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 59

小说:我又初恋了 作者:慕吱
    59

    眨眼到翁青鸾婚礼这天。

    这天是周四,商从洲照常上班。

    请柬上写着六点二十婚礼开始,商从洲虽说五点下班,但临近年关,他几乎每天都加班到八九点。

    书吟没有和商从洲一块儿过去,翁青鸾的微信列表里,既然有书吟的存在,那必然有沈以星的存在。因此,书吟是和沈以星过去的。

    甫一上车,沈以星瞥了书吟一眼,直觉怪怪的。

    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地朝书吟瞟去。

    书吟“你干什么”

    沈以星“你是不是变了”

    书吟下意识拉开遮阳板镜子看自己,“可能是我换了个口红”

    沈以星摇头“不是。”

    她抓耳挠腮。

    恰好红灯,她转过身,一双漂亮的眼睛宛若x射线般扫向书吟。

    书吟被迫举手投降,她朝沈以星伸手,无名指指节处有枚格外耀眼的钻石戒指。

    沈以星龇牙咧嘴“商从洲和你求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居然不告诉我”

    “绿灯了。”书吟撇了个头。

    沈以星一脚油门快要踩到底了。

    车犹如脱缰的马,往前驶去。

    车厢里响起地图导航的官方女声,温馨提醒着“限速四十,您当前时速六十五。”

    沈以星旋即又踩着油门。

    她怏怏的“到底什么情况”

    沈以星的心情起伏是弧度很大的过山车,书吟担忧她听到自己早就和商从洲结婚的消息时过于激动,置生命安全不顾,提议道“要不等到酒店了,我再和你交代事情的缘由我怕你太激动,控制不住踩油门。”

    这句话更是激起了沈以星的好奇“你俩到底发生了什么”

    书吟表现得很淡然,轻轻一笑,说“说来话长。”

    沈以星扬了扬眉梢“行,等到了酒店,你和我长话短说。”

    话音落下,二人无端地同时笑了起来。

    短促的几声笑后,沈以星聊起了今晚婚宴的主人公

    “翁青鸾的未婚夫我认识,算得上是富三代了。要不然也没法在宝格丽办婚礼不是”

    “他俩谈了有一年多了吧,分分合合的次数都有十来次了,但还是结婚了。”

    “也不是年纪到了,主要是”

    沈以星欲言又止的卖关子。

    书吟很给面子,装好奇“主要是什么”

    沈以星满意她的友情出演,幽幽道“学姐怀孕了。”

    书吟品咂着这句话,感慨时光飞逝“上次和学姐见面,还是高中。”

    没想到再重逢,竟然是在对方的婚礼上。

    她问“学姐的未婚夫,是什么样的人”

    沈以星说“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基本分为两类。一类是洁身自好的,另一类是花花公

    子学姐未婚夫是后者。不过他俩谈恋爱之后,她未婚夫没再外面拈花惹草了,但架不住人长得帅啊,多的是女孩子前仆后继;学姐也漂亮,身边不缺优秀的追求者,两个人时常为此事儿闹个不停。”

    书吟忍不住笑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势均力敌的爱情99”

    沈以星瞄了书吟一眼,试探道“你不在意吗”

    “什么”

    “学姐以前和商从洲表白过。”

    “”

    还以为是什么事儿。

    书吟淡淡笑着“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有什么好在意的再说了,她只是和商从洲表白,又不是和商从洲在一起过,不至于让我耿耿于怀。”

    但她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那条朋友圈

    翁青鸾目送商从洲进高考考场。

    “倒也是。”沈以星意味不明的语调,说,“学姐蛮有意思的,被商从洲拒绝后,转头就和别的男生谈起了恋爱。”

    “啊”书吟茫然。

    “我没和你说吗学姐后面谈了个对象,两人可腻歪了,那男的要去高考,学姐特意早起送他去考场。”

    书吟怔了一瞬。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误会。

    真相是迟来多年的礼物。

    婚礼办得很隆重,新娘子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定制的迎宾纱站在迎宾区。

    书吟和沈以星把彩礼给礼台的人员,登记好名字后,和新娘子合影留念。

    翁青鸾仍是那个好相处的学姐,亲昵地叫她俩的名字,“好多年没见,谢谢你们愿意抽出时间参加我的婚礼。”

