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书吟和商从洲办过婚礼,两边家长有意无意地,问他俩打算什么时候要小孩儿。
往往这种时候,都是商从洲回答“我俩刚结婚,先过几年二人世界再说吧。”
“你俩年纪也不小了,再过几年,书吟年纪大了,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了可不好。”
“最佳生育年龄是几岁”
“三十五岁吧”
“三十五岁之前做什么不是最佳的”商从洲一句话,直接把两边家长的话给堵死。
书吟的爸妈,见劝不动商从洲,于是私底下劝着书吟。
毕竟女儿和女婿是不一样的,女儿是自己亲生的,说话不需要看对方的脸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王春玲道“趁现在还年轻,早点儿要孩子。爸妈现在手脚还利索,能帮你俩带孩子。”
书吟油盐不进道“不需要你俩带,孩子出生了,商从洲会请保姆的。”
王春玲“那我俩总要带它的,好歹是我的外孙。”
书吟说“到时候再说吧,我俩暂时还没有要小孩儿的计划。”
王春玲“你俩计划什么时候要小孩”
书吟说“再说。”
王春玲“你倒是给我个准信儿啊”
书吟语气平静“等有了会和您说的,您别急,也别催,等我做好了当母亲的准备,我就会要孩子的。”
她盯着王春玲的眼,声音很轻,落下的每个字,却极具重量,像是一根根针,往王春玲的心上扎。她说“我希望我的孩子有幸福的童年,父母能满足她的每一个要求,能够每天陪在她的身边,她不开心的时候,我会想尽办法逗她开心。她想去游乐园,我就陪她去,她考试考砸了,我会安慰她说没关系,学习不好不意味着她是个失败的学生。我想告诉她,人生是场体验,不要太在意结局,只要每天过得开心就好。”
“我希望她,和我不一样。”
说完,书吟转身离开。
她不想听王春玲的回复,不想听她的辩解,不想听她所谓的“我也想陪你,但是”
太多的“但是”了,在王春玲的眼里,什么事都比给书吟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重要。
书吟不想蒙蔽自己,也不愿替父母找借口安慰自己了。
她的人生是从十八岁之后,从她上大学之后,突然变漂亮的。
因为她再也不靠父母了,不用问父母要钱,学费、生活费,都是她自己赚的。
她和父母间唯一的牵绊,只是钱。
她不想再问他们,到底爱不爱她这种幼稚的问题了。
感觉不到就是没有。
口说无凭。
自从她和沈以星交朋友之后,她知道什么是朋友之间的爱;
她和商从洲在一起后,她也知道什么是恋人之间的爱。
爱不是靠嘴说的,而是要靠实际行动证明的。
她很感谢她的父母把她带到这个世界来,但他们并不是合格的父母。
书吟不想成为孩子眼里不合格的父母,她必须要做好为人母的准备,才能迎接她的小孩。
因为曾经历过,所以希望她的孩子不要经历。
她总是在弥补自己的遗憾,填满自己满是缺憾的童年。
商从洲对要小孩一事,表现得可有可无。
书吟也一直以为,他不太喜欢小孩。
直到隔年的元宵节,商家一大家子人围聚在一起,气氛热闹,融洽。
书吟和商从洲在客厅沙发里坐着。
突然有个眉目如画的小女孩撞进商从洲的怀里,声音稚嫩,很是乖巧“二叔,窈窈想要荷花灯,爸爸说你会做,你能给杳杳做一个吗”
小丫头是商家老大,也就是商从洲堂哥的女儿,名叫商时窈。
商从洲说“行,二叔给你做一个。”
说话间,他弯下腰,把商时窈抱了起来。
小丫头忽地被腾空抱起,开心地直笑。
商从洲直接把她架在自己肩头。
商时窈开心得不行“二叔带我坐飞机咯”
那是第一次,书吟觉得,如果商从洲有个女儿的话,他应该会是一个好爸爸。
元宵节,附近有元宵灯会。
商时窈见到一荷花灯特别喜欢,可惜没人会做。
她爹灵机一动,说,你二叔会做荷花灯,找你二叔去。
小丫头片子立马屁颠屁颠跑过来了。
