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落, 他掌心不断收紧,连一句反驳的机会都不给她留。
黎谆谆无法呼吸,双脚离地, 耳朵边响起嗡嗡的鸣声, 纤白修长的颈隐隐凸起青筋, 只能听到26不断在识海中说着什么。
南宫导的行为, 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先前愿意跟她合作,不过是想要暂时稳住她, 以免她再滥用权利,随意命令他做一些自己不情愿做的事情。
而如今他发现,她一旦需要利用他的时候,便会毫不犹豫选择背弃约定。
黎谆谆根本就不是什么守约的人,在她眼中没有永远的朋友, 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她油盐不进, 又自私又心狠,他想要彻底摆脱她,除非杀了她,让她再不能开口。
千百次无头无尽的死亡,和用性命豪赌一场, 看她死掉了, 他到底会不会跟着一起死掉,南宫导自然会选择后者。
黎谆谆在意识崩溃的边缘, 还不忘想, 如果她是南宫导,她大概也会这样做。
但她不是南宫导,她是黎谆谆。
她要活着,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还没有带着系统栏里那一大笔财富回到现代去。
黎谆谆不能死。
然而她此刻便是粘板上的鱼肉,越是挣扎,越是往阎王殿离得更近一步。
对南宫导来硬的没用,他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她感受到生命在流逝,五官因缺氧而变得刺痛发胀,眼眶一酸,泪水似是银白长线,坠在雪颊上,大颗晶莹的玉珠蜿蜒落下。
喉间不住发出破碎的声音,南宫导看着她,冷玉似的脸庞上神情冷淡,眸中勾着讥诮之色。
他的手掌没再继续加力,却似乎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黎谆谆见他无动于衷,胸脯剧烈起伏,染血的白衣跟着青莲色的布料抖动,她咬着牙用手臂勾住了他的后颈。
双腿同时攀上他的腰腹,腕下用力地压迫着他的后颈,致使他微微仰头。
掌心托住他的后脑勺,猛地向前一带,她拼尽全力将唇瓣压了上去。
黎谆谆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子浑然一颤,而后僵了起来。
她依旧无法呼吸,肺部憋得似是要炸开,全凭着意志在那沾满血腥气息的唇上研磨着。
舌尖一遍遍描绘唇的形状,撬开唇齿,鱼儿般灵活地滑了进去。
黎谆谆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暧昧或是享受,她鼻腔因缺氧开始淌血,胸腔剧烈抖动着,头顶似是充血,只觉得天旋地转,嗡嗡作响。
南宫导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用垂下的那只手试图推开她,却怎么也推不动。
人在将死之时,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力量,她像是八爪鱼般黏在他身上。
他冷冷地看着她,似乎是想看她能这样坚持多久,而黎谆谆却在下一瞬,狠狠往他舌头上咬了一口。
铁锈味在口腔内蔓延开来,南宫导本能地合上嘴,吃痛地挥开她。
黎谆谆借力从他身上摔了下去,好在身后就是床榻,她磕碰了一下脑袋,却并无大碍。
最重要的是,仿佛被挤炸了的胸腔内重新涌入空气,她大口喘息着,憋得通红发紫的脸庞终于缓过劲儿来。
南宫导捂着嘴,往前走了两步,黎谆谆喘了一声,也顾不得喉咙刺痛难耐,用着破锣似的嗓音道“别碰我”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再次袭来,南宫导好似并不在意,黑眸死死盯着她“濒临死亡的滋味如何”
他舌头被咬伤了,说话含糊不清,黎谆谆捂着针扎似的脖子缓和了许久,哑声道“滋味如何,你不清楚吗。”
她爬到床榻边,双腿自然垂下,看着站在床侧却无法靠近她的男人,“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又不是有意让你送死。”
