软点了点头，这些东西太专业了，她听听就好。

    季远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营业执照，写上了阮软的名字，地址，还有类别。

    最后拿出工商局的公章盖在上面。

    他站起来，双手拿着营业执照，递给阮软，“恭喜你，成为一名真正意义上的餐饮业小老板”

    阮软看着他亲自写的钢笔字，笔风凌厉，刚劲有力，尤其是她的名字。

    她接过了营业执照，朝季远笑了笑，

    “欢迎你来小饭馆吃饭”

    季远垂了垂眼皮，眸底浮起柔意，“不怕我例行检查”

    阮软噗嗤一声笑了，她摇摇头，“不怕，尽管查”

    季远的眉眼上都染上了一沉笑意，阮软瞧着，很像是远在冰山上的雪莲，啪的一声，绽放了。

    历经小半月，小饭馆开业前一天，阮软把自己的效率值加到了100，她睡觉之前特意在系统里包了很多鲜肉小笼包，以免第二天来不及。

    开业当天正是周六，孙老爷子带着家人都来帮忙，阮家大门关着，门口站的全是人，大家脸上都笑呵呵的，特别热闹。

    早上八点，阮软在巷子众人的围观下，点燃了爆竹。

    噼里啪啦的响声瞬间响彻整个巷子，就连巷尾的人家都能感受到这股热闹劲儿

    然后阮软在大家的喝彩中，揭开了门口木板上的红布，露出了“阮家小馆”四个大字。

    围观的群众们都纷纷鼓起了掌

    “谢谢大家今天来捧场，也谢谢街坊邻居的照顾，以后也要承蒙大家多多包涵

    我宣布，阮家小馆正式营业”

    噼里啪啦的响声又再次响彻云霄。

    早早排队的人们手里都拿着白纸片，分了坐堂跟外带，因为今天是第一天，大家都很想坐着试试。

    “进客”

    随着孙老爷子的一声吆喝，排队的人开始往里进，大家也终于看到了阮家小馆的庐山真面目。

    正门进去，第一眼就是中间的天井，此刻摆着四张桌子，房梁的四周都挂着造型别致的灯笼，天井的地上，四个角落，各放了一盆盆栽，生机勃勃的，看着就喜庆。

    左边的廊上竖着摆了四张桌子，跟天井中间用草制的卷帘隔开，此刻卷帘都卷了起来，三根大柱子支撑起头顶的草垛顶，顶部是倾斜朝院内的角度，光线十分明亮。

    桌子都擦的十分干净，每张桌子上都放了一个筷桶，一壶热水跟几个茶杯，还有一盘瓜子，每一处都彰显了小馆的细心之处。

    右边的结构跟左边一致，不过因为厨房跟卫生间还有压水井的缘故，位置没有那么大，桌子改成了长桌，方便独自一人来又不想跟别人坐一桌的人。

    一次放进来40个人，菜单是个小黑板的样式，就放在门口，上面写了今日特供鲜肉小笼包，包括价钱，进门的时候，把钱给阮妈，阮妈遇到买的多的，就给人写一数，比如人给了2块钱，她就写个2，这样里面的人就晓得这个人买的是两笼，客人就能拿着纸片进去了。

    众人一看孙绍元端出一个个小竹笼，四个一摞，放在桌上。

    刚开始还能客气的相互推让，可闻到了其他桌子上传来的香味，再也忍不住，赶紧端了一笼。

    一起上来的还有四个料碟，里面有醋跟红油辣子。

    小笼包白白胖胖的，跟以往的不同，这次的一点内馅都没漏出来，让人看不出里面究竟包的是什么。

    凑近鼻子，能闻到面皮的麦子香，还有一股竹子的清香味。

    咬上一口，被包的严严实实的肉馅，迫不及待的先冒出一丝热气，热气升温了口腔里的温度，有些烫意的汁水含在嘴里时，却觉得恰到好处。

    肉馅鲜美极了，在蘸一点醋跟辣油的混合调料，更加刺激味蕾，一口一个，吃的太过瘾了。

    “这边再来一笼”

    “这边也是，再来一笼”

    孙绍元马不停蹄的给他们上小笼包，收加量的钱，马思琴忙着给他们添粥或者豆浆。

    今天开业第一天，进店就送粥跟豆浆，也是担心小笼包不够，想让他们喝点汤汤水水占占肚子

    阮软在厨房里专心包小笼包，孙老爷子原本想帮忙的，上手了几个发现，他包的跟阮软包的还是有差距，他们包出来的都会不同程度的露出油，而阮软包的，每一个都很干净，一眼看去，更像是艺术品。

    这代表，包包子的人对面皮的掌握程度很高，每一角度的面皮厚度也一致，只有这样，才能包出如此优秀的小笼包。

    而且，阮软的手速还特别快，几乎是一秒一个，他看着都只剩下心里的震撼。

    这得私下练习了多久，下了多少功夫。

    他索性就只管蒸包子。

    外面的客人都吃的特别尽兴，有人吃完了还想打包带一份走。

    “之前的小笼包也好吃，我本来还在想小老板为啥开店了依旧卖鲜肉小笼包，一尝才晓得，这俩小笼包就不是一水平啊，以前的也好吃，但吃了这个，觉得能感觉出之前的小笼包差点什么。”

    “是的，我偷偷跟你说，你可别大声嚷嚷，这是小老板亲手包的，以前是小老板的妈妈包的，不一样”