商从洲倒是任劳任怨地给她做荷花灯,他蹲着,商时窈站着,歪头歪脑地“二叔,你好厉害呀,我爸爸要是有你这么厉害就好了。”
商从洲逗她“要不你管我叫爸爸”
商时窈很干脆“爸爸”
商从洲分外享受的表情,话语里却是在制止她的“这可不能乱叫,你爸知道该不开心了。”
可书吟分明从他的眼里看出了类似羡慕的情绪。
后来荷花灯做好了,漂亮得像是古装剧里女主偶遇情郎放飞的那盏荷花灯。清亮的光,乘着湖水,飘飘荡荡。
商时窈跟着荷花灯往前跑,商从洲怕她迷失在人流里,紧跟在她身后。
书吟身边是商从洲的其他堂兄妹,瞧见这一幕,不觉惊讶,只觉熟悉。
“小时候,二哥都是这么哄我们,长大了,他不需要哄我们了,倒是开始哄我们的小孩了。”
“以前犯错了,第一时间就想找二哥,好像只要二哥在,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
“是啊,二哥比任何人都可靠。”
“也不知道二哥以后有了孩子,得有多宠着它。”
“别人我不好说,二哥百分百是个好爸爸。”
“”
“”
他们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突然发现了人堆里的书吟,一个个瞬
间更改话锋“我们没有再催你俩生小孩儿的意思,二嫂,你别误会。”
“对对对,以前二哥没结婚的时候,我们也经常这么唠嗑的。”
书吟温温然地笑着“嗯,我知道的。”
可她心里已经有了对未来的向往了。
她很少规划未来,是因为她觉得未来是不可测的,就连运用科技手段的天气预报都时有失灵,更何况是未知的明天呢命运都无法信誓旦旦给予她什么。
她给自己做了许多的心理建设,看了许多的书,学习做一个好母亲,可是到底什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母亲呢越犹豫,越思索,越茫然。
直到此刻,她想,或许,她可以要一个小孩。
未来是难以预料的,可是商从洲是真实的。
只要有他在,什么都能迎刃而解。
如同他的堂兄弟姐妹们说的一样,他比任何人都可靠。
也比任何人都值得书吟依靠。
元宵灯会璀璨灯光交织摇曳,书吟看见自己孤零零的影子,倚靠在了另一道影子上。
她偏头。
不知何时,商从洲来到了她身侧。
他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据说很甜,你尝尝。”
书吟就着他的手,仰头,咬了口。
冰,却很甜。
她弯着眼“好甜。”
商从洲“是吗”
书吟“嗯。”
她忽地踮脚,仰头,在商从洲嘴角亲了下。
商从洲微楞。
书吟莞尔“甜吗”
他失笑“甜。”
元宵灯会结束后,商从洲和书吟跟随大部队,回商家老宅过夜。
这夜,书吟比以往不知主动多少。
商从洲想去拿东西,却被她阻止。
“别戴了。”
“会怀孕的。”商从洲还是停在了最后关头。
“怀孕不好吗”书吟说,“今天看到你带杳杳,我突然觉得,要是我们也有个孩子,你一定会特别特别疼它。商从洲,我们要个孩子好不好我想看你当爸爸的样子。”
汗涔涔的对视里,商从洲气息滚烫,声线有些不受控的颤抖“你真的想要个孩子”
书吟“嗯,想要,真的想要。”
商从洲黯声“好。”
当时的书吟并未意识到,没有任何措施的亲密接触,商从洲是如何的失控。
当晚,书吟狠狠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小死了一回。
隔天醒来,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她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整个人特别安详。
只不过书吟没想到宝宝那么容易就来,商从洲以切身行动表明了什么叫做一发即中。
一个月后,书吟月经迟迟未来。她心里隐有预感,又不想去医院大张旗鼓地检查,生怕预感失败,所以买了验孕棒自己在家验。
接连验了三根,都显示着两道杠。