“而且我给你吃了安乐丹,除了前几次你感受到痛苦,之后便再没有疼痛的感觉。”
南宫导讥笑道“这么说来,我应该感激你吗”顿了顿“你的淮之哥哥去哪了,前脚还说不再需要我,后脚便召唤我来替你送死”
“一千零二十六次,你看到屋子里的尸体了吗”他眸色微寒,“我欠你什么,凭什么你对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你一开口,我就要替你去死”
“这一路上,我待你如何,你的良心被狗啃了”
他大抵是愤怒极了,一开口便是一连串的质问。
黎谆谆咳嗽了两声,抬手擦了擦鼻下的鲜血“哪有这么多凭什么,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有原因,但凡事总有因果。”
“我被你哥绑架的时候,我问你凭什么了吗我被你哥从废钢厂推下来,浑身粉碎性骨折,像是个活死人一样躺了那么多年,我问你凭什么了吗”
“我爸因为你哥进了监狱,你告诉我凭什么我妈吞药自尽,我弟刚成年就休学去赚钱还债,你能告诉我凭什么吗”
黎谆谆笑了一声“要说起良心,你有几分良心既然你从来没爱过我,当初为什么接受我的表白”
“我变成现在的样子,归根结底,不是因为你吗”她淡淡道,“南宫导,我们扯平了。”
她的嗓音沙哑,却平静无澜,仿佛说得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
南宫导冷冷望着她,半晌后,却只是道了一句“南宫丞不是我哥。”
若说南宫导此生最厌恶的三个人,便是他父亲,他母亲,还有南宫丞。
他父亲是个凤凰男,高中毕业,什么本事都没有,全凭着一张俊秀白皙的脸,还有那张会说甜言蜜语的嘴,巴结上了他母亲。
他母亲是独生女,出身豪门,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许是被父母保护的太好,成年后也是一副不知人间疾苦险恶的单纯模样。
两人相识是场意外。
父亲高中毕业后,到a市知名会所当起了服务员。恰巧那日母亲的好友过生日,和朋友们约好出去吃饭,酒过三巡后,再出来已是深夜。
朋友们转场去了知名会所,母亲中途出门去卫生间,回去却因为醉酒走错了包厢,被人调戏。
刚好父亲在包厢里,他一眼看出了母亲身上穿戴之物都是名牌限量款,挺身而出替母亲解了围,而他也因为乱出头挨了一顿狠揍。
父亲脑袋被酒瓶砸出了血不说,还因此丢了工作。母亲陪他去医院包扎,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
父亲开始追求母亲,每天给她送早餐,一天一束花,一有时间就往她学校里跑,陪她到图书馆复习,陪她夜跑锻炼,陪她逛街压马路。
他很少给她花钱买贵重东西,但他在她的生活中无处不在。
接下来的事情似乎顺理成章,还是大学生涉世未深,从未谈过恋爱的乖乖女,被一个成熟体贴细心,愿意花大把时间陪伴她的男人俘获了芳心。
两人在一起半年,他诱骗她同居了。他知道她父母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便在避孕套上扎眼,将生米煮成熟饭,令她未婚先孕。
而在这之前,他和另一个女人偷腥有了孩子,便是那所谓的私生子南宫丞。
南宫丞比南宫导早出生一个月,母亲在产后翻看他手机时,不小心发现了真相。
最可笑的是,那时候他们明明还没有领证结婚,母亲却在明知他出轨的情况下,选择了原谅他,并为了挽回他的心,偷出家里的户口本跟他领了证。
结婚后,他没有收心,反而变本加厉,暴露出了顽劣本性,整日彻夜不归,跟情人厮混在一起。
母亲因此患上产后抑郁症,并将这一切都责怪在了南宫导身上。
她尝试过在没人的时候掐死南宫导,甚至用刚刚烧开的热水往南宫导身上浇,在南宫导的记忆中,他八岁以前都是在母亲的折磨打骂中度过的。
八岁生日那年,父亲因为去陪情人和南宫丞,彻夜未归,母亲发疯似的跑下了楼,却在十字路口被货车撞飞。
母亲死了,父亲一点都不伤心。
因为母亲身上有家族产业的股份,按照法律,遗产由父母、配偶、子女继承。
她银行卡里还遗留下一笔巨款,足够他挥霍度日,安稳过完下半生。