    沈以星擅长说漂亮话“毕竟以前在学校,你那么照顾我俩,你结婚,我俩肯定要来。”

    翁青鸾脸上簇拥着甜蜜幸福的笑,复又问“你哥呢,他没和你们一块儿来吗”

    沈以星“他得等下班才能过来。”

    翁青鸾“怎么和商从洲一样都得等下班。他俩一个是副总,一个是正总,又不需要打卡,怎么还这么守规矩”

    沈以星撇撇嘴,吐槽道“他俩爱工作远胜于一切,如果结婚对象不限制物种,他俩的新婚妻子一定是工作。”

    听得翁青鸾笑得合不拢嘴。

    前来婚宴的宾客一茬接一茬,她们并未寒暄太久。简答地聊了几句后,沈以星便安排工作人员,带她俩去位置上。

    翁青鸾邀请的同学好友,共三桌。

    沈以星和书吟被带至同学桌。

    桌与桌之间相隔甚远,远远地,能看见那桌人聊的热火朝天。

    书吟似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离得近了,她听见周围的人津津乐道地喊那人的名字“许钧豪前阵子和我说,他相亲遇上了个特满意特漂亮的女生,不知道进展如何”

    许钧豪说“别说了,那人瞒着家里人结婚了。”

    “我去

    这么狗血。”

    “瞒着家里结婚是不是骗婚啊”

    “估摸着女孩子单纯,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钧豪刚想反驳,眼帘一压一抬,前方空着的两个空位,突然有人落座。

    待看清正脸时,他脸僵住,像是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窘迫。

    沈以星和书吟的到来,霎时吸引了同桌人的注意力。

    沈以星不消多说,他们都认得她陈知让的妹妹,比他们小一级的级花。当年沈以星进附中时,好些人追她。他们两个班的男生也蠢蠢欲动,无意间得知她是陈知让的妹妹后,再多的躁动都被老老实实地按捺住。

    她如今是知名美妆博主,无论哪个自媒体软件都能刷到她的身影。

    有人同她嬉皮笑脸地打招呼“星星妹妹,好久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嗨。”沈以星是一个都不认得的,回答的话术很客套,“可能是化妆技术最近进步了。”

    “别谦虚了,你是天生丽质,化妆品无非是锦上添花。”

    “学长,你好会夸。”沈以星都想敬他一杯了。

    而后众人将注意力转移到沈以星身边的书吟身上。

    “这位美女我好像没见过”

    “是我们班的吗还是星星妹妹的朋友”

    沈以星替书吟作介绍“她是我朋友,以前是学校广播站的。你们高一汇演,她是主持人之一。”

    静了一瞬,众人神容是迷茫的,显然对书吟没有任何印象。却还是笑笑说,“原来是她啊。”

    书吟莞尔,伸手拿过边上的杯子,喝了口水。

    举手时,指间的钻戒无比耀眼。

    兴许是大家对她不甚熟络,也有可能是她无名指处的戒指,昭示着众人,她已名草有主,因此没人再追问有关她的信息。

    话题再度绕到了他们的同学,许钧豪身上。

    “许老师,说说呗,你看上眼的相亲对象,有没有照片啊”

    “她老公条件怎么样我寻思着,不会条件特好,你说要是条件好,怎么会拉着小姑娘偷偷领证”

    话题的主人公近在眼前,许钧豪顿感如芒在背。

    余光里,他瞥见书吟清淡悠闲的模样,事不关己地,好似在听陌生人的八卦。

    许钧豪硬着头皮,说“别瞎说,人老公条件挺好的。”

    “什么什么”沈以星像是地里的猹,到处找瓜吃,“谁老公相亲对象老公这年头,有老公了还出来相亲这女的也太过分了吧”

    “”

    “”

    书吟有苦难言,拉着沈以星的衣角“星星。”

    沈以星拍开她的手“吃瓜呢”

    书吟叹了口气,心有余而力不足地劝她“没什么好吃的,别吃了。”

    沈以星很固执“不行,你知道的,我就爱听点儿八卦。”

    恰这时,桌子另一边,

    层层逼问下,许钧豪招架不住,心一横,交代出详情“她老公你们都认识商从洲。”

    什么”

    “谁”

    “商从洲”

    惊讶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同桌的人纷纷望向许钧豪,唯独沈以星,她慢吞吞地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书吟。