书吟深呼吸,调整情绪。
她掏出手机,给商从洲拍了张照片。
收到照片的时候,商从洲正在吃午饭。
他和海外部的总监开了个会,为配合那边的时差,会议从国内的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两点半。结束后,容屹过来找他,顺手帮他把饭盒拎了进来。
“你的午饭。”容屹把饭盒放在桌子上,他身上是毫无温情可言的,大少爷向来不会照顾人,没有帮商从洲把饭盒一个个拿出来的良好行为。
商从洲说了三个多小时,嘴巴都要说干了,拖着身心疲乏的身体,一盒盒地拿出饭盒。
午餐是标配,两荤一素一汤。
操劳过度,他没什么胃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往嘴里送吃的。
“怎么过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事,闲得无聊。”容屹面无表情的脸显得寡冷,语气里却透着几分幽怨,“方清漪已经四个小时没给我回消息了。”
“她采访新闻去了”
“没有,最近在休假,带容赐回娘家了。”容屹抱怨,“她每次回娘家,都不回我消息,像是抛弃我了。”
“抛夫弃子,至少她没有弃子。”商从洲安慰他。
容屹冷下脸来“你闭嘴。”
商从洲笑。
静了一会儿,容屹说“我看你老婆也不给你发消息。”
话音落下,商从洲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
他撂下筷子,抓起手机一看,屏幕里显示一条消息,发信人是老婆。
“谁老婆不给老公发消息啊”商从洲故意把手机屏幕举到容屹面前,炫耀的口吻,说,“看看,我老婆给我发消息来了。”
容屹嫉妒的牙痒痒,语气很酸“她可能是有事找你帮忙,绝对不是想你。”
商从洲云淡风轻“你老婆一天没什么事需要人帮,哦,也可能有的是人帮她,不需要你帮。”
容屹气的面目全非。
他转过身,背对着商从洲,生闷气。
许久,办公室里没有任何声响,安静得诡异。
容屹又转回去,只看见商从洲死死地盯着手机,一动不动。
神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难以置信。
容屹伸手,在他脸上晃了晃。
“二哥”
“商二”
“妈的商从洲你说话啊”容屹急了,一把夺过商从洲的手机,看见屏幕里的两道杠后,悬着的心松了下来,“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不过就是二嫂怀孕了嘛。你一直不说话,怪吓人的。”
商从洲像是回魂般,和容屹确认“这是怀孕了的意思,是吧”
容屹“啊。”
“你确定”
“确定,这不是两条杠嘛,反正验孕棒是这么看的。”
“我真当爸爸了”
“也
不好说,验孕棒不一定准,你最好还是带嫂子去医院做个检查。”
商从洲喜形于色“你说得对,我带她去做个检查。”
说着,他慌乱地拿起挂在椅子上的外套,边套衣服边往外走。
容屹叫住他“你车钥匙没拿。”
商从洲折回来拿车钥匙。
又走了几步。
容屹又叫住他“你手机不带吗”
商从洲于是又回头拿手机。
往外走,快到办公室大门的时候,容屹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丧失理智的二哥,他长叹了口浊气,无可救药的语气,喊住商从洲,“二哥,你拿的是我的手机。”
商从洲停了下来。
空气里的躁动因子沉缓下来。
过了好久,商从洲胸肺里沉出一声笑。
他自嘲般道“我怎么像个毛头小子”
容屹也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一面。二哥,二嫂只是怀个孕而已,等她真的生产那天,你得慌成什么样啊”
商从洲说“我也不知道,恐怕到那天,还得你看着我才行。”
容屹真服了他,“算了,我看今天也得我看着你。车钥匙拿来,我送你回家。”
