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锵现在是一颗春心向着牧清,哪里管得了别人心中那么多事, 他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 都觉得自己这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山风吹在人脸上,难得暖得厉害, 就跟羽毛挠着人的心窝子。
平时三十多分的路程, 硬是被他用了二十分钟就到了,陆玉锵停在上一次见面的地方, 等着牧清来。
等得焦急, 度秒如年, 陆玉锵不时低头去看表, 数着数,过了十来分钟, 前方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先是谨慎地朝四周张望一番, 再往陆玉锵跑来。
见着了,是牧清。
陆玉锵的站姿不再吊儿郎当跟个流氓一般, 现在到底不同了, 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至少得像样些,叫做什么, 叫做能挑起一家的重担。
他心中美滋滋, 连带着面上也春风拂面, 可后头看牧清反应, 却并不同他这般,牧清心中有顾虑,跑得慢,步子踌躇,肉眼可见的犹豫。
就跟先前答应跟他在一起一样,到底不是真的想,陆玉锵见着牧清的步子,心中那点儿烟花都被水给浇湿了。
牧清走走停停,终于是来到了陆玉锵面前,他同他隔着铁栏杆对望,彼此间都没说话,陆玉锵只好先出声打破沉默“来了。”
牧清揪手“嗯。”
又没声音了,这人就是一头牛,要用鞭子在后头追打着,才能说些话,但陆玉锵又不能真打他,到底还是心中舍不得,之前抓着人手腕时,都不敢施上一点力。
“我进来吧。”陆玉锵叹了声气,“进来说。”
“哎,好。”牧清退了几步给陆玉锵留位置,现在这人今非昔比了,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力气蛮横地不行,牧清总怕会出事,但又不敢去问别人,生怕给陆玉锵找了麻烦事,听说像这种稀奇古怪的,是要被抓去做实验的。
陆玉锵掰开铁栏,侧身钻了进去,刚站定他便想去抱牧清,只觉得是好久都没有见到这人了,心中想念得紧,分明之前刚刚见过。
“别了,人多。”牧清看起来像是睁眼说瞎话,“到时候被看到了不太好。”
这周边哪有人。
陆玉锵知道理是那个理,牧清估计是害羞了,这才不愿同他有过多接触,陆玉锵心中也门儿清,可他还是要忍着心中咕噜噜的酸气,给自己找罪受,问“哪里有人”
牧清看起来面不红心不跳“真的都有人。”
“那只鸟,那边有一只猫,还有你看那边,是只老鹰。”牧清跟他说,“都是成精了的,还在看我们。”
“你好。”牧清跟其中一只鸟打了招呼,“早起捉虫吃吗”
“早早早。”小鸟唱,“今天捉了四条虫,饱饱饱。”
成吧,陆玉锵目瞪口呆。
“走吧。”牧清同他说。
陆玉锵跟在他身后,牧清今天来得匆忙,衣摆都没好好塞进裤子中,露了一小块,走路的时候一直摇,陆玉锵看着那块多余的东西,就觉得面前碍得慌,他走了几步,小跑上去,顾自将牧清的衣服往里塞。
牧清身子一顿,他甚至都不敢动,僵在那里,舌头打结“干什么”
“衣服出了。”陆玉锵松手,在牧清的屁股上边揩了把油,才说,“现在好了。”
牧清脸通红“你摸我。”
那摸不是寻常的摸,手法稍有些娴熟,弄得牧清在一瞬间面红心跳,他都不想说话了,平常这事也有,或许可以称作是父子间的亲昵,但现在心境嗯一变,看什么便都觉得带了一股奇怪的感觉。
“嗯。”陆玉锵大胆承认,“因为我喜欢你。”
牧清再次暴走,走得比疾跑的兔子还要快,陆玉锵摇头,追上去。
走了好久才到宿舍,他们推门进去,人还真多。
陆玉锵不认识那些人,牧清倒是知道的,为首那个就是当初一直在底下给他寻不快的男孩子,叫苏端,另外一些零零散散的,便是他的小跟班,都不成什么气候,就是不见余逸,大概是躲起来了。
牧清走过去问李得明“他们来干什么”
“说是要找你单挑。”李得明解释,他脾气暴,看着这群不小心放进来的人早就心烦,这会儿便骂,高着声音,“干什么来都不知道,吃饱了撑的,有这种精力,还不如多去磨练磨练本事。”
“单挑什么”陆玉锵走过去,把牧清拉到身后,也生了气,“你们干什么”
他这一下子发了怒,看着便有些可怖,牧清和李得明背对着他,自然是看不清陆玉锵的表情,前边几人便没有那么好运,一个两个得都被吓得腿发软,心道这是哪里来的妖怪,妖气收得一丝不露,看得如此可怖。
后来再仔细一看,陆玉锵
苏端是头子,自然需要冲锋陷阵,他忍着有些打颤的脚,同牧清说“我们去山后面单挑。”
牧清跟看怪人一样看着他,就想骂“你神经病吗”
无缘无故的,干什么要做这种吃饱了撑的事情,打输了那便输了,赢了也没多大好处,牧清有些想不明白这人的脑回路,拒绝“不要。”