    书吟在沸腾声里,脸部肌肉扯动,扬起抹假笑。

    沈以星冷哼了声,脑袋后知后觉地转过弯来。

    “幸好你没在车里和我说这件事,要不然咱俩现在已经车祸被送进医院了。”她顾盼左右,压低了声音,“我算是发现了,凡事涉及到商从洲,你瞒的是真好。”

    书吟诚心道歉“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和他的事可能会超出你的认知范围。等回去了,我再一五一十地和你交代清楚,好不好”

    她温温软软地道歉,沈以星完全没法发火。

    遑论她最大的火气,早已发泄给陈知让了。

    爱是勇敢者才配拥有的宝藏,陈知让不配。

    沈以星眼睫低垂“好,到时候你可得把每个细节都告诉我,不能有一丝隐瞒。”

    书吟稍显犹豫。

    沈以星佯装生气“你犹豫什么”

    书吟欲言又止“那有点儿少儿不宜了。”

    毕竟她和商从洲是从一夜情开始的。

    沈以星瞬间红了脸,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羞赧,她清了清嗓子,“算了,闺蜜特权,你可以不用太详细。”

    书吟忍不住笑了。

    书吟和沈以星这边岁月静好,桌席内其余人则是炸成一锅粥。

    没有人敢相信许钧豪说的话。

    许钧豪找到了盟友“是吧,我一开始也不相信她的结婚对象是商从洲,”他脊背往后靠,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认命般地笑了下,“隔天我去她家,商从洲和她出现在我的面前。证据确凿。”

    “算了,我说出来你们也不信,”许钧豪没把书吟推至风口浪尖,他说,“等会儿商从洲来了,你们可以问他。”

    听到这话,沈以星靠近书吟,小声道“他人其实还可以。”

    书吟不无认同“是挺不错的。还是附中的老师,条件挺好的。”

    沈以星打量着他,徐徐道“但配不上你。”

    书吟无奈“在你眼里,没有男人配得上我。”

    “哪有”沈以星夹带私货,“商从洲配得上你,陈知让也勉勉强强配得上你。”

    书吟若无其事地瞟了沈以星一眼,玩味地说“你该不会想过,让好闺蜜变成你的嫂子吧”

    沈以星理直气壮“不行吗肥水不流外人田。”

    书吟没回答,只勉力笑了笑。

    周围的桌席渐渐坐满。

    隔壁桌认识的人互相打招呼。

    书吟拿起手机,给商从洲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来

    。

    商从洲回得很快,是条语音消息。

    宴会厅嘈杂热闹,不方便听语音,她转了文字“临时又有一个会,我大概九点才能结束。我刚看到群里的人说,他们待会儿吃完酒席,转战去ktv唱歌。我在群里没说话,却被点名要过去,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儿过去”

    想必是他们同学群发的消息。

    同桌的人也邀请了沈以星和书吟。

    沈以星是麦霸,对此跃跃欲试。

    书吟想了想,给商从洲回了个“好”。

    直到婚宴结束,商从洲和陈知让都没有来。关于商从洲结婚的八卦,也没得到当事人的证实。

    他俩工作缠身,不过好在不会缺席晚上的唱歌活动。

    附近有一家ktv,商从洲以示歉意,给他们订了包厢。

    包厢里,果盘酒水小吃,摆满了金色台面。

    包厢里的人都是高中同学,翁青鸾是二班的,一班和二班是兄弟班,两个班的学生玩得很好,跟同班同学没差。这算得上是高中同学聚会,沈以星和书吟是格格不入的无关人员。

    是以两个无关人员,沈以星进了包厢直奔点歌台,手拿着话筒开始点歌。

    书吟则坐在暗角沙发处,心不在焉地玩着手机。

    她能感受到,许钧豪时不时佯装无意地撇向她一眼,欲言又止。像是想和她说点什么,能说些什么呢道歉还是别的书吟并不在意,也不需要他的道歉。

    对与她无关的人,她向来轻视之,淡漠之。

    高中同学聚在一起,最爱聊彼此一同经历过的学生时代。

    书吟今晚喝了好些玉米汁,肚子有些不舒服,于是起身,迎着明暗变幻的诡谲光影,悄然离开了包厢。

    几乎是她刚消失在ktv的长走廊尽头,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两个挺拔高挑的身影。

