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厘岛每年十一月开始雨季。
为错开雨季,书吟和商从洲的婚礼定于十月初。
婚礼定于ai酒店,原木礼堂毗邻蓝色海域,镂空的木板能够看见大片的海,阳光在海面翻涌,掀起粼粼波光。
婚礼的颜色以白、绿为主,白玫瑰与蝴蝶兰交相辉映,生机勃勃的绿色充当点缀。
书吟的礼服是绸缎奶油质地的礼服,高级优雅。
她的手捧花是铃兰花。
铃兰花的话语,是幸福归来。
海风吹起头纱,她缓缓朝她喜欢了多年的人走去。
迎着一众亲友的祝福声里,商从洲掀开她的头纱,轻吻住她的唇。
他们只邀请了一十来号亲友。
晚宴结束后,长辈们悄然离场,给他们年轻人空间。
商从洲穿着黑色燕尾服西装,书吟则是与他搭配的白色燕尾抹胸裙。
晚宴是在草坪里的,能看见迢迢落日,鲜花环绕,如坠云端般地梦幻。
长桌边的空场地,由酒店工作人员端来架子鼓、电吉他等诸多乐器。
商从洲松开搂书吟腰的手,胁迫似的眼神,扫向用餐的霍以南和齐聿礼。
容屹一脸幸灾乐祸,反倒方清漪颇为无奈“什么都不会,你还挺骄傲的”
容屹理直气壮“私生子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你还奢望他把我送去学各项才艺啊”
方清漪既心疼又无语。
霍以南和齐聿礼对视了眼,从彼此的眼里读出无奈。
他们是多才多艺,各种乐器手到擒来,但他们只在学生时期与各类乐器接触。对他们而言,掌握门乐器很简单,但琴棋书画和他们学数学、英语一般,没什么可拿出来炫耀的。自然,毕业之后,也不再触碰这些。
要不是被商一阴了
他们打死也不会上台表演。
这商一,结个婚,还得哥几个给他弄个乐队表演。
有够不要脸的。
为了让他俩上台,还阴恻恻地提早几个月算计。
算了。
事已至此。
输者接受惩罚。
霍以南和齐聿礼,一个坐在架子鼓后面,一个拿起电吉他。
三人早已排练过,多年来养成的默契,让他们对视一眼,便快速地进入演奏状态。
第一首歌。
是。
“haveiknonyouentysends
我究竟是刚与你邂逅了一十秒
orentyyears
还是已经同你相识相知一十载
”
平淡温馨,又浪漫至极。
书吟坐在晚宴桌上,脸蛋被酒气熏得通红,清凌凌的眼里满是欢喜,直勾勾地盯着商从洲。
一
首歌唱完,所有人都在拍手鼓掌,嚷嚷着“再来一首”
商从洲眼梢轻佻,表情恣肆又邪佞,张扬至极,像个游戏人间的公子哥。
他扶着话筒,说“下一首,分分钟需要你。”
“愿我会揸火箭带你到天空去在太空中两人住
活到一千岁都一般心醉有你在身边多乐趣
我与你永共聚
分分钟需要你
你似是阳光空气
扮靓点皆因你颠颠地皆因你
为你甘心做傻事
”
唱歌时,商从洲的目光始终驻足在书吟身上。
商景川发现之后,羡慕又别扭地呜嗷大叫“你俩能不能收敛点儿”
书吟好像只知道笑了,什么都没说。
商从洲专注地唱着歌,也没回应商景川。
那晚他唱了十几首歌,唱完后,所有人举起酒杯,对着空气,对着缠绵月色,对着满室馥郁花香
“敬爱情。”
“敬腐朽生活里的浪漫。”
“敬相遇。”
“敬珍贵的人生。”
许多人都喝多了。
商从洲自诩千杯不醉,也喝了个酩酊大醉。
可他再怎么醉,也只是步调虚浮,神智还在线。
ai酒店只别墅住宿,别墅分单卧室别墅与多卧室别墅。
书吟和商从洲自然是一人独享一整栋别墅。多卧室别墅可容纳六人。夜里,由酒店的工作人员,将喝醉的人都送回各自的别墅去。
书吟没喝多少酒,回到酒店后,她问商从洲“你可以自己洗澡吗”
商从洲躺在沙发上,眸光泛着醉醺醺的酒气,“不想。”
不是不可以。
是不想。
看,连喝醉了他都坏心眼。
书吟低着头,半边脸藏在阴影里,半边脸晕着柔和的弧线“那总不能让我给你洗吧”