南宫导八岁以后,被送到外祖母家里生活。本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跟父亲有交集,但从初中开始,南宫丞这个名字就开始频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初中,高中,甚至大学,南宫丞如影随形,像是甩不掉的鼻涕虫,令人作呕。
但更让人恶心的事情绝不止于此,高二那一年,他在操场拐角休息的时候,不小心听到南宫丞跟人打赌。
“咱们学校的校花知道吗”
“对,就是那个叫黎谆谆的。我跟你们打赌,不出三个月,我就能让她乖乖跟我出去开房。”
南宫导懒得理会,正要离开,却听见南宫丞嬉笑的声音“听说她家里开公司的,可有钱了,我肯定能把她搞到手。”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凤凰男还有子承父业这么一说。
翌日午休时,南宫导睡醒看到自己桌洞里多了一封情书。收情书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因为这封信的主人是黎谆谆,他拆开看了一眼。
她约他晚自习后在学校操场上见面,他本来没兴趣去赴约,想起南宫丞跟人打的赌,他鬼使神差地去见了她。
黎谆谆长得白白净净,个子高瘦,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乌黑的自来卷扎成高马尾,一双褐色眼眸澄澈,像个精致的瓷娃娃。
南宫导并不反感她,记忆中高二上学期的时候曾分在过同一个班级,她学习成绩说不上好,也算不得差,但言行举止总给人一种清澈的愚钝感。
一看便是个未经世事的单纯女孩。
她站在葳蕤的树荫下,紧张地浑身都在发抖,却还是抬起头来,看着他认真地说“南宫导,我喜欢你你,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
蝉声催人,操场上有人在跑圈,有人在打球,月光透过层叠的杨树叶照在她脚下。
风吹过,她急促的心跳声清晰映入他耳中。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他眸光不经意间落在不远处吊在单杠上的南宫丞,挑了挑眉“好啊。”
他们在一起了,但南宫导心如止水,眼里、心里从未容下过黎谆谆。
她便像是为爱冲锋陷阵的勇士,不管他如何冷淡,她都不在意,日复一日的主动着。
不出意外,南宫丞赌输了。
有南宫导的地方,即便南宫丞使出浑身解数,黎谆谆都不会多看他一眼。
甚至于,她根本都不记得,高二那年有个叫南宫丞的男生,费尽心思追求过她。
黎谆谆只记得,在大二那年她跟他分手后,被他名义上所谓的哥哥绑架了。
南宫导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口中所谓的因果,实话实说,他当年接受她的表白,并不是因为怕南宫丞伤害她。
他只是单纯地厌恶南宫丞,私心地不想让南宫丞得逞。
南宫导之前尝试过告诉黎谆谆一些过去的事情,但她早就不是以前的黎谆谆了,现在的她根本不相信他所说的话,就算说出来,也只会被她当做笑话听。
他只能让她记住,南宫丞不是他哥,南宫丞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气氛仿佛凝结住,两人谁也不说话了。
空气中只有黎谆谆时不时的咳声。
她现在看起来狼狈极了,浑身是血不说,青丝被泪水粘黏在颊边,颈上肿起一片红手印,凌乱又狼狈。
南宫导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身上的黑色t恤被剑气扫出了几个窟窿,露出腰腹上的肌肉,额上汗水密布,嘴角蜿蜒着淌下一丝丝血色。
26愤愤不平道“他差点掐死你,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黎谆谆揉了揉脖子,“谁说要原谅他了,我只说扯平了。”她瞥了一眼屋子里的狼藉“天快亮了,得收拾一下这里。”
她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的浴桶里,对着南宫导命令了一句“站那别动。”
说罢,褪下了身上的血衣和肚兜,跳进浴桶里又重新洗了一遍。