    说来凑巧,商从洲和陈知让停车时遇到。

    他们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一同上楼。

    包厢门打开,里面的人聊得热火朝天,无暇顾及门外来人是谁。

    他们坐在方才书吟坐过的地方。

    晦暗角落处,不仔细瞧,没人会注意到他俩。

    听了会儿,才知晓大家在聊高中时谁喜欢谁、谁和谁谈恋爱,这种每逢同学聚会都会出现的话题。

    有人开起话头,说自己和隔壁班的女生谈恋爱,每天下课都跑她们班教室找她,结果被她们班班主任抓了个正着。

    年少轻狂的时候,万分豪横地说了句,自己绝对会和她结婚。结果大学还没毕业,两个人就分手了。

    换来好一阵唏嘘。

    也有人说,那时候谈恋爱的没几个,主要还是玩暗恋。

    有人附和道,是,我当时还暗恋过翁青鸾呢

    年华匆匆也过去了,以往难以启齿的话语,在此刻毫无负担地提及。

    大家促狭着“刚刚她结婚,你怎么不上去抢亲”

    “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早就不喜欢了。”那人说,“翁青鸾那时候不还喜欢商从洲吗一转眼,他俩都结婚了。”

    提到商从洲,有人咋咋呼呼地喊着“你们谁给商从洲发条消息,问问他到底什么时候过来我到现在还不敢相信他结婚这事儿。”

    陈知让愣住,猛地看向商从洲。

    不知是谁碰了下射灯开关,昏昧的包厢霎时被光填满。

    人群里接二连三地冒出惊讶声“商从洲,陈知让,你俩什么时候来的”

    好似为这通对话安静的环境,歌也停了下来。

    商从洲静坐在那里,坐姿优雅,早在他们交谈之际,他就发现了人群中坐着的许钧豪。想必他结婚一事,也是从许钧豪口中透露出来的。

    他并未生气,毕竟结婚并非丑闻,而是喜事。

    他神色温淡,不急不缓地说“刚来没一会儿,看你们聊得起劲儿,就没打断。”

    有人迫不及待“许钧豪说你结婚了,真的假的”

    商从洲眸光清寂,语气沉静地说“真的。”

    包厢内先是安静了一瞬。

    下一秒,迸发出无数的尖叫声。

    霎时,商从洲成为主角,被人问着到底是何许人士,能够拉他这等神入凡尘

    商从洲对此哭笑不得“我哪儿是什么神我就是普通人。”

    余光里,陈知让起身,离开包厢。

    同学们七嘴八舌的,商从洲有些招架不住,“哪儿还需要我多做介绍,你们今儿个还和她一块儿吃饭。”

    沈以星笑着,插了句“谁让你老婆那么沉得住气,任别人如何猜你老婆是什么人、做什么工作的,她都安安静静地吃饭。”

    商从洲问她“书吟人呢”

    沈以星左右张望“估计上厕所去了吧。”

    商从洲起身“我去找她。”

    丢下满室起哄傻眼的人,他怡怡然地离开。

    走廊拐角处,陈知让指尖夹着猩红的烟。

    光影晦暗,将他的脸部轮廓勾勒的分外立体,神情里的凛冽也比往日冷了几分。似终年皑皑的雪山,冰凉孤寂。

    离得近了,才发现陈知让拿烟的手不受控地颤,眼里布满红血丝。

    到底是世交,商从洲于心不忍“抱歉,我和书吟结婚的事,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陈知让没有看他,只看向正前方。

    过了好久,他嗓音喑哑,“你俩结婚,迟早的事。”

    略微停顿,他咬字“恭喜。”

    “谢了。”商从洲目光有种深海的幽远,“高三的时候,书吟的奶奶住院,是你交的医药费。”

    应当是疑问句的,可是不管是遣词造句还是语气,他用的都是陈述肯定。

    “这重要吗”陈知让深吸了口烟,两颊凹进去一大片,像个瘾君子,万劫不复,“我做的时候没想让她知道,现在更

    不想让她知道。”

    “为什么”

    陈知让轻嚇一笑“聪明人不该刨根究底。”

    商从洲说“我不明白,这中间有近十年的时间,你为什么不和书吟告白”