“那你就是怕了。”苏端激他,“对,你就是害怕了。”
牧清跟他说“我没怕。”
他跟苏端讲理就讲不通,这人左耳进右耳出,偏拿自己的那套来行事,分明是没什么过节的,也不明白他为什么逮着咬自己,但牧清倒是知道,要是自己一直呈拒绝态度,苏端反而就会得寸进尺。
“那可以吧。”牧清问他,“去哪,什么时候”
“东山,晚上,白天会被老师抓。”苏端还是有些怕老师,这边校长是一只上了年纪的豹妖,发起火来都能跟虎斗一斗,
妖怪学院依山而建,周边自然山脉起伏,最不缺的便是山,山有东山和南山,苏端找的在东山,后山草木旺盛,枯败不堪,今儿月初才几天,月亮不圆也不亮,光稀稀疏疏,得要前边有人点着灯,引路才好些。
“总觉得不对劲。”陆玉锵同牧清说,“很怪。”
他或许是第六感作祟,拉着牧清不让他继续往前走,李得明走在最前边,停下来“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就是去打架,没什么事。”
“你好像很熟练了。”余逸同他说。
“当然。”
老虎,天性使然,性格多暴躁,且又爱争强夺胜,一山不容二虎这词自古就有,讲的也便是这个道理,他在东北那会儿,天天赶着出去同人打架,每回都能抗点福利回家,站大街上叉腰问一句,谁不知道他虎妖李得明。
余逸觉得有些不妥“你还是少打架了比较好,大家都不喜欢的。”
这会儿气氛就有些奇怪,商量的明明是另一件事,这两人倒是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了起来,陆玉锵出声打断他们“那走吧。”
大约是他多虑了,他去拉牧清的手,暗中摸了好久才摸到,那手如同豆腐一般滑嫩,比他要冷些,陆玉锵握住了就不舍得松开,牧清也默认了他的行径,不过只在初始时抗拒了一番。
他们继续往前走,四周寂静,唯能听到几人踩着枯叶走动的沙沙声,如同羽毛挠着人的心窝子,不远处便是约定的地点,牧清低头去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还不见那群人出现。
李得明瘪嘴“怕了,所以不敢来了”
牧清摇头“不知道。”
他们在那边等了一阵,冷倒是真冷,夜间山风就跟针扎在人身上似的,陆玉锵脱了衣服圈在牧清身上,旁边的李得明见了,也去看一旁冷得瑟瑟抖动的余逸。
余逸的女装癖好怕是永远都改不了了,先前换过一段时间的男装,后头又成堆地往宿舍买裙子,因着他算是借住一员,不方便露面,东西都是李得明悄悄出去签收,盒子上边的快递单上有时候写着,性感齐臀小短裙,还曾经被同学看到过,差点要把他气死。
他现在也是,穿得少,这不作弄了自己,冷风中抖得跟筛子一样,李得明都有些看不下去,学着陆玉锵的,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他。
余逸忽然脸就红了,好在暗处看不真切,他轻声说了声谢谢,把李得明的衣服往身上拢。
牧清朝四周张望,他身体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惊吓过度所以整宿失眠,亦或是其他,脑袋酸疼,像是其中放了逐渐膨胀的棉花,慢慢撑开了他的大脑,就快要站立不住。
过了约摸着有几分钟,还不见有人来,几人等得颇有些不耐烦,默认苏端这是临时胆怯,正准备要走时,地面忽然起了一层沙,面前视线一片模糊,点点砂砾砸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余逸这时候惊觉不对,他到底活得比这里人都要久些,见多识广,立马大喊“这里有阵法,是锁妖阵。”
锁妖阵,顾名思义便是用来封锁妖怪的妖力,法力蛮横,有撼天动地之势,但要布此阵,施法者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轻则法力全失,重则一命呜呼,因此少有捉妖师会用此阵法捉妖,唯恐伤及了自身的性命。
“什么锁妖阵”牧清挨着陆玉锵而站,问余逸。
先前去找黎光道谢的时候,他们也遇到过一群人,那群人用了些符篆,便将他的法力悉数封印,也是如今这样的状态,后来宴回过来同他说了缘由,那些符篆有暂时压制妖力的功效,也给他配了些药水,所是服用后,那些符篆便不会对他起效。
难不成是同一批人,换了方式
牧清不解,但他身体难受,这是最为直观的感受,也有些站立不住,得要陆玉锵扶着才能勉强支撑住身体,旁边余逸的状态也有些不好。
狂风在一瞬间忽又消失不见,陆玉锵只觉得手中一空,再凝神望过去时,见面前空无一人,再往后看,看到昏迷的李得明躺在不远处,但也不见余逸。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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