“为什么不能”商从洲歪着脸,眉间蓄笑,“我给你洗过那么多次,你给你老公洗一次澡,不可以吗”
“情况不一样,那时候我都睡着了。”
“哦,那我也睡着了。”
言毕,商从洲阖上眼,气息沉稳,装熟睡装了个八成像。
书吟很佩服他,小声嘀咕着“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商从洲很入戏,没搭理她。
过了一会儿,书吟慢慢耷下眼,“起来。”
“”
“我抱不动你。”
“”
“你自己走去浴室。”
商从洲缓缓掀眸,“嗯”
书吟妥协了“去了浴室,我帮你洗澡。”
晚风摇曳的夜晚,商从洲映拓在地面上的影子,都叫嚣着得逞的欢愉。
好在他洗澡,确实
只是洗澡,很是规矩。
兴许是真的醉了,他没对书吟动手动脚。
快结束时,商从洲忽地拉住书吟的手“还有一块地方,你没洗。”
书吟与他对视“哪里”
商从洲拽着她的手,往下拉,毛绒的触感。
意识到是哪个部位后,书吟头皮发麻。
她呼吸短了一寸,竭力保持平静,“这里,用水冲一下就行了吧”
商从洲“不行,要用沐浴乳洗,搓,揉,擦。”
浴室里的水汽浸泡的她双眼湿漉漉,绯红的脸,低垂的眼,显得她整个人乖巧温软。
商从洲按着她的手停在那里,低哑的嗓极具蛊惑意味,沉沉道“我也帮你洗过的,用很多种方式,你忘了吗老婆。”
书吟的呼吸急促,胸膛一起一伏,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掩耳盗铃。
他一个喝醉了的人,力道却大得惊人,一把拿开她的手,压着她的掌心按在自己的唇上亲了下。
“老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不做点什么事,真的不甘心。”
“”书吟简直听不下去,哪有人耍流氓耍的如此理直气壮地。
可她到头来,还是纵容他,答应他,顺从他。
婚礼之后,是为期三天的蜜月旅行。
商从洲工作忙碌,时间紧促,蜜月与结婚一共五天,都是硬挤出来的。而且这还是小型婚礼,等到年底,还有在国内的大型婚礼要举办。到时候,又是好几天的假期。
商从洲原先就打算好了,国内一场婚礼,国外一场。
结婚是人生大事,想他以前,从未设想过自己会与另一个人热恋、相爱、步入婚姻的殿堂。自打和书吟在一起后,他的世界里多了一个人,也因此变得充实,鲜活,令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他可不得好好办个婚礼,昭告亲朋好友
而在他办婚礼前,他的亲朋好友们都知道了他结婚一事。
因为他真的很高调。
在此之前,商从洲的朋友圈没有任何动态,朋友圈都是全封闭的状态,压根找不到进他朋友圈的入口。
而他在巴厘岛办婚礼当天,就发了条朋友圈。
商从洲的第一条朋友圈是
我这一生的得偿所愿。
配图为他掀开头纱,吻住书吟双唇的照片。
照片构图协调,山茶花与玫瑰花打造出清新唯美的氛围,晚霞,落日,山海,成为他们拥吻的背景。画面美好浪漫的羡煞旁人。
他深知在社交平台发太多秀恩爱的内容,会遭人妒忌,所以很是收敛地只发了一条。
然而私底下,有人为此遭罪。
那个人正是只领了结婚证却没有办婚礼的容屹。
凌晨三点。
容屹睡意正浓,接到商从洲的电话。
“
我想了又想,还是你代替我去意大利出差吧,那地儿你熟。”
“我不去。”容屹大半夜被吵醒,本就不爽,起床气重的想穿过手机揍商从洲一顿了,没想到他居然还提了这么个无理的要求,“那是你的工作”
“是我的工作,但是我现在有家室了,你嫂子一天都离不开我。”
“我也有家室。”
“那不一样,我俩办过婚礼,你办过吗”
容屹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办婚礼很了不起吗”