    “因为她配不上我。”陈知让睇向他,眼神里没有任何的鄙夷与嘲讽,商从洲隐约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顾影自怜的意味。

    “我不像你,整个家族都会为你铺路。我不行,所有的一切,都得靠我自己争取。我爸妈从小到大常说的一句话时,你是哥哥,你得照顾好妹妹。所以星星成绩不好,没关系,哥哥成绩好就行。星星可以做她想做的事,但我不行,我得按照我爸妈设想好的路,一步步往前披荆斩棘。”

    “父母对我的人生伴侣有着严格的要求,家境、学历、外貌、工作等其实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她能够对我的事业、她的家庭对我的事业有帮助,就行。”

    陈知让慢慢垂下眼,手指着自己的手和脚,“看到了吗”

    商从洲莫名“什么”

    陈知让说“束缚在我手脚上的无形的镣铐。”

    商从洲无法安慰他。

    任何的安慰都是无力的,尤其是他见过太多陈知让这类的人需要靠联姻巩固自身地位,以婚姻作为代价,为家族谋利。

    “我以前以为她喜欢我,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喜欢的是你。”陈知让没想到,自己竟会和商从洲说这件事,心里是千帆过尽的怅然,“所以我讨厌她,也讨厌你,当然,我更讨厌的,是自作多情的我自己。”

    “每个人的喜欢都有结局,我和书吟的结局就是没有结局。”陈知让胸中的郁结似乎都随烟雾散在空中,他嘴角扬起笑,“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心祝福你俩的。祝你们幸福。”

    画面清晰又模糊。

    有那么一瞬,让商从洲想起曾经学生时代的他们。

    竞赛成绩出来前,陈知让和商从洲百无聊赖地坐在教室里。

    陈知让问“你觉得这次是你第一,还是我”

    商从洲语气很淡“不出意外,应该还是我。”

    陈知让笑了下“我让你的。”

    商从洲也笑“是吗次次都让我”

    空气莫名又静了下来。

    陈知让忽然说“你知道我妈为什么给我取这个名字吗她希望我什么都知道,但又懂得谦让。”

    商从洲无波无澜的语调“原来每次考第二,都是你的谦让。”

    陈知让笑着摇摇头,他叹了口气,无力的像是能叹出山河灰来。

    “长大了才知道,世界上多的是我做不到的事。我做不到,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能,所以只能用谦让当做借口。我以为这样我会好受些,”那是他们唯一的一次交心,陈知让自嘲般笑笑,“实则并不,只有懦夫才会给自己的失败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半小时后,竞赛成绩出来。

    第一的位置,还是商从洲。

    陈知让是第二。

    陈知让说“好像遇到你,我就没赢过。说句你可能不太喜欢听,但是我肺腑之言的真心话希望高考后,我们的人生不会有什么交集,我怕我又成为你的手下败将。”

    一语成谶。

    他们的人生因为书吟,再次有了交集。

    烟雾缭绕,商从洲敛了敛眼眸,说“不是我让你成为了我的手下败将,陈知让,是你让你自己成为了你的手下败将。”

    烟燃至尾端,几绺烟灰落在陈知让的鞋面。

    轻如尘埃的烟丝,却像是千斤石般,砸在陈知让的脚上。他动弹不得,他羞愧难当。

    好半晌,他声音隐入尘埃中“或许吧,但她是裁判,你忘了吗她一心只想让你赢,你又怎么可能会输”

    远处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商从洲”

    他们齐齐望去。

    ktv的廊道里装着ed灯,黑暗的环境中,亮着暧昧的红光。

    书吟嘴角挂着抹温柔的笑,缓缓向他们走来。或许,是缓缓朝商从洲走来,因为到了他们跟前,她才发现陈知让的存在。

    “你也在啊。”她朝陈知让点了点头。

    陈知让眸光疲乏,朝她轻抬下颚,当做回应。

    他像是很累,挥了挥手“你俩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书吟和商从洲离开,走了三四米远,陈知让看见书吟垂在身侧的手,主动去牵商从洲的手。

    他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她看向商从洲时,侧脸弯起愉悦柔和的弧度。

    那是他和书吟认识近十年,都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的,轻松,幸福,蔓延着朝暮的,鲜活的爱。

    陈知让慌乱别开眼,颤抖着手,掏出一根烟,打火机点了好几下,才点上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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