26迟疑道“这屋子里那么多尸体,怎么可能在天亮之前收拾干净”
黎谆谆一边用皂荚洗头,一边道“放把火烧了。”
听着她轻描淡写的声音,26再次领悟到了自家宿主的可怕。
它提醒道“可是尸体再怎么烧,骨骸仍在,若是被人发现你屋子里那么多尸骸”
她思考了一下“那就推到黎不辞身上好了。”
26“”
黎谆谆洗干净了身上的血污,用浴布擦了擦,换上干净衣裙,从屏风后走了出去。
南宫导还站在原处,他似乎冷静下来了,嗓音低哑“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她将自己的想法简单说了一下,他沉默片刻后,问道“你确定黎不辞找到你,不会像这个红眼疯子一样杀了你”
“想杀我的人多了,你不也是。”她挑起眉来,“想不想杀是一回事,会不会杀是一回事,能不能杀得了又是一回事。”
黎谆谆道“我总能找到办法活下来。”
听着她说绕口令般的讥讽,南宫导勾起唇,眼底尽是讥诮“怎么活下来,就凭你咬别人的舌头吗”
“你是在跟我算后账吗”她看了一眼他嘴角的鲜血,“只不过是一个小失误。”
黎谆谆本来想把他舌头咬下来,但因为缺氧力气太小,最后也只是给他舌头咬破了。
这样说起来,确实是个失误。
南宫导问“我现在可以动了吗”
黎谆谆盯着他“可以,但是从今以后,如果你再对我动手,便会七窍流血,暴体而亡。”
她无法操控回归现代后的南宫导,却能控制并决定修仙世界南宫导的死活。
南宫导闻言只是轻嗤一声。
黎谆谆扫了一眼地上的尸骸,他大概死了有一千多次,屋子里除了残肢断臂,便是血淋淋的肉片,是那种多看两眼都要做噩梦的程度。
地上的青龙剑在嗡嗡作响,似乎是在为主人的离世而悲鸣。她挑了挑眉,从系统栏里兑换了一只便宜的储物戒,一脚将青龙剑踢进了储物戒里。
这青龙剑虽然染了邪气,却仍是一柄极品宝剑,拿出去卖点灵石,大抵也能卖个几十极品灵石,全当是给自己回点血了。
黎谆谆将储物戒收好,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刚怎么能避开蔼风的剑气”
“我记住了他的剑式。”南宫导道,“总共就那几招,剩下的剑式都是由那几招幻化来的,仔细观察,想发现其中的规律并不难。”
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难不成你也能修仙”
在黎谆谆的记忆中,南宫导上学时就是学霸。倒是没想到,学霸到哪里都是学霸,即便来了修仙世界,仍是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她从储物镯中翻找出修仙秘籍,找到飞檐走壁那一项“你看看能不能学会,这屋子里被设了结界,只能从窗户跳下去。”
但这是四楼,窗户外边直通客栈后院,没点功夫跳下去,怕是要被摔成残废。
南宫导挑眉“既然是设了结界,直接破了结界便是,何至于这么费劲”
“结界岂是你说破就能破的”说是这样说,她还是从储物镯里又翻找出一本有关结界设印的书,“时间不多了,看不懂就别勉强。”
黎谆谆这样说,并不是瞧不起他,而是因为她昨天晚上沐浴时,曾翻看过手上这本有关阵法的修仙秘籍。
大抵是跟五行八卦有关,她看着上面的字符犹如天书,什么乾、坎、艮、震,就跟睡前读物一样催眠。
而符修的秘籍虽然跟五行八卦也有关联,却不用费脑子去思考,只要能将符纸上的图案记住画下来,便能得到一张有用的符纸。
黎谆谆将结界设阵的秘籍交给南宫导时,并没有报太大希望。
然而南宫导只是随手翻看了几眼秘籍,走到房门口,弯腰拾起了被她扔在地上的木栓,栓好门后,蘸着地上的血,在木栓上随手画了个符眼。
房间内肉见可见地乍起金光,随着光晕慢慢减退,黎谆谆嘴角一抽,看到他轻轻松松打开了房门。
学霸的世界,学渣不懂。
南宫导将手里的秘籍扔给她“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这话若是在刚刚他差点掐死她之前说出口,黎谆谆定会毫不犹豫回答他“可以”。
但因为他方才差强人意的表现,她合理怀疑,将他放回现代后,他会直奔医院拔她氧气瓶。
为了安全考虑,还是暂且留他几天,以待观察。
“着什么急,你回去又没事做。”黎谆谆说着说着,倏而想起他来时手上拿着红酒杯,意味深长道,“你不会是正在跟人约会吧”