平日里如何调侃打趣,那都是私底下的。涉及到正事儿,彼此还是至亲兄弟。
容屹不仅把商从洲送回去,顺便还把商从洲下午的工作捞到自己身上了。
但他最烦这种手足情深的人设,末了,不解风情地来了一句“我帮你工作,不是无偿的,过几天我要去接方清漪回家,那天我就不来上班了,我的工作你帮我搞定。”
商从洲说“行。”
回家的路上,商从洲不免想起当时容赐出生时的画面。
那天是他陪着容屹去的医院。
容屹紧张的身上全是汗,浸的衣服湿透,紧贴着皮肤。
他身体紧绷,原先说好的进产房,也被方清漪给送出来了。他太紧张了,一紧张,脸上就没什么表情,本就阴郁的脸显得更漠然,把接生的医生护士都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后来容赐出生,容屹连小孩儿都没看,一股脑儿就跑去看方清漪了。
还是商从洲看护士怀里的容赐。
小小的一个,闭着眼,看着很脆弱。
哭声很响亮,像是在和这个世界打招呼。
后来医院里的一切,都是商从洲替容屹打点的。
因为容屹那天失魂落魄的,满脑子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看方清漪好不好。
商从洲曾想过,书吟要是怀孕生产,他一定要保持镇定,绝对不能像容屹这样。
可真到了这天。
再多的理智都按压不住他脑海里的喜悦。
原来欣喜若狂这个词是真的。
他几欲失狂。
没多久,到家。
书吟意外他的突然回家“你怎么回来了”
这
一路,商从洲一直在平复自己的心情,面对书吟时,他看上去还算平静克制,“验孕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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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吟递了过来。
他接过来,看了又看,而后,动作间有着说不出的郑重,把验孕棒放进口袋里。
“我带你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
“嗯,也好。”书吟说。
检查结果,和验孕棒的结果如出一辙。
书吟确实怀孕了。
书吟怀孕后的生活,与怀孕前的生活别无二致。
照常工作。
工作结束后的休假时间,和沈以星出门约会。
书吟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沈以星和她相约出来吃晚饭。
晚饭吃的是火锅。
沈以星瞧见她,好奇又困惑“我有时候真的很难相信,你真的怀孕了吗肚子看着也没大啊,还没有我吃一顿饭撑的肚子大。”
“怀孕了,那天不是把报告单给你看了吗”书吟无奈。
报告单出来之后,商从洲和书吟是最先看到的,其次,就是沈以星了。
得知书吟怀孕,沈以星开心得不行,和书吟聊天,总把孩子挂在嘴边。
“宝宝有没有想姨姨姨姨好想宝宝。”
“我给宝宝买了衣服,特别好看”
“我看到网上说这款婴儿车特别好,我也买了一辆”
购物欲旺盛的沈以星,没有任何收敛。
导致书吟几乎每天都能收到来自沈以星下单的快递,十件里有八件是送给书吟还未出生的娃的。剩下的两件,则是给孕妇买的杂七杂八的东西。
书吟很是头疼“孩子都没生,你给它买婴儿车干什么”
沈以星理直气壮“以备不时之需,而且我买婴儿车怎么了周杨你知道吧,他送给他干女儿的一周岁礼物是一辆跑车。一岁的小孩子哎跑车哎都不能坐吧,他就送了我送一辆婴儿车,还显得我小气了。”
生怕沈以星也作出此等壮举,书吟连忙说“婴儿车挺好的,挺好的。”
好在沈以星没学习周杨豪气冲天的行径,送的东西都是孩子刚出生后能用到的。
只是都过去四个月了,书吟的肚子没有任何变大的趋势。
沈以星疑惑“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了报告单,我真的会怀疑你在骗我。”
