崭露头角(虽然她们很闹,聂青禾却觉...)

    伙计们也都懵着不知道是谁的。

    因为那三根簪子就是普通款式,上面錾刻了花开富贵的纹饰,还有吉祥如意四个字,一模一样,并没有独自錾刻标记。

    聂青禾看妇人们的注意力都被银簪吸引过来,不会再打架,便对自己熟识的那个伙计笑道“来顺,快请娘子们去后间喝茶,把头发重新梳一梳,首饰都在这里,端过去各人慢慢挑,总不会弄错的。”

    方娘子和赵娘子等人也才意识到她们在店里拉扯起来了,实在是丢人,怕其他顾客笑话便纷纷捂着脸往后面去。

    聂青禾就对其他的顾客解释道“有位娘子的发簪没插紧,头发松散,大家方才是帮忙寻找脱落的珠子呢。”

    她这么一说,伙计们立刻回过神来,纷纷说是,可千万不能说客人们在店里打架,名声不好。

    新来的顾客就看到几个妇女蹲在地上扯头发、捡簪钗的,并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不过看聂青禾生得肤如凝脂,一双水润的眸子清亮亮的,天生带着一种让人信任的气质,她们就信了。

    来顺几个感动得不行,有的负责招待新顾客,有的负责帮聂青禾去后面安抚方娘子几个。

    有个女孩子跟她们沟通,总比他们方便,实在不行他们都要去请三小姐了。

    聂青禾主动拿了托盘,上面铺着绒布,把几样有争议的首饰放上去,又引着几个气急败坏的妇人们去后面静室,供她们重新梳头插戴,顺便喝口茶都消消气。

    几个妇女还在争执谁拿错了谁的簪子之类的,虽然知道会被笑话,却也不得不分辨明白,那可是银簪啊,一根簪子也要一两银子呢。

    聂青禾面上微微笑着,心里却在盘算,她们就是她目前能找到的最好客源。

    方娘子赵娘子这些中产之家的妇女,虽然不是首饰铺子的大主顾,却也是不容小觑的消费力量。

    她们好打扮、虚荣攀比,紧追豪门夫人小姐的脚步打扮,能给铺子里带来很大的生意呢。

    这些人家没有那么富裕,想要多买却又想尽可能省钱,大部分家里没有会梳妆的丫头或者婆子,都是自己一力操持的,甚至有些人家参加了重要场合再回来退首饰呢,当然需要折点价。

    三四月里举办的牡丹节、芍药会之类的花朝节,五月初又是端午节赛龙舟,眼下是知府夫人的游园节,再过几天柳家夫人小姐还要举办一场消暑节。

    这一个个花会,去的可都是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很多外面府县的妇人都来参加呢。

    她们能不去

    不去那不是没面子回头还用抬头出门这可是她们圈子里最重要的谈资呢。

    聂青禾用非常标准的营业声音柔和道“各位娘子不用着急。”

    她用托盘托着银簪,然后跟几位妇人对照了一下,分毫不差地发到了她们手里。

    几个妇人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的”

    聂青禾轻笑,“我方才留意到各位娘子梳的发型,对插戴的簪钗也有印象,略一比对就分辨出来了。”

    一样的款式,她只需要知道谁没戴就行,戴了的发一支就好,管她到底原本是谁的呢,反正造型都一样。

    她又建议大家把各自的姓氏记号錾刻上,这样就不会弄丢。

    妇人们心里都有些愤愤。

    这能怪她们吗她们要买那么多首饰,当然是尽可能地省钱了。要买一支独特花样还錾刻名字的,能买三到四支普通的甚至更多,就算是普通花样要錾刻上名字那也要多出二三十个钱呢。

    什么,买这么多首饰还差这几个钱她家的钱又不是像那些真正的高门大户那样大风刮来的,当然要省了

    可谁曾想到这种情况呢,大家的首饰掉了一地,掺在一起不好分辨了。

    聂青禾便说可以免费帮她们錾刻简单的记号。

    柳记出去的首饰,有的会錾刻吉祥话,有的则是光面,但所有的都会有小小的柳记记号,客人如果要錾刻记号就要额外订制。

    听说聂青禾不要钱可以免费给她们錾刻,娘子们立刻来了精神,纷纷表示需要帮助。

    聂青禾就让伙计帮忙去后面拿了工具来,她先帮方娘子在没有记号的首饰上錾刻一个古体方字。

    娘子们惊讶道“哎呀,这闺女还识字写字呢”