南宫导冷冷瞥了她一眼“没错,我在约会。我可以走了吗”
她视线落在他的食指上戴着的黑曜石戒“你又没有女朋友,约什么会”
若是她没记错,食指戴指戒是单身的意思。
显然和人约会只是他的说辞。
“非要和女人约会才能叫约会”南宫导知道她聪明,也懒得跟她绕弯子,“刘凯涛失恋了,过来找我诉苦。”
刘凯涛算是南宫导的发小,家里开酒庄的,又是拆迁暴发户,黎谆谆也认识他。
“他少失恋了吗”她嗤笑道,“还用你安慰。”
在黎谆谆记忆中,刘凯涛虽然自称情圣,却不是在失恋,就是在失恋被甩的路上。
南宫导乜了她一眼,难得没有反驳她。
他不回应,屋子里一下寂静起来。
黎谆谆知道自己需要一个理由留住他,总不能直接告诉他,她是怕他回去暗杀她,才不让他走。
至少她现在没死,南宫导还是无法印证他们两人的性命是不是捆绑在一起。
黎谆谆看向他“南宫导,我害怕。”
她刚刚哭过,眼眸湿漉漉的,贝齿轻咬住胭红的唇瓣,从齿间轻吐出的每一个字都黏软。
南宫导视线从她脸上划过,正要收回目光,却停在了她的唇上。
她的唇形饱满,此时未涂口脂却嫣红扎眼,唇珠上泛着淡淡的水光,仿佛鲜嫩的蜜桃儿。
此时回忆起来,她的唇比想象中还要柔软,舌头便似是鱼儿灵动又矫捷,带着溪涧甜美的津液搅动荷塘。
他失神的样子一分不差落进黎谆谆眼中,她挑了挑眉,往前一靠,赤着的双足轻踮着,踩在他的鞋头上。
双臂自然地环住他的肩颈,低喃道“留在我身边保护我,好不好”
说话时,她的唇瓣便贴蹭着他修长的颈,吐露出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肌肤上,嗓音低哑着,有几分引诱之意。
“黎谆谆,我是个正常男人。”南宫导喉结动了动,抬手将她推开,“别贴我这么近。”
她噘着嘴问“那你答不答应”
“我答不答应重要吗决定权不是在你手里吗”他冷笑一声,“你的演技真的很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黎谆谆见他这样说,索性也不演了。
她揪出26“怎么能彻底杀死南宫导”
与其战战兢兢担心他回去拔掉她氧气管,倒不如直接杀了他,省得他耽误她的事。
26沉默一瞬“你杀不死他,这里不过是虚构的书中世界,而他不属于这里。”
它弱弱道“其实只要你一直不让他回去,他就威胁不到你。”顿了顿“而且在现代杀人是违法的,他应该不会冒险这样做。”
26说得气虚,南宫导这样有钱有势的人,想要一个植物人悄无声息死去,大概比吃饭喝水还容易。
“他那么大一个电灯泡跟在我身边,我怎么跟张淮之培养感情”黎谆谆瞥了他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亮了亮,“不过,我刚好缺一个灵宠。”
26“什么”
她来不及解释,穿好鞋袜推开门,对着南宫导道“我去买几个橘子,你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动。”
南宫导“”
黎谆谆从美人榻上拾起符修秘籍,直奔楼下,天蒙蒙刚亮,小二正在清扫大堂。
她给了小二一颗极品灵石“你去帮我买一沓子符纸来,要上好的符纸,还有朱砂。”
说罢,她又补了一句“剩下的给你当跑腿费。”
小二点头哈腰,应了声,便出去替她跑腿了。
到底是金钱的力量大,不出片刻,小二便采购齐全了她要的上好符纸和朱砂。
黎谆谆取出符修秘籍,翻到七十二变那一列,按照书上符纸的图案,照葫芦画瓢,在纸上画出了赤红色狗面符形。
画完之后,她吹了吹符纸上的朱砂,抖落两下,拿到了楼上去。
南宫导听到她的脚步声,打开门,还未开口询问她去干什么了,只听见啪的一声,她将一张淡黄色的符纸贴在了他脑门上。
空气中炸出红色粉末,他被粉末糊了一脸,感觉浑身骨骼生疼,张嘴想问她又整什么幺蛾子,一开口却唤出一声“汪。”
南宫导“”
眼前的红色粉末散去,他发现本应该比自己矮上一头的黎谆谆,却像是庞然大物般,站在门口俯视着他。
“汪汪汪汪汪汪汪”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发出这样诡异的声音,下意识捂住了嘴。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骨节修长的手掌,变成了长着黄毛的狗蹄子。