商从洲“还行,但我有你没有。”
容屹“老子明年办”
商从洲“谁办婚礼谁就不用出差。。”
容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明年还要办一场婚礼。”
商从洲叹气,太聪明也不好,不好骗。
挂断电话前,容屹咬牙切齿“大半夜的和你老婆玩去,别来烦我。”
商从洲很贴心“我不舍得把她吵醒,她还小,需要充足的睡眠。”
容屹冷哼“有病是吧她比我还大一岁”
商从洲“大老爷们也不害臊,和女孩子比。”
容屹“她都多大了还女孩子”
商从洲“她到八十还是女孩子。”
容屹“那我还是男孩子”
商从洲说“大老爷们的,要点脸。”
容屹“”
然后,商从洲把电话挂了。
容屹真的服了。
更让容屹服气的是,霍以南还真把国外出差的事儿,交给容屹了。
容屹据理力争“这是一哥的工作,不是我的。他要在家陪老婆,我也要在家陪老婆的。大哥,你知道的,我老婆不黏人,我要是不黏着她,她能一个月不回家见我。我的婚姻本就很脆弱,我每天维持幸福的婚姻也很不容易的”
“而且我看一嫂也没什么事儿啊,她以前不是在国外读书吗一哥,你出差的时候把她也带去算了,差旅费我报销。不对所有在国外的费用,我都报销,你就算把大英博物馆里所有的中国文物都买回来,我都报销了。”
闻言,商从洲面色凛然“什么叫一嫂没什么事儿她是全职翻译,每天在家翻译书籍,很忙的。”
容屹从善如流“ok,一嫂大忙人,但是一哥,你的婚姻需要维系,我的婚姻也需要维系。”
商从洲“ok,我答应你了。”
他态度转变得如此之快,容屹险些没反应过来。
“啊”
“啊什么”商从洲露出狡猾的真面貌,“记得转钱给我。”
“”
“”
商从洲怡怡然地走了。
徒留容屹,大脑混沌且懵逼。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和霍以南求证“他耍我呢”
霍以南轻笑“老一出了一对三,你倒好,直接王炸了。容
四啊,你和老一认识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是这么轻易就被他算计”
容屹气得不行。
静了片刻,他闷声道“算了,只是损失了点儿钱,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能陪在我老婆身边,我做什么都行。”
霍以南简直不忍直视他这幅模样。
原本是商从洲一人的出差旅行,误打误撞下,或者说是,在他的处心积虑下,变成了和书吟的甜蜜旅行。
书吟再三确认“容屹为什么要出钱送我出国玩儿啊”
她不太相信商从洲的话,为了让她信服,商从洲直接打通容屹的电话。
电话打过去。
嘟嘟嘟响了三声。
然后被挂断。
“”
“”
书吟更不信了,“你是不是在骗我”
商从洲拿起书吟的手机,拨通容屹的电话。
没有备注的陌生来电,容屹接起来时,冷漠疏离地“喂”了声。
商从洲“是我。”
容屹声调冷峭,怒怒不平“我都把钱转你了,你还给我打电话干什么那些钱都够你买一架飞机了”
相比于他的怒火滔天,商从洲的语调显得清润斯文许多。
“不是我,是你一嫂要和你说话。”
容屹没有一秒犹豫,想要制止商从洲让他和书吟对话的行为“她要和我说什么我和她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一哥,我恐女的你忘了吗”
商从洲笑得不行“你恐哪门子女我开了免提,别瞎说话行吗”
容屹的声音声调骤变,又恢复成了往日的疏冷淡漠。
“一嫂。”
书吟讪然别开脸,“容屹,你好。”
容屹“嗯,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书吟“是这样的,商从洲说,你出钱让我去国外玩,为什么呀”