书吟失笑“我犯得着拿怀孕这事儿骗你吗”
沈以星“也是。”
二人边吃火锅边聊天。
忽然聊到了陈知让。
沈以星说“我哥要结婚了,结婚对象我见过一面,长得挺漂亮的,据说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大小姐。”
许久没有陈知让的消息,甫一听到,居然是他要结婚。
书吟往火锅里涮菜的动作下意识放慢,“你哥的眼光,应该不会差。”
沈以星说“或许吧,但是他俩据说
不办婚礼,只领证。”
书吟“办婚礼很累哎你不也这么觉得吗”
沈以星是去年四月办的婚礼,早上四点就起床化妆了。
想她一个昼夜颠倒的人,让她早睡早起是不可能的,因此那天她索性熬夜到凌晨四点。正因此,睡眠严重不足的人,那天忙的不可开交,婚礼仪式上掉的那几滴眼泪,事后她说,“都是累的掉眼泪不是因为幸福办婚礼幸福个屁啊,从早忙到晚,还得对着一群不认识的人傻笑我再也不要办婚礼了”
“倒也是,但我总觉得我哥不喜欢那个女的。”
“他喜不喜欢,你怎么知道”
“我是他妹妹,我怎么不知道”
“那你哥喜欢吃什么,你说说看。”
直接把沈以星给问住了。
沈以星如鲠在喉,最后选择放弃“打扰了,我还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书吟说“而且你哥不是喜欢乖的,文静的,漂亮的吗书香世家的大小姐应该就是你哥喜欢的那种女孩子吧”
沈以星言之有理地点点头“说的也是,他闷葫芦一个,喜欢什么都憋在心里,或许真的很喜欢她也不一定。哦对我还看见我哥送了她一束玫瑰呢,但我觉得我哥的审美真的好奇怪,他居然送女朋友黄玫瑰。黄不拉几的,奇奇怪怪的。”
书吟笑“段淮北还喜欢送你蓝色妖姬呢,我也欣赏不来。”
“别说你了,我也欣赏不来。”沈以星颇为嫌弃,又很骄傲,“我家段哥哥审美最好的时候,就是看上我的时候,他全部的审美和全部的运气,都用在我身上了。”
“是是是,你是最漂亮的公主殿下。”书吟夸她。
姐妹俩边吃边聊天,聊的不亦乐乎。
朋友真是奇妙的存在,每天都在网上聊天,总觉得把所有的话都说完了。可现实里一见面,又有许多的话可以聊。
书吟怀孕期间,时常和沈以星见面。
沈以星也是一点一点地,见到书吟的肚子一点点变大变圆的全部过程。
她不敢碰,只是惊讶“你的肚子里真的有孩子了,好神奇。”
书吟抓着她的手“没关系的,你摸一摸呀。”
沈以星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就收回。
“啊啊啊啊我不敢碰,书吟吟。”
书吟哭笑不得“它没有那么脆弱的,碰一下没关系的。”
沈以星忽然就掉眼泪了“你怎么就怀孕了,再过一个月怎么就要生了我和你认识的时候我们才十五六岁,天天穿着校服,怎么一转眼,你都要当妈了”
书吟抽纸给她擦眼泪“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星星。”
沈以星啜泣不已“时间怎么走得这么快”
书吟喉咙哽了哽,她也有想哭的冲动,却忍住了“嗯,时间走得很快,我们认识的时间,从一天变成了一年,又从一年,变成了十年。以后计算
我们认识的时光,要用十年为单位了。”
沈以星眼泪完全停不住,哗啦啦地往下流。
兴许是被沈以星影响,回到家后,书吟的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压抑沉闷。
其实她怀孕之后,并未受太多孕期激素的影响,心情始终保持在平和的状态。
她本身是个没有太多情绪起伏的人,加之怀孕期间,商从洲给她充足的情绪价值。所以书吟孕期的心情都保持在愉悦、轻松之中。
而今晚,她莫名地做了个梦。
梦里,她已经生完孩子。
商从洲的工作越发忙碌,逐渐彻夜不归。某次他半夜回家,书吟闻到了他身上陌生的女士香水的气息,更瞧见他衬衫里鲜明刺眼的口红印。