黎谆谆满意地打量着眼前的小黄狗,托着他的后腰,将他抱在了怀里“我刚学会了画符。”
她一边给他顺毛,一边抱着他走向屋内“明天就要去宝灵阁报道了,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灵宠,先委屈你啦。”
南宫导一听这话,便明白过来,他突然变成这副模样,原来是她做的好事。
“汪汪汪汪汪”他无能狂怒着,露出尖锐的犬齿,整张狗脸看起来十分狰狞,仿佛是要将她撕烂。
隔壁屋子里传来房客的低吼“谁家的狗乱吠什么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汪汪汪汪”
“再吵炖了你喝汤”
黎谆谆拍了拍他的狗头,劝慰道“好了,不要吵了,接受现实吧。”
南宫导无法接受现实。
他后悔了
他刚刚就该下狠手掐死她
哪怕是同归于尽,也比他变成一条狗来得强
“不许咬我啊”黎谆谆捋了一把他脊背上竖起的毛,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乖狗狗听话。”
受她命令,南宫导想叫又叫不出口,想咬又张不开嘴,气得浑身发抖,眼眶竟是微微湿润了。
黎谆谆还要收拾残局,只安慰了他几句,就将他放在了床上。
她趴在美人榻上,照着符修秘籍上的火符画了几张符纸,贴在了尸骨成堆的屋子里。
而后抱着南宫导出了门,站在门口念了一句口诀。几张火符被同时引燃,几乎是转瞬之间,蓝绿色的火舌便吞噬了屋子里的尸体,像是个大型的火葬场。
黎谆谆顺手往隔壁门上也贴了两张火符,既然要追求刺激,自然要贯彻到底。
总不能只烧她一间屋子,倒是引人生疑。
火势猛烈,窜长着冒出滚滚黑色浓烟,她听见隔壁屋子里传出叫骂声和拍门声,笑了一声,俯身在南宫导耳边低语“别生气了,你看,我都替你报仇了。”
南宫导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他鼻头向上怂着,龇牙咧嘴露出犬齿。
她怎么好意思腆着脸说出这种话来
谁替谁报仇
将他变成狗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她本人吗
隔壁房间里的房客,赤身从火焰中连滚带爬跑了出来,看到门口好整以暇倚靠着楼梯围栏的女子,下意识地捂住了身体。
她挑眉扫了男人一眼,想到什么,搭在南宫导脊背上的手缓缓下滑,在他柔软的肚皮中间摸了一把。
黎谆谆嘟囔了一句“蛋还挺大。”
“”
南宫导僵住了。
下一瞬,他开始剧烈挣扎,他不活了,他要去跳楼,他要摔死自己
这个恶毒的女人,他回去就要跟她同归于尽
“你扭什么,别乱动。”
黎谆谆往他屁股上拍了一下,朝着张淮之的房间走去,背后赤身的男人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吼叫着“来人啊,走水了”
叫声很快便引来了客栈小二,附近的房客也纷纷穿好衣裳,走出来查看情况。
那火势是由火符引起,普通的水灭不下去,偏偏开客栈的掌柜和小二不是正经修士,最后还是房客出手帮忙灭了火。
只是耽搁了片刻,一排屋子都被烧了个精光,黎谆谆房间里的尸骸更是销毁了大半。
张淮之似乎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一打开门,便看到黎谆谆蹲在他房间外。
“谆谆,你怎么在这”他话音未落,黎谆谆便站起身来,哭丧着脸扑到了他身前,一手搂住张淮之的脖子,一手圈住怀里的南宫导。
她一言不发,埋头在他颈中,纤长的睫毛时不时扫过他的皮肤,令张淮之浑身僵住,一动不动像是木桩子杵在原地。
南宫导便挤在两人之中,她实在搂张淮之搂得太紧,以至于他的狗鼻子被柔软的胸脯堵住,埋在沟壑之间无法喘息。
自从他被黎谆谆召唤到修仙界,便开发出了不同的死法,可唯独他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女人身上,还是被活活憋死。
南宫导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憋屈的死法,他拼命摇晃着狗头,在濒死之际发出一声虚弱的叫声。
“汪”
黎谆谆慢了半拍,反应过来怀里还抱着南宫导,不甚情愿地松开了张淮之“淮之哥哥,我好怕”