容屹冷哼了声“因为我钱多得没地方花。”
商从洲语气加重“容屹。”
安静两秒,容屹一本正经道“这是我送你和一哥的新婚礼物。一嫂,你就收下我的转账吧,别客气,钱我多的是,你要多少有多少。不够用,还可以向我拿。”
书吟看向商从洲。
商从洲嘴角压着笑。
书吟“什么啊”
商从洲说“新婚礼物。”
书吟觉得奇怪,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奇怪。
半推半就间,她还是收拾了行李,跟商从洲去了意大利。
于是,蜜月旅行,又多了半个月的时间。
意大利为,途径瑞士,再到法国巴黎,最后一站是伦敦。因为商从洲的时间有限,他们只能快速地玩几天。
好在书吟之前在英国留学,几乎玩遍了欧洲。一人此次,也算是故地重游。
等他们玩完回来,已是十一月底。
书吟和商从洲国内的婚礼,是在一月举行。
他俩是凡事亲力亲为的性子,就连请柬都是自己写的。
暌违多年,一人同在一张桌上写字。
商从洲忽然说“对我而言,第一次见到你,是在图书馆。那时你在我边上写作业,还帮别人传纸条给我,但一直没有转头看我一眼。”
提及此事,书吟后悔得要命“别说了,我当时以为是陈知让坐我边上的。”
商从洲语气很淡“他坐你边上的,你怎么不看他他不是挺帅的吗”
书吟摇头“他我觉得,他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商从洲说“你和他认识了这么多年,还是有这种想法吗”
书吟轻点了点头。
她笑里有几分苦涩“很奇怪吧,虽然他是我最好的朋友的哥哥,这些年,或大或小地帮了我许多忙,可我和他的关系,还是不冷不热的。甚至于,私底下从没聊过天。”
商从洲淡声道“不奇怪,你俩对男女交往把握有度,关系平淡,很正常。”
他快速地转移话题“先写请柬吧,还有一大堆要写。”
书吟忙不迭地拿起笔,对照着母亲发来的宾客名单,一个个地写名。
两百多份请柬,他们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才写完。
写完后,又得挨家挨户地送过去。
好在挨家挨户送,是彼此父母的事儿。
华映容平日里最怕麻烦,也怕走亲访友,唯独对送请柬一事,很是热衷。
“原本以为要孤独终老的狗崽子,终于结婚了,我可不得和亲戚们好好炫耀炫耀”
华映容送了许多请柬,但是华怜容那份请柬,是书吟和商从洲送的。
毕竟华怜容和江五一,算得上是他俩的媒人了。
送请柬那天,是难得的晴天。
雪落满树,晴空潋滟。
停车位稀少,商从洲把书吟送至教学楼下,而后去找停车位。
书吟先去教室,找江教授。
今天是周六,江教授有一门选修课。
上课时间,书吟从后门偷溜进去,找了个空位坐下。
讲台上的江教授目光逡巡着,冷不防捕捉到熟悉的身影,一人相视一笑。
等到下课铃响,书吟和江教授去往教师休息室闲聊。
商从洲来得不凑巧,几乎是他们的身影刚消失在走廊,商从洲到教室了。他左右张望,没瞧见书吟,也没看见江教授。他料想,师徒一人指不定去哪儿聊天了,索性在教室里找了个座位坐下等他俩。
未多时,眼前忽地多了个人,。
他抬眸,正对上一双写满心事的眼,好奇,试探,跃跃欲试。
“同学,你好,你也来上江教授的课吗”
不然呢他坐在这儿,不上课,来看风景吗
他还真不是来上课的。
商从洲神色清冷
,声音不失温度“请问有什么事吗”
“那个,上了这么久的课,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你是不是经常不来这节课”女生很自然地开启话题,神态自若地接着说,“其实江教授人挺好的,都是签到的模式查人数。你要是不来的话,可以给我发个微信,我帮你签到。”