梦里的书吟反应特别真实,与现实里的书吟无差。
她心平气和地和商从洲提了离婚,商从洲不再是往日斯文儒雅的公子哥,他像是个精于算计的市侩商人,有条不紊地和书吟谈条件。
“孩子的抚养权归我,我会给你离婚补偿,支票在这里,上面的数字你任填。”
分明还是那个商从洲,书吟眼神在空中一笔一划地描绘着他的五官,只觉得陌生到冰冷。
她颤抖着声线,说“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
“不可能,书吟,我不可能把我的孩子给你。除了孩子,你想要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我不在乎钱。”
“但孩子呢你也不希望他和你一样,过着贫穷的童年,敏感又自卑吧”
正是这句话,彻底击垮了书吟。
书吟维持许久的平静被撕碎,他从来都把她保护得很好,照顾得很好。不论是年少时还是成年后,和她的交往,都给予她尊重,让她没有半分二人地位不平等的悬殊感。
原来相爱的人变成不爱是如此的简单,一句话就能将对方伤害的体无完肤。
书吟的泪无法遏制地流,而商从洲看她落泪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厌恶与嫌弃。
书吟醒的时候,整个人被抱在一个温热的怀里。
“做噩梦了吗”商从洲紧张兮兮地看着她,抽了几张纸擦她脸上的眼泪,动作小心,温柔。他也是刚醒,醒来后第一时间就去看她,结果没想到,看到的是她处在睡梦里,却眉头紧锁,不知不觉间,眼缝里沁出泪来。
“怎么了是做噩梦了还是哪里不舒服”商从洲低沉微哑的嗓,一遍又一遍地问书吟。
书吟很少哭,此刻一哭,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没有止歇。
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哭太久,喉咙都干了。
她什么都没说,眼前突然多了杯温水。
为他的体贴入微,书吟的眼又红了,“我做了个噩梦。”
商从洲说“嗯,我知道,你嗓子都哭哑了,先喝点儿水润润嗓,再和我说做了什么噩梦。”
书吟小口小口地抿着水,压着胸肺里的
滞闷感,缓声道“我做梦梦到我生完小孩后,你常常夜不归宿,后来,我发现你出轨了。”
两人都寂了好长一段时间。
商从洲脸上的表情复杂“我的错。”
书吟哽了下“啊”
他认错的速度快得惊人,书吟想生气都没法生气。
可“你为什么道歉”
商从洲说“让你做这种梦,我的错。”
书吟闷声道“难道你不应该说,梦都是假的,现实里,你绝对不会出轨。”
“可是梦已经做了,你的眼泪是真实落下的,我总得为这件事道歉。”他忽地俯身,亲了亲她的脸畔,心疼的目光盯着她,“怎么办,我好像没办法控制你梦里的我,要不你以后不要梦到我,好不好”
“你以前还总让我在梦里梦到你。”书吟破涕为笑。
“嗯,因为我总是梦到你,但我做的都是春梦。”
“”
书吟默了几秒“梦都是假的。”
商从洲淡嗯了声“梦都是假的,所以,我不会出轨,更不会夜不归宿。”
“万一有出差呢”书吟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又恢复往日云淡风轻的书吟,开始自我调侃起来,“我怎么会做这种稀奇古怪的梦真奇怪。”
“我尽量不出差。”商从洲低垂的眼眸,敛去眸间的晦涩。
书吟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都是梦啦,而且你要真的想出轨,至于夜不归宿吗想出轨的男人,白天也能出轨。”
商从洲失笑“说的什么话你老公只爱你。”
书吟笑“好肉麻。”
商从洲“胎教呢,你配合点儿。”
书吟“你这算哪门子胎教教什么”
商从洲一本正经“教宝宝,爸爸妈妈是相爱的,它是滋养在爱里,被爱包围着、期待着出生的。”
书吟心头发软,目光也变得绵软悠长。