    聂青禾不慌不忙地找补,都是爹教的,爹在柳记做首饰工匠师傅。

    这下子那些娘子们忍不住高看她一眼了。

    聂青禾帮她们錾刻记号,妇人们各自把头发重新梳起来。

    方娘子并不是个手巧的,带来的丫头也粗手大脚不会梳这样的高髻,弄来弄去给她扯得头皮疼,她气急败坏,“要你有什么用在家不是教你很多遍”

    丫头本来就是最低价买来当粗使的笨丫头,带着出门也就讲个排场,要干精细活自然不行。

    丫头委屈得很,嘟着嘴不敢吭声。

    聂青禾看不得小小年纪的女孩子被这样委屈,便上前替方娘子梳头。

    聂青禾胸有成竹手上动作麻利得很,帮方大娘子把一头黑发梳顺了。她估摸了一下,方大娘子发量不多,发际线上移,且脸盘又大又方,梳这种繁复的牡丹头实在不合适。

    她看了一眼铜镜里的方大娘子,镜面不像水银镜那么清楚,显得大娘子脸盘子格外大。她柔声道“大娘子,那牡丹头需要很多假发才撑得起,插不牢固所以容易脱落,我瞧着您倒是可以梳一个挑心髻。”

    中间的头发盘在脑后,再把两鬓的头发梳起来往下垂盖住耳朵,这样就能挡住一部分脸蛋,既能缩小脸颊还能柔化面部表情,让人看着更加妩媚几分。

    方娘子犹豫了一下,看她十四五岁的样子,生得清丽无比,却穿着带补丁的粗布素色衣裙,衣着寒酸得很,她狐疑道“你会吗”

    聂青禾笑道“要不我梳了您看看”

    方娘子便默许了。

    这些都是聂青禾前世做惯的,她自己发量极多,因为懒得理发任由头发长到了腰际,所以很适合做各种发型。后来她经常直播或者做视频教别人怎么盘头,还设计一些简单又好看的古风发型和头饰,方便喜欢汉服打扮的小姐姐们出行。

    有一次她直播做复古发型,不过是做了一个少女发型,一个贵妇发型,结果愣是让直播间刷了价值几十万的礼物,最后她就那么梳着古典发型坐在那里发呆都有人不停地刷礼物。

    颜狗都是这样的,想当初她追看一个小网红的直播时,也是盯着傻看刷礼物,哪怕人家喝水打哈欠杵着脑袋说些没营养的废话她也觉得好好看。

    现在给方娘子梳个头,小意思。

    虽然方娘子发量不是很多,但是这时候的妇女头发都长,盘发型那是绝对够的。

    等两边的鬓发垂下来盖住宽大的下颌骨,赵娘子惊讶起来,“哟,大娘子看着还挺俊的呢。”

    其他人也都盯着看,纷纷说是漂亮了。

    方娘子立刻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的,虽然不是她认为能显贵气的高发髻,但是这个发型更加衬她的脸呢,她都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聂青禾把她后面的发髻整理一下,还压进去三四个小发包,用短的小钗固定住。

    这种短小的发钗其实就是u型簪,和短小的簪子一样纯粹为了固定头发的,只是现在没有波浪一字夹,否则她可以更利索。

    而那几个发包也是真头发和丝绵的结合物,一般是妇女自己的落发或者剪下来的头发积攒着。当然那些高髻假发都是首饰铺子里做的,头发则是有些急用钱的妇女悄悄卖的,混着马尾、纱线等合成的。

    方大娘子那个假发髻就制作粗糙得很,她之前梳得牡丹头,手艺不行,插戴太多,所以才散架的。

    聂青禾帮她插了两支银鎏金牡丹纹发簪,又插了一支她最贵的垂珍珠红玛瑙流苏的金累丝飞燕步摇发钗。

    首饰贵在搭配,贵精不贵多,这样下来,头上清爽又有点缀,看着贵气大方,却也不失婉约。

    “这个镜子耽误事儿,不够亮堂。”方娘子有些遗憾。

    市面上没有水银镜,聂青禾倒是知道水银镜怎么做,但是水银剧毒,而且做出来必然会引起轰动,她现在没有实力自保是不会去碰的。

    几个娘子立刻恭维聂青禾,没想到她虽然衣着普通,手却这么巧。

    聂青禾笑道“因为是日常逛街,我就没给大娘子插戴太多首饰,要是去参加花会筵席,自然还是盛装打扮得好。”