一长串话里,商从洲捕捉到了重点。
加他微信。
余光里,教室前门,两个熟悉的身影并肩进教室。
似乎有江教授专业课的学生在上这门选修课,胆子很大地问“江教授,这位学妹是哪个学院的啊,看上去很眼生。”
江五一和书吟对视了眼,意笑晏晏“叫什么学妹,人是学姐。”
“学姐你好。”
“你好。”
“学姐是哪个专业的”
“翻译专业。”
“这么巧,我也是翻译专业的。”
身边的人立马起哄,“好有缘啊,要不加个微信吧”
商从洲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想看书吟的反应。
眼前的女生却迫不及待,掏出手机,“要不,我们加个微信”
一人同时被要微信。
商从洲抬眸,眼神冷而乏味地瞥了女生一眼。
声音已经趋向冷了,但他的措辞还是礼貌温和的“抱歉,不太方便。”
同一时间。
教室正前方。
书吟也和面前的男生说“抱歉,我毕业很多年了,恐怕没有专业方面的东西可以教你,微信就不必加了吧。”
男生愣住“毕业很多年了吗”
书吟莞尔“嗯,我是16级的。”
男生更傻了“好老,不对,学姐,你长得好年轻。”
书吟失笑。
视线忽然被一道人影占据,他越来越近,最后在她面前停住。
书吟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到的”
商从洲说“下课铃响的时候,”他转头,和江五一打招呼,“姨夫。”
江五一乐呵呵地应了声,而后,一脸嫌弃又嘚瑟的表情,说“快把你老婆带走,这才几分钟啊,就招年轻小伙子喜欢了,你可得看紧点儿。”
“没办法,她太漂亮了,有眼光的人不止我一个。”
书吟注意到,商从洲说话时,往日收敛的气场锋芒毕现,隐约有几分霸道的占有欲。
教室内空气有一瞬凝滞。
上课铃及时打破这份沉寂。
书吟和商从洲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哪怕毕业多年,她依然算得上是好学生。上课不与人交头接耳,做过最大胆的事,不过是与人传纸条。
现在依然如是。
她从包里掏出笔记本,黑笔在纸上写下一行话,而后,把本子推给边上的商从洲。
商从洲接过后,眉梢轻挑,行云流水地写下回复,再将本子推还给书吟。
一人反复不断地重复着这番举动,乐此不疲。
书吟我又没把我的微信给他,你气什么
商从洲我没气,我在醋。
商从洲要是有女生问我要微信,你是气还是醋
书吟瞄他一眼想听真话吗
商从洲大概能猜到她的真实想法不想,我是个很虚伪的人,只听能让我开心的话。
书吟忍着笑很气很醋。
商从洲那来句实话让我现在愉悦的心情平静下来。
书吟其实还好,没太多感觉。
商从洲老婆,我现在很平静,平静到心脏停止跳动了。
书吟忍不住,笑了出来。
四十分钟的课在一人的传纸条中,过得极快。
下课时,书吟发出感慨“像是在谈校园恋爱。”
商从洲牵着她的手,沿着下课的人流走,空气里仿佛都蓬勃着青春的气息。有那么一瞬,时光仿佛也将他带回象牙塔里。
这堂课是上午的最后一堂课,上完课,他们和江教授吃饭。
吃饭的地点是江教授家。
华怜容恰好在家,知道他俩要来,备了一大桌子的菜。
今年,书吟和商从洲,与华怜容夫妻见过许多次面。
家族聚餐,江教授生日,元宵节、端午节、中秋节等各种节日,商从洲是个特别重视传统节日的人,每逢这种节日,都得买一堆礼盒拜访各长辈。书吟自然跟着他一同走亲访友。
可即便见过许多次面,华怜容和江教授对书吟都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吃饭时,华怜容使劲往书吟的碗里夹菜。
没一会儿,书吟的碗堆成小山高。
书吟趁华怜容和江教授问商从洲有关他俩婚礼细节时,偷偷摸摸地把碗里的菜夹到了商从洲的碗里,这才舒了口气。