她轻声道“嗯,我们是相爱的。”
上午,商从洲去往公司。
还有一个月就到书吟的预产期,商从洲没有给自己太多的工作安排。其余三人也替他着想,把他的工作均匀地分摊下来。
他处理完堆积的文件,而后,打通齐聿礼的内线电话。
电话接通,传来齐聿礼冷冰冰的声音“有事说事。”
商从洲问他“在办公室”
齐聿礼“嗯。”
商从洲“我来找你。”
挂断电话后,他神色匆忙地来到齐聿礼的办公室。
齐聿礼正浏览手头的文件,听见开关门的声响,却没抬头给商从洲一个眼神。
“有什么事要紧到需要当面和我说的”
“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明年的工作安排。”商从洲说,“我可能没有办法出差了。”
闻言,齐聿礼翻阅纸张的动作一滞,他扬眸,没
有情绪的眼直睇向商从洲,四面八方延伸的气场强大,具有侵蚀性。
“什么意思”
书吟今天做了个梦,梦到我经常不在家过夜,然后出轨了。”
“哦,渣男。”齐聿礼骂他。
商从洲没那闲心思和他开玩笑,“说正经的,我觉得我给她的安全感还是不足,想着还是多陪陪她。”
然后遭到齐聿礼冷嘲热讽“安全感不是用这种方式证明的。”
“我知道,可我”商从洲第一次有这种无力感,“齐三,我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需要我说吗我也有老婆孩子,你让我出差,那我老婆孩子怎么办”
“外地的业务尽量用线上沟通的方式吧,至于海外业务,再找个负责人。”
对视许久,齐聿礼说“这事儿得和大哥说一声。”
商从洲“嗯,我会的。”
齐聿礼忽地轻嚇一笑,话语里没有任何讽刺的意味,像是真挚地感慨“以前在华尔街打拼的时候,我可没想过我们四个有朝一日,会为了妻子做出退让。”
商从洲不置可否“对我而言,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排在她后面。”
书吟的预产期是在农历十月中下旬。
也就是公历的十一月。
孩子出生那天,正好是小雪。
书吟望着病房外纷纷扬扬的落雪,记忆被盘旋的雪花带回至很久很久以前。
好像所有与商从洲有关的重要片段,都与小雪有关。
商从洲是进产房陪她生产的,打了无痛,她并没有经历太多的苦痛。
他接过医生递来的止血钳,剪断宝宝与母亲连接的脐带。
在婴儿啼哭的声音里,医生抱着孩子,说“母女平安。”
商从洲与所有医护人员道谢“谢谢。”
而后,他望向书吟,“谢谢你,书吟,辛苦你了。”
书吟浑身都是汗,她失力地摇着头“不辛苦。”
能和你有一个爱的结晶,能成为你孩子的母亲,我不觉得辛苦,我只觉得幸福。
从前一直以为对女人最恶毒的评价,是,她是贤妻良母的最好人选。因为普遍意义上,人们对贤妻良母的定义,是没有工作,在家照顾孩子,打理家务,像极了保姆般存在的老婆。好像女人的价值,不是在职场里,而是在家庭里。
大众对于全职主妇的认知,也是贬义的,认为她不过是做家务的无用的女人,一辈子只能靠丈夫生活。
所以她排斥婚姻,抗拒结婚。
直到遇见商从洲,嫁给他,书吟才知道,原来每一段婚姻都是不一样的。
也有许多的婚姻是幸福的,自由的,纯粹的,没有任何贬低,只有双方不断地支持和肯定对方的价值。
他会一遍又一遍地肯定她,夸她在工作时有多耀眼,夸她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夸他运气真好,能和她结婚。
他也会吸收她所有的坏脾气,在她哭的时候紧抱她,在她难过的时候陪伴她,安慰她。
婚姻是什么呢
对书吟而言,婚姻是和喜欢的人,创造一个新的人生。
在那个人生里,他们是男女主角,结局是命中注定的hayend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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