她挤不出眼泪来,便只好低埋着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从张淮之的视角来看,恰好能看到她脖子上泛红的印记,他甚至没注意到她怀里的狗,皱起眉“发生了什么你脖子是怎么回事”
黎谆谆吞吞吐吐,半晌才迟疑道“淮之哥哥,你听说过黎不辞吗”
黎不辞的名号,便是刚满岁的无知小儿也知晓,张淮之颔首“黎不辞怎么了”
“我昨夜睡不着便出去走了走,途中遇到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我见他可怜,便准备将他带回来”
黎谆谆将怀里的南宫导给张淮之看了一眼,顿了顿“我跟着流浪狗进了一条小巷,却无意间撞破一个异瞳黑衣的男人在杀人。我害怕他杀了我,便一路跑了回来,谁知道他也跟着我回了客栈。”
“他将杀死的那些人都带回了我的房间里,还威胁我要杀了我。”
她扬了扬头,将颈上刺目的红掌印显露出来,“幸而我拾回来的流浪狗有灵,犬吠引得隔壁房客不满,他怕事情败露,纵火烧毁了我的房间,从窗户逃跑了。”
黎谆谆说谎不打草稿,非常的流畅,将前因后果交代得巨细无比,听得南宫导嘴角抽搐。
他当初可真是瞎了眼,竟然会觉得这个女人天真单纯。
可笑的是,张淮之竟然相信了她的鬼话,先是确定了她身上有没有其他伤势,而后到她昨晚所居的房间里,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
回来后,见黎谆谆还在时不时发颤,张淮之将她带进了屋里“谆谆别怕,先不说那人是不是黎不辞,就算真是他若他再来,便是豁出性命去,我也不会让他再伤害你。”
“我看到了好多死人,他们四肢都断了,地上都是血,好可怕”她摇着头,面色煞白,“我现在一闭眼,便全都是那些死人。”
好多死人南宫导“”
张淮之虽恪守着男女之防,却因为不忍看到黎谆谆发抖的样子,站在她身侧,伸手轻拍着她的后背“谆谆,我会保护好你。”
黎谆谆反手握住他的手,感受到充沛的灵力涌入体内,她面色舒展开,语气都柔和了些“淮之哥哥,谢谢你。”
张淮之给她倒了杯茶,正要推给她,听见她问“今晚,今晚我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他动作一顿,想起自己方才在房间内看到烧焦的尸骸,没有犹豫“那房间被烧成那般模样,怕是住不了人了。你今晚和晓晓睡在榻上,我在房间里守着你们。”
黎谆谆疑惑道“你不睡吗”
张淮之将她给的秘籍掏出来“我昨晚看完了这本书,其中有些细节不甚清晰,还是要再仔细琢磨一番。”
她看了一眼那本跟新华字典一般厚的修炼秘籍“你看完了”
张淮之点头。
黎谆谆怔了一下,将手贴近他眉心,问26“帮我看看,他现在突破筑基期了吗”
26检测过后“张淮之已经化出了元婴。”
黎谆谆“”
这个修仙界修真分九层,入门者需要经历过洗髓伐骨后,尚且达到炼气期。
而后便是筑基期,金丹期,再然后才是元婴期。每个阶段又分初期,中期和后期,便是万年一见的修仙奇才,从炼气期到元婴期,至少也要数十年以上。
可张淮之在没人指点的情况下,只凭一本修仙秘籍,一夜时间越过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直达元婴期。
明明在原著中,张淮之在天山掌门花悲的帮助下,也用了十天半的时间才达到元婴期的境界。
黎谆谆在心里叹了一声牛哔。
果然不愧是天道化身,想必进入鹿鸣山宗门后,他经人指点,进步会更快。
假以时日,张淮之的元神必然要比黎殊原本的元神强上百倍。
她勾起唇,收回手去“淮之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
黎谆谆这脑回路九转十八弯,上一秒还在跟他讨论秘籍的事情,下一瞬便忽然问起这般私密的问题来。
张淮之怔了怔“什么喜欢的人”
“便是道侣,像是夫妻那样可以双修的道侣。”她指尖轻抚南宫导脊背上的狗毛,注视着他的眼睛,“张淮之,我喜欢你,你能不能跟我在一起”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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