    “是嘛，我说怎么小老板说完话之后，就没出现了，敢情是一直在里面包包子啊，今天人这么多，小老板要辛苦了。”

    于是所有人包括在外面排队的人都晓得了，今天的鲜肉小包子是小老板亲自包的，不仅模样特别好看，就连味道也更胜几分。

    阮软专心致志的在厨房里包，趁人不注意时，从系统里拿出一些提前包好的，系统也在帮忙记数，不知道过了多久，阮软听到系统提醒

    “恭喜宿主完成鲜肉小笼包任务，奖励一份麻婆豆腐菜谱，请宿主在15天之内卖出1000份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

    早上可没人吃麻婆豆腐，这个意思，难不成是让她开始卖午饭

    好滋味系统“前5个菜谱只是在为小饭馆积累人气，让大家初次品尝到宿主的手艺，宿主将来是要成为美食界的大厨，自然需要钻研更多的菜谱”

    阮软明白了，红油辣子，口水凉面，豆角焖面这些都是大家所说的引流。

    也是，今天开店第一天，不仅有她跟阮妈，外公外婆，舅妈跟孙绍元都来了，如果以后都按这个样子弄，她跟阮妈还真没办法。

    季远一踏入这个小院子，没着急找位置坐，反而站在原地端详了一会儿，真没想到，她口中的小饭馆会是这个样子的。

    比起去过的红房子，外滩西餐厅，他反而更喜欢这里的感觉。

    这里让他想到了小时候，他来外婆家，就是走在这么古意的回廊上，跟妈妈玩捉迷藏

    阮软把面都包完了，正要出来洗个手，结果看到站在玄关处，盯着回廊有些走神的季远。

    她先把手洗干净。

    客人们看到小老板出来，纷纷跟她打招呼。

    “小老板辛苦了小笼包特别好吃”

    “是呀，小老板坐下歇歇，别累坏了”

    阮软笑着跟他们打招呼，“喜欢吃就好，还好，不是很累”

    说话间她走到季远面前，有些炫耀的口气，“怎么样，我的小饭馆，弄的还不错吧”

    季远回过神，看着眼前少女眉眼间的朝气，心里的一点伤感被冲散了。

    “很好看，你很厉害”他如实说道。

    “那当然，这些都是我一点一点想出来的，你找个地方坐吧，我去给你端小笼包”

    阮软说完，转身走了。

    季远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背影，注意到离厨房最近的那排长桌，他走到边上的位置坐下。

    阮软对他选的位置，没感觉到意外，她给他端了两笼，开玩笑的说道“要加钱哦”

    季远眼眸闪过一丝笑意，点了点头。

    视线落在小笼包时，他感觉眼前一亮，“听说今天都是你亲手包的。”

    阮软点点头，“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厉害，不仅小饭馆弄的这么好看，连小笼包都包的第一漂亮”

    “对，你特别厉害”他低头吃了一口，外面的人说的没错，这小笼包的确跟之前有差别，之前的，让他吃起来有种熟悉的感觉。

    而今天的，让他觉得有种幸福感。

    阮软看他乖乖的吃小笼包，按捺住想跟顺宠物似的，摸他头的冲动。

    他刚刚独自一人站在那里，浑身充满了孤寂感，让她心里有点不舒服。

    现在多好，吃的饱饱的，心情也好了。

    “阮软，过来一下”

    孙绍元在叫她，阮软赶紧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听到了。

    “你先吃着，不够一会儿在叫我，我先去忙了，这笼请你吃的”

    阮软说完，就朝孙绍元跑去。

    季远扭头看着阮软的背影，回头又看了眼小笼包，眉眼生出一丝笑意。

    “我来了，绍元哥，怎么了”阮软疑惑的看着孙绍元。

    孙绍元本就是一时冲动，想把阮软叫过来，他左看右看，终于指着一个人说道“那个客人，他说你的小笼包特别好吃，想再打包一份。”

    阮软“打包就给他再端一份啊，你不是会吗”

    还叫她干嘛

    孙绍元看了眼那边独自坐着的男人，有些纠结，“你是老板，跟客人交流交流是应该的，可你也别太上心了”

    嗯

    阮软双手背在后面，看了眼孙绍元又扭头看了看季远，她歪着歪头，“绍元哥，原来你是故意叫我过来的。”

    孙绍元清了清嗓子，“你们认识吗他是你朋友”

    阮软眼球咕噜噜转了转，伸出手指对着孙绍元勾了勾。

    孙绍元上半身往前倾，“怎么了”

    “你不是想知道他是谁吗”阮软小声说道。

    孙绍元连忙点头，现在阮软没有爸爸保护，他是哥哥，就要担负起保护妹妹的职责，对妹妹走的近的人，有所了解，这是第一步。

    “他，工商局局长咱们小饭馆的生死，就握在他手里”阮软拍了拍孙绍元的肩膀，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孙绍元当场愣在原地，大脑还在消化刚刚听到的消息。

    季远本来吃的好好的，突然面前来了一个人，笑的一脸灿烂。

    “你好，请问你是喝豆浆还是喝粥本店为庆祝开业，进店就有送”孙绍元露出了八颗牙齿，心想，这尊大佛一定要伺候好。

    季远看了眼阮软送的小笼包，又看了眼孙绍元端的两个碗。

    顿时有些担心，是不是应该给阮软讲讲如何经营一家小饭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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