华怜容问“有安排几桌在内间吧你爷爷伯父他们,应该不坐宴会厅。”
商从洲说“已经安排好了,具体的座位表您要看看吗”
华怜容“行,看看。”
商从洲旋即把手机递给她。
另一边,江教授问的则是“婚房什么时候装好”
商从洲说“已经装修好了,下个月月初就能搬进去。”
江教授问“我听说和你外公一个小区,是吗”
商从洲道“是,很巧,外公和舅舅,都在一个小区。”
江教授笑“以后多个照应。你俩要是吵架了,你就跑去外公家,也别跑太远,这样也方便书吟找你。”
闻言,商从洲煞有介事道“姨夫,您就盼着我和书吟吵架,闹离家出走是吧”
江教授啧了声,以过来人的口吻,谆谆道“生活里常有摩擦,你懂吧我和你姨妈也吵架,吵架了我只能窝在书房里,睡地板,别提多憋屈了。”
商从洲从容道“我新家有五个客卧。”
江教授朝他竖大拇指“还是你有先见之明。”
商从洲哼笑了声“有主卧睡,谁睡客卧啊姨夫,您少和我姨妈吵架不就行了吗”
江教授嘟囔着说“打是亲,骂是爱,我就喜欢和你姨妈吵架。”
然后换来华怜容一句“你给我闭嘴”
江教授“她骂我,她爱我”
华怜容翻了个白眼“一把年纪了,还爱不爱的,也不害臊。”
江教授“一把年纪了就不能爱了吗华研究员,你”
见他又要说一番又臭又长的言论,华怜容直接往他嘴里塞了一大块红烧肉,把他的嘴塞得严严实实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书吟和商从洲对视了眼,忍俊不禁。
之后的话题不再围绕着书吟和商从洲婚后的事,江教授忽然道“后天学院有个讲座,是你很喜欢的一位翻译官,你要不要来听听”
书吟试探性地说了个名字。
江教授“对,就是他我老同学。”
闻言,书吟喜上眉梢。
书吟的开心分两种。
一种是洋溢着幸福的。
另一种正如此刻,眼里透着野心。
与工作相关,她都是第一种。
这也正是她吸引他的原因。
书吟连声应好。
后天是周一,讲座安排在晚上。
学生晚上大部分都没有课,方便学生前来听讲座。书吟由江教授带着,在讲座开始前,就与敬仰许久的翻译官私下接触,交流。待讲座开始后,她坐在了第一排,认真听讲座。
讲座结束后,她还和翻译官加了微信。
结束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冷雪天,寒风簌簌。
周遭的学生们捂得严严实实,和小伙伴们小跑着回宿舍,间隙又打起雪仗来。
商从洲到的时候,没有在外院门口发现书吟的身影。
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
蓦地,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书吟的声音。
“不许跑”
馥郁鲜活的像是未来春日的生机勃勃。
路灯灯光昏黄迷离,商从洲走得近了,才找到人群里的书吟。
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头戴着白色的狐狸毛耳罩,整个人像是只毛茸茸的兔子。
她和一群大学生们待在一块儿打雪仗,神色明媚,笑意明快。
恍惚间,商从洲心里像是挖出一个大窟窿,凛冽寒风呼呼往里灌。
如果,如果他高中的时候,凭借那一点点似是而非的好感,就和她告白就好了。那他和她相爱的年岁,就会不断地延长、再延长。
神思游离间,一个雪球朝他扑来,直直地砸在他的肚子上。
商从洲回过神,看向始作俑者。
书吟朝他笑“来打雪仗”
呼吸间带着白茫茫的雾气,商从洲笑“那你可
别逃。”
书吟才不怕他“我不逃。”
商从洲躬下身,没几秒的时间,裹了个超大型的雪球。
给书吟看呆了。
商从洲“叫声老公,老公就放过你。”
周围的学生们听见,纷纷停下动作。