    那样她也有钱赚嘛。

    其他娘子们也纷纷让聂青禾帮忙梳头。

    方娘子一把抓住聂青禾的手,“聂家闺女,我过几天要参加一个重要的游园会,不如你跟着我帮我插戴可好我多给你银钱”

    虽然她向来精打细算,为了炫耀可以多买首饰但是却不舍的出錾刻标记费,对下人伙计之类的也苛刻,对插戴婆更不会大方,可她今天看着聂青禾帮忙梳的头发,真的合她心意,不但让她看起来富贵,还让她看起来俊俏年轻了几分呢。

    回去给当家的看看,他都得热情几分。

    其他娘子一听也都要请聂青禾,互相争、攀比,这也是她们的习惯了。

    聂青禾却了解方娘子这一类人。他们买奢侈品的时候看似很豪爽,却会斤斤计较小钱,比如一支金簪哪怕三四两银子她们也会买,可如果錾刻独家标志需要二三十个钱,她们就会犹豫。

    梳妆楼梳妆插戴的最低价是二十个钱,方娘子这些人都不舍得,哪怕去知府夫人举办的游园会,她们也是跑来买奢侈品,却不打算去请插戴娘子,所以她们的心理价位肯定不高。高了她们肉疼,也就梳一两次拉倒,要定一个低一些的价位,让方娘子等人只要有个正式聚会就找她梳头,这样她们不心疼,而她也能赚一些。

    她弯了弯眼睛,反问道“方娘子请我梳妆插戴,随行陪伴,那要给多少钱呢”

    她并不觉得方娘子等人舍得花一两百钱请人陪伴,毕竟她们还没到那个交际需求阶段,但是请人梳妆插戴还是可以的。

    方娘子一下子闭嘴了,顿时后悔自己一时脑热嘴快又说了大话。

    她盘算着温娘子那里最低的梳妆学徒是二十个钱梳妆插戴,出行陪伴则是六七十个钱。这聂家丫头不是梳妆楼的自然得便宜一些,梳妆十个五个出行的话顶多五十不,三十或者二十个钱就够了吧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对上赵娘子讥诮的表情,她忍不住脑热又要嘴快。

    聂青禾有心要发展她们当顾客,自然不会让她们觉得肉疼,“娘子们不必为难,我开玩笑的。我不是首饰铺子的人,我爹是这里的师傅。”

    赵娘子为了挤兑方娘子,笑道“我瞧着聂闺女这梳头的本领,可不比梳妆楼那些出徒的差呢,一次怎么也得”

    几个妇女立刻拿眼看她,方娘子也眼欲喷火,如果姓赵的敢让她花冤枉钱,看她不撕烂她的嘴

    赵娘子自然也不是傻子,她们内部可以攀比撕扯,可对外也是很团结的,毕竟也关系她的荷包嘛。

    她笑道“总归是没正式去过梳妆楼的,给钱多了怕是让人忌惮,不如五个钱,这样不会引人嫉妒,咱们也好常来找姑娘梳头。”

    方娘子等人甚为满意,这个价钱跟梳妆楼一比,那可是相当划算啊,一点都不肉疼,只要出门聚会就可以花钱梳一个,比自己累得脖子酸胳膊疼的好。

    聂青禾一点都不失望,虽然比她心里价位低很多,但是她没名气没地位,首先需要立住脚。原本她以为方娘子那么抠门,怕是要给她两个钱梳头呢。

    现在五个钱,妇人们不肉疼,她也有赚头,关键她们可以帮她在柳记拿到工作机会。

    毕竟这时候妇女要赚几个钱多不容易呢,堂姐在绣衣楼整天累得腰酸背疼的,一个月也就给三百个钱。这还是熟练工,如果不熟练的,还没钱呢。

    而且她也不靠给人梳头赚钱,而是以此打开局面积累口碑和客源,然后把新发型、新首饰、洗发膏、护肤品、化妆品等等推销出去。

    要想赚钱,单靠埋头苦干是不行的,有几个打工仔靠工资发家致富的

    虽然妇人们围着她叽叽喳喳闹腾得劲,可她却看到了商机,觉得她们无比可爱。

    “大掌柜来了”外面来顺给聂青禾报信。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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