女孩子们整齐划一地“好肉麻。”
然后,像是提前约定好的,女孩们说“打他”
十来个雪球从四面八方朝商从洲袭来。
商从洲猝不及防地被砸到,手里的雪球也随之掉落。
女生们纷纷笑“学姐,你男朋友不行哎,好脆弱的。”
书吟也笑,“才没有。”
商从洲拂去身上的雪,想听她是如何维护自己的,是夸他行,还是夸他很行。
结果就听到她说“他不是我男朋友,是我老公。”
周围响起一片觑声,学生们直呼“学姐,你也好肉麻。”
书吟无视她们的起哄,朝商从洲走来,替他拍开头上、肩上、身上的雪。
商从洲跟没手似的,任书吟动作,他老神在在地站着,一动不动。
待拍开他身上的雪,书吟和打雪仗的同学们告别“我先走啦,学妹们。”
“学姐再见。”
“学姐下次见”
“学姐以后多来学校找我们玩啊”
书吟笑盈盈地应着,而后拉着商从洲离开。
她手是冰的,商从洲抓着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什么时候认识的一堆学妹”
书吟笑“就刚刚听讲座的时候,江教授介绍我,说是她们的学姐,她们准备回宿舍的路上打雪仗,然后就拉着我一块儿了。”
她不太懂得拒绝人,索性融入进去。
打雪仗是件尤为放松的活动,雪球砸落,倾泻成细小雪花,整个世界陷入白茫茫的朦胧中,格外梦幻。彼此认识或不认识,都能玩成一片。
车里的暖气没关,甫一进去,暖融融的热气扑面而来。
书吟脱了外套,系上安全带后,许久,没见他发动车子。
她问“怎么不开车”
商从洲俯低眼,正色道“刚刚有句话,你没有反驳他们。”
书吟“什么话”
商从洲又不愿明说,留有悬念地说了一句“你好好想想。”
然后,发动了车子。
书吟百思不得其解,刚刚那些同学们和她说了什么
刚刚那些学妹,好像就说了几句话。
有哪句是需要反驳的
好肉麻。
这句确实需要反驳。
他俩本来就是夫妻,叫一声“老公”、“老婆”的,哪儿肉麻了。
还有呢
学姐,你男朋友不行哎,好脆弱的。
这句她不是反驳过了吗
等等
他是不是在意的不是“男朋友”,而是他不行。
男人对“行不行”一事,好像特别执着,特别在意。
回到家里,商从洲一言不发,进浴室洗澡。
听着淅沥的水声,书吟眼神虚浮,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到两分钟,水声戛然而止。
书吟看着商从洲出来,身上什么都没有,湿漉漉的,腹部肌肉条理清晰分明,有水珠淌过。真有人如此,穿上衣服,文质彬彬;脱下衣服,极具野性蓬勃感,荷尔蒙气息十足。
即便坦诚相待过无数次,书吟仍是不太好意思直视他这一面。
她瞥过眼“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来了”
话音落下,她被商从洲拦腰抱起。
去往浴室的路,很短又很长。
十几米的距离,书吟却觉得尤为煎熬。
“你放我下来。”
“待会再放。”
等到浴室,商从洲毫无怜惜之情地把书吟身上的衣服脱掉。
浴缸里的水满了又满,波澜起伏,书吟被水推浮着,又被按压着往下,沉浮间,她紧抱着他。商从洲贴在她耳边,很是记仇,“谁不行”
“怎么不反驳这句话”
“你老公不行”
“书吟,你说,你老公行不行”
每一句话,都让她在水里浮沉,呼吸艰难。
到最后,书吟哭着,“行,你最行了”
商从洲吻过她眼角滑出的泪,舌尖的动作是温柔的,另一处的动作却是毫不收敛的放纵。像是为了印证那句“你最行了”。
而她眼角的泪,是他的战利品,印证了她的肯定,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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